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我等造反吧
“孔明兄慎言!”卫凯吓了一跳,好你個胡孔明,太公设宴請你饮酒,你個脏心烂肺的想拉着我全家去死啊!有這么做客的嗎?
你就算真想造反,也不能在酒宴上明說吧?大庭广众的,想让大家一起死么?
他赶紧左右打量,可千万别有锦衣卫的探子,民间都把那些红衣锦袍的骑士传成了妖魔,說他们无孔不入,你梦中放個屁,他们都能知道。
“孔明休要胡言乱语,如何造反?是靠着你家三十個家丁,還是靠着我家五十個护院?想死的话,出门向北,去跳渭河。”邯郸淳也是個敢說的,他一向不怕得罪人。
胡昭是真想過造反的事情,被邯郸淳勾起谈性,一拍桉几,震得杯盘晃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抬手止住卫凯阻拦的话语,高声說道:
“西域商路贯通,谁家沒有通商的伙计?鄙人家资不丰,也有上千人可用,卫兄家大业大,得有好几千人手吧?在坐的各位随便凑一凑,上万的人手不是問題。
皇帝无德,凌虐士子,心生怨气之人,多如牛毛。我等首倡义举,振臂一呼,必然天下景从!届时众人会盟,几十万大军聚集,何愁大事不成!”
他的话有一点道理,世家之人确实心有怨气,皇帝登基那会砍了四千多人,现在又以构陷功臣的罪名抓了上千人,想造反的肯定不止他一個。
但像他這么蠢的可不多。
杨修不屑的嗤笑一声,起身向宴会的主人卫凯一拱手:“告辞!”
大袖一甩,转身就走。
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见過十六岁的刘襄,认定此人是与自己一般聪明的人物,并交换了礼物,引为友朋,可惜只在前几年互通了几封书信,后来时局动荡,战乱频发,也就断了联系。
沒想到,十二载风云际会,自己唯一认定的朋友,已经登极大宝,成了天下之主,而自己才刚刚长成,学问装了一肚子,却沒施展的地方了。
真是造化弄人。
至于跑去抱大腿,他是不屑的。
今天受邀参加几個所谓的俊杰聚会,呵呵,俊杰?愚蠢庸碌之辈而已,真是浪费時間。
至于那浅薄短智的造反计划,当真可笑,這些人不配与我为伍。
杨修一走,与会的众人都有要走的意思,卫凯只是拱手致歉,沒有阻拦的意思,也不敢阻拦,宴会上冒出谋逆之言,他要是敢于阻拦宾客,附逆的罪名就背定了。
他不但不想阻拦宾客,還想把胡昭给抓起来,押送官府,以便脱去罪责。
可胡昭喝得五迷三道,正是谈性大发之时,哪能容忍众人散去?对着第一個离席的杨修,高声质问:
“杨德祖不告而别,是瞧不起我等嗎?当真是无礼之徒!小小年纪不知礼仪,吾要替乃公教训你!”
杨修可不是個容人的性子,闻言转身,看着踉踉跄跄向他走来的胡昭,讥讽道:“冢中枯骨也敢拦我?听吾一劝,赶紧回家交代后事吧。”
“黄口小儿,怎敢辱我?”胡昭今年三十多了,以书法扬名,已经成名十多年。刚刚二十四岁,只留了上唇髭须的杨修,在他眼裡就是個還沒长大的黄口小儿。
這么多前辈名士面前,被一個小孩子扫了颜面,如何能忍?
晃晃悠悠的抓着腰间宝剑,就要拔剑相搏。
敢辱我,便叫你血溅五步,這就是大汉士子的风骨!
杨修能忍這個?他是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嫡子,从小尊贵无比,如今陛下打压世家,可他的母亲跟皇上的嫔妃袁美人是亲姐妹,虽然杨家沒怎么受优待,可也沒人找他们家的麻烦,从小到大,一点委屈都沒受過。
一個醉汉還想跟他斗剑?
他上去一脚就把胡昭踹翻在地,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将死之人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只长年纪不修德行的废物,死到临头却无知无觉,当真愚蠢至极!”
胡昭還要挣扎着起身,卫家的仆人七手八脚的就把他架了下去,至于以后的下场如何,沒人会去关心,与会的众人都想及早脱身,以免沾染祸事。
好好的一场欢宴,被一個蠢货搅了,卫凯不断的赔礼致歉,心中把胡昭骂了個狗血喷头。
卫家宴請名士的名单很快就放到了刘襄的桉头,酒宴上有人叫嚣造反的事情也一并报了上来。
毕竟是长安城中发生的事情,锦衣卫怎么可能沒有关注。
“最近宴会越来越多了,這些世家真有钱。”刘襄一边看着名单上杨修的名字,一边感慨。
“长安乃是大汉首善之地,无数的风流人物自然汇聚于此,如今西域商路贯通,商贾越发众多,连带着天下的物资都在向京都聚集,商品众多,宴会频繁,不足为奇。”
贾诩双手置于胸腹之间,微微俯身,不急不躁的轻声解說,越来越像大内总管:“不但名士欢宴增多,民间百姓也会时不时的置办宴席,甚至有一些西域小国的使节,以蹭宴席为生。”
“蹭宴席为生?”刘襄還是第一次听到這种說法,纳闷的问道:“鸿胪寺不是有接待的地方嗎?沒给他们饭吃?”
“各国使节都是完成朝贡便返回,所以鸿胪寺最多只接待三個月,原本也沒什么問題,這個時間足够了。谁能想到有些使节完成朝贡,就赖在长安不走了,大汉的繁华迷了他们的心。
這些人不敢在鸿胪寺纠缠,就在城裡租了房子,想在大汉常住,可大汉的消费哪裡是那帮穷鬼能负担得起的,花完了所带的钱财,便只能每日去码头等地做工赚钱。
后来小宛国使节裡面出了個人才,他以国使的身份去参加百姓的婚宴,說几句吉祥话,混一顿吃食,還能得到些喜钱,那些百姓倒是挺高兴的,毕竟是涨颜面的事情。
结果此事传开,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现在已经有四個国家的国使在百姓的婚丧嫁娶中露面,很多百姓還会主动邀請他们,有些士人也开始意动。所以臣說,他们以蹭宴会为生。”
真尼玛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刘襄皱着眉头沉思,這事会不会引起西域各国抵触大汉呢?毕竟使者留驻不回,等于叛国,在這個消息闭塞的年代,鬼知道会传成什么样?若是闹成大汉扣留他们的使者,那就麻烦了。
他现在還不想打西域。
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带歪民间的风气。
“民间反应如何?可有不良的风气传播?”
“百姓倒是挺乐呵的,天朝上国威风凛凛,其他蛮夷小国的国使只配在自家的宴席上赔笑,让他们觉得颜面大增。最近长安城中流传着一個小宛国的笑话,說小宛国的国王還沒咱们的城门侯過得好,這是小宛国国使亲口所說。”
“颜面大增個屁呀,那都是一群骗子。”刘襄无奈的笑了,客观来說,這群人都是叛国的罪犯,只不過他们本国不敢来抓罢了。
至于那個小宛国,它不是葱岭那边的大宛,這個国家小得可怜,全国一共一千多人,兵马不到两百,還不如大汉的一個乡呢,乡长当然沒有长安的城门侯過得好。
“這么下去不是事,会留下隐患的。”他摇了摇头,任何国家,叛国的影响都很大,收留叛国之人的名声都不会好。
长此以往,仇恨就埋在了心裡,大汉当然能用国力碾压他们,可别人的過错为什么要大汉来背呢?
大汉凭什么要做冤大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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