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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堕胎药汁

作者:邹邹
您的位置: /邹邹 分享到: 汪婆子看着面前的药汁,背上的冷汗渗了出来,要不是知道季大娘子和她家三郎的作派不一样,她几乎都以为是难逃死路了。 ——大娘子要她的命,不会喂毒汁,只会折腾她两個三岁就沒了爹的双胞儿子,单是把他们其中一個送到高丽或是大宋的分栈点去做管事,她那做娘的心就会被活生生地摘了去。 “妈妈不明白?” 她在屋内已经恢复了平静,也不說那药汁是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汪婆子。 汪婆子满眼的茫然,看了看季妈妈早已转身的背影,得不到提示,又看了看眼前這放在了匣子裡,明显是等着她拿走的药汁,不明所以。 還有大娘子刚才和她正說着,三郎到扶桑女人家裡過夜的事情…… 那药汁一揭开,门边上的小蕊娘已经瞪大了双眼,用小手掩住了半张的嘴,她虽然只有十岁,从小在坊学裡已经学過人体基本结构和宋人的草药知识,近半年,又跟着季妈妈她们亲手熬了无数副药,所以她已经嗅了出来: 那药汁裡的气味是坊裡妈妈们时不时会煎给例假不调的成年姐姐们吃的药,說是可以化淤通经,对坊裡哥哥们的摔打淤伤也有疗效,而且,如果其中一味药剂量放大,就成了偶尔会煎给怀孕妇人用的猛药,所以要用得很小心。 同時間,汪婆子心中一闪,全身都哆嗦了起来,总算明白大娘子刚才一手掀翻了松子露,勃然大怒的原因。 她挣扎着站起来,盖上药匣,扯下腰间的蓝色花纹杂锦汗巾子,把那盛着一瓯堕胎药汁的木盒包得密不透风。 “……大……大娘子放心,老婆子一定把這事儿办理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绝不叫三郎知道,也不叫外头的扶桑女人拿這事儿来讹诈三郎——” 她狠狠地吐了口吐沫, “扶桑女人乔模乔样,不成婚礼就敢结夫妻生孩子,勾搭着外头男人给他们送粮、送衣,要說她肚裡一定是三郎的种,老婆子死也不信!” “……原来妈妈也是個明白人。” 她终于起身,从屋裡走了出来,绿绫子裙边起伏,透出深海裡冰冷的光,院子外面的人倒也罢了,躲在门边上的小蕊娘不由得就满脸惊讶,看向了季青辰。 她年纪小,不如汪婆子那样一点就透,但听了這几句对话,也明白那药匣子裡是一碗要拿去给坊外的扶桑女人的猛药,她从季妈妈端到這院子裡来时,就已经闻出来這药裡有南洋来的红花。 但要是扶桑女人真像坊裡婶婶姨姨们一样怀了孩子,可能還是季三哥的宝宝,她可不想看到大娘子和季三哥反目成仇。 然而她也并不上前。 大娘子把药给了汪婆子,必定還有别的安排。 “我還以为不過几年的功夫,妈妈倒不明白什么对三郎好,什么对三郎沒半点好处了。” 她站在廊上,淡淡說着。 扶桑和中土风俗不同,沒有什么媒婆聘礼,是男方走婚到女方家成亲,過夜到天亮后就离开,入夜了再来。 生下的孩子也是由女方的家族抚养,就算是国主宫中遵照的是代代传過来的汉礼,皇子也经常送出宫给外祖父养大,所以平清盛才可能以外祖父的名份,受封为太上皇。 這些婚俗,汪婆子身为媒婆比她更清楚,她也不需再向她解說,她只关心季辰虎不要在這节骨眼上给她惹麻烦。 她弯着腰,在廊边坐下,看了眼包好的堕胎药,拉着了汪妈妈皱纹横生的手。 “当初我年纪小,无力照顾弟弟们,多亏妈妈伸出了援手,我心裡一直不敢忘记,三郎在我這姐姐眼裡虽然是個好的,但自打爹妈死后……” 她记忆裡的季辰虎,总是八九岁的模样,孤单坐在已经开始发臭的父母尸体身边,笨拙地用烧糊的鱼粥给他们喂食,依旧以为他们总会醒来…… 她脑海裡并沒有那十岁女童太多的记忆,所以几乎记不清季辰虎那不要命的蛮横大胆,是天生如此,還是因为在那座腐尸处处的小渔村裡,为了等待父母亲人苏醒,从极度恐惧中生长出来的扭曲性格。 她苏醒时,分明看得到他眼底空空的茫然,仿佛有什么早已经崩断。 但她那时根本无力安尉這個抱着她的脖子,狂呼乱叫的可怜男孩子,她只是凭本能跳起,奋力推开了他,狂奔跑遍了整個村子寻找活人。 而季辰虎只会端着快要发臭的鱼粥搅草药追在她的身后,用她根本听不太明白的古汉语和扶桑土话,又急又喜让她赶紧吃药,吃了就不会生病了。 在她最后確認自己诡异重生,穿越到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国家,她除了恢复基本理智找不到别的活路后,她能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安慰這個孩子,而是搜寻火种,要烧光整個村子。 前世裡的SARS传染病在全国爆发时,她在打工的厂区裡经历了那种随时会被传染,会病发而死的恐惧。 