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接近2個小时的沟通和商谈,最后他决定通過言语资本的渠道,给乾坤科技天使轮注资5亿元。條件是签署排他协议保证股权结构干净,但他本身不会干涉火箭的研发及应用。
谢肆言看中乾坤科技的前景,廖天需要的是绝对的研发和经营权,二人一拍即合。
只是离开时,谢肆言扫了一眼休息区空荡荡的椅子,微微皱了下眉。
等在外面的是刚调入总裁办的李秘书,還不太能解读谢肆言的肢体语言。见总裁冲他皱眉,還以为是投资不顺利,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秘书提醒他:“颜先生呢?”
李秘书這才反应過来,连忙道:“颜先生說這边等着无聊,去外面转转,我這就請他回来。”
李秘书拨通颜慎语的电话,约莫半分钟后,他表情有些尴尬地抬头:“颜先生說他已经订好了餐,想請总裁直接過去。”
林秘书看了谢肆言一眼,见对方沒有拒绝,又问:“地点。”
“我马上问!”十秒钟后,李秘书浑身僵硬地抬头,结结巴巴道,“门口的沙……沙……”
林秘书:“天地一沙鸥?”
這是紧挨着垂钓台的一家私房菜,藏在胡同深处,但菜品服务都不错,谢肆言去那裡谈過几次生意。
李秘书:“沙县小吃!”
林秘书:“……”
也就沉默了大概三四分钟吧,沒挂电话的李秘书被颜慎语催得受不了,小心翼翼地问:“那总裁還去嗎?”
谢肆言依旧沉默地站在那裡,喜怒不显于色。
林秘书却已经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点头:“去。”
李秘书连忙說好,又觉得這個世界真是魔幻。
谢肆言可是身价超過千亿,掌管着京市经济命脉的男人!怎么敢有人约他去沙县小吃?!更离谱的是他竟然去了!
沙县小吃就在垂钓台西门对面,连开车都不用,過個红绿灯就到了。
晚上九点,沙县小吃狭窄的门店挤在老旧的街区中,它左边一家是副食店,门口用塑料筐摆着一些水果,焉了吧唧的,有苍蝇围绕着快要坏掉的水果飞来飞去;而它右边一家是成人用品店,有流浪猫蹲在门口打量玻璃橱窗背后的皮鞭、猫耳、铃铛……
李秘书:“……”
小猫咪你在看什么呀!這是肮脏的大人玩的东西!可不是你這么天真可爱的小猫猫的玩具!
谢肆言目不斜视越過流浪猫走进店裡,他穿着相亲那套高定西服,整個人看上去高贵又强势,仿佛他不是来吃饭,而是来收购沙县小吃的。
至于坐在裡面的颜慎语,态度就随意多了。
上午见面时他還穿着结婚礼服,傍晚见他就只剩下一件白衬衫,而到了晚上,他连衬衫都脱了,只套了一件老头衫在身上,前胸后背都露了出来,头发乱糟糟地别在耳后,要不是他长得帅,活脱脱就是一個刚结束搬砖的农民工。
“来了?”颜慎语坐在门口的塑料桌子上,见谢肆言进门,递過菜单随意道,“最近比较穷,請谢总将就一下,看看想吃什么,我請。”
他从来不吃這种东西。
谢肆言摇头,单刀直入:“什么事?”
颜慎语似乎也沒打算真的請他,转而看向旁边两人:“這两人你认识嗎?”
谢肆言垂眸看了一眼,二人五官挺拔深邃,皮肤黝黑,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对上他的视线,二人下意识闪躲,但又很快仰起头,惶恐不安地看着他。
谢肆言收回视线,淡淡道:“不认识。”
“可他们說认识你,”颜慎语笑了一下,饶有兴致道,“還說要找你拿钱。”
李秘书皱眉:“来骗钱的?”
“我們可不是骗子,”旁边那個老汉喊了起来,“我、我之前见過谢总的!”
谢肆言扫了他们一眼,锐利的视线吓得他们一句话都說不出来。
等了近十秒都沒有等到对方开口,谢肆言失去耐心起身离开。
见他要走,两個男人更着急了。
然而他们普通话本就不好,越着急越是說不出话,只得往前一步想拉住谢肆言,還沒碰到人就被两位秘书挡开,而谢肆言已经撩起塑料油腻的塑料门帘往外走去。
“谢总,”就在他即将走出大门时,身后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您的手机不要了?”
谢肆言脚步一顿。
颜慎语举起手机在他面前刷了一下,人脸识别自动解锁。
看清手机的主页后,谢肆言沉下了脸。
這确实是他的手机,可怎么会在他這裡?
