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等一下,我的兵呢?!我兵马呢
丞相之位,是天子反复請拜得的,還毫无阻碍的设立了校事府,接下来只需要再重兴大理寺,便可以设立大理寺卿,便于法学推行。
這样的话,“乱世重典”這样的主张,一定可以很顺畅的施行,他们這些谋臣暗地裡所谋划的,也就可以达到了。
重法而尊儒,其实是现在最好的選擇,尊儒乃是对旧制的一种尊崇,不至于令经学各派倒塌,就不会引起学子声讨之潮。
而乱世重典,就是在匡正规矩了,把屠刀交给规矩,一旦设立,那么谁也不好不遵守,除却持刀的那一批人之外。
這样,站在上层的人就会稍微轻松一些,因为有法典能够为他们杀人,所谓高明的排除异己,便是在此。
虽說摊开来說并不好听,但郭谊等人作为谋臣,能做的不是将此法杜绝,而是为它披上一层鲜亮的外衣才是,如此不令法度为恶,反倒可以令其更加光鲜。
赵温送别郭谊,才进入相府。
早晨,郭谊就出了许都,进入苗刀甲士营,此时在外已经有大军围困,甚至是曹纯亲自在镇守。
可這阵仗,如果杨彪、董承或者任何一人来看,估计都会气得吐血。
曹纯把兵营已经安插在了关口各处,几乎是封住了外在的进入路线,让外敌基本上不能进入,严阵以待的状况下,就算是探子想要进来打探消息也不是很容易,更别說能设法营救伏完了。
這分明就是在保护這黑甲营,哪裡是在围困镇压。
郭谊刚进来,曹纯就马上到来,迎郭谊而入,然后两人一并同行。
“现在情况如何?”郭谊直接开口问道,毕竟此时表面上還是要装一下,所以在内外的营地有一道门相隔,所以曹纯也不会和裡面的黑甲营军士交谈太多,免得被伏完出来之后有话柄。
“情况,哈哈……”曹纯一听就苦笑起来,不断的摇头,“你這些兵,這几日在营中无事便会鞭打伏完,也全然不怕他日后报复。”
“我們在外只是呵斥劝說,偶尔能有用,但一到晚上,睡不着也是打骂,或者根本不给饭吃,几日過来,据說伏完已经快沒人样了。”
郭谊根本不在意,“好歹還是沒饿死,這苦他沒受過?在弘农逃难的时候,他们估计也难有日日三顿的时候,吃不饱饭又算得什么,饿不死就行。”
曹纯:“……”
“去吧。”
两人到了营寨大门前,郭谊刚来就直接被迎了进去,而且打开了营门,几名副将把伏完抓着带了上来,几乎是丢到了他的面前,有人当即就到郭谊面前哭诉起来,“将军!”
“這厮,說我們是腌臜贱民出身,能选为禁卫,已经是承蒙天恩!方才激怒了大家!”
“若非如此,我們不敢动武!而且我等不愿去做禁军,只想回家奉养父母,为何遣散费、犒赏都沒有!寿春难道我們沒有立功嗎?!”
“将军,我不服!为何你立下大功,并沒有得到擢升,却反而遭卸任!?這不是欺负老实人嗎!”
“我等为大汉尽忠,汉却是這般对待我們?!那和寿春那個篡汉自立的仲家天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将人命当作草芥!”
“俺沒读過书,但明白事理!這道理便是,他若是不把俺们当人看,俺们也沒必要奉大汉为君!”
“做個无君无道之人便是!!反正大汉也不止俺一人反叛,早已尽失人心!!!”
趴在地上的伏完牙都掉了一颗,而且脸颊两侧都肿起了鼓包,他本来被绑在营中,這些军士对他就不客气,刚开始還能忍住,但后来实在是受不住,为了要一口吃的,便出言威胁,并且唾骂了几句。
谁知道這不骂還好,一骂反倒像是把水搅浑了一般,這些虎狼兵士马上冲上来拳打脚踢,一开始的人還束手束脚,后面他们一商量,反正都干了,不如大家都干,谁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就演变成了群殴,导致所有人时不时都要冲上来打伏完一顿,這比他当年在弘农被贼兵威胁唾骂還要难受。
现在的他,已经是說不出话来了,任由這些贼兵在面前作苦告状,他实在不明白,這些兵为何這么能装。
但他虽然不能說,却還是奋力的抬起头来,想给郭谊做几個表情,让他能看看自己有多惨,别信這帮兵胡言乱语。
郭谊一听了這些话,直接问道:“他在谁面前說的,你们是贱民出身?!”
一個壮汉当即站出来,举着手道:“俺!在俺面前說的!”
