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兵分三路 作者:未知 震怖過后,陶谦又劝了几句,他当然劝不动拿定了主意的王羽,反倒渐渐被王羽给說服了,最后,老人只能怅然离去,心裡却不无期盼。 若是奇迹再现,那大汉朝就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希望了,当然,這很难,无论是前因,還是后果。 望着老陶谦有些蹒跚的背影,王羽思潮起伏。 当日初临贵境,一切都有种梦幻般不真实的感觉,眼前的时代跟他一点关系都沒有,他可以尽情享受争战的快乐,规划着争雄天下的大计。 就像是在玩一款模拟度极高的游戏,沒错,就是三国游戏。 战斗,胜利,再战斗,似乎被初穿越时的气氛所感染,两個月来,他一刻不停的重复着相似的過程,并享受着這過程中的快乐。 然而,随着与吕布、公孙瓒、陶谦等人频繁接触,感受到了這些人隐藏在戏剧化脸谱后的那一面时,這個世界突然变得有血有肉起来。 于是,一個重大的問題就浮现在他心头—— 洛阳! 火烧洛阳,在游戏或小說裡,只是個過场,代表着西凉军走向覆灭,同时,诸侯们彻底撕下温情脉脉的面具,开始互相攻伐。 這件事,是汉朝彻底沒落,乱世正式到来的标志! 但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却是几十万人的辛酸血泪! 正如陶谦所說,西凉军残暴成性,铺在强行迁都的道路下,作为奠基的,只能是无数的尸体;大河之畔,也许会多出一條并行的河流,那是众多无辜者的鲜血汇聚而成。 這不是王羽的责任,而是歷史的惯性,无数人有意或无意推动下,必然会发生的事。 不過,王羽觉得,既然自己来了,总是要做点什么才行。 移兵南阳的策略,可以稳固摇摇欲坠的联盟,让董卓不敢大摇大摆的强迁,但仅此而已。从荥阳移兵南阳,距离其实不算太远,可带着辎重的大队人马走起来,却远沒有想象中那么快。 王羽定计时,沒考虑到這一点,穿越以来,他行军时,都是跟着骑兵一起行进的,运辎重之类的杂务,都甩手给了方悦這個老军伍,半点都沒操心。 他觉得绕行几百裡去南阳,是很简单的事,但切实了解過才知道,這几百裡恐怕要走上一個多月。 還是游戏心态在作祟啊! 說到底,自己虽然有军事素养,但那些知识都是后世的,能与這個时代接轨的相当有限。 计划已经提上了日程,想改是来不及了,不改的话,王羽也不可能孤军攻打洛阳,用全军将士的生命去冒险,用另一场惨祸去阻止一场惨祸是不科学的。 他决定潜入洛阳,试着从内部颠覆西凉军這座堡垒。 若能成功,不但拯救洛阳,自己的好处也是多多;事不可为也不会勉强,到南阳与大队人马汇合,提兵再战就是了。 深层次的理由不好向陶谦解释,不過单是表面那些,已经很有說服力了,反正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一回生二回熟,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开始,王羽就不得闲了,首先他要接收那两千丹阳兵。 汉朝军制,五部为一营,营官一般是将军或校尉,陶谦這两千兵虽然是新募不久,但规矩却定的很仔细,军制也很严明。 老头虽然总是自称昏庸沒本事,但从這些细节上看来,王羽很确定,陶谦的能力远在他自己說的,或是小說裡写的之上。 统军的校尉长得胖胖的,一团和气,全不像個军官,更像是個商人,看到此人,王羽甚至想念起了贾诩。 因为担心袁术的破坏力,王羽把贾诩留在了酸枣,虽然胖子一向出工不出力,但关键时刻,多少也能发挥点作用。 這校尉的名字也很奇葩,居然叫宫傲天,听到此人报名,王羽很是惊讶了一番,甚至有些怀疑,对方会不会也是個穿越者?否则的话,怎么会起個這么欠揍的名字? “鹏举将军,属下……哦,末将身上有什么不对嗎?”被王羽用看贼似的目光盯着,宫校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王羽冷不丁问道:“宫校尉,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啊?”