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_116
魏雪真气得摔了头上的簪子,扫眼看到魏伯彦一声不吭地坐着,更是生气。
有人看到阮晋崤邀請的第一批客人的名单,就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邀請的差不多都是镇江未娶妻家世不错的少年,后面還亲自邀請了魏伯彦。
魏家猜到他是想为妹妹相看人家,几年前那一遭,魏家跟阮家就是表面客气,也不在意阮晋崤能有多出息,所以這一次本說魏雪真和黎韵霏办宴,魏伯彦可以寻托词不赴宴。
但魏伯彦非来不可,然后现在就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其实魏伯彦身上沒什么伤,唯一显眼的只是脖子上的伤痕,這青肿看形状還有可能是他在山上不足以被树枝划到的。
但他的状态却让魏雪真害怕。
“阮家兄妹嚣张跋扈,哥你学文,阮晋崤是武夫,你就是输给他也沒什么可丢人。”
魏伯彦缓缓地摇了头:“自上次他伤了我之后,爷爷便为我請了武师傅。”
魏伯彦声音干涩,学了几年却连阮晋崤的一招都沒接過,仿佛他光是站在阮晋崤的面前,心裡就有道声音提醒他,他比不上阮晋崤。
比起其他公子哥,魏伯彦伤的最轻,但他心裡受得打击却是最大。
魏雪真隐约能明白她哥的心思,以前說镇江的天之骄子,会有阮晋崤,也会有他,甚至因为魏家人脉更广,魏伯彦有隐隐胜阮晋崤的一头的意思。
但是现在阮晋崤已经成了他们父辈都要以礼相待的人,她本以为她哥哥過得去這個槛,沒想到他根本沒放下。
“哥……”
“我們回去罢。”
魏伯彦遥遥看了眼阮沁阳那顶在太阳底下发光的帐子。他到现在還是心仪阮沁阳,可知道怎么都不可能,在阮晋崤那儿沒了两次自尊,他已经无法再面对阮沁阳。
“若是阮晋崤能把她留一辈子也好。”
话說出口,魏伯彦自己都惊讶自己会說出私心那么重的话,他沒机会了,就想着别人也得不到。
除了魏家,還有几位寻了借口,早早打了招呼走了。
其中就有金珏栩,叫姑娘们知道了一阵可惜。
而這些阮沁阳都還不知道,她正等着阮晋崤露出伤口后的解释。
“怕你害羞我才未跟你說。”阮晋崤见妹妹脸上浮上担忧,心头一阵舒畅,“我這次回来察觉你与我生疏许多,我才想到曾经与你交好年纪相当的姑娘们都定了亲。”
不是在說他的伤,怎么又跳到她身上了。
懒得再辩解生疏的事,阮晋崤认为她是长大了不愿意跟他亲近,就那么认为也好。
“所以大哥這次设宴麓山,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沁阳。”
阮晋崤回得理所应当,嘴角微翘:“我想见见有意求娶你的少年郎。”
“为什么要动手?”
“那是因为出了些意外。”
在阮晋崤口中,阮沁阳听完事情是始末好像就沒了生气的道理。
他有意帮她校考那些少年的品性,沒想到听到有人說他战功作假,他本身脾气就不算好,就与他们较量了一番,而且這较量還不是他开的口,而是有位公子主动提出。
至于时候送猎物過去膈应人,阮晋崤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在哥哥眼裡,這些人都配不上沁阳,沁阳值得更好。”
被他那么一打,就是配得上的,要是有点血性,就不会在打跟侯府结亲的主意。
阮沁阳觉得這事太過,但阮晋崤一副我妹妹天仙下凡,凡人不可匹配的模样,太中她的下怀,阮沁阳扫了眼他手上的青肿,勉强沒在计较這事。
“那几位一表三千裡的表哥……”阮沁阳一直觉得漏了什么,這会儿才突然想起,按理說那几位喜歡讨好她的表哥,因为时刻围在她帐篷左右才对。
“现在应该已经抬到山下。”阮晋崤轻描淡写,“有位姓岑的,看到野猪吓破了胆,尿了一裤子。”
姓岑的就是纠缠她最厉害的那個,阮沁阳勉强算阮晋崤做了件好事,至少让那几位想攀龙附凤的表哥,再沒胆子给她写那些打油诗。
走了几家,宴会依然热闹。
男女席位隔了纱幔,不管是姑娘還是公子,都等着夏风拂過,风一吹,纱幔掠起,往对方那边看去。
阮沁阳发现那些公子都刻意避开她的反向,至多也是看看她身边的阮姀,不由兴致缺缺,可发现有不少姑娘往阮晋崤的方向看,忍不住觉着不怎么公平。
动手的是阮晋崤,凶残的也是他,怎么到最后坏的是她的桃花。
這次麓山设宴虽然出了些意外,但大部分人還是吃饱喝足了下山,所以還算圆满。
下山后,阮晋崤就要准备赴京,最不舍他的自然是阮晋砚。
桌上摆着他最爱吃得翡翠糕他也半点不碰,无精打采的,包子脸都泄气了,看起来沒往常那么肉呼呼。
“大哥真会定居京城嗎?大哥是嫡长子,父亲虽然還未請封,但大哥是要继承侯府的,怎么能定居到京城去。”
大约是听到阮晋崤有会御赐的府邸,這次赴京可能会一去不回,阮晋砚抿着嘴,半点都不赞同。
阮晋崤挑眉:“砚哥儿說反了,该是你时常回来看望父亲。”
阮晋砚一愣不解其意。
“我领旨后会接你去京城,在青山书院读几年后,便进国子监学习。”
“我怎么不知道。”阮沁阳沒听過這事,表现的比阮晋砚更惊讶,她记忆力书本可沒這段。
“因为我還在与父亲商量,但结果应该与我說的无异。”阮晋崤看向砚哥儿,“砚哥儿愿意随我去嗎?那儿的学生更聪慧,你去了可就不像是在族学那般无人与你争锋。”
如果阮晋崤不說后面那句,砚哥儿沒可能還要犹豫,听到后面那句,立刻点头:“砚哥儿从来都不怕对手。”
阮晋崤满意地点头,他刚回来时還看不惯這小胖墩,相处過一段時間,倒是觉得他沒那么讨厌。
叫人把砚哥儿带了下去,“不只是砚哥儿,哥哥想沁阳你也跟我去京城。”
“我?”
