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
阮晋崤吩咐侯府的厨子把猎物开膛破肚,既然是设宴,当然要聚在一同品尝野味。
除了抓到松鼠,阮晋砚最兴奋的就是亲眼看到大哥猎到那头野猪,知道厨房在烹制,還带着阮沁阳去看眼。
“這野猪突然从竹林冲出来,许多公子都吓得失去分寸,只有大哥临危不乱,取了弓箭射击要害。不過野猪皮糙肉厚,最后還是大哥抢了按察使副使公子随身携带的大锤,才制住了野猪。”
阮晋砚說起這些满脸的兴奋,脑海又浮现了大哥神勇的身姿,他怎么都想不到大哥的力气会那么大,一锤下去就让野猪脑袋四分五裂。
按察使副使家的公子阮沁阳有印象,這有印象的原因不是他长得像金珏栩那般俊美,而是他随身喜歡带着两個铁锤。
据传闻是他某日读书,看到了一篇君子为什么佩剑的文章,深受所动,觉得男人就该随身佩戴武器。
但在武器的選擇上,却想得与别人不同,既然身携兵器是明志,武器的杀伤力自然是越大越好,于是就让人给他打造了两把铁锤随时携带,以示威武。
只是从沒见過那位娄公子使過大锤,沒想到叫阮晋崤抢了先。
阮沁阳扫了眼野猪的头颅,這猪头生生沒了一块,也不知道阮晋崤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就是有经验的猎户遇到那么大的野猪,也要几人围攻才敢出手,将军神勇不凡……”
阮沁阳正听着就感觉到眼前一暗。被夸奖阮晋崤伸手遮住了她的眼:“那么血腥的东西沁阳你看一眼即可,免得晚上噩梦。”
阮晋崤的手沒捂在妹妹的脸上,不過离得极近,說完他就感觉妹妹的睫毛拂過他的掌心,又痒又麻。
本来阮沁阳对看猎物尸体就沒什么兴趣,闻言点头:“幸好娄公子所佩武器特别,以后大哥不能那么冒险,這麓山应该清過大猎物,怎么還会有那么大的野猪出现?”
“侍卫只是清理巡查了中外围,這只野猪之前大约藏在深林,所以沒被发现。”阮晋崤顿了顿,“我已吩咐增派人手巡逻,不会再出意外。”
“嗯。”
阮沁阳点头,這一大堆女流,要是有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
說完,阮沁阳余光觉着阮晋崤還在看她,以为他還有什么话与她說,侧脸過去就见他那双笑得微眯的眸子正专注地盯着她。
那眼神像是什么呢?
阮沁阳仔细辨别,有点像是吾家有女初长成。觉着她长大了,想事比以往周全,感到欣慰之类。
看了野猪,阮晋砚捂着嘴打了几個哈欠。
毕竟還是年纪小,又累了一上午,阮晋崤看出他的困意,直接把人交给了嬷嬷,阮沁阳本来是想把人抱過来,见阮晋砚进了乳母的怀裡就闭了眼,想了想自己的臂力就沒折腾。
安顿好了砚哥儿,阮沁阳想着终有空跟阮晋崤聊聊“较量”的事,回转就见着他在吃东西。
吃得還是桌上已经冷得桃花鱼羹。
“就那么饿?等会就开宴了,再者就是想吃鱼,也该叫丫头拿去热一热再入嘴。”
阮晋崤抬头,阮沁阳忍不住一乐,话說那鱼羹她好像還挑了一口吃,也不知道阮晋崤是多饿,不仅吃了,還急得嘴上還粘了花瓣。
“哥哥饿得连花瓣都要一起吞下肚?”
走到阮晋崤旁边坐下,阮沁阳看着他唇上淡粉的桃花,阮晋崤常穿红衣,笑起来本就有一丝說不明的妖异俊美,此时唇上带花,身上气质更矛盾让人好奇了。
阮晋崤被动手,伸舌舔下了那片花瓣,反问:“甜丝丝的,为什么不能下肚?”
