第五章 玲珑棋子 作者:随波逐流 拿着供词,我向栖凤轩走去,因为我很想去看看我的义女柔蓝,不知怎么,我总觉得她是飘香泉下有灵,送来给我的女儿,匆匆忙忙的回到栖凤轩,我一眼就看到雍王殿下坐在那裡,逗弄着小柔蓝。 我上前行礼道:‘殿下久等了,臣刚才忙于盘问口供,不知道殿下在這裡。‘ 李贽笑道:‘我听說先生收了一個义女,特来看望,情况怎么样?‘ 我笑道:‘殿下,臣发觉了锦绣盟在大雍的势力,已经盘问清楚,虽然過了一夜,不免有些变化,但是想要一網打尽也很容易。‘ 李贽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我,我心知肚明地道:‘殿下的意思,臣明白,锦绣盟现在主要在蜀中和南楚肆虐,大雍对他们来說目前還是一個可以休养生息的地方,所以殿下希望暂时保留锦绣盟。‘ 李贽苦笑道:‘先生,实不相瞒,锦绣盟的存在本王早就知道,只是暂时沒有過问,不過他们现在這样嚣张肆虐,将来若是传出去大雍曾经支持過他们,只怕大雍在东川、蜀中的民心就全完了。‘ 我躬身道:‘殿下放心,臣已经有了计策,可以放過锦绣盟部分力量,但是要先把他们在长安的势力全部铲除,這样一来,就是将来他想把大雍卷进去也不可能了。‘ 雍王道:‘這样也好,免得长安局势混乱之时被他们借机生事,毕竟他们和大雍也是仇敌,我手上有些情报,再加上你得到的供词,应该足够了,本王這就下令围剿。‘ 我摇头道:‘一個小小的锦绣盟,殿下就是铲除了它又有什么功劳,若是殿下放心,請让臣来策划,既可以除去锦绣盟在长安的势力,又可以实现臣的剜心之策。‘ 雍王目光一闪,道:‘本王既然已经授予全权,就請先生主持,需要本王支持之处,尽管明言。‘ 我微笑致谢,這时雍王看看柔蓝,道:‘先生孤身一人,令嫒年纪幼小,沒有母亲照顾总是不妥,王妃這段時間一直伤心世子就要去幽州,膝下空虚,若是先生不嫌弃,不如就让王妃照顾柔蓝,免得先生挂心。‘ 我想了一想,說道:‘只是這样臣就不方便去看小女了。‘ 雍王笑道:‘沒有关系,先生若是想念女儿,就让小顺子到王妃那裡接她回来。‘ 我想,小顺子出入内宅沒有顾忌,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便道:‘那么臣就多谢殿下了,王妃必然能将小女教养成名门淑女,請殿下代臣叩谢王妃。‘ 雍王看了我片刻,道:‘先生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为何還是孤家寡人,也应该成家了。‘ 雍王的话引起了我心中苦痛,我默然良久才道:‘臣本来已经有了未婚妻室,只是還沒有完婚,她就去世了。‘ 雍王一愣,道:‘這本王倒不知道,只是娶妻生子乃是孝道大伦,先生也不能总是這样孤苦,若是有心,本王当請王妃为先生找一個贤淑女子,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我释然一笑道:‘臣性子本来随意,只是沒有披发入山罢了,也不愿辜负了人家好女子,還請殿下不必费心了。‘ 雍王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這些事情以后再說吧,先生去忙吧,本王相信先生定会给本王一個满意的结果。‘ 我施礼道:‘殿下放心,不日殿下就可以在太子身边插入自己的心腹。‘ 夏金逸觉得自己从来沒有這么害怕過,他性情轻浮,偏偏有时又太冲动,因此得罪了师门长老,被赶出了门墙,想通過关中联进身,却又得罪了江小姐,无奈之下只得向一個师兄求救,他這個师兄性情方正,但是和他关系倒不错,现在在太子府上当侍卫总管,他无奈之下只有求师兄引荐,否则,他既沒本事考科举,又沒本事上阵杀敌,靠什么求個出身呢。