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黄巾至县
([三国]香草门庭);
阳翟的黄巾最终沒有占领城池,
而在次日白昼来临之时退出城去。
颍阴收到消息已经临近傍晚。
由于前主簿,太守家远房侄儿,一听到太平道消息就跑了。
堂兄荀彧被征辟为郡主簿,
彻底不回来了。
与堂兄信件一道送来的,是关于天子下达的解除党锢,
赦免党人的诏令。
听到诏令,诸荀群集激动,伯父激动得热泪盈眶。
但荀柔知道真相,
灵帝根本不是因为国难当头,需要士人施展才华,
而是担心党人禁锢生怨,
投向太平道怀抱而已。
不過,這些年来,
族中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士族如果失去晋升之资,和寻常百姓并无分别,迟早泯然众人,如今解除党锢,不管原因为何,
的确都值得高兴。
城外郊野聚集的百姓已有数百,
人们从慌乱中回過神来,
也不敢归家,依着颍阴城墙歇下来。
黄昏之时,
人们燃起一堆堆柴火,
城中商量后,送出一些粮食,炊烟起来,
一碗水煮豆粥,给人带来片刻安宁。
颍阴的丁勇操练,进行最后一次击鼓冲锋,然后列队回城。
荀柔从未见過如此惨不忍睹的军容。
从前,他对大汉健儿的想象是“虽远必诛”、“燕然未勒”、“传檄如羽”、“箭矢如林”,但现实残酷打破他的想象。
县中只有刘家与荀家两家大姓,子弟和徒附宾客,学過刀兵武艺,能读旗语鼓号,识进退纵横,其余乡野百姓,全无规矩,自由散漫,行事拖沓……许多站直并腿挺胸收腹都不会,各個挺肚勾腰低头,不分左右也大有人在。
或者再退后一点,哥几個,咱能不同手同脚嗎?
荀柔头一次见荀衢老哥和县尉一起训练壮丁,当时就差点裂开,一個击鼓则进,鸣金收兵,有人推搡,有人摔倒,有人不辨方向,有人横冲直撞,這還是在大家都认真训练的前提下。
让這样的百姓上阵,真的可以嗎?
要不先区分左右,再练练齐步走?
沒想到他随口一說,荀衢想了想,居然采纳了他练习齐步走的建议,用鼓点训练丁勇列队齐步前进,還夸他有练兵潜力。
“你既对此有兴趣,”荀衢道,“明日一道来练兵吧,老算什么辎重粮草,人都算傻了。”
老哥,你還记得你儿子、你侄子现在都在搞后勤嗎?
总之,当大家大概练到中学生运动会开幕式水准,黄巾就来了。
這一天近午,颍阴城前阔野,被看不出数的人群覆盖,男女老少,茫茫多一片,不断自远处奔来。
他们头戴黄巾,手握着五花八门的武器,衣衫褴褛,瘦弱不堪,散乱五章,毫无军纪,但从他们眼神中,荀柔却感到一种气势,一种暗藏汹涌、却有焚天灭地勇气的气势。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人群中一人奔走着高喊。
顿时群情响应——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高喊的人极力以致声音撕裂。
跟随之众,高举兵器,拼命如发泄般嘶吼
——“岁在甲子,天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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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
春寒料峭,城墙上的人们,却仿佛感到如炽烈火焰灼面而来。
這难道就是宗教式狂热?
精神的力量,竟将一群温驯百姓,变得如野兽般凶猛。
中情烈烈,不能用言语表达,荀柔迎着遍野的黄巾军,闻到风吹送来的腥气。
他耳边灵敏,听见有零星武器掉落的声音,忍不住有些担忧。
“小叔父?”荀攸惊怒的看向他,“你怎么在此?”
能让大侄子变色,也算他本事大啊,荀柔苦中作乐。
“我跟着衢兄上来的。”荀柔毫不犹豫出卖了他老哥哥,又低声道,“黄巾气势正汹,城中勇士训练未足,恐怕不可与之争锋。”
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城中這群丁勇,遇见气势正盛的黄巾,只有溃逃的份。
人怎么能和凶兽相较?
