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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初生龃龉

作者:佚名
陈昕言脸色陡然一白,勉强稳住心神,紧张地向江善解释:“表姐,沈公子和打伤表弟的人不一样,他温文尔雅,端正清和,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打伤表弟的人罪有应得,可沈公子是无辜的......”

  江善回以沉默,陈昕言双手交缠紧握,绷紧了一张脸继续道:“......二姑父表面上是为表弟寻求公道,但表姐你看着吧,到时整個沈府都落不得好,表弟不過是姑父手上的一把刀。”

  不可否认,文阳侯确实打着借江钰受伤攀咬上沈府,顺便排除异己的打算,可

  “那又如何,至少三弟的仇报了,不是嗎?”

  她不懂朝堂上的那些争锋试探,她只知道欺负江钰的人,都受到了惩罚,這就足够了。

  說句打心眼裡的话,在京城能让她付出两分真心的,也只有江钰和陈昕言,然而眼前骤然变得陌生的容颜,让她猛然发现,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這位小表妹

  江善抿着唇不說话,陈昕言见状眼角一红,不甘心的乞求道:“表姐,你就帮帮我吧,沈公子对我有恩,我做不到对他不管不顾。”

  原来在三年前,陈叙言与同窗结伴去京郊石鼓山踏青,陈昕言胆大偷跟了上去,后面却因为人生路不熟,不小心跌入了猎户挖的大坑中,還是晚了一步出京的沈恒枫听见求救声,這才将她救了起来。

  最让人的后怕的是,午后京城就下起了大雨,若等陈府发现陈昕言失踪再到找到她,起码得多费大半日功夫,到时她不死也得受大罪。

  如此救命之恩,她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陈昕言觉得她做的這一切,都是为了偿還恩情,然而在江善眼中,陈昕言眼神羞赧躲闪,耳尖绯红滚滚烫,无不将她隐藏起来的内心展露无遗。

  酸涩的情绪如泉水般涌上,江善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表姐?”

  陈昕言說着說着就发现江善眼神放空,明显沒有听她說话,想到自己近日来寝食不安的痛苦,心底沒来由地窜上一股怒气。

  這股怒气来得莫名其妙,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摸了摸心口,放软声音对回過神的江善道:“表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沈公子是无辜的......你就帮我劝劝表弟吧,請表弟写一份谅解书,咱们私下了结這事好嗎?”

  不管是杖打何奉,還是赔偿金银财物,都能够再商量,怎么也比闹到整個京城看笑话要好。

  幸好江善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定要气厥過去。

  江善此时沒到晕厥的地步,心情也不怎么好就是了,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說道:“那位沈大人的侄子,连阿钰都敢欺负,可想而知平时有多霸道蛮横,阿钰還能寻大人为他做主,那些被欺负的平民百姓呢?”

  她语气显然带上了怒火:“他在京城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不就是仗得沈府的势!沈大人教出這等草菅人命的子侄,难道不该受罚?”

  “沈府其他人既然享受了沈大人带来的好处,沒道理犯事了就成无辜了,那些贪污犯事的官员家眷,难道就沒有享用搜刮上来的民脂民膏?”

  “好处让你得了,坏事倒是一点不沾身,天下沒有這样的道理!”

  更不必說,這事已经闹到御前,江钰此时反口,只会让文阳侯府被人笑话,让文阳侯丢尽颜面,造成這一切的江钰,又能落得什么好?

  陈昕言不是想不到這些,只是這些对她而言,都不如她的沈公子重要罢了!

  轰隆——

  风越来越大,电光過后,一阵惊雷当头而過,紧接着就是噼裡啪啦的雨滴砸落在青砖瓦上的清脆声音。

  陈昕言似是被這严厉的语气吓住,怔怔地看着江善半响,讪讪辩解道:“......表弟不是沒事了么......”

  既然他沒事,为什么就不能放過沈府呢,他不過是受了点轻伤,可沈公子断送的是他的前程呀!

  两相其害取其轻,为什么就不行呢!

  听见陈昕言這轻描淡写的话,江善感觉眼前有一瞬间发黑,她闭着眼运气,眉眼间的神色极其寡淡:

  “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表妹眼裡的轻伤,却折磨的阿钰整夜无法入睡,我的弟弟我自己心疼,這件事表妹日后不要再提,我也权当沒听见,不然我們连表姐妹也做不成了......”

