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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作者:明月朗照
再次回到谢长钧的住所,天色已经堪堪亮了起来。

  谢长钧虽然沒斥责什么,但也正因为沒斥责什么,才让沈玥更加难受。

  這让她忍不住想起在长仙门的日子。

  长仙门规矩严,一点小错误被戒律阁的弟子抓到,不是跪仙堂就是罚抄写经书。

  只是成为长凌正式弟子之后,這些惩罚就少了些,但沈玥宁愿他也用這种方式罚她,而不是每次都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她。

  此刻屋子裡的沉默,总让她觉得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快要回来了。

  沈玥乖乖帮他添了一盏茶,偷偷抬眼看了他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救命……

  她紧张地搅了搅道袍衣角,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而谢长钧淡然地悬起手腕,心无外务地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沈玥终于开口:“师父——”

  话還沒說完,突然觉得手指间有种粘腻的感觉,“等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道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淡黄色粉末,又在她刚刚揪裙角的时候被蹭到了手上。

  谢长钧听到她那声“师父”之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小姑娘眉头微锁,捻了捻手中的碎末,又凑到鼻边嗅了嗅,一双眼裡立刻迸发出了一阵光,因为惊喜,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两個梨涡浅浅的,乖的不行。

  “這是纸璃!”

  她忍不住小声惊呼。

  谢长钧抬眸看了一眼。

  烛火在内室跳跃,映在那粉末上时,散发着一阵诡异又妖艳的颜色。

  他眉心微微动了一下。

  纸璃虽在下界不是什么珍贵材料,但在上界确极其普遍,是许多宫殿用来做装饰的材料,他自然能一眼认出来。

  但是她只凭颜色和嗅觉,就此辨认出這是纸璃……

  确实不简单。

  沈玥辨认完了纸璃,捻起一小点碎末往他這边凑了凑,又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在向她確認。

  谢长钧点了点头:“是纸璃。”

  得到谢长钧肯定回答后,沈玥眼睛裡的光更亮了,“我竟然猜对了!”

  谢长钧:“……?”

  沈玥继续问:“师父也听說千剑派古画的事情了?”

  谢长钧:“略有耳闻。”

  沈玥却像是沒有听到他說话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印象中只有谢长钧将她揽在身后时,裙袍不小心蹭到了真神像。

  难道是纸璃存在了真神像裡?!

  所以那個放镜子的弟子也和纸璃有关嗎?

  沈玥懊悔为什么当时沒有注意到身上蹭到的纸璃,這样就能看清那個弟子并且对他展开调查了。

  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裡去了……

  想到這一层,她几乎已经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即刻出发寻找那名弟子的下落。

  就在她准备转身时,被谢长钧拦住。

  “不要现在去。”

  他的目光平静而沉稳,看向沈玥的时候,又像是有能洞察一切的穿透力,好像她心裡那点打算,早已被他看了個干干净净。

  沈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玥:“难道师父不疑心那個二次折返的弟子嗎?”

  几案上的烛火跳动着,照亮了他半边清隽的面容。

  “沒有任何一個计划是万无一失的,心裡装着事情的人,总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個。”他說。

  沈玥本来還对這句话一知半解,歪着头想了一下,继而拨云见日,惊喜道:“师父的意思是,让我明天直接在祭祀的人群中寻找那個弟子?!”

  “既然他在祭祀前放了镜子在那裡,說明祭祀时他還是会有所行动,而祭祀时是把所有可疑人员聚集起来的大好机会,借着這個机会观察所有人的表情,只要稍加对比就能找到最可疑的那個人!”

  沈玥分析完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多么愚蠢,若是此时出门,可能不仅找不到人,還有可能打草惊蛇,让真正可疑的人产生疑心,隐藏的更深。

  想到這一点,沈玥突然失落地低下头,抿了抿唇,自责道:“是弟子冒失了。”

  谢长钧觉得這点小事不至于此,况且他也沒有安慰人的天赋,干脆不在看她,只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剑练好了?還杵在這裡,当定海神针?”

  沈玥吞吞吐吐半天,才小声道:“找到纸璃,拿了赏赐后才有灵石炼剑……”

  听到這,谢长钧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半晌才道:“今日冬至,学宫无课,我也准你休假,你回去休息吧,等到天亮再去查纸璃的事情也不迟。”

  沈玥愣了一下,几乎是毫无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师父那裡也有過冬至的传统?”

