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界 作者:未知 狐魄儿躺在树上,看着满天的星斗发呆,她說:“师父。” 白无泱的身上,此刻,正散发出强大的紫气,盘旋而上,冲破天际,此时,她說什么,他自然是听不到的,她又看着他出神了好久,才又闭上了眼。 紫气消散时,白无泱也愣神了许久,他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慌张,這种慌张,也是他前所未有的恐惧。 每一次的情绪低落,他都觉得,已经到达了底线,可每一次的后每一次,他想不到的是,這种底线,還能往下再陷一陷。 “醒醒。”白无泱勾了勾她的手指,“别睡了,我带你去個地方。” 夜已過半,狐魄儿不知白无泱在她跟前看了多久。 她睡眼半眯的点了点头。 白无泱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一瞬间,他们身边的环境全变了。 “无形?”她看了看四处,清醒了不少。 白无泱点点头,說:“继续走。” 沒走多远,她站住了,“紫微垣?” 白无泱只是笑了下,瞥向另一处說:“看那颗树。” 他们走了過去,那颗树,通体红色,并不是有多高大,但足可以护一人风雨。 “因果。”白无泱說,“是他自己取的名字。” 狐魄儿一愣,她记起,那個魔王曾說過,他为别人铺垫了因果,而自己,却不在這因果轮回中。 白无泱的眸子暗了暗,說道:“一個人,怎么可能会沒有因果呢,只是迟了些,久了些,沒看到果报之前,千万不要自以为是,魔又能怎么样,神又能怎么样。”他眼皮撩起看了狐魄儿一眼,薄唇轻启,声音极淡,“他這個算是好的了,至少,是他選擇的。” 狐魄儿愣了会儿神,忽而笑了,抬腿便踹了因果树一脚。 白无泱挑了挑眉,“干什么呢?” 狐魄儿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牵起白无泱的手,便走进了紫微垣内。她說:“沒事儿,這是他欠我的,不踹他這一脚,我心意难平。” 白无泱回头看了一眼,因果树:“……” 這個虚化出来的紫微垣,与真的一模一样,她看了小黑屋一眼,很多往事,突然重叠,她慢慢的走了過去,勾了勾门的把手,啧了一声,“师父,我对這裡阴影很大呀,你是還打算给我关进小黑屋嗎?” 白无泱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他說:“犯了错,還是要罚的。” 狐魄儿忍着笑意,看了看他:“……不近人情啊?” 小黑屋的门,在他们身后虚掩,白无泱和他十指相扣,又继续向下走,他說:“不是不近人情,我是怕你恃宠而骄,得意忘形。” “哦,你不信任我。”她說。 “還真是不太信得過。”白无泱的脸,慢慢逼近,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忽的笑了。 她转過头,指了指眼前的那個淡紫色的屏风,“以前,”她抿了下嘴角說:“我可是躲在這個屏风后面,做了不少偷窥觐见的事啊。”遂又有点感叹的道:“每次都被逮個现行,想想就不寒而栗。” “绕過去。”他說。 狐魄儿绕了過去,看着在屏风上,若隐若现的人影,她有些瞠目结舌,“我当时……還偷偷摸摸的,我的天,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沒觉得你会那么傻。還有,”他走了過来,轻着声音說:“我怕吓到你,你就不来了。” 狐魄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仙雾缭绕的池子,突然发现,有些记忆,是不计岁月流逝,而依然清晰的,她說:“我怎么舍得不来呢?只是,就要再寻一個新的地方罢了。” “那多麻烦,惊到了你,难受的却是我自己。” 狐魄儿眼睛微眯,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俯身上去,咬了一下他的嘴角說:“空余還說,是我在魅惑你,明明就是你在勾引我。” 白无泱的嘴角,迁出一抹笑意,他淡淡的眼尾一勾,似是嘲笑:“才知道啊,你這個悟性,我真的是喜歡极了。” “只是喜歡呀?”她眼中也含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白无泱半眯着眸子,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勾起嘴角,声音低哑的问道:“你是,還想做点什么嗎?” “做点什么都行啊?”她坐在了水池边上拍了拍。 白无泱笑着慢慢的靠近她的眼前,就在唇齿轻触间,便用他那极其能够乱人心神的声音說:“那就……做梦吧。” 