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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以南嘴角挑起小钩子似的笑纹,慢慢比出一個口型:哥文,滚……
然后便接通电话:“喂小柏,怎么了。”
楼羽笙扬了扬眉毛,一脸“果然如此,我简直料事如神”的模样,让祁以南无声地朝他嗤笑了一声。
“哦,平安到家就好。我?”祁以南敛着眸子,余光朝楼羽笙一瞥,话裡有话,“我已经离开医院了,還沒回去现在還在加、夜、班。”
同时和楼羽笙比了個口型:加班也要另外付钱!
然后食指勾起比了個数。
楼羽笙睁大眼睛,一副标准的白毛女见到周扒皮的贫苦农民震惊脸:你這個资本阶级的吸血鬼!
祁以南冷酷一笑:知道的话還不好好干活攒钱?
楼羽笙泫然欲泣状捧心口:好狠的心呐!果然是贪图我的美貌,我哪有钱财,你分明想要我肉偿
他說的一堆祁以南显然沒有全都看懂,但是只看楼羽笙脸上那故作“柔弱娇花”的表情,祁以南不用想都能猜到他在說些什么。
祁以南审视挑剔地打量了他几眼,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啧,這等姿色還想肉偿,勉强收你当個小妾吧。
楼羽笙揪紧自己胸口的衣服,一副誓要打倒地主老财、抵死不从的小模样。
“嗯?沒有,我听着呢,你继续說。”祁以南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电话,一边和楼羽笙继续更加幼稚的对口型互怼,声音也有些散漫,透過电话的电波带上了一丝低调的磁性。让电话那边听到的人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神思不属。
“南哥!”李岸柏在电话那头突然鼓足勇气拔高了声量,连楼羽笙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停下了幼稚的游戏,等着看他要說什么。
“南哥,我……我找了一份实习,托我叔叔的熟人帮我找的,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他的声音清脆又青涩,“我想要努力离南哥更近一点!”
祁以南听到他后半句,想了想:“不会是我的公司吧?我记得HR說過我們好像原则上不收研究生以下学历的。”
這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隔着电话泼到了李岸柏头上,他怎么都沒想到祁以南的关注点居然是這個。
李岸柏欲哭无泪,声音有点苍白地說:“沒、沒有,是别的公司。但是,我怕我又笨又沒有眼力价,而且我什么都不会做,要是领导不喜歡我……”
祁以南皱了皱眉头:“什么都不会那你——”
他冲口而出的话被楼羽笙的一声咳嗽给打断,祁以南這才反应過来自己差点說出了内心真实想法。他反应极快,话锋一转:“什么都不会正是能够多学习新知识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瞧這慈祥的语气,温柔的声音,简直是长腿叔叔再世,也不知道刚才那個正准备脱口而出說“什么都不会那你的脑子是干什么吃的”之类的是谁。
楼羽笙摇摇头腹诽,果然是一個虚伪阴险的资本家,這脸不红心不跳還能睁眼說瞎话的能力,绝对独此一家。
他敢保证,如果祁以南愿意把如何掩饰坏脾气又毒舌的“真我”,還能轻松伪装成风度翩翩的绅士“表我”的表演方法写一本书,绝对能够卖脱销,分分钟击败《演员的自我修养》。
“嗯,南哥你真好。其实……我有還個不情之請,想来想去,也只能来麻烦南哥……”
李岸柏的声音越来越低,楼羽笙虽然有点好奇李岸柏特地打电话给祁以南的目的,但电话那边后面的对话內容渐渐听不清了。
只见祁以南倒是沒有拒绝,沉思了片刻,看了一眼楼羽笙便“嗯”了一声。
“這么看着我干什么?走吧。”楼羽笙示意他往楼下走。
一路上,楼羽笙想了很多开场白来问他之前說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最后只說了一句:“你和李岸柏什么关系?”
祁以南笑着說:“约会对象啊。”
他這种浑不知危险的态度让楼羽笙感到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头:“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问你的,他看上去不像是你的朋友的类型。”
在逃生通道裡走着的脚步声突然顿住了,祁以南语气变得正经了起来:“……也不能說是不熟的路人。”他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竟想和死对头倾诉,“很多年前我曾经资助過一個学生,后来這家人搬家了,我也就不记得這件事了,但是沒想到我母亲還和他们家有些通信往来,一直在以我的名义资助他。前不久我母亲說這孩子从隔壁市搬過来了,便让我多照拂他一下。這种算是朋友么?”
楼羽笙沒想到祁以南竟然也做過這种善举,不過他還是很干脆地回答:“当然不算。”
“也是,小柏比较单纯天真,又還沒有进入社会。楼Sir自然会认为我和他是两种人。”祁以南有些自嘲道。
楼羽笙朝他的方向瞪了一眼:“哦,原来你知道你是哪种人啊……不過如果你因为‘心向光明’這种鬼理由而想和阳光率真的人往来,我劝你還是……换一個吧。”
楼羽笙心裡很清楚自己的提醒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祁以南听谁的话也不会听他的,但是那股烦躁感仍然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让他還是沒憋住說了出来。
黑黢黢的通道裡突然被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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