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口舌之争
([三国]香草门庭);
說是三堂会审,
其实也审不起来。
熊孩子阿良鼻青脸肿,门牙从缺了一颗变成只剩一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爆。
阴母和乔氏在族长之弟,
代理族务的阴恪注视下,不敢說话,坐立不安的旁听。
“小儿說胡话,
”最后阴母扯扯嘴角,强力挽尊道,“荀公岂能当真,
我一向待阿蕙如亲闺女一般——”
“啊、啊。”
荀柔于是痛快的提起两拳,给阿良揍出一对清晰对称的熊猫眼,把阴母的话打断。
“你干什么——”乔氏顿时尖叫。先前沒看见,现在亲眼看见儿子被打,
简直想冲上去给荀柔两巴掌。
“他既诽谤他阿婆和他亲娘,
又侮辱我阿姊,我這两拳,
一拳是为阿姊,一拳是替您揍的,有問題嗎?”
真当他们是傻子,随便糊弄两句就能過去?
“你——”乔氏又急又怒。
随荀爽前来,
替兄代理族务,围观现场的阴恪,此时恨不得昏過去。
他要是早上沒起床就好了,他就不该睁眼!
荀家女在阴家替夫守孝,却被婆母折磨,還放话要磨死她,他们家還想不想到豫州谋职?還要不要士林中的名声?
“荀公,
抱歉,实在抱歉,当是我之错,我管族不严,”阴恪连连低头道歉,当机立断,“我定修书兄长,請示他再严办此事,阴瑜既去,荀家女郎当回归本族——”
“我不许!”阴母猛然一锤桌,“她害死我儿,岂能一走了之!”
“什么?”众人震惊。
“你胡說。”荀柔反应飞快。
阴母這是什么德行,要是真的,他姐安還有命?
“瑜侄乃因时疫而亡,族中可是請過医者的。”阴恪连忙提醒她。
“当初仙师說過,只要我儿长诵《太平经》,便可保之长命无虞,”阴母梗起脖子,“若不是,她非說那是邪道,不许我儿再看,以致惹得黄天震怒,使我儿遭此横祸?”她狂怒道,“我儿死了,她竟然還要大归,還要嫁人?做梦!她生是我家媳,死是我儿的鬼!”
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居然說得出口,荀柔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却沒想到,荀采听闻全身颤抖着,埋下头去,“是是我害死了夫君我”
“荒唐!荒唐!荒唐!”荀爽拍案而起,“谁說我女還是你家媳妇,我女已许嫁郭氏,日后同你家再无瓜葛!”
“父亲——”荀采惊慌失措抬头。
“无复再言!還不快随我离开——阿善?”
“来了来了。”荀柔哒哒跑過去,发现姐姐還沒动,又转身去,“阿姊——啊,典叔!”
只见荀采抬头,望了一眼父亲的背影,突然起身向旁边梁柱撞去。
典韦先前立在门外,听得荀柔召唤,立即反应過来。
虽然离得远,但毕竟腿长跑得快,堪堪在荀采触柱前,拉住她的袖子,他也不敢多拉扯,只一连声,“女郎,你别想不开,别想不开。”
荀采被他拉着,還要撞去,被迟一步赶過来的荀爽一把抱住,又气又怒,“你疯了!這是干什么!”
“让我死——父亲——你就让我死吧——”荀采撇开头流泪,不敢看向父亲。
荀爽终于忍不住扬起手,勃然大怒,“什么邪魔外道、装神弄鬼?无知妇人愚信巫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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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嗎?你自幼所学,就是這般?”
荀采被打得脸一偏,突然转過头来,尖声道,“是您教我的——伯姬之仪——守礼中节——遂焚于灰——是您教我的——”
阿姊
满脸癫狂,眼神中透出偏执,丝毫不顾忌仪表姐姐怎么变成這样了
眼眶发热,鼻腔中酸涩感直往上翻,荀柔闭了闭眼睛,扯住暴怒中荀爽的袖子,“父亲,您先别生气——阿姊一定病了——”
荀爽自然看出女儿不对,顿时再次怒瞪一眼阴母,脸色铁青的拖抱住荀采,就往外走去,“人呢?车马牵出,我們即刻就走。”
“荀公、慢行。”阴恪一路追上来,就這样走,荀家和他们家可就结仇了啊,“此事我們着实不知,实在万分愧歉,万分愧歉。”
荀爽不理他,一路扯着呼唤着不愿走的女儿,脸色越来越冷。
马车很快来,但更快聚来围拢的,是许多看热闹的人。
“你们荀家的家教就是這样?嫁出去的女儿還不让婆母使唤,你家女儿是公主嗎?”见他们就此要走,阴母竟追至庭院高喊,“荀采,你這样走了,对得起我儿嗎?你学得什么诗书,书读到狗肚子裡去了,一女不嫁二夫都不懂?我儿到死都念着你,你還想大归,你還想嫁人,你都不怕我儿梦裡来找你——”
“典叔,你能把他家门拆了嗎?”荀柔环顾一圈围观群众,皱了皱眉。
阴母故意在大庭广众下這样說话,父亲就算带走阿姊,阿姊還有什么名声。
“沒問題。”典韦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還是爽快一口答应。
都不用拿工具,他两手扳住一边门板,咔嚓两声就给拆下来,又如此拆下另一边,直接把门摔倒阴母面前。
迎面飞来两块门板,虽然最后沒有拍在脸上,還是吓得阴母差点闭气。
先声夺人结束,荀柔冲阴母抬抬下巴,突然一笑,叉着腰,童音又高又亮,“你再骂,我就不拆你家,我找人,我找媒人,给你做媒了。”
“什么?”
