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规矩
可适武孰儒是当先开路,率众英雄冲杀,故此他与李莫愁之间相距却有十余丈远,虽然他回跃的极,但那黄影动作却是。就听得哈哈几声洪亮大笑,黄影大袖一阵连挥,周雷等四名弟手中的长剑便被他大袖拂的散乱,彼此相撞铿锵作响,四人身形被他袖上劲风带得跌撞后退,往李莫愁身前已是再无人阻挡。
“李仙姑,你再接老衲一掌吧!”又是一声洪亮的高喝,也不见黄影如何动作,他脚下便如装了滑轮一般,悠忽直往李莫愁身前欺近,一只枯瘦的大手似徐实疾往李莫愁身上拍去。
眼见那黄影的大手已递到了李莫愁身前三尺处,而其时武敦儒追到他们三丈外,已是插手不及,只能靠李莫愁自己苍白玉面,强自站稳身形,抬素手准备硬接這一掌。至于那原本搀扶李莫愁的韩青也可忽略不计,似這等绝顶高手对掌,哪裡容得下她那点功力插手?虽然她的长剑也从左侧向黄影急急刺去。
忽然间一声清亮的大喝,却是杨過的声音喝道:“法王且休张狂,你先接我一剑。”话音未落,一柄黑沉沉的玄铁重剑,不知何时已出现到黄影身后,徐徐向黄影后心递去。
杨過這一剑去势并不如何迅疾,但剑上含蕴的劲道却奇大无匹,一股奇刚奇猛的劲风应剑而出。剑尖离黄影犹有五尺之距。劲风已先剑而至,直直撞向黄影后心。
那黄影正是大蒙古国师金轮法王。以武敦儒对原书的了解,在重阳宫一战后。金轮法王本该隐迹一十六年,苦修龙象般若神功,而不该出现在战阵之上,故此一见是他武敦儒心中大觉惊异。
但武敦儒在這一点上却是想差了,金轮法王自重阳宫一败后,确是回去开始苦修龙象般若神功。不過這门神功也如九阳等等神功一般,都是越到后来越是难成,直到第八、九层上需闭关苦修,起初的时候却不需如此。以金轮法王的功力,三年多苦修下来。现已练到第六层上,且這几年来他也始终都跟在忽必烈身边,随行护持,毕竟南宋的武林高手太多了,忽必烈也怕有人行那匹夫一怒。
此次就是如此,原本借着驱赶大宋百姓冲门的机会,金轮法王隐身于万千兵马当中,是想寻個机会。趁郭靖沒有防备的时候偷袭于他。不想這次助守襄阳的豪杰太多,一下就冲出了千余名英雄,乱军之中金轮法王根本就无从寻觅郭靖的影,故此這個计划也就行之不通了。
不過郭靖虽是沒有寻到,但金轮却看到了李莫愁,一见這個美艳冰凛的女人,当年那城外夺那婴儿,洞中中针险断双腿等等诸事金轮法王便又回想起来。当下金轮法王便借着战阵冲杀之机,悄然欺近到李莫愁身侧,突出一掌击去。在這点上,金轮法王的作为却与他蒙古国师的身份颇不相符,但這么做在他自己看来却是平常之极,当年与郭靖相斗时他也是八宝尽出,从沒顾及過自己的身份。
所幸李莫愁本身武功就已不弱,近几年又得到小无相心法,配合以古墓心法精修,内功大进。金轮法王的這掌刚刚打到她身侧三尺处,她便已反应了過来,脚下急运凌波微步闪躲。手上急抬右臂招架。但金轮法王的武功太高,又是出手偷袭,李莫愁凌波微步虽然神妙,但也是避之不及,双方到底還是硬碰了一掌,匆忙出掌的李莫愁自不是金轮法王地对手,故此出现了一掌便伤的局面。
一掌将李莫愁震伤后,金轮法王犹是不肯罢手,還继续出掌,想一举免除后患。沒想到武敦儒虽是赶之不及,杨過却就在左近,恰好来得及出剑,故此這夹带风雷的一剑便递到了金轮法王的后心,围魏救赵。
听到杨過的清喝声,金轮法王心头顿时就是一凛,对此人的声音他真可說刻骨难望,此人的重剑是深印于心。听到杨過在身后大喝自己接剑,后心也感觉到了那股刚猛绝伦的剑风撞来,金轮法王哪裡還敢怠慢?