“小叔父所言不错,黄巾乘势而来,正是气焰嚣张之时,不必与之争锋,城中兵粮充足,只需固守稍时,其势必衰。”荀攸沉着道,“倒时候,雷霆一击,必能破敌。”
要打起来了嗎?真的要打起来了?荀柔忍不住握住佩剑,无论想過多少次,他都无法产生即将战斗的实感,战争是什么样子?战场是什么样子?沒有经历過之前,他大脑中一片空白。
气氛越来越焦灼,就在此时,城外的呼和之声,在靠近城墙前,停止下来。
“請荀公子登楼一见。”
嗯?
這会儿找熟人,是不是有点奇葩?
荀柔眨眨眼睛,好奇的正想冒头出去看,被荀攸一把按住。
外面等了一等,又高喊道,“請荀柔公子登楼一见。”
咳?找他的?
荀柔抬头,又被大侄子面无表情的按回去。
“荀柔公子不必害怕,我并无歹意,只想见公子一面。”那個声音還在道,“只要见過公子,我等就会离去。”
话說到這份上,就是荀攸也沒办法阻止了。
荀柔心怀忐忑的靠近城墙边,“你有什么话說?”
城墙下站着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对方连盾牌都不举,坦然站在城上弓射范围之内。
“公子勿惧,在下何仪,前年曾得疫病,受公子救命之恩,至今铭记肺腑,不敢忘记。”那男子拱手道,“吾等兴义师,是为除国贼奸臣,還天下太平清白,而非伤害无辜,颍阴有公子這般大贤,我等岂能攻城杀伤?此废仁义之道,我道不为也。”
荀柔仿佛记得见過他,但又不确定,一時間也不知道說啥。
该說他们被宗教毒害太深,還是谢谢?
何仪竟然是真心的。
他竟然是真心的!
黄巾居然是這样的?
怎么有這么荒唐搞笑的事?
但它居然真的发生了!
“何君若是就此罢休,尚有生路,不要再继续误人误己。”最后,他只好劝說一句。
“我师知公子之仁德在心,而慕公子之才,每每不得见公子,对我等长叹惋惜。”何仪道,“日后公子见到吾师,当知我师绝无私心,只愿救世济民,替□□道如此而已。”
說完他一挥手,当真带头往远处去。
什么叫日后见到?谁要见张角了?這话听着太奇怪了。
荀柔只觉得对方留下這句话,就是要将他架火上烤,背后种种视线如芒在背,让他不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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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会相信他嗎?回忆自己過去种种行径,一时竟觉得到处都是漏洞。
“典兄,你能一戟扔中這個贼头脑袋嗎?”這时候,他听见背后荀谌低声同典韦說道。
“唔不行,戟是用来砍的,不是用来扔的,且也太远了。”典韦想了想认真道。
“咻——”
一支长箭自身后射出,带着尾音,从荀柔耳边略過,直指城下,瞬间如流星飞驰而過,竟精准得直抵何仪头顶,将发髻一箭射穿,黄巾随之而落。
“友若你武艺得练啊,”荀衢一笑,甩着袖子,几步走上前,将荀柔按着肩膀往后一丢,“尔等反贼,若是畏威,自行离开,我等不追败卒,竟敢言天地道义,何其可笑!若是要战,便来战就是!”
也不知是为了方才承诺,還是真被荀衢所吓,何仪捡起头巾,竟不发一言,继续奔跑离开。
【光和七年,黄巾贼起,攻沒郡县,至颍阴,柔至城上,贼见之,顿首拜于城下曰:有贤士于此,不敢犯也。于是自去。颍阴一县得全。】
作者有话要說:本章之中事件,有歷史原型,绝非虚构。
不過,不是所有黄巾都会這样,后面還是会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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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国]香草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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