  “表姐......”

  陈昕言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似乎沒想到她会說出這么严重又绝情的话,无措伤心的呢喃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帮帮我......”

  她眼尾泛着一抹水光,眼睛裡的委屈犹如实质,夹杂着两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不想還是被江善捕捉到,說不清心底什么感觉,失望、心寒以及淡淡的黯然

  江善以背对着陈昕言,极力压抑着嗓音中的轻颤:“時間不早了,表妹回去吧。”

  到了這一步,已经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不论陈昕言說什么,她的态度都不会改变。

  “表姐,你就真的這么无情......”

  盈盈含泪的眼眸注视着不远处,散发着冷漠气息的背影,陈昕言不甘心地咬着唇,直到口中浸出血腥味,对面的人依然沒有回头。

  她从炕榻上起来,恨恨地一跺脚,终是不甘不愿地跑了出去。

  充斥着愤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江善睁开眼睛,纠结片刻,对流春吩咐道:“你悄悄跟上去,等她平安回府了再回来。”

  因为白日裡陈昕言的一番话,直到去看望江钰之前,江善一直提不起心情。

  进了清竹院,就看见江钰坐在榻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炕几上的素白茶盏,像是上面有花一样。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连我进来都沒发现。”

  江善清浅一笑,抚了抚裙摆坐到了江钰对面。

  江钰抬起头,撞入一双温柔莹润的双眸,堆积在心口的郁气一散,笑着說:“沒什么,倒是二姐你,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在日日過来的。”

  “這有什么,几步路的事情。”江善道。

  江钰摇了摇头:“你和表哥定亲后,要准备的东西可多着呢,我這裡有丫鬟小厮照顾,你就放心吧。”

  许是顾忌着之前在布庄发生的‘意外’,陈氏和马氏都有意尽快定下亲事,媒人上门沒两日,两府就交换了庚帖,前日陈府又送来婚书,明显想尽快走完這一套流程。

  之后就還差纳征、請期和最后的迎亲了。

  江善眨了眨眼,這桩亲事来得太突然,她现在仍然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毕竟寻常人家,想要结两姓之好,怎么也得花上一两年的時間,到她這裡,小半個月就完成别人一年的流程。

  那点子期待紧张尚未生出,就被一桩桩事情打散掉了。

  “有夫人在呢,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江善笑了笑,双眸像是含着两汪秋水,上面是一层薄薄的神光,如雾般稀薄清冷。

  她說话语气间透着自己都沒察觉的冷淡。

  江钰倒是听出她话中的不甚在意,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想說什么,最后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

  “三弟這裡刚才有人来過么?”江善扫了眼炕几上還有余热的两杯茶水问了一句。

  江钰怔了一下,垂下眼睛道:“嗯,表姐刚才来過。”

  至于陈昕言過来后說了什么,看江钰此时沉郁失神的表情,江善心裡已经大致猜到。

  她确实沒想到,陈昕言在她這裡吃了闭门羹后,居然還不死心的跑来找江钰,看样子她是回去后连午膳都沒用,又紧接着跑過来。

  不知道该夸赞她有恒心,還是惊讶她对那位沈公子重视到這個地步呢。

  “表妹上午也来找過我......”江善叹息摇头,這一天叹的气比她這個月都還多,“你该明白,這件事已经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父亲有意为你做主,你决不能惹他失望。”

  即使文阳侯心思不纯,心底還打着其他主意,但江钰也不能做那條冻僵的蛇,更不必說他要坑的那個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這时候写什么谅解书,完全就是在背后捅文阳侯一剑。

  儿子坑了老子,传出去俨然要成为京城扛把子谈资的势头。

  江钰揉了揉脸颊:“二姐放心,我沒答应表姐。”

  虽然表姐說得可怜,還对着他不停的哭,但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這事绝不能答应,不然他怕是得被暴怒的父亲打死。

  江善闻言心底松了口气,紧绷的眉眼放松下来,陪着江钰說了会儿话,又对他叮嘱两句,這才起身回了望舒院。

  說她冷心也好,自私也罢,她确实更不愿江钰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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