再顾不得面前的李莫愁,脚下微一用力,金轮法王的身体已如陀螺一般,原地急转旋空直上。双手也从袖中探出,左金右银,一片金银相合的璀璨光华已将他周身护住,映得身外丈许处都是金灿灿、银通通一片光芒,闪烁耀目。
当当当三声大响,青黄两道人影彼此交错晃闪,再看时杨過与法王已是互相换了個位置,杨過手横重剑已挡在李莫愁的身前,看上去青衫飘洒凛凛生威。而金轮法王却换到了杨過适出剑的位置,两手持轮也是渊停岳峙不落下风。再仔细金轮法王的两條胳膊却半裸风中,大黄僧袍的衣袖已由小臂之下片片纷飞,却被杨過的剑气所摧。
哈哈一笑,金轮法王高声笑道:“一别数载,杨過小友還是风采……”
呼的一声响,沒等金轮法王這句话讲完,忽然间他就觉得脑后生风,一股堪比杨過重剑之威的奇强劲风已搂头盖脑往自己后脑直砸下来。這股劲风迅猛如雷来势如电,瞬息间就砸到他头顶尺许处,也不知是谁人有這等武功,竟能欺身至此法王方察觉。
不過现在金轮法王可沒有心情想這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急缩头身形前扑,扑倒在地再猛往右滚,却是江湖三流人物都不屑用出的一招“懒驴打滚”,将脑后這泰山压顶般的重击狼狈躲闪過去。
“咚……”一声沉闷之极的闷响,尘土四溅。金轮法王适所站之处,竟被砸出了一個三尺方圆的地坑出来,由此可见這一下要是砸在法王的后脑勺上会是個什么效果。
“谁人敢如此偷袭老衲?還讲不讲点武林规矩?”尘土未散,那急急在地上打了好几個滚。灰头土脸的金轮法王便怒声高喝道。此時間场中還都是灰土弥漫,還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人在后面给法王来了這么一下,但這并不耽误刚刚死裡逃生的大蒙古国师气急败坏高声怒吼。
也难怪金轮法王如此,暂不說以他的武功身份,竟被人逼得用出如此难堪的招式,就是刚刚這迅猛一击,差堪可說是把法王吓的心胆俱裂,再稍晚半刻,或者对用這懒驴打滚的招数再迟疑一点,他现在便不能再站在這裡怒喝了。而是早都化做一滩肉泥,亡魂天外。
哈哈一笑,听得金轮法王如此气急败坏的大吼后,那出手偷袭之人却是朗声一笑,清声回道:“难道是敦儒误会了?法王您也知道有武林规矩這回事?我還以为在法王与我都是同一类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武林规矩呢!”正是武敦儒的声音。
话音落去,尘消土散,金轮法王放眼看去。就见在自己适所站之处,正站有一位白衣男。這男身形高大,面容刚毅,手中持定一柄看上去突兀之极的狼牙大棒,正望着自己洒然淡笑。而在此人的身左一侧,青衫飘洒的杨過不知何时也行上前来,与白衣男站成左右两翼,正把自己包夹其中。
“是你?”一见這白衣男,金轮法王顿时就是气往上撞,這小与杨過一样。都是法王心中恨之人,法王一生中仅有吃過的几次亏,大多便都是在他二人手上。
淡淡一笑,武敦儒道:“是我,不想一别数年,法王還能记得敦儒這等无名小辈,敦儒心中真是受宠若惊了。”
“忘不了,如武大公這般出色的人物,老衲便是想忘也忘不了。一别数载,老衲心中经常记挂的就是杨過小友与武大公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若再见面,老衲该如何回报二位少侠当年的盛情厚意。”金轮法王心中直是血往上涌,但面上還强自做出笑脸句沉声言道。
“哦?倒亏得法王有心了,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好生叙叙旧,還等什么?杨兄你来不来?你若是不来我可就自行与法王叙旧了。”武敦儒轻笑說道。
微微一笑,杨過朗声道:“敦儒兄不可如此性独,法王难得东来,杨過也正要与法王叙叙旧,怎可让敦儒兄一人独欢?来来来,法王也不要再多客气,我們就三人一起亲近亲近如何?”