待他刚要抬起头时,她便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白无泱的手,扶在她的腰间,二人便摔进了水池裡,這风雨欲来时的吻,吻的有些霸道。 二人都浑身湿漉漉的,狐魄儿睁开了雾色的眸,有些小狠厉的道:“师父,你這都是跟谁学的這些欲擒故纵的好本事呢?” “欲擒故纵?”白无泱低了低眸,眼睑上全是细密的水珠,他又哑着声音开口:“那也要愿者上钩啊。” 作为一條咬勾的鱼,狐魄儿冷静的与他分开了一点距离,她說:“师父妙计,弟子甘拜下风。” “谁要你甘拜下风?我要的是你贼心不死。” “贼心不死?那不還是欲擒故纵嘛。”狐魄儿起身想要爬出去。 白无泱勾住了她的手,顺势往怀裡一带,便贴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是啊,欲擒故纵才能钓到大鱼啊。” 他声音低低的說:“你就在這裡住下吧,我們哪裡都不去了好不好?” 可,当狐魄儿睡着时,他便不见了。 涂山上,狐羽枫正在哄着狐羽蝶抓蝴蝶。 见到白无泱时,他明显一愣,摸了摸狐羽蝶的头說:“你先玩儿,二哥一会儿就回来。”狐羽蝶乖巧的点了点头。 一道紫气,忽然沒入狐羽蝶的眉心,走了一半路的狐羽枫突然停下,回头望去…… 狐羽蝶忽而愣了愣,便抬脚向前走去。如果說,之前的狐羽蝶有些疯傻,那么现在,就再正常不過,只不過,有一段记忆,已沉沉的睡去。 白无泱說:“她和魄儿之间,从此便两不相欠了。” 狐羽枫回過神后,拱手道:“魄儿自来也不欠羽蝶什么,多谢北帝又救了羽蝶一命。” 白无泱垂下睫羽,顿了一会儿,也說了一句:“多谢。”随后,便化作一缕烟雾散去了。 借狐羽蝶的身体,修炼化形,白无泱知道,不管何时,狐魄儿对狐羽蝶都会产生愧疚的,而這一次,她已非狐,不再和狐羽蝶之间有什么联系了,所有的恩怨,那就均在這一世,做個了结吧。 夜空中,再也看不到星辰朗朗,污浊一片的感觉,一日更胜一日。 源源不断的紫气,再次冲天而上,他想凭一己之力逆转星辰,可…… 天庭内,天兵来禀:“北帝在凡间施之法力,现星斗乱像,已受到制衡,全部归位。” 玉帝面漏喜色,急忙出去准备一探究竟,可他刚刚起身,又有天兵急报:“天体又开始偏坠,星斗又开始错乱,北帝的力量,怕是压制不住了。” 玉帝忽而酿跄,差点沒栽倒在地。 于此同时,又一波强大的紫气,冲上了九天之上,又有天兵来报:“星象错乱,天体偏坠又被稳住了。”玉帝颤抖的回到了龙椅上。 一波波强大的力量对抗,白无泱已面无血色,身子晃了又晃,仿佛所有的气力,均被掏空一样。 他缓了会儿,便转身来到了百草居,随后就带上了五個小药灵回到了无形,随手一挥,在离紫微垣稍远一些的地方,便又化成一处和凡间一样的百草居,药灵进去后,他又幻化了一道结界,百草居,便在无形世界中,隐匿了踪迹。 狐魄儿坐在石阶上,见他回来,立刻有些生气的道:“去了哪裡?不知道打声招呼嗎?好個沒规矩,小心家法伺候。” 白无泱笑的像個沒事人一样,自己倒了杯水,一字一顿道:“沾花惹草,你想怎样?” 狐魄儿先是瞳孔放大,随即微微一笑,挑了挑眉說:“北帝這么放的开?如此的不洁身自好?下次记得带上我,那种地方,我比你熟。” “嘶~”白无泱眼睛微眯,忽而笑着点了点头,“是,你多熟啊,醉仙楼的俊俏小客官,不喜清淡的,”他顿了顿又說:“清淡的吃腻了。” 狐魄儿立刻扑进他的怀裡,白无泱轻咳了几声,狐魄儿静静的看了他那么一秒,又笑着道:“不腻不腻,况且,”她贴在他的耳边說:“我想……” “不许想。” 狐魄儿一愣,推开了他,“现在,你都开始拒绝我了是吧?” “是啊。”白无泱勾起嘴角笑道:“這沾花惹草的,也是挺耗费体力的,现在不行,等我一会儿。”說完,他便转身走了。 白无泱回到房间,便把门关上了。 狐魄儿向着门的方向看了看,忽而鼻子一酸,便起身离开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奇怪,谁也不用說什么,解释什么,便有一种默契,叫做心照不宣。 接连数日,狐魄儿非常配合的,被他哄睡,再等着他离开,而每次回来,他都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又一夜,白无泱起身离开,過了一会儿,狐魄儿也走了出去。 无形的出入口,她本是找不到的,可這一次,眼前便是一條走出无形的路。 她刚刚抬起了脚,想要踏上去,可一瞬间,她犹豫了,不要多管闲事,她第一次记住了,也不想什么事情,都非要弄個清楚明白了,她忽而收回脚,转身转的慌乱,可也就在這一瞬间,她還沒来得及走远,便被身后的无形路口吸了进去。 一個酿呛,她便回到了這個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