阮沁阳更是不解,在家住的好好的,好端端她为什么要去京城。
“侯府這半年就会有新主母进门,你留在府裡我怕我看顾不了你,再者你已经到了该定亲的年纪,镇江沒好的,不代表京城沒有。”
若不是早就决定带妹妹去京城,他也不会弄回了阮姀,想让她气恼,跟镇江侯隔开距离,虽然沒如他所想奏效,但人他還是要带走。
“京城有最时兴的缎子,有最新鲜的玩意,再者父亲领的职务时常往返京城与镇江两地,我們就是到了京城,跟父亲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少。”
“可是……”
阮晋崤說得认真,阮沁阳感觉有几分道理,特别是她亲事這一项,被阮晋崤那么一闹,同龄的公子都避她如蛇蝎。
阮晋崤看出她的犹豫:“早些年你還与我說,有机会想换個城住一段时日,免得一辈子生老病死都在镇江,现在有机会大哥带你出门,你怎么又不愿了?”
阮晋崤问得声音很淡,似乎是习惯了他回来之后,妹妹各种与他的承诺都不作数,眼裡的那丝失落就像是自我疗愈了,翘起唇,也不勉强阮沁阳:“你要是觉得不好,就不常住,反正就一天不到的路程,你可以随时回侯府,只是砚哥儿年岁太小,我可能刚开始照顾不了,你帮哥哥看顾一段时日如何?”
阮沁阳真觉得稀奇了。
平日裡她瞧阮晋崤就觉得他心思深沉,瞧不明白他想什么,但是這段日子,也不知道她是开金手指敏锐了還是什么。
经常能看出阮晋崤委屈或者是失落。
想换地方居住的确是她說過的,古代对女人的限制,她爹一定舍不得她远嫁,所以她就是嫁人了活动范围也远不到哪裡去。
那时候她越想越绝望,就跟阮晋崤說了。现在他提起,就像是他一直记得她的愿望,努力的为她实现,她反而像個渣女一样出尔反尔。
“大哥叫我再想想,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好。”阮晋崤的笑容满是包容,叫阮沁阳看着越发越觉得自己渣。
送走了阮晋崤,阮侯爷就回了府,阮沁阳看在眼中,就像是她爹刻意躲着阮晋崤,仔细好像阮晋崤长大之后,她爹就经常避着他,尽量减少相处的机会。
就像是不想听到他叫他父亲似的。
不過這個阮沁阳也想得明白,阮晋崤是皇子的话,以后认了身份,想到叫臣子亲父,总会觉得膈应。
“侯爷往胡姨娘那儿去了。”青葵见侯爷一回府就去了胡姨娘那儿,立刻到禀报到了阮沁阳這,“姑娘你說侯爷是不是知道了?”
說来有意思,后院两個姨娘,谢姨娘一直偷偷喝药求子,反倒一点动静都沒有,倒是一声不吭的胡姨娘有了动静,而且還藏得挺深,现在估摸着都四五個月了。
“迟早要知道,只是不知道爹打算怎么处理。”是给她添個庶出弟弟或者妹妹,還是尊重未来继室,不让這孩子出世。
想着,阮沁阳叹了口气,到了古代后内院的事知道的多了,感觉人也变得冷血了不少,听到這些事她都冒不出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念头,只是觉得她爹不管做什么選擇都是对的。
但魏伯彦非来不可,然后现在就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其实魏伯彦身上沒什么伤,唯一显眼的只是脖子上的伤痕,這青肿看形状還有可能是他在山上不足以被树枝划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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