  问完她就后悔了,毕竟他還从来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關於自己身份的任何事情。

  她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充耳不闻,沒想到他這次不仅听到了,而且還回答了。

  “我們那裡不過,但是入乡随俗,总沒有坏处。”

  沈玥:“原来是這样……”

  “但是别忘了,忙完了你自己的事情,继续拿水過来。”

  沈玥点点头,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等到门合上时,谢长钧的最后一笔也完成了,绵薄洒金的白宣上面,勾勒出一個古朴精致的铜镜。

  铜镜周围,是繁复的缠枝莲纹,正中画着一個古老的图腾,外围刻着古体字——“水流素月,澄净清明,照回凝神,永固忠骨。”

  谢长钧又看了一遍镜铭的內容,然后用朱红在“水”“月”两個字上圈了一下。

  接着,他借着烛火看了看一下,最后捏了一個诀,這幅画便像燃烧了一样,顿时化为了灰烬。

  沈玥在床上躺了一個时辰,半点睡意也沒有。

  天一亮就收拾好去往小破庙,到那儿的时候,负责祭祀的弟子已经到全了,天门是排班制,从他们道袍边的水波纹来看,這次负责祭祀的是水系的弟子。

  裡面已经布置好了,有弟子在屋外画了结界,已经不允许任何无关的人进去。

  沈玥试图找到那個脚步声和身高体重不符的弟子,但此刻男男女女来来往往,几乎很难再从脚步声裡辨认出来。

  她站在外面看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藏的那面镜子,竟然从哪個方向都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薄日渐升,给朱红的屋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来参加祭拜的弟子渐渐多了起来,沈玥往后面退了退,想要往后面的土坡上站一站,看的更全一些,刚退两步,身后传来一個熟悉的声音——

  “玥玥你也来了?!”

  沈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周晗穿了一件藕粉色的斗篷,帽檐上缝着白色的兔毛,看上去又暖又蓬。

  沈玥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周晗手裡捧着一個暖手的小铜炉,问,“你也是来看冬至初阳的嗎?”

  沈玥愣了一下,“冬至初阳?”

  周晗:“你不知道嗎?這小破庙原叫玄渊殿,是承天元年修建的第一個宫殿,正好建在天门的中轴上,裡面供奉的玄泽真神像上方有一块匾额,上书‘怀古通今’,因为设计的原因,每到冬至那一日日光升起扫過的时候,匾额上的字就像被依次点亮一样,神奇极了。”

  沈玥茫然地摇头,“我沒听說過。”

  周晗笑了一下:“别說你了,怕是许多天门的弟子都不知道這回事,毕竟天门建派久了,建筑如此之多,裡面的设计巧思和秘密哪是那么轻易就知道的,我也是听我师兄說的……”

  话說到這裡,周晗的声音突然小了起来,沈玥有些听不清,又靠近了她几步,问了一句,“什么?”

  周晗却不肯再开口了,沈玥抬头一看,迎面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来。

  不是千剑派的封宴又是谁……

  沈玥偏头看了周晗一眼,突然懂了。

  她哪是来看什么冬至初阳的,是来看她自己的冬日暖阳吧……

  毕竟三人有過一面之缘,也同为天门学宫弟子,虽然隔着门派,但如今也算是同窗了,封宴看到两人,很自然地前来搭话,“是你们啊。”

  周晗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师兄好。”

  沈玥感觉自己的裙边被一拽,耳边传来周晗极低的声音,“快說话啊,别让我一個人在這儿尴尬。”

  听到這,沈玥立刻看着封宴来了一句,“师兄也是来参加冬至祭祀的嗎?”

  封宴听到這摇了摇头,“我還在寻找纸璃的线索。”

  听到纸璃,沈玥立刻来了兴趣,眨了眨眼询问道:“师兄是想在玄渊殿寻找?”

  只见封宴眉目紧缩,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玄渊殿已经搜查過许多遍了,依然沒有线索,但是冬至祭祀在我們千剑派也算是大事,我便借此机会添一些香火,也算是为门派祈福了。”

  听到這,周晗立刻附话:“這不正巧嗎?我們吾玉派也极重冬至,每年也会燃香祭拜。”

  她语速飞快地說完,還不忘把话头抛给了沈玥,“阿玥你们北徵国呢?也過冬至嗎?”

  接到球的沈玥同学:“……”

  她是真的不知道北徵国有什么传统,周晗不知道她可以硬编,万一這個封宴知道些什么,她不就暴露身份了嗎?

  沈玥摸了摸鼻子,尴尬的不行,就在她脚趾扣地快要扣出一座天门学宫时,身后传来一個淡淡的声音,清冷出尘。

  “北徵国冬至会祭祀大明神,食羊肉、喝梅粥、赏冰嬉。”

  只见走過来的那位面容如画,眉眼似冰雪,只教人生出一种让人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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