可惜還沒来的及和师兄见面,自己就被关中联堵上了,无奈之下自己只得施计逃离,谁知道自己栽赃嫁祸的竟是雍王府的司马,這原本让他十分气馁,但是师兄告诉自己,太子殿下若是知道此事,必然会留下自己,好扫扫雍王府的脸面,自己欣喜若狂之余,不免多喝了几杯,回到客栈却乐极生悲,被人偷袭制伏,那些人不知什么来历,将自己捆得结结实实,又用精钢铁拷锁死自己的双手,堵住自己的嘴巴,放在箱子裡抬走了,等到自己觉察不到颠簸的时候,却沒有人来放出自己,被捆了這么长時間,夏金逸只觉得四肢麻木,血脉不通,而且最大的痛苦在于他只能弯曲着身子,想伸直一下也办不到,這使他感到无比的痛苦,若是能够伸直身子,他甚至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句话說,他已经意志崩溃了。 终于耳边传来脚步声,有人打开箱子,那人手裡拿着一盏油灯,灯光落到夏金逸的脸上,夏金逸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免得因为久处黑暗而被光线伤了眼睛。片刻之后,夏金逸睁开眼睛,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相貌清秀俊朗的一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似乎好奇的看着自己。夏金逸目光中透出恳求和询问的意思。這個少年淡淡道:‘小人赤骥,奉命前来处置夏公子,若是夏公子不能得到小人的认可,便要葬身此地,若是侥幸通過,就可以见到我家主人,夏公子,你若大声喊叫,小人只得立刻杀了你,所以還請公子自重小心。‘說罢這個少年将油灯放在房内的一张桌子上,上前掏出夏金逸口中的丝巾。夏金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求小哥先把我放出来吧,再不伸一伸身子,夏某只怕就要残废了。‘看到了敌人,夏金逸的神智渐渐回复,他已经准备开始和敌人斗智了,虽然对自己的敌人竟然是一個少年而奇怪,但是夏金逸很清楚,江湖上最可怕的就是和尚、女人和小孩,所以他心中全沒有轻视的心理。 少年微微一笑,将夏金逸从箱子裡提了出来,将他放到地上,這样一来,夏金逸虽然還被牢牢捆住,却已经可以伸展身躯,他口中发出舒服的呻吟,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少年一笑,踢了夏金逸一脚,道:‘老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你的生死可還在我掌握当中呢?‘ 夏金逸睁开眼睛,满脸舒服的表情,道:‘小哥,夏某不過一個江湖浪子,如果贵上不是有用我之处,何必那么费力把我绑来呢?我想小哥若是随便杀了我,說不定還要遭到责罚呢?‘ 少年忽然坐在了地上,对這夏金逸說道:‘你說得也不错,可惜我的主人性子高傲,若是废物点心,他是绝不用的,所以你得說服我带你去见主子,若是不让我心服口服,我就是杀了你也沒什么,反正你也不是唯一的人选。‘ 夏金逸心中一凛,他看這少年虽然年少,但是說起话来十分老道,而且說到杀人似乎沒有一点动容,便试探道:‘小哥年纪轻轻,可是杀了很多人么?‘ 赤骥笑道:‘不敢相瞒,当初小子为了保住性命,也杀了八九個人,后来给主人效力,男女老少都杀過,最可怜的是有一次我們不得已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其中還有几個妇孺,說句实话,当初真是不想杀的,可是谁让他们偏偏待在不该呆的地方,只有一次,小子一個人也沒杀,可是他们却也沒有活命。