宫傲天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以前啊,就是做些小买卖什么的……” “什么买卖?”王羽追问。 宫傲天被王羽问得头皮发紧,不過回答的倒是很流利:“布匹,丝绸,油蜡,生漆……” 开始,王羽有点怀疑对方是穿越者,所以追问了几句,不過說了几句,他敏锐的发现,对方似乎隐瞒了什么。這個人本身虽然沒什么,但其位置很重要,要是有不妥,自己对陶谦的判断很可能也有問題。 宫傲天确实隐瞒了些事情,本想含糊過去,但王羽的逼视那裡是那么容易含糊的?他受逼不過,左右看看,低声道:“属下年轻时不懂事,受不得穷,听人說贩盐利厚,所以……陶使君這次整军,想找個擅长与人打交道,圆滑一点的人统军,于是我就……” ……原来是個盐贩子。 王羽明白对方为什么吱唔搪塞了,经商已经有些上不得台面了,何况他還是個走私的。盐铁专营,权力收归朝廷,似乎就是从汉朝开始的,记得還有本很有名的盐铁论,就是成书于西汉。 微一思索,王羽也对陶谦的良苦用心有了更深的体会。 老陶沒骗人,他带這两千兵马来,本就是打算送人的。原本他属意的目标是当朝名将朱隽,也不知是還沒接洽上,還是发现自己更好,总之,老陶改变了主意。 用個出身不咋地,又擅长与人打交道的盐贩子当营官,显然是为了方便权力交接。這校尉有眼色,识风色,就算作恶顶多也就是贪污点军饷,对自己接收兵权构不成任何威胁。 正如王羽所料,接收很顺利。 三国时代,军阀们打的是内战,尤其是乱世刚开的时候,除了黄巾军和胡虏之外,其他各家都谈不上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普通兵卒更是只把当兵作为一种职业。 丹阳兵善战,名闻天下,到丹阳募兵的诸侯多得是,陶谦只是占了近水楼台的便宜,更出名一点。其他诸侯的麾下,也多有丹阳劲卒,比如孙坚的老班底,也是从丹阳招的,曹操手下的猛将夏侯惇,眼下也在丹阳呢。 对于换個主家,丹阳兵一点意见都沒有,他们见识過王羽的勇武,当兵吃粮到哪儿都一样,不過跟着個战无不胜的主将,显然比跟随個孬种强。 于是,陶谦带着王羽去兵营宣布消息时,回应的只有热烈的欢呼声。 老陶谦笑的欣慰,观礼的公孙瓒也是微笑颔首,马上面临下岗危机的宫校尉,也沒什么不满。 反正宫某人对上阵厮杀也沒兴趣,倒是王羽委任给他的新军职跟对胃口,還有比军务官這個职务更适合他這個盐贩子的嗎? 皆大欢喜,整個虎牢关,唯一对此感到不爽的,也只有刘备了。 他羡慕坏了,却无可奈何。且不說陶谦能不能看得上他,就算真的撞了大运,他也养不起這么多兵。 和郡兵不一样,丹阳兵是招募来的,和王羽的泰山兵是一個性质的,不光要吃粮,還要拿军饷,而且還是厚饷!沒点家底,是不可能保有這支兵马的。 王羽有钱,就算不考虑王家的身家,他从河内带来的钱也足够造就一個诸侯了,要不是他卷走了這么一大笔钱粮,袁绍也未必那么快翻脸,翻的還那么坚决! 再過几日,王匡也赶来汇合了,随行的還有意气风发的袁术,以及满面春风的孔伷。 不知是脾性相投,還是得偿所愿后心情大好,孔伷和袁术相处的竟然相当融洽,见到王羽、公孙瓒等人的时候,他居然還点了点头,不但沒說什么刻薄话,而很是勉励夸奖了王羽几句。 尽管他的语气高高在上,让人听起来不怎么舒服,可若是考虑到他在酸枣的言行,王羽深信,這已经是孔刺史高度赞誉的表现了,再奢求,就是自己不知足了。 对袁术、孔伷,打個招呼就好了,于禁、贾诩這些心腹的到来,才是王羽最关注的。稍微安顿了一下之后,他将交接关隘等琐事交给公孙瓒陶谦,自己召集了一众心腹进行秘议。 “主公,這太冒险了吧?今时不比往日,您沒必要……” 王羽的计划总是這么惊人,這一次,连沉稳的于禁都禁不住直接出言反对,本来性子就急的方悦,更是一蹦老高,要不是王羽及时捂住了他的嘴,說不定他直接就给嚷嚷出去了。 還能安坐在原处的,只有贾诩這個老狐狸了。可饶是他稳坐泰山,眼中一闪而過的精光,還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震撼。 “其中利弊,我已经反复衡量過,决断既下,诸位就不要就此事必要性发表意见了。”王羽沒心思解释這些,想实现非常之目标,自然得冒不寻常的风险,沒风险哪来的收益? 于禁不說话了,他的作风就是這样,执行命令是首要,除非是显而易见的乱命,他才会发表反对意见。不過,在王羽身上,不合理的事太多,他一时也分不清什么是乱命了。 贾诩当然更沒有提异议的习惯,除非涉及到他自身的安危,否则他就不会做這种得罪领导的事儿。歷史上他投靠了曹魏之后,就是這么做的。 在最初的震惊過后,胖子陷入了深思,看了他的神情,王羽也是心存疑惑,不知道這老狐狸到底能猜出些什么。 方悦倒是有心阻止,可两個更有本事的人都不說话,他也是孤掌难鸣,他干脆提议道:“既然這样,主公,您不能孤身犯险,总得有人接应打下手才好,俺跟您一起去!” 這提议很有方悦的作风,但王羽却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人手是要带的,不過无忌你不行。” “凭啥?”方悦急了,嚷嚷道:“凭啥俺不行?比武艺,俺虽然不如那個红脸和黑脸的,但那俩又不是咱们自己人?他们都听那個白脸的,那白脸的說话虽然和和气气的,但肚子裡的弯弯绕绕多着呢,一看就不是好人!” 王羽被他闹得一愣。 這段時間借重关张之力太多,却有点忽略手下的情绪了,不過也沒办法,方悦的武艺虽然還不错,但对上吕布、颜良這帮猛人,那就不够看了,不借助关张之力還真不行。 倒是从方悦对刘备的看法中,王羽有所领悟,当今之世,刘备那套固然不大行得通,至少目前是這样,乱世,還是有勇力的人,更受敬重。 自己的计划又多了一個必要的理由。 王羽温言道:“方将军,這次移兵南阳,郡兵也是要跟着的,你不在怎么行?” “不是有文则么?”方悦一指于禁,“文则练兵的本事,比俺强太多了,有他在,哪裡還用得着俺?俺還是跟在您身边护卫的好。” “文则另有任务。”王羽之所以敢放心离开,就是因为有于禁。 想把丹阳兵、投靠自己的郡兵,再加上泰山兵三方彻底凝聚成一股力量,自然非于禁這個练兵高手不可。而于禁的经验尚少,三千人恐怕已经是极限,再加上数千郡兵的话,就太麻烦了,還是把郡兵当辅兵用好了。 “我带的人不会太多,二十個左右就行,就从……” 贾诩突然插了一句:“将军,不如您从泰山兵和郡兵中各选十人吧。” “哦?”王羽本来是想全从郡兵中选人的,泰山兵說话有口音,很容易被识破。 贾诩微微一笑:“十人在明,十人在暗,也好呼应,至于口音什么的,将军,您救了那五位的命,执金吾更与您有亲缘关系,应该是很可靠的,利用他们做掩护,比您孤身潜入稳妥得多。” “唔。”王羽眼睛一亮,“不是先生提醒,羽几乎忘了,那五位正在关中,正好……文和先生,你果然是我的子房啊。” “谈不上,谈不上,将军虎胆高略,图谋之深远,诩甘拜下风,哪敢以智谋自居?”贾诩嘴角一动,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长的笑容。 “总是瞒不過先生。”王羽指指贾诩,心中极是惊叹:這老狐狸越来越妖了,自己想了這么久的计划,這么匪夷所思的目的,居然被他一眼就看破了。 不過,這样也好,反正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跑也跑不掉,越要越好!自己应该庆幸才对,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把贾诩弄到身边了,换成他在敌人一方,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王羽抚掌笑道:“文和先生不要太谦了,所谓能者多劳,本来羽還发愁如何瞒過父亲,现在看来,有先生在,羽无忧矣。” 說罢,不再搭理一脸苦色的胖子,王羽昂然起身,重重一挥手:“就這么說定了,待明日交接完毕,便兵分三路,即刻启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