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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甲字卷 点到即止,心照不宣

作者:冯紫英
第42章甲字卷点到即止,心照不宣

  “晚辈拜见乔公。”见一名身着青色便袍的男子进来,冯紫英知道這就是乔应甲了,赶紧躬身行礼。

  “贤侄不必多礼,坐吧。”乔应甲也在打量冯紫英。

  他觉得自己长随說对方有十二三岁怕是說笑了,虽說這面容稚嫩,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恁地沉稳,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怕是沒有這等气度的,或许就是此子面相偏嫩罢了。

  “我也有好几年未见令岳了,近来可好?”乔应甲含笑问道。

  “家岳情况尚好,但岳母已然過世。”冯紫英故作黯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乔应甲一怔之后也只能安慰一番,然后才道:“贤侄既然在国子监读书,为何却来山东?我记得当下国子监祭酒是周公吧?他铁面无私,你如何能轻易出监?”

  冯紫英赶紧起身又是一礼,“回禀明公,家中有长辈去世,我父亲患病不起,特遣我代他回临清吊唁,只是未曾想到昨日临清民乱,白莲教匪亦卷入其中,……”

  乔应甲微微一惊。

  临清民乱他已经知晓,估计午间李三才便要就此事商议,临清内城有漕粮三仓,关系重大,但乱匪却只是在外城掳掠,并未进攻内城,加之临清卫军和东昌府卫所兵尽皆南下兖州剿匪,所以局面也是颇为不利。

  “贤侄,你是从临清城来?”

  “是。”既然开了头,冯紫英便抓住时机一气呵成的把情况和盘托出,“我父和家岳已然有意约为婚姻,但是因为年龄缘故,所以尚未订亲,先前小子妄行,還請明公恕罪。”

  乔应甲沒想到這個小子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拿林如海独女的声誉来打诳语。

  這要传出去,林氏清誉受损,只怕這小子和他父亲也脱不了干系,连自己恐怕都要背些骂名。

  至于說一個武勋之后的神武将军還根本不放在他這等文官御史眼中,内心虽然恼怒,但是念及对方的苦心孤诣,若非打着林如海的招牌,自己恐怕根本就不会见对方。

  “哼,你却是如此大胆,這等毁人清誉之事,纵然有些苦衷,却如何行得?”

  见乔应甲虽然声色俱厉,但是却沒有将自己逐出的意思,冯紫英内心稍微舒了一口气。

  這一关终于過了,林黛玉作为林如海的嫡女,现在又被自己這么一造势,乔应甲恐怕還真需要好好掂量一下。

  不過乔应甲還是奇怪林如海怎么会同意和冯家這种武勋之后结为婚姻?

  放在士林中来看,那无疑是一种自降身份,但一想林如海的岳家贾家也是武勋之后,乔应甲又释然。

  這贾家大概和冯家也是世交,若是有這种层关系,倒也勉强可以接受,只是委屈了這林家女了。

  “冯贤侄,你說那白莲教匪和城中无赖匪类纠合在一起为乱,为何林家小姐又会在冯家府上?”不问清楚這些問題,乔应甲是不会轻易做出判断的。

  冯紫英最怕就是对方什么都懒得问,只要发问,就說明对方是在认真考虑這個問題了,也意味着对方還是很重视林如海的這层关系或者說這條线的。

  他又把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九真一假,“谁曾想到如此凑巧,他们本是进京到其舅父家中,顺带要過临清,刚巧到我家府礼节上的過访,就遇上這种事情,……”

  一切都是真的,唯独這么巧就赶上了,虚晃一枪就蒙過了。

  林如海和贾家关系乔应甲也是知道的。

  贾家一门二公,也算是武勋中的翘楚,而且贾家也是出過进士的,宁国公之子贾敬便是比乔应甲早一科,元熙二十三年的进士,只不過這贾敬好丹道,居然辞官隐入道观修行,倒是让很多人大惑不解。

  “当下临清城中匪势日大,明公怕也是知晓一些的,宫中来人苛索過甚,民间困苦不堪,這怕也是教匪趁势而起的引子,若是任由教匪作大,先前或许他们還在惧怕卫军,但是若被其窥出虚实,只怕那临清内城难保,而三仓若是被毁,只怕……”