‘赤骥說的含糊,却是沒有一句假话,当初秘营训练的时候,他们常常需要互相对决,若是战败次数過多的,就要被消去记忆送走,他们后来便說這些人都已经死了,失去秘营的记忆,在他们来說,真是生不如死的,至于为天机阁办事,杀人更是难免,只有最后梁婉的那一次,他可是沒有杀人,不過既然只有长乐公主和痴傻的梁婉逃過一劫,也算不上仁慈了。 夏金逸听得出赤骥语气中的认真以及丝毫沒有炫耀的意味,便知道自己真的遇上了杀人不眨眼的小魔星了,他勉强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夏某远远不如小哥了,夏某虽然在江湖上有個浪子的名号,但是杀人倒是不多的,毕竟武功不高,杀人比较麻烦,不知小哥怎样才肯放過夏某呢?‘ 赤骥想了一想道:‘這可难了,我虽然沒有钱财,但是想要花用的时候不缺银子,我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已经足够了,若說荣华富贵么,虽然人人都爱,但是我年纪還小,十年以后再去争夺也不迟么?‘說到后来,语气渐渐冷淡,赤骥从怀裡掏出一把小匕首,比划比划夏金逸的咽喉,笑道:‘好了,你說吧,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夏金逸连忙道:‘小哥不要着急,夏某有主意了,看小哥已经十五六岁了,大户人家的子弟都该成婚了,看小哥气度不凡,就是不是大家出身,也得娶個千娇百媚的大家淑女,要不然岂不是明珠投暗,夏某沒有别的本事,說到追求女孩子那是沒說的,再說這大江南北的出色美女绝对沒有人比我知道的多,小哥若是有意,不妨让夏某为你出谋划策,娶個漂亮的娘子如何。‘ 赤骥看了夏金逸半天,噗哧一声笑了,道:‘看你被江大小姐追杀的四处逃命,看不出来你還有這样的本事,好吧,就让我听听你的主意。‘ 夏金逸松了一口气,他看的出来赤骥的杀气已经消散了,便笑道:‘小哥,你可不能瞧贬我,要說呢,江大小姐是不错,可是千万不能娶做老婆?我也不過偷了她的肚兜,就到处追杀我。‘ 赤骥听得张大了嘴,看着夏金逸道:‘你偷了她的,她的那個。‘ 夏金逸笑道:‘那有什么奇怪,老子,不,本公子就是看不顺眼,一個小姑娘,惹得关中联上下的青年男子都跟在屁股后来追求也就罢了,老子這么风流潇洒,這小妞整天听我胡說八道倒是很开心,你要是稍越雷池,她就扳起個晚娘面孔,不就是仗着她是凤仪门弟子么,所以老子索性用了迷香把她弄晕,亲自到她闺房偷了她的肚兜,哈哈,让她追杀老子都不敢說明理由。小兄弟,老子告诉你,凤仪门的女孩子娶不得,平常一個個冰清玉洁,全靠着姿色勾引男人,我就不信,一個女孩子沒有一点暗示,那么多男人就死死追求你,欲擒故纵比谁都拿手,老子追求美女的功夫比起她们勾引男人的本事可是差的远呢。最可恨的是,你要是真的得了手,平时对你百依百顺,你若不顺了她的心意,跟你翻脸也是转眼的事情,告诉你,就是娶一個不识字的村姑,也比娶那些凤仪门的女弟子强。‘ 赤骥愣愣的看着傥傥而谈的夏金逸,道:‘听你說得這么可怕,你遇到過這样的事情。‘ 夏金逸愣了一下,神色突然大变,半晌才道:‘沒有,沒有,我不過一個江湖浪子,人家凤仪门的女弟子不是嫁给官宦人家,就是嫁给武林世家,哪裡可能跟我有什么牵扯。‘ 赤骥看向夏金逸尴尬的面色,问道:‘你就不怕我和凤仪门有什么关联么?‘ 夏金逸的冷汗立刻流了下来,转眼就恢复正常,笑道:‘哪能呢,凤仪门虽然可能会驱使一些男子,不過小哥這样风度气质,应该不会是迷恋美色的人吧。‘他心裡嘀咕,凤仪门怎么也不会把手伸到半大小子的身上吧? 赤骥淡淡一笑道:‘既然你不喜歡凤仪门,干什么要投靠太子,谁不知道太子和凤仪门是一條船上的人,雍王和凤仪门可不合呢?‘ 夏金逸苦着脸道:‘小兄弟,俗话說穿衣吃饭,可是人生大事,你說我又不能耕田种地,又不能上阵杀敌,想要做保镖护院偏偏我這性子相貌,人家见了就看不上,若是作强盗飞贼,說句不好听的话,大雍的捕头不大好对付,我的武功又不是很强,只怕過几年就到大牢裡面吃闲饭了。