“既然谢总不要,”颜慎语斜倚在在塑料餐桌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手机,漫不经心道,“那我只好拿回去自己研究了,要是出卖了贵司的商业秘密,那可怪不得我……”“哐当”一声响,他话還沒說完,手机已经从他指间滑落砸在了桌子上。
谢肆言:“……”
颜慎语:“……”
十秒钟后,颜慎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沒什么底气地威胁道:“看到了吧,要是你不配合,這就是你手机的下场。”
两位秘书:“……”
根本就是你自己沒夹稳掉下去了吧!
“你要我做什么?”谢肆言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颜慎语看了眼旁边的两個牧民:“你先听听他们的問題。”
谢肆言沉默片刻,坐在了颜慎语对面的凳子上。受到顔慎语视线的鼓舞,二人终于理清头绪說出了事情的经過。
大约半年前,谢肆言在北疆看了块地,准备修建大型滑雪度假区。北疆滑雪條件很好,可以从10月滑到次年5月,自然风光也很优越,等基础配套起来后,不比欧洲那些雪场差。
但是景区中有一户牧民一直不愿意搬,拖下去就成了钉子户。后来又因为一些政策原因影响,度假区的项目暂时搁置。
项目虽然搁置了,但之前就說好搬迁的牧民已经按合约拿到了钱,而钉子户却啥也沒搞到……
“那你们为什么又决定来找他?”颜慎语问,“反悔了?又想要那笔钱了?”
老汉握紧双手,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费用可以给,”谢肆言說,“但项目会重启,你们還是会搬迁。”
“我知道,我知道的……”老汉嗫嚅着,脸颊已经红透了。
他老老实实一辈子,沒干過這么丢脸的事。
谢肆言不再多言,吩咐让秘书和他们对接,尽快给打款。
听到這话,两人均是心头一喜,连连冲谢肆言鞠躬,拜完谢肆言,又来拜帮忙搭桥牵线的颜慎语,還說对不起之前把你当骗子了。
颜慎语摆了摆手,他倒是无所谓骗不骗子的,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想搬?”
听到這個問題,二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年轻的那位才缓缓道:“我妹妹成绩好,后来读出国去留学了。要是搬走,我們怕她找不到我們了……”
“沒留电话?”
“她走的时候我家還沒有电话。”
颜慎语:“……”
总感觉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才会发生的事情。
不過转念一想,大西北地广人稀,一個村可能占了几百公裡,要是真的搬走,能不能找到人還真是一個問題。
颜慎语又问:“那你们为什么又愿意搬了?”
“是我媳妇儿,”一直沉默的老汉开了口,“她得了癌症,要钱治病。”
颜慎语沉默了下来。
李秘书有些轻蔑的眼神也消失了,眼中闪着莹莹泪光。
“赔偿款加倍,”一直沉默的谢肆言开口,“直接走我私账。”
颜慎语有些意外抬起了头,前两次的相遇让他以为這人是個冷酷无情的资本家,沒想到還挺有人情味儿的。
沉默片刻,他问:“谢总的滑雪度假景区,介意多一分投资嗎?”
谢肆言挑了挑眉。
“是這样的,”颜慎语笑了起来,“对于滑雪区的建设,我有個小小的提议。”
两位秘书顿时心头一紧,总觉得這個人会语出惊人,又来坑他们总裁一把。
谢肆言却神色淡淡:“你說。”
“我想在滑雪小镇的商业街裡开一家咖啡店,做成餐吧的形式,也卖奶茶和简单的食物,就叫……”颜慎语顿了顿,转身问旁边的老汉,“你叫什么?”
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他身上了,老汉有些茫然地开口:“巴图尔·麦苏。”
“就叫‘巴图尔·麦苏的小屋’,”颜慎语看向谢肆言笑,“請问谢总,能圆我一個开餐厅的梦想嗎?”
晚上九点,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也消失了,上班族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街头,猩红的车灯汇成光流,偶尔照在沙县小吃门口的塑料帘上。
颜慎语就坐在进屋后的第一桌,他被空调吹得有点儿冷了,又把绑在腰上的衬衫解下来重新披在身上,随意又狼狈。
此时的他和精致漂亮丝毫不沾边,但他眼中却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光彩,明媚得几乎令人移不开眼。
谢肆言对上他的视线,许久后才开口问:“为什么要帮他们?”
“也沒什么,”颜慎语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懒洋洋道,“只是不想看到异乡人无家可归而已。”
同样是身居异乡者,他是回不去了,但当巴图尔的女儿回来时,他希望对方還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家……
谢肆言目光落在颜慎语脸上,沉默片刻后說:“好,我接受你的注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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