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刘羽被人赃并获？
藏粮地守卫浴血奋战后，终于有数人突出重围，来到萧家通风报信。
萧家族长等高层立刻汇聚议事厅，等奄奄一息的守卫一五一十說完前因后果，也终于咽气归天，完成了他的使命。
不要问为什么死的這么巧，电视剧都這么演。突出的就是一個情况危急，兵贵神速。
萧二急声說道：“父亲，太平道妖道刚刚杀来，刘羽的大军就追捕而至，這其中若是沒有猫腻就有鬼了，一看就是刘羽贼喊捉贼。
我立刻召集家中其他地方的私兵先一步赶過去，您联络代郡的世家大族，该死的刘羽，竟敢将算盘打到我們萧家头上，還是這么蛮横无理，直接抢夺！我定要让他好看！”
說话的时候，萧二发觉他的父亲无动于衷，急声催促道：“父亲！兵贵神速啊！”
“慌什么？”
萧族长很沉得住气，心中甚至沒有众人那种急切，他下令道：
“你召集家中私兵，不要轻举妄动。联络幽州有头有脸的家族代表，随我一起去刘虞哪裡，一定要想方设法逼刘虞随我們一同前往，我們一起去抓贼拿赃！”
“這是为何？！”
萧二有些惊疑，不明白火烧眉毛的关头，他父亲为何這么沉得住气？
萧族长冷声說道：
“你用脑子想一想，刘羽有多少兵马？不過两万多人！他能搬走多少粮草？别說粮仓還有守卫在抵挡，就算空无一人，让他搬，他能搬多少？
“别說几百万石粮草，哪怕只有几十万石，也需要数千辆辎重。刘羽搬走后能走多远？对我而言，粮草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們终于抓住刘羽的把柄了！
“前不久刘羽在飞狐陉遇伏，有多少世家暗中参与，作壁上观？但那一战打的是心惊胆战啊！你以为真是因为太平道等联盟是一群乌合之众這才败北？大错特错！
“不是太平道等联盟太弱了，而是刘羽大军太强了！他手下的兵马，可以做到未卜先知、料敌先机、先人一步，短兵交接的时候，全副武装，甲胄齐全，并且都是百炼精钢。
“還有一点，据九死一生逃走的太平道张角等人所言，刘羽的兵马比太平道的信徒還狂热，真的是很疯狂！也不知道刘羽到底怎么树立的威信！
“這样的军队，已经不是力量可以抗衡。所以刘羽在代郡近一個月，一家又一家世家大族找過去，威逼利诱，我們是敢怒不敢言，却沒有一家出手，换成其他人，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为什么？因为人家手中有强大的兵马！我們已经出手過几次，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幽州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都在想方设法对付刘羽。
“可是现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我們還沒有找到办法，刘羽主动露出破绽，并且是必死无疑的把柄！
“竟敢打着剿贼的名义，以权谋利，中饱私囊！贼喊捉贼、杀良冒功，這可是死罪！只要人赃并获，到时候我看刘羽怎么收场！
“让他搬，他搬得越多，距离斩首示众的距离越近。我們粮草那么多，他能搬走多少？给他几十万石，送他上断头台！桀桀桀——”
…
其实萧族长不知道，刘羽的大军未卜先知、料敌先机，那都是望远镜的功劳，全副武装因为现代工艺和合金的跨时代碾压，再加上刘羽“神赐天降”让众将士狂热无比！
以至于令世家大族闻风丧胆，不敢在军事上面与刘羽正面较量。一直在寻找着解决刘羽的办法和对策。但如今刘羽這种“贼喊捉贼”的违法行为，让他们看到了机会！
军事力量解决不了刘羽，他们可以从政治力量上面解决。甚至只要运作得当，他们還可以利用刘羽的這個污点，打击他的名望！
真是天助我也啊！
萧族长心中已经在窃喜，几十万石粮草换掉一個刘羽，非常值得！
…
萧二也渐渐回過味来，双眼一亮道：
“妙啊！父亲，粮草不是关键！关键要人赃并获！我立刻派兵去堵死刘羽的退路。同时去号召幽州世家大族，我們一起去找刘虞要個公道！
到时候人赃并获，我看刘虞怎么收场？說不定可以一箭双雕，一举将刘羽和刘虞都弹劾罢黜，送离幽州！”
…
“孺子可教也！”
萧族长颔首，旋即說道：“你立刻出发，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就让刘羽尽情的搬，只要堵死他的退路，他粮草都运不出来。
