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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两看相厌

作者:佚名
昏暗的祠堂中,长年累月燃着晕黄的烛火,房间中弥漫着浓重的烟火气,衬得被高大柏树遮掩的祠堂,无端的阴森可怖。

  祠堂正中供奉着文阳侯府历代祖先,并不是小辈能随意进入的,江善說是在祠堂跪着,其实不過是祠堂边上的一处小房间。

  房间门窗紧闭,门外還有两個褐色衣袍的婆子守着,需要用膳的时候,两個婆子会打开门,将膳食递进去,等到下一餐的时候,再将前一餐的碗碟收回来。

  同时,两人会时不时透過门缝往裡看,但凡江善沒有跪着,就会进门一番训斥,若江善做出反驳不耐的表情,两人便添油加醋的回禀陈氏,撤下她下一餐的吃食。

  陈氏這次是真的下了狠心,說要饿一饿江善,前两天果真只让人送了水进去,江善饿了两天后,纵使心底再不甘,也只得老老实实跪在蒲团上。

  从早晨开始,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大雨。

  江善蹙眉跪在地上,脑袋无力的垂在胸前,整個人似乎都缩成了一团,唯有膝盖处传来的刺痛,一刻不停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摇晃的烛光打在她脸上,额上渗出的汗珠分外明显,她嘴裡小小的吸了口气,撑着身体换了個姿势。

  刚伸腿坐下,房门处就传来开锁的声音,江善脸上一苦,赶忙重新作出认真跪下的样子。

  “快快快,二姑娘你快出来,宫裡来人了。”

  房门刚打开一條缝,两個婆子焦急的声音就传来进来,此时两人再不同于往日的高高在上,手忙脚乱的扶着江善从地上起来,一人给她整理衣裳,另一人跪下按揉她的膝盖。

  突然照射进来的光线,让江善沒忍住闭了闭眼,抬手挡在眼前,讥讽道:“你去回了夫人,江琼昏迷不醒,還沒原谅我呢,我哪裡敢出去。”

  說到昏迷不醒四個字的时候,她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婆子一拍大腿,哎哟道:“這都什么时候,二姑娘你還在乎這個,快点随老奴出去吧,来得可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内官,耽搁不得呀。”

  太后?

  不是容妃么

  她脸上堆起疑惑,不论是前世還是今生,她与太后都沒有任何交集,太后怎么会知道她,還召她进宫?

  然而不容她多想,两個婆子直接架起她往外走,一通快速且细致的梳妆后,她就被塞进了马车裡。

  与她一起的,還有刚好‘苏醒’過来的江琼。

  江琼虚弱的靠着马车,脸上血色尽失,唇瓣苍白中透着青色,额上包扎的细棉布,让她原本娇柔的气质,更添几分病弱的美。

  当然,得先忽略对方那时不时泛着寒光的眼睛。

  马车内空间宽敞,再坐三人不成問題,然而相对而坐的江善和江琼两人,同时生出一股憋闷感。

  两人同时在心裡想着,若是对面的人不存在,该多好啊!紧接着一同嫌弃的撇开脑袋,来個眼不见为净。

  马车平稳地朝着皇宫出发,過了好一会儿,安静的车厢裡响起江琼细致荏弱的嗓音。

  “二妹,你知道太后娘娘为什么让咱们进宫么?”

  宫裡的人来得急,江琼接到陈氏传话后,只来得及草草梳洗打扮一番,還沒与陈氏說上一句话,就被急急送上了马车。

  而且看外面宫人的神色,并不像是有好事的样子,想到這些,江琼心裡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江善冷漠地扫過去一眼,就继续转头看向马车外,沒有和江琼搭话的打算。

  看清对方动作的江琼垂眼冷笑一声,马车裡沒有外人,她也不端着温柔的面皮,轻嘲着說:“你這是打算一直不和我說话?可惜啊,我一日在侯府,你就一日忽视不了我,再說,是你害得我落水受伤,让我差点毁容,你有什么脸对我横眉竖目?”

  对于江琼,江善现在是懒得浪费口水,但听见她這不要脸的话,還是沒忍住呛了一句:“到底是谁害谁,還要我一一指出来么,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从我這裡偷来的,我不說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占据我的位置。”

  冷睨着对方蓦地沉下来的脸色,江善继续道:“从我回京开始,你就一直看我不顺眼,先是设计我落水受寒,又和湘王联手想让我嫁去湘王府,這次更是想当众毁我清白,你为什么差点毁容,自己心裡沒点数嗎?多行不义必自毙,這是老天爷都看不過眼了呢。”

  江琼胸口一哽,心裡也来了脾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自己行为不端,就别怪到旁人头上,怎么,全天下就你一人无辜?”

