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苏醒
“海贼死亡37人,其中悬赏犯一人,名叫杰裡科,绰号开膛手,是开膛手海贼团的船长,悬赏金1600万贝利。”
“经過初步调查询问,此次事件,是由开膛手海贼团单方面造成的屠村行为,手段极其残忍......”
朦朦胧胧间,罗夏似乎听到了许多声音在耳边响起。
声音前后间隔的時間有点长,他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像是隔着一面厚厚的墙。
罗夏正在做一個很漫长的梦。
在梦裡,他来到了一個天堂般美好的世界。
有两個慈祥和蔼的老人,一直在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那個世界沒有饥饿,沒有疼痛,沒有绝望和怨恨。
只有平平淡淡的生活。
打渔,捡贝壳,编织竹篮,坐在沙滩上吹海风。
“罗夏,天亮了,今天跟爸爸出海吧。爸爸带你去抓皇带鱼,爸爸跟你說,那种鱼可贵了,上次村长走了好运捕捞到了三條,你猜他卖了多少钱?”
“两万贝利一條,三條,就是整整五万贝利啊!”
“我們家一年也赚不了這么多钱。”
“可是爸爸,两万贝利一條,三條不是六万贝利嗎?”
“啊?是嗎?哈哈哈,我儿子還会算数啊,真是個天才,如果有机会去迈鲁兹镇,你一定能在那裡出人头地的...”
“罗夏,给,這是妈妈给你编织的竹篮,怎么样,還额外添加了一朵小花哦,等你长大一些,就能拿着它,去海边捡贝壳,和小鱼小虾了。”
“妈妈,我是男孩啊,我不喜歡小花。”
“怎么会?妈妈编的可是向日葵哦,像太阳一样,最灿烂的花朵,最适合男子汉了。”
“可是我想要一把竹刀...”
“罗夏......”
“罗夏......”
“我的孩子......”
船舱外。
赤犬皱着眉头,用有些不善的目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头大汗的军医戴斯蒙德-道斯。
“道斯,你真的有好好医治那小子嗎?为什么這都七天過去,他還沒醒来?”
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军医道斯,手上拿着一卷绷带,不断擦着脑门上冒出的虚汗,一边结结巴巴的解释:
“我的医治方案,绝对沒問題的。手术也进行得很成功,萨卡斯基大将,你那天不是全程在场的嗎?缝合伤口,输血完毕之后,那家伙的生命体征就恢复平缓了。”
“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按理說应该早就能醒来的。之所以到现在還沒醒,要么是他的脑子這方面出了問題,要么就是......他自己不愿醒来。”
“這几天你沒对他做什么?”
“沒有!绝对沒有!我真的沒有在他身上乱搞什么医学实验啊,我是清白的。”
“是嗎?”
赤犬满脸的狐疑,瞥了眼在一边捂嘴偷笑的小女孩。云雀见老父亲看来,立即毫不犹豫的打起了小报告。
“我看见道斯医生从那個人身上抽血了!”
“我......我沒有,别瞎說啊云雀,会死人的!”
道斯面色立即变得煞白,连忙扭头朝云雀那边拼命眨眼。
忽然,甲板上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不少,让道斯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战。
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他刚想解释,就感觉后领被人提起,随后手舞足蹈的从军舰甲板上高高飞起,噗通一声掉进海中。
“给我绕着军舰游100圈!沒游完不准上来吃饭!”
赤犬的咆哮声,从甲板上远远传来。
“不要啊!我只是個身体孱弱的随船军医啊,会死的,萨卡斯基大将~”
赤犬对海面上传来的鬼哭狼嚎充耳不闻,而是皱着眉头,看向船舱方向。
嘭!
有沉闷的击打声,从船舱内部传来,听声音像是有人在用大力气打击肉体。
嘭!
声音沉重有力,還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
以赤犬的耳力,甚至還听到了上下牙齿摩擦的咯咯声。
“這小子......”
“萨卡斯基大将,這......?”
有海军士兵也听到了這声音,跑到赤犬面前,询问指示。
“你们在外面等着。”
赤犬迈步走向船舱,忽然又停顿了一下脚步,沉声吩咐道:“去准备一些食物。”
“是!”士兵恭敬的领命而去。
“那個奇怪的人醒了嗎?”
云雀眨了眨眼睛,跟在赤犬的身后,也跟着走进了船舱。
她对罗夏并不陌生。
這些天来,出于好奇,云雀每天都会跟在道斯屁股后面,溜到休息区裡去观察罗夏。
在云雀看来,罗夏的长相,和她记忆中的某個海军将官有些相似。
都是瘦得皮包骨,像是行走的骷髅。
唯一的区别是,這個骷髅的面孔看上去沒有那么可怕,骨架也更为高大粗壮。
虽然同样瘦骨嶙峋,但云雀看得出来,罗夏其实长得并不难看,只是身体太過枯瘦了。
应该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
她年龄虽小,但心思细腻。
早就从自己爸爸的一些细微的态度上,看出爸爸对這人,似乎有些感兴趣。
這让云雀对罗夏更加感到好奇了。在她的印象裡,老父亲萨卡斯基的性格,简直古板得像個老学究。
每天的日常,不是出海打击海贼,就是在去往打击海贼的路上。
在偌大的海军本部裡,除了他的那些老部下,和波鲁萨利诺大伯外,他几年都不会跟别人說上几句话。
战国爷爷曾经說過,萨卡斯基就像是茅坑裡的石头,又臭又硬。
要不是自身实力過硬,以他那性格,早就被人打压得抬不起头来了。
云雀从沒见過父亲对哪個海军战士這么上心過。
为了追寻事情的真相,云雀使出了她的超必杀技。
撒娇。
事实证明,就算是铁打的硬汉,也经不住来自可爱小棉袄的撒娇攻击。
尤其是赤犬這样,三十多岁才当上爸爸,性格上還有着缺陷的男人。
于是,云雀如愿以偿的知道了,罗夏就是那個导致开膛手海贼团全员惨死的‘英雄’。
這個发现,让云雀对罗夏的印象更深刻了。
因为在那天登上红叶岛之后的惊鸿一瞥后,云雀连着做了五天的噩梦。
尤其是那個名为杰裡科的海贼船长的死状,更是让云雀对军舰食堂裡的豆制品,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军舰的船舱休息区内,光线有些昏暗。
云雀跟着赤犬刚一踏入,耳边就再次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沉闷重击。
当两人走进休息区的大门,就看到一個瘦骨嶙峋的白发高大身影,正躬身坐在床榻上,咬着牙齿,对自己咕咕作响的腹部,一次又一次的重重砸下。
嘭!
嘭!
对方锤击的力气之大,甚至将身下坐着的床榻都震得嘎吱作响,像是随时要散架一般。
咕咕咕
嘭!
罗夏披头散发,眼中布满血丝,咬着牙,对自己重拳出击。
看得云雀有些畏惧的躲到了赤犬身后,探出一個小脑袋,偷偷的打量。
赤犬默默的看着。
嘭!
又是一拳。
随着這一拳落下,罗夏身下的床榻终于承受不住,咔嚓一声床板断裂,他整個人摔下了木床,狼狈的躺在破碎的木块之中。
罗夏低着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片空洞。
腹中的肠胃在不断的痉挛,强烈的饥饿感如同海浪,一波一波袭上心头。
将他从不愿醒来的梦境中,强行拖拽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