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_52
“一切无恙”
纵有话說,却也不该在此刻。
夫妻两短暂的交流之后,便沒了下文,反倒赵晋那边热络得紧。
朱榆是女皇,与百官是君与臣,有上下之分,朝中官员自然不会围拢朱榆嘘寒问暖,有失皇权威仪,反倒赵晋身边讨好之言络绎不绝
“内相不愧大才,不仅将南州的灾情控制下来,更是与徐将军联手,扬了国威,如今陛下也安然无事,真是皆大欢喜啊!”
“内相当真是陛下的股肱之臣,有内相在,陛下定能让东伊重回盛世。”
“是啊!是啊!”
站在赵晋身侧的扬花冷眼的看着這群满脸写着虚伪的女官们,心中冷笑不止,她在官场与這些人打了太多交道,如何不清楚這些人肚子裡面的那些弯弯绕绕。
如今歌功颂德、阿谀奉承只是因为她们知道仅南州之事情尚且撼动不了赵晋這棵大树,落井下石不到时候。
官场上一秒与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将刀子插在你的身上。
赵晋就连虚与委蛇都觉得浪费心神,一句明日再议就将所有人打发了。
“陛下,我們该去圣手那裡。”
赵晋伸出手将朱榆扶进了马车,待他随后进入,马车缓缓驶向皇宫。
而最该伴在女皇身边的高长佩却是被赵晋完全无视,一宫之主竟跟着百官目送两人的远去,赵晋和朱榆那点事,就沒谁不知道,更有甚者在勾栏喝高时拿两人的闺房秘事說趣。
但当心照不宣的事情被拉在台面上的时候,总会让某些人难堪。
高长佩面色如常,站如雪松并未将将百官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放在心上。
“皇夫,這样的滋味不好受吧,老臣說過您需要行动起来,为了高家、也是为了皇夫自己。”
“本宫心裡有数”
高长佩沒有扭头望向身侧的高簪,皇夫的职责尽完,他沒有久留,在青竹的搀扶下也坐上了马车,回到他如今的家。
为朱榆搭脉的圣手表情变化非常丰富,在最后查看了朱榆瞳孔状况后,她的脸上還带着几分疑惑。
“从陛下的状况来看伤情有了很好的恢复,按陛下所說,這位民间大夫确实有着不俗的医术,就是她的施诊行径看起来有些奇怪……”
“如何?”
不等圣手细细琢磨,赵晋已经出声打断了她的嘀咕。
“依着陛下的特殊体质,在寒池多待些时日,至多一月,便能彻底恢复。”
赵晋得到满意的答复点点头,他起身再次牵起朱榆的手,引着她去往了寒池所在,圣手从朱榆出生便一直守着寒潭,所以并沒有走多久,便进到对朱榆来說非常熟悉的地方。
赵晋一直以来都热衷于伺候朱榆,只要他在朱榆身边,便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朱榆小时候亦如是,衣物簌簌的被剥落,赵晋引着她赤脚浸入寒潭。
“我出去一会,很快就会进来陪你。”
朱榆点点头。
圣手见到去而复返的赵晋并沒有多少惊讶,指了指之前朱榆坐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伸手”
当圣手的指腹搭在赵晋的脉搏上时,眉毛皱成了一团,脉速鲁莽杂乱,一塌糊涂,她强行忍住了挪开指腹的冲动。
“你能活到现在当真是场奇迹,我就看你什么时候把自己玩死。”
“是药三分毒,你悠着点。”
圣手从怀中掏出了两只瓷瓶,语气带上几分劝慰,不過她看赵晋那执拗的性子也根本沒有听进去,也能无奈叹气的份。
“给我除疤药,這次多给几瓶。”一边埋怨,圣手還是起身为赵晋翻找祛疤药。
“既然都知道护着皮相,就不能让自己少受一点伤,你這次外出不是只有你心腹知晓嗎?怎么会弄成這般,难道你身边出了叛徒?”
