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作者:五月君
“是誰——?”

  屋內的旖旎被人打斷,陸濯怒從心來,他大喝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前,一把掀開棉簾。

  只見門外,鄒介正背對着屋門,一腳上一腳下地站在階上,明顯是欲退回去卻未來得及,而七八步外的西廂門外,人影匆匆一閃而過,門簾晃動後進到房內的,顯然是嫣紅無疑。

  “鄒介——”陸濯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你找過來,最好有事!否則……”

  鄒介還是頭一回見陸濯如此生氣,他忙迴轉身,陪笑道:“有事,有事,真的有事……”

  口中說着“有事”,腦子卻飛快地轉着,使勁搜索自己這個節骨眼上來到書房,到底可以有何事,說出來才稍微有那麼點合理情。

  他自然不是來找陸濯的,但也確實不是來偷聽或偷看的。

  方纔陸濯把錢釧從正屋叫走,屋內便只剩了他和嫣紅兩人。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正合他的心意,恰好能趁此機會,和嫣紅說說話。

  哪知嫣紅卻依舊不理他,不僅不理,還起身要回西廂房。

  他死皮賴臉地蹭在陸家,就是想尋個和她獨處的機會消解誤會。這次的機會難得,哪能輕易讓她離開?

  可鄒介不讓又能如何?嫣紅哪裏會聽他的,看着她從正屋出去,馬上就要進廂房,他不好跟進女子閨房裏去,急中生“智”,說道:“出事了——”

  嫣紅依舊不理,繼續走,正要掀簾子。

  他壓着聲急切地說道:“陸濯和串子出事了!”

  事關錢釧,嫣紅這才站住了腳。

  “什麼事?”嫣紅回頭問。

  “剛纔我聽到動靜,他們好像吵起來了!”鄒介胡謅道。

  嫣紅本不肯信,但一恍神之間,似乎真的聽到錢釧說話的聲音傳來,雖未聽到陸濯說甚,想到陸濯是個內斂之人,結合錢釧近來對陸濯的態度,便覺得兩人也不是沒可能吵架。

  她猶豫半晌,因怕錢釧喫虧,這纔將信將疑地隨着鄒介悄悄來到東廂書房門外。

  如鄒介所說,他確實沒聽到什麼,因爲他們才走到門口,嫣紅因聽不見裏頭的動靜,偷偷掀簾去瞧時,卻看到不該看的一幕,激動之下,不小心碰倒了花盆。

  花盆碎了,陸濯出來了。

  嫣紅鬧了個大紅臉,飛快地跑回了屋內,心裏把鄒介罵了個臭死,鄒介卻被陸濯抓了個正着。

  他確實不是有意要來偷聽偷看的,可真正原因說出來,只怕陸濯會揍他一頓。

  眼看着陸濯的面色在屋裏透出的燭火映照下越來越難看,鄒介嚥了幾回唾沫,終於想到了理由:

  “真有的事……我們方纔瞧見有個黑影往這邊來,便追着過來,哪知它將門外花盆撞倒,往牆角一竄,又不見了……”

  說完,還裝作找那“黑影”的樣子,四處尋找。

  “約莫……是個老鼠?”鄒介硬着頭皮說道。

  陸濯冷冷地看他表演,不發一言。

  錢釧在屋裏順着門縫往外瞧了瞧,見是鄒介,便不當回事——在後世,被人看見抱了一抱有什麼關係?!

  她將書案上的寫意畫樣小心地折了折收起來,打算過完年找人去謄抄幾幅,用來做巨幅廣告。

  收拾完,走到門口,對二人道:“你們先忙,我休息去了,好睏!”說完適時打了個哈欠,不待陸濯開口,閃身出了房門,徑往西廂去了。

  陸濯想留她,拳頭空握了握,因當着鄒介的面,又不好動作,心裏越發有氣。

  他沉沉地盯了鄒介半晌,直盯到鄒介心裏發毛,訕訕地住了口不再辯解,這才冷聲道:“過年了,鄒大人明日該回自己家住去了!”

  鄒介陪笑兩聲,未敢再多說,拱了拱手,急急回了外院——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想趕他走也是不可能的。

  “嘖,”看着他急速消失的背影,陸濯擰着眉頭,“他從前多麼穩重的一個人,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心內又暗暗地想:本打算過完年之後,闔家搬到新宅中去住,現在看來,還是不着急,等他和錢釧成親之後再說不遲。

  大梁朝官員的年假並不多,過了破五,初六就要開始上朝。

  到初六這日,滿朝文武行了九拜禮開印之後,又開始上值了。

  自中和帝登基兩月以來,方洪統領滿朝文武,朝政日趨穩固。

  哪知上朝頭一日,便有御史臺御史上本彈劾,說是國喪期間,縱情縱/欲,不守國法,天理難容。

  出面彈劾的官員並不起眼,不過是個微末小御史,被彈劾之人也不算十分起眼。

  因朝中常有人被彈劾,衆人也都不當回事。

  中和帝將奏章留下,說看完再說,倒也沒有當場處置。

  可這卻讓景王一派又起了心——被彈劾之人,又是景王經營多年的暗樁。

  原先啓宣帝在時,景王雖未被正式分封職務,因其皇子身份,常常能參與朝政。如今中和帝上位,他的身份從皇子變成皇叔。新帝論政,若無大事,卻沒有無任何職事的皇叔上朝的道理。