我們要的就是一個人赃并获！我现在立刻写信给你兄长，到时候朝议弹劾刘羽和刘虞，别說罢黜闲赋，估计要廷尉受审，甚至会被抄斩！”
…
“我立刻出发！”
萧二回想起刘羽当初那下马威，那近乎威胁的语态，顿时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感，迫不及待的带着仆从护卫离开。
哼哼，搬吧，尽情的搬吧！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你刘羽這么收场！他们萧家的粮草，是你刘羽想搬就能搬的？
……
萧家立刻通知幽州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因为時間紧急，這些世家不可能立刻赶来，甚至都還沒有收到信息。
古代不像现在一個电话就能联通，還需要快马加鞭、八百裡加急传信，来往传递，耽误时日。
但這些世家大族在代郡显然也有产业，有负责人代表在打理，有這些世家代表出面，就代表家族的姿态了。
萧家的威望显然很高，短短時間就拉拢了十多家世家大族出面。他们近百人为首，身后跟着上千的家丁护卫，声势浩大，唯恐代郡百姓不知道似的，直接杀向刘虞的临时营地。
……
刘虞原本在前线镇压夷狄、抚恤赈济灾民，但因为想要向刘羽借粮，又回到了后方代县。
刘羽到来的近月時間，靠着他“实名登记”，镇压粮价和盐价，民生倒是安定不少。可实名登记却挖出了世家大族的隐匿人口和私兵。
数量实在是太過惊人，以至于刘虞连写数道奏疏，希望汉帝刘宏可以警醒，未雨绸缪，提前准备。同时将刘羽的《师說》也一并传递上去。
刘虞并沒有掉以轻心，他知道刘羽“强压粮价”的计策，肯定有世家大族在反抗阻扰。這些世家大族一代代积累，底蕴深厚，强压粮价维持不了多久！
刘羽给出的对策是“打土豪分粮草”，但刘虞不明白要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然被那些世家大族发觉，人赃并获之后，会有灭顶之灾！
沒有规矩不成方圆，像這种“劫富济贫”的行为，刘羽若是被抓住把柄，满朝文武弹劾下来，汉帝都保不住他！
可事关幽州军民，数百万人的生计，刘虞暗中還是選擇支持刘羽，舍命陪君子！
因为刘虞也知道，只要解决了世家大族“哄抬粮价”的問題，幽州边关战事，那都不是問題！
一汉当五胡，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要粮草問題解决，军心稳定住，众将士可以全力以赴出击，横扫鲜卑夷狄！
…
刘虞处理军政要务的时候，忽然使馆外传来了哗然声，他正惊疑之中，仆从行色匆匆的赶来，急声說道：“使君，大事不好了！”
“不要急慢慢說，外面因何事喧哗？”
刘虞紧皱眉头，感受到危机感的降临。但他毕竟是幽州刺史，還能沉得住气。
仆从急声說道：“外面有萧家等世家大族联名状告并州刺史刘羽，巧取豪夺、中饱私囊，打着剿贼的名义，直接劫掠萧家粮仓，贼喊捉贼，杀良冒功……”
“什么？！”
仆从還未說完，刘虞就一蹦而起，神色骇然！
他知道刘羽在“打土豪分粮草”，他也知道刘羽想要借着徐晃等太行兵伪装“太平道”的名义出手。但刘虞真的沒有想到，刘羽這么快就被抓住把柄？！
“鸿渐還是太過急躁了！這种事情要慢慢来……”
刘虞心下急切，但還能沉得住气，他想了想后說道：“挡住那些人，通知鲜于辅、田畴、齐周、孙瑾、阎柔……過来议事！”
刘虞手下也是能人辈出，可惜因为性格原因，他注定当不了枭雄，最终各奔东西。但這些人都是侠义之士，原歷史中，刘虞死在公孙瓒手中后，不惜以身犯险，为其报仇！
可仆从离去沒有多久又回来了，急声說道：
“使君，使馆被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丁护卫团团包围了，我們根本出不了门。不過我远远看到鲜于从事等人，已经在外面与萧家交涉了。”
刘虞的使馆被包围了，他的文臣武将自然第一時間赶来。刘虞心下稍安，旋即皱眉說道：
“我暂时不能出面，需要拖延時間。你设法通知鲜于辅他们，令他们赶紧给刘羽通风报信！”
“诺。”
仆从离去不久后，刘虞麾下的文臣武将先后入内，明显是与萧家交涉完毕，或者說，萧家代表就是故意放刘虞文武入内，释放一种信号的！
