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文书
当然了,因为事关重大,有些与病情无关的消息可以先不交代出来,譬如,治不好会被砍头之类的……
哪知他压根儿還沒說到对方是谁呢,就被顾娇一口拒绝了。
“为什么?”二东家一脸惊愕。
顾娇不假思索道:“太远了,我不出诊。你告诉他,他若要治病,让他自己到回春堂来。”
“我……”二东家都懵了,人家连御医都能請到府上去的,怎么可能屈尊降贵来一個小镇上的医馆?
二东家讪讪笑道:“不远不远,就在清泉镇附近的温泉山庄内。”
顾娇挑眉:“都出镇子了,還不远嗎?”
“……”二东家无言以对。
二东家时常觉得顾娇太能干了,着实不像一個村妇,然而這一刻她却嫌二十裡外的温泉山庄远,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沒出過远门的小村妇。
二东家有些委屈地看向顾娇:“說好了的,一個月接诊一次。”
顾娇摊手道:“是啊,是接诊一次,但不是出诊一次啊。”
二东家:“……”
“顾姑娘沒答应就沒答应吧,好歹是保了咱们回春堂一條命。”王掌柜得知顾娇拒绝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二东家一筹莫展道:“你懂什么?我帖子都递出去了……”
王掌柜惊得原地跳了起来:“东家!你說啥?”
二东家轻咳一声,道:“我這不是寻思着她一定能治好萧公子么?就……就提前递了拜帖。”
全昭国都知道定安侯府的小公子病了,就算治坏了的后果很严重,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還是有很多大夫排队上门为小公子看诊的。
要是现在才递帖子,等排到他们时小公子指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王掌柜简直不知该說二东家什么好了!
顾娇对二东家与王掌柜的谈话一无所知,她去大堂抓了药,为了不让人看出她抓的是治疗麻风病的药,她额外多配了好几样药材,恰巧能在家裡制作一点金疮药。
冯林回了书院,顾娇与萧六郎坐罗二叔的牛车回了村。
萧六郎虽是不疼了,但右腿脚沒有恢复力气,暂时丢不开拐杖。
他杵着拐杖与顾娇往回走,远远的瞧见一辆马车停在他们家门口,马车上的徽记有些熟悉。
马车俨然也是刚到,车夫掀开帘子,将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扶了下来。
“請问,是萧六郎的家嗎?”中年男子在门外客气地问。
“我就是。”萧六郎淡淡出声。
中年男子转過身来,看到萧六郎与顾娇,露出一抹温和不已的笑:“我是天香书院的管事,我姓刘,院长与我家老爷让我送些东西過来。”
若是顾家人在這裡,一定就能认出他便是当初给顾小顺送入学文书的男子。
他从包袱裡拿出一封信递给萧六郎:“這是院长给你的。”又拿了一個锦盒给顾娇,“這是我家老爷给顾小公子的。”
一听顾小顺也有份儿,二人就猜到他口中的老爷是谁了。
萧六郎接過信件,顾娇接過锦盒。
顾娇道:“刘管事进屋坐坐吧。”
刘管事笑了笑:“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时,姑婆在裡面喊萧六郎,萧六郎杵着拐杖进了屋。
刘管事从怀中拿出一個锦囊,递到顾娇的手上:“這是我家老爷送给姑娘的。”
“为什么送给我?”顾娇问。
刘管事但笑不语,转身上了马车。
顾娇回屋看了老者送来的东西,给顾小顺的是一支十分精致的狼毫笔,而给她的则是一块触手温润的羊脂暖玉。
她体质偏寒,暖玉戴在身上,几乎像是贴了個迷你版的暖宝宝一样。
顾娇就算再不懂行也看出這是一块宝玉,其价值绝不在顾小顺的狼毫笔之下。
顾娇托下巴,喃喃道:“唔,還以为自己瞒過去了呢……”
原来老爷爷早知道是她了呀。
顾娇对自己的新年礼物十分满意,忙跑去看院长给萧六郎送了什么,结果就见萧六郎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恨不得把什么给撕碎的模样。
“怎么啦?”顾娇探出一颗小脑袋问。
萧六郎想把不该有的证据毁尸灭迹,奈何顾娇已经走了過来,并成功拿起了他手中的文书。
“這個是什么呀?好像還有衙门的公章。”顾娇指着文书上一個自己刚学過的字,念道,“试。是有考试嗎?”
“……嗯,县试。”
可恶的院长,竟然背着他给他报了這個月的县试!
他一点也不想县试!!!
“你报的?”顾娇问。
“院长报的。”萧六郎咬牙說。
這就很让顾娇惊讶了:“全班都给报了嗎?”
“应该沒有。”萧六郎道。
也对,顾小顺就沒有。
萧六郎是班上出了名的倒数,从入学到放年假,沒有一次考试跳出過倒数三名。就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成绩,院长大人都不放弃,還亲自给他报了县试,這是多么伟大的人民教师啊!
院长在顾娇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相公,我觉得,我們应该去拜访一下院长,给他送点礼!”顾娇的眸子亮晶晶的,前世她就想贿赂老师了,可一则沒人替她贿赂,二则她成绩太好也根本不需要贿赂。
相公成绩這么差,還不赶紧和院长搞好关系嗎?
“不要。”萧六郎表示拒绝,见顾娇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别扭地撇過头去,“太远了。”
顾娇问道:“在哪儿呀?”
萧六郎按住想造反的良心:“温泉山庄附近,都出镇子了。”
顾娇对医馆的事一秒失忆:“不远不远!一点都不远!你在家安心养伤,我和小顺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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