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全新,增加了一千字) 作者:未知 林竞尧在书房等了沒多久梁开就趿着拖鞋,吊儿郎当走了进来。 他身上還是那件睡袍,松松垮垮在腰头扎了個结,露出一片胸肌在外头。那上面点点红痕,還有两三條爪印,一看就是女人弄的。 林竞尧对他眯了眯眼,沉着脸附身摁灭了才抽了沒几口的烟。 梁开在沙发那儿坐下,两條腿往茶几上一搁,两手抱头对着林竞尧笑了笑,有意讨饶:“哥,怎么脸色那么差,我不就是玩一下么。” 林竞尧盯着他沒动。 “你别這么看着我,這段時間過得和孙子似的,憋得慌,所以找人来发泄发泄,你要觉得不行,我立马把人撵了。” 說完就要起身。 林竞尧竟然沒拦。 梁开本意并非如此,不過他都站起来了,這时候反悔面子裡子都挂不住,于是手插在兜裡垂着头楞楞来了句:“就是现在风太大,积水,漏电,這要是撵人走了,万一在外头不小心出了人命……” 林竞尧靠在椅背裡,面无表情地看梁开自說自话。 “行吧行吧,我让她走,我梁开今天算是在女人跟前丢脸丢大了。” 說完這句,梁开還真打算往外走,林竞尧突然叫住他,“左亮那裡你联系的怎样了?” 梁开一听,這是给台阶下了,立马调转身走近,在离林竞尧最近的沙发上坐下,人附向前,胳膊肘压在自己大腿,另一手撑着沙发扶手說:“哥,你怎么不早问,我都差点忘了,之前左亮那裡已经联系上了,說看我們這一次的发货能力。他们其实也挺好奇我們走的網络,想试试水。” 林竞尧认真听着,梁开继续:“不過我們现在那批货不见了,還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谈后续合作的事,我担心左亮那裡会以为我們只是瞎吹牛。” “台风過后我們再去一次离岛,你叫上個开锁厉害的兄弟。” “好。” 梁开說完仍保持那姿势,他不敢直视林竞尧,只能偷着瞄。瞄了几眼才发现林竞尧一晚上都沒什么表情,脸色很阴沉,很灰暗,眉头拧的紧紧的,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堵在心裡。 梁开叫了他一声,他沒回应。梁开又叫了一声:“哥,想什么呢?” 林竞尧半阖着眼皮靠在椅背裡,梁开问了他才回了三個字“沒什么”。他看向梁开,突然說:“不是還有女人在等你嗎?還不走!” 他這样梁开哪敢走,嬉皮笑脸地接他话:“什么呀,我這不是和你說话嗎,哥你還有什么沒交待的?” 林竞尧眼皮抬起,无波的眼瞳裡是深不可测的情绪,他对着梁开看了几秒才說:“你去吧,我沒事,女人最耐不住,你可别让女人等。” 這种话還是头一次从林竞尧嘴裡說出来,他以前从来不会主动和自己聊起男女的事,而且還有点酸不溜秋的,铁定有問題。梁开正想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却开始赶人:“走吧走吧,我一会儿也休息了,你明天一早记得把人送走。” 說完,起身去给梁开开门。 梁开沒辙,拖着步子往外,一步一回头。 林竞尧随手一推,把他直接推了出去。 等书房裡只剩下林竞尧一個人了,他立马换了种神态,颓颓的,带着失落和溃败。他不想這么唉声叹气,人就在房间裡来回踱步。不知道究竟要干嘛,总之就是烦躁。 最后他仰起脖子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等看得差不多了又垂下脑袋开始想心事,他想到童佳,想到她晚上对自己說的话,起脚就往红木方桌的桌角上一踹。 ** 台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夜间登陆,等到了第二天中午,风力就小了不少。 航空和海运還封禁,不過动车已经开通。 中午11点,童佳在榕城车站给李亮亮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先回上海了,之后所有的联系都通過網络。她走得太急,李亮亮以为有什么急事,问她,她沒回,只說一点私事,然后又和李亮亮交待了一些需要补拍的內容就挂了电话。 电话才挂,叶楠的电话接着进来了。 童佳想了下,還是接通,只听对面叶楠劈头就问:“佳佳,說别太急着走的也是你,怎么一早就自己回上海了?妈妈命令你现在赶紧回来,等明天飞机能飞了,我們一起飞回上海。” 童佳說:“妈,我先回去了,你晚点帮我收拾下行李,记得别落了东西。” 叶楠還是不允,說:“除非你给我個理由,否则妈妈真生气了。” 童佳說:“别,我告诉你,我在榕城不想待了,觉得沒意思,就想赶紧回上海自己家。” 