田畴沉声說道：“明公，萧家已经摆明车马，刘刺史劫掠他们粮仓，已经被他们人赃并获，堵在了山谷之中，除非刘刺史可以率军飞天，不然插翅难逃！”
刘虞酿跄两步，跌坐在位置上，他沉声說道：“鸿渐還是太急躁了，竟被人赃并获了！子泰（田畴表字），你有何良策破局？”
“属下无能！”
田畴也有些无奈，他說道：“刘刺史太過冒险，让麾下将士打着太平道的名义出手，此乃谋逆叛乱份子，轻易沾不得！
“据萧家所說，他们在粮仓的守卫死伤无数，還有萧家管事伤亡。刘刺史這一步棋走的太臭的！這贼喊捉贼，真当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嘛？
“而且几百万石粮草，不，哪怕只有几十万石，那数千辆辎重车辆怎么运输出来？萧家只需要派人堵住出路，他们就插翅难飞。
“甚至萧家会故意纵容，令他们劫掠粮草，杀害守卫。到时候一個‘滥杀无辜’的罪名盖下来，刘刺史的仁名毁于一旦。在他们宣传下来，刘刺史都将成为人人唾弃的屠夫了！”
…
“鸿渐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为了幽州的军民百姓！”
刘虞沉声說道：“我可以为鸿渐担保！他在冀州镇压疫病、救死扶伤、赈济灾民，可曾在乎過粮草消耗？他比起那些藏粮无数、却還在哄抬粮价的世家，好千倍万倍！”
…
“明公，我們也知道刘刺史是真正的仁义，别的不說，摊丁入亩赋税改革就足以证明他是为国为民，甚至不惜与天下世家相抗衡！”
田畴叹了口气說道：“可問題是，刘刺史這一次太過冒险，甚至這明明是必死无疑的绝路，为何刘刺史還要铤而走险？
“他麾下沮授和田丰乃是顶级智谋之士，理应会劝谏才对！属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找不到如何破局的办法。
“但刘刺史如今有灭顶之灾，属下希望明公可以暂时明哲保身！
“這不是见死不救，萧家等世家大族明显是想要扳倒明公，此次刘刺史在劫难逃，明公应当保全自身，才有机会有能力对刘刺史施出援手。
“属下建议明公可以暂时拖延時間，或许刘刺史吉人自有天相呢？但不管如何，最后還是需要与萧家等人前往粮仓地。
“毕竟明公乃是幽州刺史，发生這等贼喊捉贼、滥杀无辜的军情，必须亲自前往监察审核。甚至明公也可以设法为刘刺史斡旋一二！”
…
“鸿渐乃并州刺史，此次完全是为了幽州军民，完全就是帮我解决危机這才出手。
“若是鸿渐有难，我置之不顾，我良心何在？大不了舍命陪君子，我亲自替他担保！”
…
田畴等文臣武将互相对视，心下无奈。他们知道刘虞的性格，不可能会明哲保身。說好听点乃是仁义，說难听点就是有些迂腐。
可他们可以忠贞不二跟随刘虞，不正因为這种仁义嘛？
田畴叹息說道：“明公，我已经快马加鞭派人前往事发地搜集情报，我們在這裡猜测于事无补，必须要知道现场情况才能想方设法。
但我估计萧家等大族，肯定会将事发地围的水泄不通。不知道有沒有办法翻山越岭进去与刘刺史当面交流，我們方才好有下一步行动。”
…
“正是此理。”刘虞颔首：“我会继续拖延時間！”
…
“明公，這么拖下去反而会让人觉得我們心虚，对明公名望有损，您可以堂堂正正出面。萧家肯定会要求明公一同前往，做個见证人。
“他们想要人赃并获，肯定需要明公在场。抓贼拿赃也需要见证人。
“但這时候我們准备车架，時間就可以拖延一段時間。而不是像现在這样如同心虚见不得人一样！”
田畴的分析安排十分周到，顿时令刘虞惊醒過来，拖延時間也不是這种见不得人一样避而不见，反而显得他心虚落了下乘。
刘虞顿时說道：“子泰說得对，随我去见萧家众人。”
“诺。”
……
当刘虞率领众人出了使馆别驾后，他第一眼看到了萧家等世家代表，第二眼看到的是外面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们，瞳孔顿时一缩。
這显然是萧家故意放纵，目的就是为了推波助澜，让更多人知道這件事，同时携大势逼着刘虞随他们前往事发地，要对刘羽进行抓贼拿赃、人赃并获。
刘虞心下叹息一声：“鸿渐啊鸿渐！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心中虽然這么想着，但刘虞面上却严肃冷却，望着萧家众人，沉声质问道：“你们包围使馆，這是意图谋反嘛？！”
“刘使君！”
