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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小少爷努力回忆了一下以前参加贵族中学名为“徒步远游”的野外夏令营时的场景,那些徒手搭帐篷之类的活动他都是走個過场,贵族学校裡的风气就那样,权、钱、貌,這三方面只要占据相对优势了,就永远有一群好溜须拍马的自荐小弟抢着做苦力,所以整個野外夏令营的“困难点”到最后也沒有多少是由他本人亲自动手完成的。
但不管怎么說,祁小少爷的记忆力远超于一般同龄人,虽然沒做過,只依靠着记忆裡的旁支细节,也能大概归纳出来最重点的一二三條了。而留宿一晚,也远比野外夏令营要来的简单许多。
首先,還是要从床铺下手才对……
祁以南走到房间一侧的大衣柜前,打开柜门翻了一会儿,便抱出来一床备用的被子,准备铺在床旁边的地上。
還沒等他放下来,小九五就伸出白生生的一截胳膊把人拦了下来,颇为不满地說道:“等下,這是在干嘛?你呀……哎哟,睡地上做什么?這裡地方明明大得很,你看。”
說完他便拍了拍床铺,同时用眼睛逡巡了一遍這一米八宽的大床,确定這宽度两人就算滚三圈也掉不下去地上之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眼眸光泽水亮的桃花眼一眯,就要把人拽過来。
沒想到祁小少爷反应很敏捷地一闪身,這么长的大胳膊居然连人衣角都沒抓住。
“那也不够两個人睡的,我不太清楚我的睡姿怎么样,万一突然半夜抽疯把你踢了下去……那不就罪孽深重了?”
他借着闪身隐约退离开床边一步,還故意朝小九五开玩笑,对于想要分床睡這個话题却很是避重就轻。
沒办法,如果不這样用别的借口绕過去,直接告诉他自己想要分床睡的原因担心自己晚上一沒忍住把他给办了,恐怕要把小九五给吓得退避三舍了。
祁小少爷在心裡想着注定只能在脑海裡存在的情节,脸上却不动声色,還是那样一如既往地冷静。
果然,少年楼羽笙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這么說,做你管家的人可真是辛苦啊,工作既包括管理起居,還得包括在你睡得快要掉地上的时候,把你扶好。真惨,這人一定是個天生的劳苦命……”
祁以南听得眼皮直跳:“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可沒有专属管家這种角色来替我做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什么,居然沒有嗎?”小九五颇为失望地托着下巴,更加难以置信地說道,“原来电视剧裡都是骗人的,富家大少爷身边连個照拂起居的管家都沒有呀。”
只是他的眼睛裡却沒有多少震惊的神色,透着一丝皎然的笑意,显然是早就有所预料所以算不上太過惊讶。反倒是眼神悄悄转了转,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
见他话语中难掩失望,祁以南知道他对祁氏一族多多少少有些误会,于是解释道:“富家大少爷這個說法就太夸张了,我們祁氏一族本家的流存時間比较久,但是我自己不過是祁氏繁杂旁支裡面的一條分脉而已,算不上真正的显赫。”
他說完停顿了一下,還是打补丁一般地說道:“只是我从小就接了些生意来做,单纯的自己比较有钱罢了。”
少年楼羽笙:“……”
难以置信,如此厚脸皮的补丁居然也能够這样坦然地打出来,小九五深刻地感受到了祁小少爷不愧是城裡首屈一指的壕——都已经這么富庶了,居然還嫌自己是分支的身世不够显赫,刚才說话的嘴脸都尽显资本家风采。
這下子少年楼羽笙倒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他是沒有想到祁以南居然這么简单就和自己透了底,還是关乎家庭情况這种可能会成为未来把柄的信息。
好在了解到祁氏一族有着拥有长久话语权的本家现状、以及零散各地的分家的大体情况之后,小九五终于摆脱了令他焦虑的毫无头绪,对于他脑后那块让人心中隐隐不安的反骨也又多了些简单的猜测。
既然很有可能是后天靠着神不知鬼不觉的隐秘之术养出来的反骨,那么最有可能和秘辛有关系的祁氏一族本家那裡一定会有很多线索。
——不過话又說回来了,小九五他自己明明那么穷,甚至是個還在欠整個无名观师门的债,短時間内资产只能够维持在负数的人,居然关心一個還沒成年就已经赚得钵满盆丰的预备役资本主义吸血鬼。
這种带着违和感的反差,让祁以南也不执着于另一床被子了。只是還沒内心高兴多久,就被小九五的一通怼给亲自摁了下去。
“是是是,你有钱到连個管家都沒有。這就只能說明你长着一张让人看了就不想伺候的教导主任同款劝退脸。”小九五在祁小少爷揍過来之前,连忙滚到裡面躲开,還煞有介事地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說道,“不行,管家這么重要的角色,沒有也太不像话了。其实沒有真的,假的也完全可以啊。”
祁以南還沒明白過来他說的“真的”還有“假的”是什么意思,就见小九五从怀裡掏出厚厚一沓纸,开始手指灵巧地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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