  景王尷尬之餘,本人自然極少上朝了,此一來,自然越發倚重心腹。

  袁爲志作爲九卿之一,通政司使,朝廷二品大員,自然是要上朝的。

  原先啓宣帝在時,因內閣名存實亡,九卿中的通政司因掌朝中章疏奏對,袁爲志又極得啓宣帝偏愛,其權勢連帶着通政司亦極重要起來。

  如今中和帝掌權後,重新重用內閣,又有方洪坐陣,短短兩月,通政司漸漸被連緣化起來,用同僚一句話說,就是“唯掌文書爾”。

  他先前設計方熅不成,未能如願進到內閣,倒給新人韓彰佔了便宜。

  若想獲得新帝重用,又有陸濯溫鉉等新人擋在御前,他一個半老不老之人,如何擠得過?

  近來不知中和帝是有意還是無心,景王一派的官員,明明並未暴露,居然也漸漸不被重用。更甚者,常有人彈劾,且每每彈劾,竟都能查出實據來,中和帝處置犯官,自然是貶官的貶官,趕回家的也有。

  袁爲志沉思良久,都未能想出其中關竅:“總不能說,所有人都暴露了?不可能!”

  當初的中和帝,雖有先帝扶持,卻也因被先帝盯得太緊,根本不可能發展自己的勢力,而景王卻不同,他本就不受先帝待見,爲了立足,苦心經營多年,若說單憑兩個月,就被中和帝識破,是絕不可能的。

  景王皺眉道:“那就讓他們都小心些。不論如何,不能再損員折將了。”

  除此之外,並沒什麼更好的法子,除非現在就舉了反旗。

  “絕對不可!”景王厲聲道。

  他知道袁爲志急了,卻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大事,因爲,現在時機遠遠未到。

  袁爲志卻道:“若再等下去,咱們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又如何和……抗衡?”

  景王果然未再反駁,思慮良久,終於還是說道:“再等等……再等等。”

  他在等一個契機。

  景王如何都未能猜到,這一切都是不算起眼的陸濯做的。

  陸濯就是要在其不備之時,一步步剪除其羽翼,用錢釧的玩笑話說,就是“溫水煮青蛙”。

  景王苦心經營多年,雖比不上新帝的正統擁躉,但亦不少,若作起亂來,非同小可。

  若景王倒下,袁爲志便不足爲慮,可任自己捏扁搓圓。

  放下朝事,從御書房出來,陸濯先拐了趟紙鋪,買了厚厚一疊燙金紅紙來。

  回到家,將紙鋪陳開來,打算開始慢慢寫成婚請柬。

  方寫了幾個字,又想,不能他一個人寫,若能和錢釧一起合寫,豈不更能體現二人琴瑟和諧?

  哪知一問之下才知道,錢釧又不在家。

  “到哪裏去了?”陸濯蹙眉問道。

  小紅站在門邊,瑟瑟地道:“許是到郊外莊子去了……”

  又往工地去了。

  陸濯看看外頭陰沉沉的天,無奈地擺擺手讓她出去。

  錢釧和嫣紅帶着齊衡確實到郊到莊子上去了。

  因過年前放出的消息,才過完年便有工匠陸陸續續前來問詢。

  錢釧自然不能放過機會,趁勢和人簽了契書,約定好:從今日起,每日多少工錢,等開工之後,又多少工錢,做何工作,更不能去別家云云。

  不論如何,先把人佔住,等開工的時候,就不會缺匠人了。

  她這裏有如此好事,自然一傳十,十傳百,附近十里八村的,甚至有城裏的小工們,都來找她籤契,說要等動工時過來。

  後面來的自然就沒有第一批那麼好的待遇了,只寫:等開工時,多少多少工錢每日,未開工之前,可自行做零工……

  這樣也成,先做零工,後頭有着落也不錯。

  就這樣,上元節未過,她工地的工人匠人已經齊活。

  到了上元節,離國喪百日不剩幾天,又因聖上仁慈,恩准民間舉辦燈會。

  家裏兩個大男人終於又休沐一日,眼巴巴地等着錢釧二人回來,打算分別與二人一起去看燈。

  哪知兩人白日就一直忙到極晚纔回,到了晚上,又湊在屋內,對滿屋子的文書分類整理,又說這個人如何,可派何用場;又說那個人如何,可派何用場。

  倒把情誼綿綿的陸濯鄒介兩人拋在了腦後。

  鄒介忍不住去叫,還被兩人給轟了出來。

  “哎呀,忙着呢,沒空陪你們耍子!”嫣紅道。

  嫣紅從小長於脂粉院內,見多了燈紅酒綠,迎來送往的“熱鬧”;錢釧長於後世,早就見過比這年月的燈會繁華得多的不夜城。

  兩人都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鄒介悻悻地回了外院,陸濯站在書房門口,也轉身回去,坐到書案前的圈椅上,緩緩吐了口濁氣,壓住起伏的心緒,繼續寫他的燙金請柬。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