萧二挺身而出，面上還挂着浅浅笑容，完全看不出自家粮仓被劫掠的愤怒，反而有些窃喜的味道：
“相信田从事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不是我們包围使馆，而是我們求告无门，需要刘使君给我們一個公道啊！
并州刺史刘羽，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令部下伪装太平道妖孽、贼喊捉贼劫掠我萧家粮仓……”
萧二又将事情口述了一遍，似乎生怕周围百姓们听不到，声音喊的很大，最后嗓门都快喊哑了。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热烈灿烂。
因为他听到了百姓们传来的一声声哗然声！
刘虞环顾四周，百姓们中传出声音：
“刘刺史不是仁名在外嘛？难道是谣传？！”
“冀州距离幽州几千裡，真的也变成假的、假的也变成真的，真相如何只有冀州百姓知道。但听刚才的话，這像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嘛？”
“就是嘛，這滥杀无辜，一看就是贪官污吏！說不定冀州的事情，都是刘刺史自己吹的！”
“哼！我就感觉刘刺史不是好人！来到幽州一個多月了，他干了什么事情？整日裡出入豪门，听說他每天都在骄奢淫逸、钟鸣鼎食！”
“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整日在干娘们，吃着我們吃不到的好东西！反正不是好官，我們都被他们骗了！”
“……”
刘虞一眼就看出，這些人這些声音，显然是萧家故意安排人手从中引导，故意带节奏，故意将百姓们引导向“刘羽是坏人”、“刘羽滥杀无辜”的印象。
這是想要打击刘羽的名望！
刘虞顿时坐不住了，眼看着他要挺身而出解释，田畴赶紧拉住他，分析道：
“明公，此乃萧家诱敌之计。若是您在這裡为刘刺史担保，這公之于众后，后面人赃并获，您的名望也会受到损失的！
您可以說事情還沒有定论，不要妄议朝廷命官，不要污蔑朝廷命官。但千万千万不要解释冀州疫病之事，更不要說的万分肯定！”
…
刘虞知道田畴是为了自己好，但這时候群情汹涌，都是萧家安排的人手在浑水摸鱼，百姓们不知缘由，脸上满是天人交战的那种惊疑！
這种情况下，百姓们已经对刘羽的仁义出现质疑了，未来萧家在煽风点火、兴风作浪，完全可以做到颠倒黑白。所以刘虞必须给刘羽洗刷冤屈。
“诸位，幽州战事，死伤无数，爆发瘟疫。我是如何处理？皆因刘刺史的大蒜素，沒有刘刺史妙手回春，镇压疫病，幽冀都将死伤无数！
“我可以以性命担保，刘刺史在冀州镇压疫病，救死扶伤，赈济灾民的事情，绝对是真的！幽州的军民，也备受刘刺史的救助！
“如今事情還沒有下定论，就有歹人从中作梗、煽风点火，扇布谣言，想要颠倒黑白，破坏刘刺史的名望。這是沒有道理的道理！”
刘虞显然明白怎么与百姓說话他们才能听懂，沒有說的那么文绉绉的：“你们得到刘刺史的恩惠，却不知道感恩，還在怀疑，這還是人嘛？”
…
刘虞在幽州的名望极高，顿时引发百姓们的哗然附和。
“刘刺史一定是好官，刘使君都帮他保证了！”、
“刘刺史劫掠萧家粮仓，說不定是为了我們呢？”、
“我听說刘氏江山哪個粮铺，就是刘刺史的，在其他奸商哄抬粮价的时候，只有刘刺史在为民做主。”
“……”
這些人显然才是真正百姓们的呼声。虽然颠倒黑白沒有成功，但萧家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那就是将刘虞和刘羽完全捆绑。
這大庭广众下的“担保”，到时候刘羽被“人赃并获”，刘虞绝对会受到牵连。他们也有办法让刘虞受到牵连，灰溜溜的滚出幽州。
萧二笑道：“刘使君說得对，既然如此，我們就前往我萧家粮仓一看究竟，是真是假，看過之后就知道了！還望刘使君纡尊降贵，与我們一同前往！”
刘虞深深的望了萧二一眼，旋即沉声道：“容我准备一二，事关朝廷命官的声誉，必须慎之又慎！”
“請便！”
萧二完全不在意，他们已经堵死了粮仓山谷的退路，刘羽大军插翅难飞。不管刘虞這么拖延時間，這個既定事实都改变不了。
刘羽死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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