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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一件也不太准确,因为那是一长排大小各种型号的快速止血创口贴,有小动物图案的、也有小花小贝壳图案,看上去精致又用心,一起捆着的還有几片酒精消毒棉片,倒是让人好奇這种远离城市的海岛上是怎么买到的了。
祁以南:“……”
算了,祁以南捏着那一沓创口贴,心情就像是原本快要被撑到爆炸的气球神不知鬼不觉间被放了气,本来应该恼怒的他现在也被這些幼稚鬼的把戏逗笑了。小九五這家伙平时明明别扭得要命,偏偏就是這种很容易惹人生气的时候,才能发现他意外的可爱。
在祁以南轻轻割破手指滴了三滴血印上去之后,那小纸人却沒有发生什么反应。
祁小少爷不解地盯着那看起来更加像個摆设的小纸人,思考着是不是要换一只手再试试,他一边思索着,同时单手撕开一條创口贴,准备包扎還在往外冒血珠的伤口。
就在這时,他的视线裡突然伸出了另一只不属于他的手,那只手按住了伤口上方,正要帮他裹紧差点被祁小少爷贴歪的创口贴。
饶是已经在城裡经历過不少大场面、又在流波山裡见识過不少奇怪场面的祁以南,也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吓了一跳。
那只强壮有力的大手就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在胳膊上還疑似穿着衬衫。
——之所以說他“疑似”穿着衬衫,是因为這只正在帮他贴创口贴的手在手肘处就断掉了,那断面還在发出绿莹莹的光芒,让祁以南此刻脑海裡冒出的只有“鬼啊!”两個字。
好在這恐怖的一幕沒有持续多久,這個沒有身体的“胳膊人”在将创口贴包在祁以南手指上之后,散发着绿光的手肘断面就以可怕的速度“生长”出了一個身体。
其实說是身体……似乎也不太准确。因为那断面就像是一组敲打一段就卡住暂停一会儿的代码,在断断续续地长出身体和其他四肢之后,断面竟然在脖子的位置——完全卡住了!
如果不是从头到尾都看着,猛然抬眼看到一個无头人就站在床边,头断掉的地方還在散发鬼魅的绿光,這一幕真的可以让人直接晕過去。
绿色的光芒开始有些着急地闪烁,祁以南看在眼裡,不由得冒出“這该不会是遇到代码bug了吧”的念头。
正在這样腹诽着,那断面似乎终于破解了一直卡住它的难题,祁以南隐约看到三滴殷红的血液在断面处一闪而過,這個穿着衬衫西裤的“无头人”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浑身一抖,攥着拳头一用力,一颗头就从闪烁着绿色光芒的断面“啵”地一下生了出来。
祁以南捂着脸:“……”
虽然他对一個鬼是怎么接着黄符叠成的小纸人和自己的三滴血化形還算是有些兴趣,但是他真的不想看到這么高.清.无.码的具体细节!
因此,祁以南慢了半拍才反应過来這個纸人化形出来的服饰有些特别。
祁以南盯着他身上利落的衬衫、马甲和西裤,问道:“你是個管家?”
纸人的外表是個年龄约莫有五十岁中年男人,方才一直恭敬地低头站在一侧,此时他才回答道:“是的,我尊敬的小主人,我是您专属的管家。”
他說话的时候,抬起慈祥敦厚的国字脸,祁以南心裡却是一跳,這個纸人管家的眼睛……长得和他早早去世的父亲几乎一模一样!
准确說起来,应该是和他父亲生前的照片中那双罕见的墨绿色眼睛极为相像,祁以南自己对于他的父亲却沒有什么印象。在他才一岁的时候,那时候身为继承人的父亲就意外身亡了。
家族裡沒有父亲就相当于沒有了可以依靠的支柱,但也因此,祁小少爷沒有被养废成一個不谙世事的傻白甜性子,甚至早早地就领会過了现实的恶意。
“是他设计你的外表的嗎?”祁以南沒有特地說明這個“他”指的是谁,但他相信這個纸人既然想要成为他的管家,一定知道他想问的。
“是的,设计并创造我的是那位先生。”纸人老管家恭敬地颔首,接着又礼貌地补充道,“那位先生给我设计裡要求的不多,按照小主人的心愿尽量满足您心底的遗憾就可以。”
這句话就像是投入平静无波古井中的一颗石头,在祁以南的心湖激起剧烈的水花。
他连忙继续问道:“那他人去哪裡了?”
纸人老管家摇头:“那位先生并未将他的去向告诉我,在小主人滴了三滴血之后我才拥有了意识,在此之前,小主人和那位先生做了什么我也并不清楚。”
明明老管家沒有别的意思,听到最后一句祁以南却有些想歪了,好在天边才刚刚擦亮,光线很是昏暗,沒有人能够看到他爆红的耳朵。
祁以南低头想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他偷偷潜入弟子所居住的院落时偷听到的內容,再加上這几天偶尔从那几個最喜歡搞事情的弟子嘴裡透漏出的只言片语,他摇了摇头:“果真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這无名观的牛鼻子老道還沒有表露什么态度出来,下面的小虾米倒是不安省。”
其实那個困住祁以南的梦魇并不是什么高端的玩意儿,只是這個很能說明問題,這一看就是玄门之人的手笔,祁以南相信小九五不至于对自己使用這么阴损的招数,那就只有……流波山的其他弟子了,目的大概就是让他不要那么快苏醒過来发现小九五的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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