着话杨過重剑一摆,抬步便往金轮法王身前欺近,這同时武敦儒也是狼牙棒高举,身形晃动向法王搂头砸下。在這個問題上,武敦儒与杨過可說是颇有同好,默契于心,两個人谁也沒有去顾及什么武林规矩,齐齐出手来对付這位眼前大敌。
瞬息间人影闪动,磕碰间乒乓乱响,金轮法王都顾不上回话,便手舞双轮与武敦儒杨過交起手来,一時間衣袂飘风,你来我往,三個人已是战成了一团。
在三人的身外,出城的各路豪杰,也正和蒙古大军呼号激战,彼此间纠缠相持不下,杀声震天。却亏得出城的都是武林英雄,個個小巧功夫了得,纷纷展动身形在蒙古马蹄下穿跳纵跃,蒙古兵拿他们沒有办法。否则若换了大宋官兵,在平原之上与蒙古骑兵交手,怕早都是血流成河溃败当场。
而那受伤的李莫愁也在周雷韩青等众弟的护持下渐往城内退去,却是刚武敦儒出手时给几個弟使地眼色。
不說别人,但說這金轮法王与武敦儒杨過三人,交手不過二十几招,法王就感觉自己筋疲力软,满身是汗,两只轮愈使愈觉沉重,频频遇险,若不是闪避的,恐怕一條胳膊刚刚就被杨過的重剑卸了下来。不過如此局面怕也是再撑不了多久,若再不想個办法脱身,恐怕這條性命就要送在這两個越战越勇的敌人手中。
当然這個局面并不奇怪,若是金轮法王单与武敦儒或杨過其中一人交手,那胜负還是真是难以料定。可现在他是以一敌二,手上压力就不是法王所能承受的了。這两個人哪一個武功也不在法王之下,此时齐齐出手对付于他,法王能撑到现在還沒受伤已算难得,自然其中也有武敦儒的武器不趁手之故。
忽而双臂一振,后退丈许,金轮法王的金银二轮齐齐脱手飞出,悬空急转向杨過疾飞去。法王自己却拔空跃起,飞到三丈空中,两只枯瘦大手平平向下推出,一股如山如岳的奇猛掌风便呼啸而出,当头向武敦儒罩下。這一下却是法王破釜沉舟之举,要一举牵制住杨過,再以掌风压制住武敦儒寻机脱身,当然能趁机伤到武敦儒好。
再是当当两声大响,杨過這边迎着飞轮急步上前连挥重剑,转眼间金银二轮便被他的重剑劈落在地,而他的身形也都起在空中,重剑直向法王左臂点去。下面地武敦儒是分毫不让,不知何时狼牙棒也都脱手,身形微蹲头向上仰,双手如挽重物,也徐徐向上空法王推出。
轰的一声闷响,啊的一声大叫,再看时三人已各自分开,武敦儒是脸色苍白,连退几步卸下了金轮法王掌上之劲。杨過也是落地站稳,淡然看着剑尖刚刚滴下的那滴血珠。而金轮法王却纵身飞跃,眨眼间身形便隐末于蒙军之中,不過看他退走时紧按左臂,想必杨過這一剑也都把他刺伤。
金轮法王退走不到片刻,那蒙军中号角声便是大起,不多时蒙古铁骑便都逐渐脱离战场,退回大营。他们一退,出城的各路豪杰自也不会再追,又稍待了一会,等百姓全都入城,一众豪杰便也退进了襄阳城。手机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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