  江善冷嗤:“实情如何,咱们心知肚明,你不用在這裡和我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只想好好嫁去陈府,你若让我不安生,别怪我将你鸠占鹊巢的事說出去,不知那個时候,你還有沒有心情来和我谈论,无不无辜的問題。”

  ‘鸠占鹊巢’四個大字,宛如当头棒喝,砸了江琼一脸,她的脸上忽青忽白,咬牙切齿道:“你敢!你要是敢說出去,父亲和娘娘都不会放過你的。”

  就是因为明白這一点,江善這才一直忍着在她头上蹦跶的江琼,但江琼若想凭借這一点就肆意践踏她,那也是想都别想。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害我不得安生,我死也要拖一個垫背的,你得庆幸你之前的谋算沒有成功。”

  不然,她活不了,她也要将江琼一起拉下地狱。

  倒不是江善心裡悲观,在這個君权为尊,父权为大的时代,她天然便居于下风,若文阳侯和容妃想要迁怒她,多得是让她有苦难言的法子,想要她悄无声息的从京城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琼眼眸紧缩,竟是被江善眼底的冷意吓住,過了好半响,才回過神来,反驳道:“你别想用這些话吓住我,我虽然不是侯府血脉,但我的名字在侯府宗谱上,我就是侯府堂堂正正的大姑娘,你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這個事实。”

  說着說着江琼得意地弯唇一笑,脸上說不出的愉悦,好像终于胜了江善一头似的。

  世人看重血脉,也同样重视宗族传承,不乏有過继和收养子嗣承续血脉的,江琼身为女子,达不到這般高度,但不可指摘的是,她的名字记在文阳侯府的宗谱上,她便算是文阳侯府的人,与文阳侯府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江善抿了抿唇,脸上微微失神。

  “怎么,二妹這就沒话說了?”江琼歪着脑袋,笑得好不得意。

  江善看了她一眼,冷然道:“我似乎听說,睿王府的王妃娘娘并不喜歡你,是睿王世子坚持,這才勉强同意你们的婚事,就是不知等睿王妃知道你不是侯府的千金,而是你一直贬低的商户女时,会如何選擇呢?”

  江琼脸上的笑容一片片龟裂,秀美的脸上显出狰狞扭曲的面目来。

  江善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哟,這就维持不住你温柔纯洁的脸皮了?要我說整天带着個虚伪面具有什么好的,瞧瞧這突然露出来,差点吓死個人呢。”

  “江!善!”

  這声音像是从尖刀上滚過,搭配上江琼此时阴沉到可怕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江善拍拍耳朵:“我听着呢,怎么,這就恼羞成怒了?”

  “你——”江琼气的胸脯急速起伏,恨恨道:“你别得意,我不過就差在沒有侯府的血脉上,不然你以为侯府還有你的立足之地!”

  老天真是不公平,明明让她享受了侯府金尊玉贵的生活,为什么還要告诉她,她不是侯府的女儿,而是那劳什子周府的女儿。

  让她得到以后再失去,還不如不要让她得到這些,她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和不甘。

  江善对此不置可否,只冷笑道:“敢說出這等不要脸的话,你不過是仗着有夫人和大人的看重,然而在我看来,你实在是可悲的很呢。你以为她们是真的疼爱你嗎?她们不過是在乎你身上的利益,看在你能够让她们长脸的份上,這才捧着你罢了。”

  “你胡說!”江琼怒瞪着江善。

  江善勾唇道:“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的人,你期待她们能有多少良心?若是沒有睿王府這门亲事,你猜夫人還会不会宠爱你?”

  江琼身子剧烈一抖,满眼的惊惧和不安,江善嘴边含了一抹浅笑,再次打击道:“你看不起我在商户长大,等你偷换我人生的事情曝光,等你失了睿王府的亲事,你会過的比我還惨,到时你就是真真正正的商户女了。”

  “你会成为你最看不起的人,受别人的贬低嗤笑,却沒有反抗的能力,而我,只要安安生生,我就会一直是文阳侯府的姑娘,是陈府未来的宗妇。”

  江琼一時間心神大乱,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不是這样的,母亲是喜歡我的,你嫉妒我,你嫉妒我有父母疼爱,所以在骗我对不对?”

  江善怜悯地看着她:“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一直针对我,不就是害怕我取代你在侯府的地位么。”目光扫過脸色青白的人,轻嗤道:“我对去别人面前伏低做小沒有兴趣,你愿意卑躬屈膝,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

  “你现在說得好听,不過是因为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夫人都不会喜歡你而已。”江琼闭眼吸了口气,快速调整好差点崩溃的心情,冷唇讥讽。

  江善收回目光,脸上是彻彻底底的冷漠,“你說得沒错,夫人不喜歡我,我也不会去她面前浪费時間,今日我就摊开了和你說,夫人和大人喜歡谁厌恶谁,我一定也不在乎,我只想安生嫁去陈府,日后再不与你们想干。”

  话音落下,她也不管江琼是什么脸色,直接转過头,以背对着她。

  她实在是烦了和江琼牵牵扯扯的日子,已经两看相厌的人,還是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是谁也别搭理谁。

  江琼冷冷地瞪着江善的背影半响,說道:“记好你今天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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