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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羽笙苦笑道:“看来,进入幻境的時間太久了,你倒是忘了那几处地产的事情了……”
被他一說,祁小少爷才想起来這家伙确实从差不多三年前开始就在地产项目上和自己对着干,只要是自己看上哪裡,那处地皮就会爆出风水极差,每次還都是楼大天师的“金科玉律”。
他嘴皮子上下一碰,那几处地皮无一不遭遇滑铁卢,偏偏后续事实還证明這几处地方确实各有各的邪门。
“你還敢主动提起来??”祁以南手肘撑在他脸庞,欺身逼近了几分,“那几個地皮项目害我损失多少你知不知道?”
楼羽笙忽然勾了勾嘴角:“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然這些年也不会参加了那么多次德扑的世界级别大赛。”
德扑?□□世巡赛?
一個荒谬的念头在祁以南脑海裡闪過,那是当初和小九五一起逛“萤火虫”森林的时候,聊到他在城市裡的生活,他好像是提到過這些上流社会的无聊消遣游戏……似乎還有顺便一提這项游戏在海外不仅合法,而且报酬丰富?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却不敢相信:“那些和豪-赌有关比赛,你是为了弥补那几处地皮的损失才去参加的?”
是啊,他之前觉得楼天师和小九五完全不像同一個人的违和之处,其中一個就是小九五明明是流波山炼化而来的生魂,又从小远离城市裡的纸醉金迷,对金钱沒有任何兴趣,怎么会像楼天师一样成为德扑圈裡的楼大神呢?现在一切就說得清楚了,一座山当然不会对金钱或者豪-赌這种行为有什么沉迷,他只是用了一种最快的方法来弥补祁以南因为地皮投资而造成的损失。
——甚至這個方法也是当年自己在流波山无意间告诉他的。
楼羽笙眼睛亮了亮:“沒错,你有看過老管家留下的遗物么?”
祁以南愣了愣,這才反应過来,前不久刚去世的老管家正是在流波山的时候小九五赠予自己的纸人管家,而被抹去记忆之后,自己只当他是一名普通的老管家。如果不是因为老管家的去世,他也不会去找贺齐的公司定制仿真人管家。
“确实,我還沒有来得及仔细检查老管家的遗物,不過我倒是有发现一個特别的U盘,那裡面是什么?”
“一份以你個人为受益对象的信托基金。”楼羽笙听到他一直沒有检查老管家的遗物,眼睛黯淡了片刻,“那裡面都是我這些比赛赢来的,足够抵消那些地皮造成的损失了——虽然,我心裡其实觉得不抵消似乎更好。”
祁以南“哦”了一声:“怎么?楼大天师想让我亏到血本无归不成?”
楼羽笙的手像是两條滑腻无骨的游蛇,攀上了祁以南的后颈,像是正在蛊惑夏娃偷食禁果的伊甸园潜行者,语气裡透着邪气:“呵呵……似乎也不错呢……如果那样的话,哪怕阿南一辈子都想不起来我究竟是谁,但因为血本无归的這道梁子,肯定会一辈子都牢牢记挂着我不是嗎?只要能够让你眼裡只有我一個人,我說過,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做。”
祁以南被他勾着脖子,下意识动了下喉结,有些艰难地說道:“那不叫记挂……是记恨才对。难道你就不怕我一直误解你,一直将你视为头号死敌恨之入骨嗎?”
“其实那一天我就已经有這种觉悟了,有了你永远记不起来我是谁的觉悟。既然如此,永远让你恨着我,简直就是世上最让人幸福的事情,只要阿南一直怀揣着对我的仇恨,那么你心裡最浓烈的那份感情依然還是投注在我身上的,你也依然還是会不自觉将全部视线放在我身上。”
說着,他耸了耸肩:“——原本是已经有了這种觉悟,但很可惜,发生了一些意外,无法再让你对我恨之入骨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小少爷竟然从這货的语气裡隐约听出了一丝遗憾。
祁以南:“……”
還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祁以南不禁嘲讽地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怼他:“這么說,我现在是破坏了你的‘完美计划’?想起来了過去的事情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影响你了?”
正要继续說他,祁以南却突然感到那双勾在自己后颈的冰凉双手顺着脊梁骨轻抚着。
楼羽笙像是安抚炸毛的绿眼小猫咪脊背一样抚弄着祁小少爷,眼裡明明是一团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却闪动着诡异的亮光,像是为宝物而痴迷的收藏家:“当然不,阿南可能不知道吧?无论是你的哪种情绪,仇恨、嫉妒、怜惜、傲慢……抑或是爱意,每一种,都是只属于我的宝藏。”他舔了舔嘴唇,好像干涸的旅人渴求甘露的降临,“我很贪心,自从吃了那些混乱的意识之后,就更加贪心了,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要。”
這些情绪,都是祁以南在无名观教会小九五的,像是在一张白纸上力透纸背地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的声音低哑了下去,原本少年时显得阴森的声线裡裹挟上了难以思议的温柔,如果是从前怎么看楼天师都不顺眼的祁以南一定烦透了他這种令人后背发毛的语气,可现在的祁小少爷只觉得从他碰触的地方开始,酥麻的感觉直达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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