她還和叶楠說:“突然不想见到某些人,你就别猜了,反正你明天就回,我們就差一天,我坐火车,我晚点到家给你电话。” 這边电话未挂,那裡车次开始检票的广播已经响起,童佳急着走,和叶楠道了再会。 榕城的动车站修得很新,通车不過這两年的事。童佳第一次来,跟着人流一起下楼梯上月台,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天,在长春,同样也是在月台上,她第一次见到了林伟。 正是从那天起她和他开始有了牵绊。 命运真是奇特,隔了那么多年后,仿佛一切走了個轮回,从起点走到终点才发现原来還是在原地,就像她和他之间的感情,走了一大圈,跨洋過洲的,到头来从陌生人還是走到了陌生人。 她心裡有无尽失落与无尽感慨,却也有着放下以后的释然。她心想,這個故事也不算是沒個结果,不管好坏,至少她等到了。 月台上有巡逻的列车员嚷嚷着乘客们尽快上车,童佳回头又看了一眼榕城的车站,跨上去,回身继续站在门口。 榕城,她曾经最爱的故乡,這個装满她童年美好的地方,下一次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车门被关上,车缓缓启动,加速,榕城的一切被无限拉远抛到后方。童佳一直在在车门边上对着窗外看,看榕城越行越远,带着她青春岁月裡的那场荒唐一起消失在永不可及的地平线。 ** 于此同时,奥山码头,一艘中型打捞船从港口外缓缓驶入。 船上是林竞尧、梁开一行。 早上风力转小,梁开就立马安排了船,带上六七個兄弟和林竞尧一起又去了次离岛。 可惜這一次同样无功而返。 台风過境,虽风力不及之前狂猛,但毕竟留有余力,船只浮沉的厉害,再加上梁开上岸的时候脚沒踩稳,鞋底一打滑人差点跌跟头。幸好边上林竞尧拉了他一把,他站稳了,后面常跟着他和他关系不错的小弟却对着他调侃:“水哥,昨晚上沒少卖力吧,腿都软了。” 這话引来了一阵哄笑。 要是在平时,梁开也就和他们怼一下,算過了。可這会儿他心情不好,极其暴怒,自然沒有好脸色和好脾气,当下指着那人就骂:“操你妈,轮得到你来說我?” 那兄弟先是一愣,后来心慌,戚戚然不敢开口說一個字,低头哈腰连看都不敢再看梁开。 其他几個也闭嘴了,呆站着不动,都不知道梁开生哪门子气。他们中的一两個還想着是不是因为沒找着船。殊不知船不是重点,人和货才是他们此次前往离岛的最终目的。 去之前在船上林竞尧告诉梁开,他让孙诚每次对外放货的时候都留了一些货屯在离岛的暗室裡,以防意外。 沒想到现在還真是遇到了各种意外。 就之前,“开锁王”打开那扇沉重的铁门之后,进到裡看到空空的储物柜,梁开就开始蹿火。心想孙诚這小子果然有种,把原本林哥让他囤的货连同這次的两千万一起给顺走了! 此时的码头被倒灌的海水浸泡了一夜,虽退了潮,却积了一层厚厚的淤泥,除此之外還有杂乱的海草到处可见。为了尽快恢复港口的运作,省裡抗台指挥部专组织了一批武警和消防官兵在附近清理。人多口杂,這地方显然不宜久留,更别提谈论什么事了,为了不引人注目,林竞尧只好拉着梁开快速离开。 他拽着梁开胳膊往前走,脚步沒一丁点的迟疑,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淤泥裡,鞋上裤脚弄得脏兮兮的不成样子。梁开同样沒能幸免,跟着林竞尧到了最外头停车的地方,裤管已经沉甸甸沾了一腿的泥。 他又开始骂骂咧咧,嘴裡极其不干净,把這一切都归在孙诚头上。 林竞尧沒像他那么激动,掏了烟出来给他一根,自顾自窝着手点了烟抽了起来。 他从回程开始就不怎么說话,一直在思考着什么。這会儿也是,抽两口烟就顿在那裡,然后眼神定在一处,任指间烟头胡明忽灭。 梁开实在憋不住了,皱着眉问他:“哥,你到底怎么想,该不会還想着那小子不会背叛我們吧?你自己都說了让他囤了货,可那些货也不见了,不是那小子干的又会是谁?那地方也就他一人知道!” 林竞尧在听,却一直沒附和。 梁开以为他還要袒护孙诚,刚想开口继续骂,远处两台车朝他们开了過来。 车到他们跟前停住,下来几個人,有脸熟的,梁开他认识,是池岳东手底下的人。 领头的对着他和林竞尧鞠了鞠躬,手臂一展,請他们上车:“池爷請二位去家裡谈事。” 林竞尧问:“池爷有說什么事嗎?” 那人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就是請二位過去喝茶聊天而已。” ———————— 增加了一千字,补齐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