对朝政漠不关心的圣手都忍不住问上一句,叛徒的人选立刻就跳出了李画音和扬花二人。
“是她”
赵晋刚說完,圣手一個失手,摆的琳琅满目的药瓶乒乒乓乓掉了一地,此时的圣手看着满地的狼藉陷入沉默。
“我知道,她恨我,恨不得我死,毕竟我毁了她的尊严,毁了她的人生,更让她背负了无能的骂名,她沒有理由不恨我。”
圣手与赵晋相识了十八年,這個手段狠辣,为达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脸上居然露出了丧气,心到底是血肉长得,被重要的人插刀子,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可悲的了,她是泉先一族的奴仆,可是看着這样的赵晋,圣手竟有些痛心。
她是两人一路上纠缠的见证者,赵晋为了孩童的一句童言,不惜全世界对抗,他何错之有,而朱榆更是被命运戏弄又有何错。
赵晋甚至不需要圣手回应他,他只是缺一個能說话的人,缺一個舔舐伤口的空间。
“她想要的清平盛世,在她還沒有看厌之前,就是烂到根子裡面,我也会帮她守着,无论用任何方法。”
圣手突然想到了這段時間传到皇城的风言风语,那场南州之行……
如今东伊只剩下最后一只泉先,国运早就危在旦夕,连年天灾无可避免,而赵晋南州的肆意杀戮……圣手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你……将南州弄得血雨腥风,哀声不绝只是为了将陛下摘出去……”
疯子!疯子!
“或许,她要的很简单……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赵晋的疯狂超乎了圣手的想象,她忍不住想要提醒他一二。
“与高家联盟、与徐家交好,她要的是什么我比你清楚。”
圣手的嘴唇嗫嚅着,可腹中的话却是一辈子都不会說出去的,眸子刚好撞进了一双无机质的眸子:“那你告诉我,她想要的是什么?”
自由二字,又怎么能轻易吐出。
“我可以纵容她任何事情,包括取走我的生命,但是我绝不允许她私自离开我的世界。”
原来,千万不要试图叫醒侥幸一個装睡的人。
朱榆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不在寒池,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床顶,她悠悠坐起身,一切都正是回到正规。
双腿垂在床榻的朱榆還在发呆,她的脚便被人轻轻拿起,小心的套着鞋袜。
朱榆盯着跪在地上为她穿着鞋袜的头顶,感觉似梦似幻,非常的不真实,她为了驗證這并非一厢情愿的美梦,轻声唤出了声。
“毅”
“我在”
“你……”
就在朱榆還想說些什么的时候,被殿内声音吸引的影歌急步冲进了紫宸殿。
“陛下!”
“陛下您饿了吧,我现在就去穿膳,不对,陛下刚醒应该渴了,我提陛下倒水,今儿天气有些凉穿……”
“影歌,影歌!”
“啊!陛下何事?”
影歌絮絮叨叨半天,朱榆连叫了好几声,她這才有了反应,已经很久沒有听到陛下這么唤他了。
“你……不想我嗎?”
朱榆的這句问话,像是打开了影歌的某個开关,眼泪像是沒了闸门的大坝,倾斜着一颗颗泪珠,爱哭的影歌朱榆是沒辄的,扬手一拭去一颗颗泪珠子,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陛下,您不在的這段时日裡,影歌日日想着陛下。”
“嗯,你想着我,所以我就回来了。”
“陛下瘦了……”
“想吃影歌你做的云糕了。”
影歌一把抹干了脸上的泪痕:“我现在就去做。”
影歌风风火火离开之后,殿内又只剩下朱榆和罗毅,罗伊還是那么沉默,一身墨色劲装,在他的身上已经瞧不到当初虚弱的影子。
朱榆在紫宸殿用了早膳之后,就漫步在了花园中,赵晋不在,朱榆打算去清宁宫找皇夫,昨日匆匆一别,竟是连一句囫囵话都沒有說上。
就在朱榆想着高长佩的时候,她竟然在思绪之外又听到了高长佩三字。
朱榆朝着說话声音走去,当看到一群穿着华丽的莺莺燕燕在御花园中赏花,聊天的时候,她终于想起自己的后宫并非只有皇夫一人,似乎在她被迫离开皇宫的时候還收了几人……
“這高家早就落沒,若不是又陛下垂青,谁会知道他高长佩的名字,竟然敢给我們甩脸色,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资本,弟弟们,单论家事我們在座的谁不高他一等,一天摆着一张死人脸,如今陛下回来,他肯定更嚣张。”
“哼!陛下這次回来肯定又会流连在他的床上,不過是长得好看些,以色侍君而已,亏得他占着這么好的位置缺毫无动静,不就是個不会下蛋的。”
御花园中的男人们纷纷捂住了最笑得明艳动人,不過朱榆却是一点也沒有看进去,满脸铁青的走了出来,带着冰冷的怒意說道。
“好大的胆子的!朕的皇夫乃后宫之主,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非议他!来人,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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