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白牺
渔阳到临渝将近六百裡,刘襄想要攻下临渝,中间必须打下无终、土垠、令支、肥如四城。
這不是几天時間就能完成的。行军一個来回,就要将近一月之期。
刘襄要面对潞县两千人,右北平三千驻军,辽西郡驻守在令支的两千人,临渝一千人。
八千老兵,可不是什么软柿子。這還沒算各地豪强的私兵,也不是個小数目。
這次是刘襄起兵以来,最大的挑战,他准备调动全部正兵,再征发民兵三万人。
這一战若成,刘襄构想的东、北两面防线,就算建立起来了,他就能调动大军,全力应对南方汉军的威胁,真正的算是一方诸侯了。
现在,要等待时机,他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提醒自己,沉住气,千万不能急躁。
在此之前,要好好训练新兵,打造军械。
再過两天,隔离在渔阳大营的八百老兵,就能出营了,加上最近几天招募的两千新兵,刘襄准备先把前军和后军的架子搭建起来,之后再慢慢补充到每营三千人。
今天胡骑营撤出中军编制,刘襄准备建立以骑射为主的越骑营,兵员初定五百人,他准备在自己的宿卫、缇骑中抽调一百人,在胡骑抽调两百人,在新兵中选拔两百人。
轻型投石机和车载床弩過些天也要开始建造了,他要以這些器械为基础建立轻车营,规模视器械多寡而定。
投石机准备造牵引式杠杆投石机,這种投石机采用费力杠杆原理,炮架上方横置一個可以转动的轴,固定在轴上的长杆称为“梢”,起杠杆作用。
只有一根木杆的称为“单梢”,设多根木杆的叫“多梢”,梢越多,可以抛射的石弹就越重、越远。古代炮梢最多可达13梢。
刘襄准备只造单梢投石机,取名为单梢砲,安装在武刚车上,跟随步兵野战,负责远程打击。
砲梢长约2.5~2.8丈,梢的一端系有“皮窝”,内装石弹,另一端系砲索,长约数丈,小型的砲索在1~10條不等,每根由1~2人拉拽。
轻车营一什配砲车一辆,辎重车一辆,装载烧制出来的石弹。
像烧砖一样烧制的一斤、三斤、五斤的小型石弹,主要用来杀伤兵卒或者砸开敌军盾阵,规格重量统一,更容易形成集群打击。
车载床弩就是把床弩装车上呗,难度基本沒有,战国时期就這么玩了。
投石机和床弩,春秋时期就已经发明出来了,汉代不存在造不出来的問題,刘襄只是改变了一下思路,在用法上提出了创新。
他画了些投石机和三弓床弩的简易图纸,因为现在弓弩工坊正全力制作单兵弓弩,他准备過些时日再找人试验自己的想法。
至于战车被淘汰的問題,其实是一個误区,一直到明清时期,车兵都活跃在战场之上,只不過从主战兵种变成了辅助。
刘襄叹息着站起身来,弓弩太缺了,他实在不想搅扰弓弩工坊的工匠,可最好的木工都调进去了,找不到好工匠啊。
他构思的步兵军团以远程打击为主,需要大量配备一石以上的长弓和两石以上的强弩。
所以,弓弩工坊一直在补充工匠,可制作速度還是不能让刘襄满意,他知道自己太急了,可是实际情况就在那裡,他怎么能不急呢?
他揉了揉脸,不能让人看见他急躁忧愁的面容,就算是装,也得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這么下去他脸皮一定会变厚的,希望以后真的能做到从容不迫吧,要不然,光锻练脸皮了。
時間在刘襄的焦躁中流過,前后两军建立,水泥制作成功,钢材产量增长,一個個好消息传来,消减了刘襄的愁绪。
转眼過了十余日,渔阳的五月,天气已经很热了,刘襄换了细葛布的衣袍,微风吹過,衣带飘摇,颇有些仙气霭霭,灵从师师的味道。
刘襄特别喜歡這件衣袍,面料用的是雷州产的细葛布,颜色亮白轻薄透气,细滑而坚,胜過绸缎,衣袍上有巧手织娘绣制的金丝乘云绣。
天热的时候穿在身上,特别的舒服。
就是有点贵,在北地的幽州,這种质量的细葛布,一尺要五百钱。
幸亏不用他花钱,是从郡丞齐周的家裡抄出来的布料,要不然,刘襄還真舍不得。
布料加上织娘的手艺,一套衣袍十几万钱,能武装一個甲骑具装了。
“哎呀,真是奢侈,我已经被腐化得很严重了!”刘襄摇摇头,看看铜镜中的自己,低声呢喃。
算了,谁让他现在心情好呢,他刚才量了量身高,长了一寸,现在,他已经七尺一寸了!
完全超越了曹老板。
又看了看铜镜。
“哎呀呀,好一個玉树临风美少年。”
指着铜镜中的人說道:“敢长歪,揍你哦。”
心情更好了。
正当刘襄臭美…不,自我欣赏的时候,侍从来报:“启禀将军,阎司马求见。”
阎柔怎么来?刘襄心中嘀咕。
“請他后衙相见。”
“唯。”
不多时,侍从引着阎柔来到后衙。
阎柔揖手行礼:“拜见主公,主公今日好风采。”
刘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谬赞了,谬赞了,子明此来可是有事?北地两县是否安顿妥当?”
“两县诸事平遂,吾今日特来献宝!”
“子明不辞辛苦驱驰百裡,定是重宝,快快拿来我看。”
阎柔伸手一引:“主公且随我来,宝物已经牵进府中。”
“牵进来的?是活物?”
“主公一看便知。”
“那就去看看。”
刘襄走到前衙,就见一匹白马拴在树荫之下,那马浑身亮白,油光水滑沒有一丝杂色,身长過丈,肩高六尺有余,四肢修长矫健,双耳挺立似削竹,眼似垂铃,目光炯炯有神,正在好奇的打量四周。
刘襄不会相马,不知道這匹马是不是好马,但漂亮是真的,卖相太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离得近了,那匹马眼神清亮,既无畏惧也不暴躁,反而显得很沉稳。
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马的面颊,那马打了個响鼻,似乎在打招呼,刘襄又挠了挠白马的下颌,对它說道:“你好呀,漂亮的小家伙。”
阎柔也跟過来拍了拍白马的脖子,对刘襄說道:“主公,此驹三岁口,是匹小母马,浑身雪白沒有一根杂毛,高六尺五寸,性格稳健,便于骑乘。”
“此马可有名字?”
“主公喜歡就给它取個名便是。”
刘襄捋捋小白马的耳朵,說道:“古时穆王八骏之中,也有一匹白马,叫做白义,别名白牺,你這小家伙也叫白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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