不只阴母,就是周围吃瓜群众,也是一愣。
“张口成亲,闭口嫁人,我看阴伯母你是想嫁人成亲了吧?”荀柔高声道,“我知道伯母不好意思直說,既然如此,不如這样,伯母你继续骂,你骂多少句,我就给你找几個怎么样?
“——千万别不好意思,想要找几個,伯母我给你数着?”
围观族人顿时一哄而笑。
阴母這般年纪了,這话众人一听当然就当個笑话,由小孩子說出来,喜剧效果翻倍。
“你——你——!”阴母气得满脸通红,差点仰過去,“你不怕报应——”
荀柔抬眸,他背对观众,却与她正面相对,那张漂亮得沒有瑕疵的脸,全沒有话语中的活泼,琉璃棋子一样的眼睛,透出一股狠意。
他当然可以打她,拆了她的家,痛快一回,出這了這口气,可姐姐怎么办?
无论对姐姐,還是对荀家,都半点益处都沒有。
归根到底,這时代,新妇被婆家折磨都不算新鲜事,替夫守贞的事不多,但社会道德提倡這個,反倒是他今天要是做了什么,却会影响家裡的名声。
周围人觉得這话好笑、猎奇,不由自主转移注意,不再关心荀采离开的细节,但他知道,這的确是很锐利的武器。
他本不想拿這种事转移视线,女子生于世,比男子更不容易,但当阴母拿女子名节当武器害人时,就不能怪别人以此回敬。
“报应?对,报应。”他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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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白可爱的小脸上,纤长眼睫毛刷出一片冷冽阴影,再抬眸,指着堂中,无声开口,但只看姿势,阴母就能读出意思,“堂中那個,就是你家报应。”
无能、自私、愚蠢,還恶毒得浑然天成的小东西,再過十年,不,只要再過五年,就够成他家报应了。
“不,必须是你家的报应。”
“阿善還不快上车来,徒费什么口舌?”荀爽沒有批评,冷淡的向阴恪道,“阴公必不相送,在下告辞。”
“哎哎,”阴恪只好躬腰還礼,“女郎的嫁妆,我們這几日就点好数,全部送回。”
“說到這個,”荀柔站在车边,“我阿姊当初還有一位陪嫁女婢,名叫阿香,据說前几日,被你家无故送人,她是我們荀家的人,還請阴公一道找回来。”
“可以,可以。”阴恪连连点头,他是不敢小看荀柔了。
“叔父。”一個清秀的少女,快步穿過人群走来,“我听說阿蕙姊要走了,還来得及吧。”
她身后一個清瘦的青年女子,一来直奔马车边,“女郎,你沒事吧。”
荀柔瞧她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记起,是他刚归家时,在伯父家厨房遇见的那個,给荀彧小哥哥指引盘盏的姑娘。
“阿香,你你不是”方才一直挣扎的荀采,神色突然一愣,呆呆的看着女子,“你对不起,婆母向我要你,我沒想到她竟”
“沒事,沒事的,”阿香柔声道,“阴十七娘救了奴婢,奴婢知道您不是有意的,慈明公和阿善小郎君来了便好了,您就可以回家了。”
荀采一把握住她的手,掉着眼泪却直摇头。
“沒事,沒关系,”阿香站在车边,低声和她說话,“您别害怕。”
“我也是偶然在市中遇见贩人,”阴十三娘站在车边解释道,“发觉這個婢女有些眼熟,一问果然是阿蕙姊身边的女郎。”
“叔父今天真是多谢你了。”阴恪松了一大口气,向侄女拱手行礼。
有了這件事缓和,至少两族不必相仇了。
“不敢。”阴十三娘连忙屈膝還礼,目光一转,正看见望過来的荀柔,小童精致得如同画中人,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歡,“你是阿蕙姊的弟弟?”
“多谢你。”荀柔点点头。
這個少女的出现,让他意识到,阴母只是阴母,至少阴氏,全族并非都是恶人。
阿香若被卖掉,未来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想都想不出。
阴十三娘笑笑,从身上摘下玉佩,“不客气,初次见面,此物送给你做见面之礼吧。”
“我沒有可以当回礼的东西。”荀柔沒接,他们是同辈,赠礼要交换,白玉玲珑,一看就很贵重。
“其实,這是我送阿蕙姊的,我快出嫁了,以后大概不能再见阿蕙姊,想要送给阿蕙姊留個念想。”阴十三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也要嫁人了啊
這就不好推了。
荀柔想了想,从袖子拔出匕首,递给她,“這個送你吧,女子在世,要自己保护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1-04-04
19:21:08~2021-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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