“哥哥看来是忘了我拿這甜丝丝的东西泡脚了。”
能才看到她用桃花泡脚,现在又能毫不介意地吃花,也不知道阮晋崤吃得时候有沒有想起之前的画面,觉不觉得膈应。
阮沁阳說完,脸就被捏住了。
刚上手触到妹妹滑嫩的肌肤,阮晋崤就察觉她身体一僵,不過他装作不查,捧着她的脸,惩罚似地揉了揉:“沁阳连大哥都敢调侃,我吃着鱼你却让我去想你的洗脚水。”
松手垂下,阮晋崤指腹下意识搓了搓,就像是潜意识不舍那柔嫩的触感。
“我只是一提。”
阮沁阳虽還是笑着,但神态却沒刚刚那般自在。梦境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本以为解开了误会,一切就会往正常方向发展。
可是两人才像是回到了一起相处的模式,阮晋崤一上手,阮沁阳那种不敢再拥有性/生活的记忆就涌上来了。
怪异……
阮沁阳看着阮晋崤這张脸视线就想躲,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也觉得不舒服。
“大哥我刚刚就想问你,听說你在围猎途中与不少公子较量,還打伤了不少公子?”
听到沁阳的称呼,阮晋崤眸光略黯。沁阳想与他亲近就会直接唤他“哥哥”,想跟他拉开距离就会唤他“大哥”。
“我的确与他们较量,而且拳脚无眼伤了他们。”阮晋崤轻描淡写,可說完却拉开了衣袖。
虽是侯府嫡长子,可看阮晋崤的手却看不出丝毫的养尊处优。
手上除了一块显眼的青肿,還有两條浅淡的伤痕。阮晋崤唯一“娇弱”的应该就是他的皮肤了,一有了疤痕就难以祛除,用再好的药膏也只是让疤痕稍淡。
看到伤痕,阮沁阳就想起他去沙场之前,她說他回来估计身上能挂满伤疤,现在看着虽然沒那么夸张,但還是叫人有种說不出的滋味。
触到那块新鲜的青肿,阮沁阳拧眉,唤了青葵去請随行的大夫。
阮晋崤沒阻止,只是道:“沁阳我把伤处展露不是为了叫你心疼,只是想让你知晓,拳脚无眼,我虽然上過沙场,比他们多些经验,但我猎杀了野猪在先,与他们较量在后,其实也是力竭强撑。”
這话透着许多意思,阮沁阳听得浑身不舒服,那些公子难不成傻了不成,竟然欺负阮家人,欺负阮晋崤。
阮侯爷接纳阮姀,对后院来說就像是個良性信号。
一直以来侯府的主子就那么几個,阮侯爷与发妻感情好,两個姨娘就像是摆设,要是侯夫人沒有去世,哪個姨娘都不会打生子的主意。
可既然侯夫人走了几年,侯府如今连阮姀這個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都能容纳,她们怎么可能继续无欲无求。
后宅的女人哪個不想有個子女傍身,特别是容颜老去,家中又很快有年轻主母进门。
這個道理阮沁阳知道,所以一直叫小丫头盯着两位姨娘,若是有什么問題也好有個防备,只是沒想到她爹想的比她還明白,沒等她去找她爹聊,她爹就解决這事。
阮侯爷看似温润,但做事却是十足的雷厉风行。
胡姨娘被灌了药落胎,谢姨娘虽然努力了几個月肚子沒动静,但也跟着胡姨娘一起,被送往乡下的庄子。
“這也太……”阮沁阳身边的几個丫头都是守规矩的,但见着几個时辰不到的功夫,王府就沒了两個姨娘,骇的不轻,海棠想說些什么,被青葵撞了肩膀,无论时候都不能妄议主子。
“去查查两位姨娘走时带了什么?要是太慌乱东西带的不齐,你们就给补上。”
阮沁阳虽然猜到结果会是這样,但内心還是有些复杂。
不過她也更肯定了阮晋崤不是阮家的孩子,如果阮晋崤是的话,等他娶妻,有嫡媳进门,稳住侯府后院,她爹就不必做得那么绝。
但现实就是他们家這脉唯一的男丁就是五岁的阮晋砚,她迟早要嫁人,阮晋崤会回归皇室,到那时候现在不要脸皮颇让她烦恼的阮五老夫人,都不是最大的麻烦。
所以侯府内院還是需要一個镇得住场的主母。
“侯爷让大夫随行跟着了,伺候的老妈妈跟了几個,吃穿用度也备了两车子。”
青葵說完,屋裡的丫鬟们心情都松快许多,都是伺候主子的下人,两個姨娘還算是半個主子,见侯爷虽然手段雷霆,但却不算是完全不念情分,总归让她们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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