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孙坚四将 作者:庄不周 孙策愕然。我才到大营,屁股還沒坐稳,你就让我去宛城,父子俩分别一年多,好容易见面,连谈個心都沒時間,你還真是雷厉风行啊。 见孙策脸色不对,周瑜立刻接過了话题。 “将军为国事操劳,父子相见,席不暇暖便要分别,瑜深表佩服。不過将军奉后将军之命取襄阳,如今襄阳未下,将军便派伯符去宛城献计,恐怕会惹人非议,疑心将军不能取刘表,故作大言。” 孙坚眉头微皱。 周瑜接着說道:“其实以将军之勇,刘表不足为虑,要担心的却是如何降服襄阳豪强。刘表以一书生入荆州,数月间便能将六郡收入囊中,并非刘表善战,而是他有蔡瑁、蒯越等人相助。家父在洛阳时与蔡瑁、蒯越皆有一面之识,瑜也许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 孙坚觉得有理。打仗他有自信,和這些名士打交道,他就沒把握了。既然周瑜之父与蔡瑁等人有交情,孙策又能和陆康相谈甚欢,也许能帮上忙。 “伯符,那你就暂留营中,参赞军事。”孙坚哈哈一笑。“我正好也常常向周君請益。” 周瑜谦虚了几句。孙策长出一口气,连忙答应,又向孙辅行礼。 孙辅很不好意思,连连還礼。对孙策的到来,孙辅早有心理准备。孙坚有四個儿子,他迟早会让出這亲近侍从的位置,去做统领一部的将领,就像他的兄弟孙贲一样。如今见孙策与名士来往,与世家子弟称兄道弟,指点江山,他更不敢有任何非份的想法。 离开孙坚大帐,孙辅主动带孙策在大营裡转转,熟悉情况。 孙策两世为人,這是第一次进军营。刚才进来的时候一心想着怎么应付孙坚的盘问,沒心思关心别的,现在顺利過关,他终于有時間来观察一下真正的军营是什么样子了。 “现在总共有多少人马?”孙策一边打量着军营布局,一边顺口问道。 “一万有余。” “骑兵呢?” “骑兵?”孙辅愣了一下。“你是說义从嗎?二百余骑。” “二……百?”周瑜很意外。“這么少?” 孙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战马一直是江东的软肋,江东几乎沒有成建制的骑兵,仅有的骑兵只能充当将领的亲卫骑士,平时充当仪仗队,战时则保护主将的安全。孙策后来渡江,骑兵更少,在曹军步骑为十比一的时候,江东步骑比例高达四十甚至五十比一。赤壁之后,周瑜拿下江陵,缴获了一些战马,第一時間送三百匹给孙权。 “除了义从之外,各部還有多少骑兵?” “那就更少了,多有三四十,少有一二十,总共……有一百五六十吧。” 孙策算了一下,二百加一百五六十,不算少了,接近三十比一了。看来老爹最近這几個胜仗還是有点收获的。他四处看看。“我怎么沒看到义从骑兵?” 孙辅笑道:“這二百多骑刚刚组建不久,由韩司马领着出营训练去了。” 孙策问道:“是韩当嗎?” 孙辅看了孙策一眼,又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伯符,韩司马随叔父征战多年,還救過叔父的性命,是叔父最信得過的部下之一,营中人人敬重,你最好不要直呼其名。” 孙策很惊讶。孙辅话裡有话啊。韩当再牛逼,那也是孙坚的部下,我是孙坚的嫡长子,连私下裡喊一下他的名字都不行,以至于孙辅如此郑重其事的提醒? 见孙策不以为然,孙辅接着說道:“叔父麾下四将,程司马为人忠厚大度,比较好相处。朱校尉去徐州助阵了,不在营中。黄司马明于理事,是叔父的得力助手。唯独韩司马为人严厉,不喜与人玩笑。你若是遇到他,须得庄重些才好。” 孙策虽然不太明白,却知道孙辅不会无端挑拨。百人百性,越是有能力的人越可能脾气大,韩当身为孙坚旧部,又是他身边的亲信将领,有点脾气也很正常。這年头君择臣,臣亦择君,不能因为他是老爹的部下就当家奴一般对待,這是很忌讳的事,轻则心生嫌隙,重则反目成仇。 周瑜說道:“国辅兄,你如果有空,带我們去拜见一下這几位前辈吧。听說伯符的舅舅也在营裡,伯符一路上常提起他,既然来了,我們应该去见见。” 孙辅连连点头,引着孙策和周瑜向营外走去。孙策暗自惭愧。若非周瑜提醒,他险些疏忽了這些细节。别的人還好說,可见可不见,吴景却是他的亲舅舅,于情于理都应该去问個安。既然拜见了吴景,那顺便见一下其他将领也是应该的,免得给人亲疏有别的印象。程普、韩当、朱治、黄盖虽然是外姓,但他们是孙坚的老部下,其实和家人沒什么区别,他初来乍到,理应将姿态放得低一点。 接人待物,礼节周到,這是世家子弟的必修课,周瑜体现出了他的价值,随时为他查漏补阙。 孙策随着孙辅来到吴景的大营。吴景大约三十出头,中等身材,体格偏瘦,相貌和吴夫人有几分相似,不像孙坚那么威猛。见到孙策,他非常意外,连忙放下手裡的活迎了上来。 “伯符,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孙策上前行礼,又将周瑜介绍给吴景。吴景非常惊讶,接连看了孙策几眼,似乎不敢相信他能和周瑜处得這么好。說了几句闲话,转达了吴夫人的问候,孙策注意到吴景案上摆了一堆竹简,便顺口问了一句:“阿舅,你在忙什么,這么多东西?” 吴景摇摇头,苦笑道:“還能忙什么,写军书要粮草呗。我們之所以迟迟沒有发动进攻,就是在等粮草。现在秋收都已经结束了,后将军答应我們的粮草却一直沒有送来。你父亲只管催我,我又能怎么办,只好写军书催宛城了。” 孙策眉头微皱。“袁术怎么又来這一套?” 吴景斥道:“伯符,不得无礼。后将军纵有不是,你父亲既然依附于他,便有君臣之义,你怎么能直呼其名,对他不敬。”他顿了顿,又扼腕道:“不過粮草這事的确棘手,秋季即将结束,沔水很快就能直渡,刘表已经调集兵马,随时可以渡水支援樊城,我們却還沒有准备好。万一打起来,這可不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