這把火烧起起来很快,要不是季辰龙——找到草药幸免于难,却饿得无力的二郎——他聪明到一听到动静,就爬到了出村的唯一路口,她连二郎也一起烧死了。 “三郎向来是孝敬妈妈你的——” 她苦笑叹息着,收敛了心底因为季辰虎在坊裡、坊外不断给她找麻烦的恼怒, “妈妈得空了和他說說,早些成婚罢。否则许姑娘冷了心不要他了,他再到我跟前来闹,我也是帮不了他的——” 汪婆子挨了半日的训,再听了几句家常闲话,也不由得含了泪,道: “何尝不是這样?可自打……自打他搬出来单過之后,手裡的银钱总不够花用,许娘子喜歡的若是花儿粉儿也罢了,偏偏要的是天竺古琴、吐火罗弦子這样有价无市的稀罕物,三郎一时手上短了沒法子买给她,就要和三郎哭闹,三郎也是烦闷得很——” 季青辰听她說起“搬出来单過”的事情,知道她還是在說分家,便也看了她一眼,道: “妈妈好好劝劝他罢,他少去外头胡闹,踏实在家瑞安顿下来,许娘子也未必就如此为难他。他少亏空些,這回也不用赶在裡老会查帐前到外面去捞钱,三四個月都回不来——白让妈妈担心。” 许淑卿是三郎捡回来让她养在家裡的,她带過她三年,只觉得這女孩子虽然因为许家裡的一些旧事而沉默寡言,有些前世網络上說的儿童自闭症或者是工厂抑郁症的样子,但后来她渐渐开郎起来后,却真是模样美丽,乖巧可爱,远比季辰龙和季辰龙两個男孩子贴心许多。 不提现在的小蕊娘,整個唐坊裡,最得她喜歡的人就是许七娘子淑卿。 所以她半点也沒想過乖孩子许七娘子,会和混世魔王季辰虎一起到她面前来說起订亲的事,至于他们這几年,季辰虎到外面去**一次,许七娘子就敢到东坊找個年轻英俊的宋商,弹琴說曲,一起玩上半晚上的事,更是让她瞠目结舌。 她不知道他们怎么闹成這样,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凑成一对,就更不知道季辰虎当初怎么突发善心,把那只会一個人缩在狗粪堆裡滚粪团子的许七娘子捡回来。 王世强数次让她管教许淑卿,然而她屡屡解释他不肯多听后,她也有了些厌烦。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种种小事上的厌烦,才让她在三年前,得知左平受王世强所命到驻马寺中来查问她的過去时,只是冷眼旁观。 她明知道王世强已经算是這一世裡眼界开阔,不受拘束的男子,他遇上了那楼大小姐也许只是一时动摇,也许她召了左平来主动說明或者是写信去明州述一述对他的思念之情,盼着他早点回来提亲,這场情变就能无声无息,消淡于无形…… 他们毕竟有四年的情份,眼看着就要提亲成婚。 ——但她心底,也许早就开始对這门婚事开始犹豫了。 至于许七——打从听說了许家的旧事,她就不太知道要如何和许七娘子相处。這位许家第七個孩子生下来时,南九州岛小村子裡的许家老爹,因为小女儿出生时克死了亲娘,就从村裡的巫祝嘴裡得到警告,为了不让上头六個哥哥和亲爹继续被小女儿克死,许老爹从鸭筑山裡抱回了一條還在吃奶的小野狗,让它和小女儿订了娃娃亲。 這样才能冲煞气。 和小野狗拴在一起养大的许七娘子,之所以来到季家后,還能慢慢恢复原状,其实她并不明白。 她只是见着這小女孩子是一個字都不会說的样子,平常也只有一條老母狗陪着她,所以就时不时地对她說话,想引起她的反应。 开始她当然是說些家裡家外的琐事,因为许七虽然沒有反应却了沒有排斥,她就渐渐地养成了习惯,到了后来,面对一直沉默的许七,当她有了烦恼,有了对前世裡的思念,有了对這一世各种无法忍耐的情绪时,她都会对着沉默的许七娘子唠叨上大半個时辰,說着前世裡的各种事情,直到心情变好。 說难听些,许七娘子其实是她的情绪垃圾桶。 即使是面对着王世强,面对這一世的两個弟弟,她也会维护到底的垃圾桶。 而许淑卿三年后,变得开朗活泼了起来,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当初她唠叨過的那些话,但许七既沒有和她說起来,也确实从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包括季辰虎提起過。 而她,也终于习惯了這一世的生活,不再需要一個情绪的出口,能独自把一切默默消化在心裡。 此时的季辰虎便也将满二十岁,十五岁取名为淑卿的许七娘子,也是十八岁了,她不仅唱得一嗓子的好歌,也经常和坊裡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划船出海。 去年,那條老母狗也已经死了。 它被她的亲爹误以为是小公狗而捡回来,忠实地陪着许淑卿渡過了十七年的岁月,而现在陪着许淑卿的,是当初它被季辰虎一脚踢出唐坊,结果大着肚子回来,生下的一窝小狗崽子。 书书屋最快更新,請 本內容出自《》,邹邹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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