  冯紫英沒有再說下去。

  乔应甲轻轻哼了一声。

  宫中税监在临清设卡苛索来往客商的情况他自然是知晓的,但圣上此举倒也并非完全为私,九边军饷欠饷日多,户部库中空空如也,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若是继续這般欠饷,只怕边军就要生变了。

  乔应甲虽然一直在外,但是对這些情况還是了如指掌,朝中为此事已然争吵不休,但是涉及到太上皇的故往,谁又敢较真非要折腾個底朝天?只怕圣上脸上不好過不說,還得要惹来太上皇那边盛怒吧。

  “冯贤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這漕务乃是李漕总掌管,旁人是难以置喙的,我虽是肩负巡按漕务职责,但也不能越俎代庖,……”乔应甲清了清嗓子。

  “明公所言甚是,只是這剿匪平乱之事关系重大,而其中又与宫中来人有些瓜葛,晚辈担心……”冯紫英也沒有說下去。

  “哼,也未必。”乔应甲脸色一板,“漕务关乎京师大计,漕台自有定计。”

  “是,是。”冯紫英心中一喜。

  见乔应甲抬手拿起茶碗,冯紫英便知道這就是要送客了,赶紧起身。

  从乔宅出来,冯紫英觉得自己背上衣衫都被汗水打湿透了,到现在他也沒有真正拿稳那乔应甲的心思,只能說约摸猜测到对方一些意思,但這也就足够了。

  “這一位便是冯公子?”齐云斋外,冯紫英见到满脸兴奋自豪的左良玉,便知道這一趟差事左良玉办得自我感觉不错,既是对完成了自己交办的事情,估摸着還在对方那边也赢得了些许认可,方才有這般表情。

  這一趟也的确是冯紫英有意要锻炼一下左良玉,接洽一下山陕会馆那边的人而已,纵然真的办砸了也沒有太大关系,大不了就直接找陈敬轩出面了,相信在搞定了乔应甲這边之后,陈敬轩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背后是否還有其他的因素了。

  不過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王绍全并沒有欺瞒自己,他在山陕会馆裡還是有些话语权的。

  這份善缘看来還真的要结下了。

  “正是。”冯紫英沒有客气,会馆来人自然就是山陕商人的代表,大不了日后自家老爹在大同镇那边关照一下便可,现在自己要渡過难关,可沒有那么多精力来浪费時間。

  “冯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分派。”来人也颇为知趣,不废话,直奔主题,“若是需要拿得出手的骨董,這家齐云斋便是东昌府翘楚。”

  “唔,我需要一方古砚,劳烦尊驾替我选好。”冯紫英语气温和,但是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意思却是不容置疑,“最好是唐宋名家所制,钱银多少不论。”

  来人也倒吸一口凉气,這制砚名家本朝倒也不少,前明亦有,但這唐宋要称得上制砚名家的却真的少见了,而這家齐云斋虽說名气不小,但是却未必能找得出合适的物件来。

  這一位手持王绍全的名刺来,点名要人来陪同办事,先前自家倒也沒太在意,无外乎就是一些官宦子弟有些不方便的事情需要处理,商帮见得多了,只要是值得,都不是事儿。

  但后续得闻一些消息之后,方才知晓非同小可,所以他也才亲自前来。

  “冯公子,唐宋名砚這齐云斋一时半刻未必能有,若是本朝……”话语未出口,来人就被冯紫英打断:“想必足下知道我的来意,若是寻常物事,我也不必求上你们山陕会馆。”

  见冯紫英如此斩钉截铁,来人便闭口不言,径直带着冯紫英入内。

  好在這齐云斋委实算得上东昌府的头号骨董铺,倒也找出一方北宋吕道人亲手制作的澄泥砚。

  三百两银子不二价,饶是冯紫英已经做好了被斩一刀的思想准备,依然咋舌不已。

  這還是看在了山陕会馆来人的面子上,打了一個折扣,几乎是以收购价加了点儿佣金售出,否则便是五百两银子的天价了。

  不過赶到总督衙门时却吃了闭门羹,无论如何厚言卑辞,那门房管事都是淡然拒绝。

  這排队候着想见漕总的人如過江之鲫,岂会因为你一個小小国子监贡生便能入眼?

  红包和名帖都收下,但是却根本不给一個准信,知道沒戏,冯紫英果断离开,直奔山陕会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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