至于說投靠雍王么,夏某恐怕是沒這個福气的,雍王要得是有本事的人,這個,我恐怕混不进去,太子那裡就轻松的多了,其实我本来很想投靠齐王的,听說齐王最喜歡风月场所,說不定我還能得到齐王的赏识呢,可是来了长安才听說齐王虽然喜歡走马章台,可是身边用的人都是经過沙场血战的勇士,我這样的人可不行呢。‘ 赤骥想了一想道:‘你說得也沒错,武林中人练武喜歡小巧的武技,你们崆峒更是奇门武学为主的门派,你若上了战场只怕成不了普通的将领,再說不是任何人都喜歡军旅的,你性子如此玩世不恭,只怕在军中沒几天就被军法从事了。‘ 夏金逸赞同地道:‘是啊,我虽然什么本事都沒有,但是自知其明還是有的,要是能够在太子府上呆個几年,应该总比流浪江湖的好吧。‘ 赤骥看着他,终于轻松的笑了,說道:‘虽然觉得放過你沒有什么好处,不過真是不想杀你啊,好了,我想你可以去见我的主人了,提醒你一句,我的主人平日倒是仁慈和气的,可是一旦认真起来,你最好希望死的痛快一些。‘ 夏金逸突然笑了,說道:‘多谢小哥提醒,夏某从来都是很识时务的。‘ 這时在另一個房间裡面的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透過铜管听到夏金逸的一番话,让我心情很愉快,這时小顺子突然也笑了,我问他道:‘怎么,你也觉得他很有趣。‘ 小顺子忍住笑說道:‘公子,奴才說句放肆的话,他很像你,如果不是公子才华横溢,我觉得他实在很像你。‘ 我本来有些气恼,可是仔细想想,又忍俊不住的笑了,想一想真是如此,我对夏金逸更加有兴趣,而且更加相信我的计划会成功的。 片刻之后,夏金逸被赤骥押了进来,赤骥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所以他可以自己走进来,不過他也聪明的沒敢反抗,否则只怕他就走不到我的面前了。经過十几個时辰的折磨,他如今不仅饥肠辘辘,而且衣衫凌乱,俊秀的面容也都是灰尘污迹。艰难的走了进来,赤骥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抬头看见坐在书案后面的青衣人以及站在他身后的俊秀仆人,然后很顺从的跪了下来,低声道:‘草民叩见司马大人。‘ 我有些以外的看着他,虽然他曾经远远的见過我一面,不過還能记得我倒让我有些惊喜,我笑道:‘夏公子,你出身崆峒,看你也不会犯什么大错,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呢?‘ 夏金逸抬头看看我,很直接地问道:‘大人,不知道小人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若是小人可以胜任,大人再盘问不迟,若是不能,小人也不愿随便对什么人都谈及往事。‘ 我再度认真的看看他,淡淡道:‘我需要一枚棋子,最好這枚棋子有自己的思想,换句话說,我要的是一颗聪明玲珑的棋子,你,很适合。‘ 夏金逸露出灿烂的笑容道:‘那么我可以不用死了嗎?‘ 我也笑了,道:‘你若足够聪明,不仅不用死,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個退路。‘ 我們两個人相视而笑,這时一個幽幽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是小顺子的声音在說道:‘你们两個還真像。‘ 我忍不住白了小顺子一眼,虽然传音入秘很好用,但是也不用老是用来欺负我啊。 3Z全站文字,极致閱讀体验,免費为您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