“二牛是吧!”郭谊還记得他的小名,田舍家中取名多有所望,估计是望這孩子以后能和牛一样多多耕地,他一指伏完:“去,再给他两巴掌!!”
郭谊這么一說,伏完眼睛都瞪大了。
什么?!
伱是来解救我的嗎?!
你他娘的是来解救的嗎!?有你這么救人的!?
那二牛也是实诚,郭谊這么一說他直接走到伏完面前,一只手提他起来,另一只手直接两巴掌扇了上去。
還不是反复扇,就怼着左脸,把右手抡圆了来两巴掌。
以往哪裡有這种机会,扇這样的大官!听說他還是個国戚!简直不要太爽!
反正俺们马上也要调任了,在這裡得罪点大官,根本无所谓!
“你们也别气,沒什么好气的!”郭谊目光不善的看了伏完几眼,起身就对這些兵士劝說起来,“他什么狗东西,你们能跟他一般见识?”
“要我說,罢了,你们若是继续绑着,若是朝堂也不再顾及這人,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不如放了,且领了遣散费,先行离去便是。至于犒赏……我再去想办法……”
郭谊的表情略露苦恼,显得也很是无奈,“你们若是不兵变,這犒赏已经都在下发了,现在却是当做有功之兵,故而不追究此事,否则外面的兵马杀进来,那不就鱼死網破了?!诸位還能回去见父母嗎?!”
“如果在這裡死了,還算是孝道嗎?”
這话說完,众人无话可說,只能面面相觑。
而趴在地上的伏完则是嘴裡流血,含糊不清的奋力喊着:“是啊!”
郭谊看了他一眼,笑道:“现在,你们气也出了,也算是威风,就這般各退一步,我郭谊保证你们能够回到家乡,如何?”
“這……”
“真的可以嗎?”
“遣散费,還能有多少?”
“俺们,還能安然无恙回去嗎?”
“别說了,既然是将军亲自說的,咱们還能不信嗎?实在不行,让将军再统率俺们,把俺们也带回去!”
“不错!這犒赏,罢了!不要也罢!给遣散费就行,不枉出来這一遭!”
几人同意,逐渐如潮水荡漾,传开去后,别的人也自然无话可說,到后来几乎是人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刃,也不再過多坚持。
伏完见状,知道這郭谊果然可以镇住他们,于是也慢慢的松了口气,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也令他感到一股羞怒。
但更多的,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此看来,此事终究還是妥善解决了,等回到朝堂上,再和太尉、卫将军商议。
“在此之前,应先回营中,好好养伤才是……”
伏完的三千兵马在许都西侧,此次来接收时并沒有带太多的宿卫来,故而被人挟持,要好好回去整顿一番,并且先养好伤势,方才安心。
果然,這兵马军士,還是自己带出来的才安心,领别人兵马,還是這样的甲士,终究還是危险。
……
从苗刀甲士营出来,郭谊命两名宿卫搀扶伏完而出,在旁轻声问道:“将军,方才在营内为了安稳军心,所以才会冒犯,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不会,”伏完哪裡敢记恨,当即无力的摆了摆手,“岂敢啊……我自然明白君侯之意,只是挨两巴掌而已。”
“所幸是出来了,此事還全赖君侯来善后解决,接下来這苗刀营,可不能再要了,還是应该遣散。”
兵变之人,不可留于军中,即使是妥协,也该让他们自行遣散离去,伏完心裡想得很好,就算是我无法接收,那么也不能让你郭谊再领。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但愿太尉和国舅不要怪罪才是。
“嗯,我知道,将军回去好生休息,接下来的事,就不必操心了。”
郭谊简单的一句话,让伏完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歹這郭谊還是懂礼数的,沒有再来为难他,多少是個厚道人。
于是留下郭谊在营中动员善后,他先回营地去休息,另派人去告知天子,他已经被营救出来了,望天子在宫中勿要太過挂念。
等回到自己的军营。
看着少了大半的营房,而且還有数十人在拆卸,一時間伏完当即就傻了眼,慌忙起身,挣扎开了身旁两人的搀扶,踉跄着走上前去,抓住一人衣领,“怎么回事?!我的兵呢?!”
“等,等一下!我的兵呢!”
這人面生,不曾回答,而且也沒认出伏完来,伏完只能再喊這些行色匆匆背着包裹的兵。
因为受了伤,所以說话的时候支支吾吾,断续不顺。
“等一,下,等一下,我的兵马呢?”
终于,在几次呼喊之后,有人认出了伏完,也诧异他怎么变成這样了,连忙上来扶着,安慰了几句。
然后也终于回答了他的疑惑。
“将军,我們得到许都尉的调令,调集了一千名兄弟到城中去,为之调动了,還有一千多人,被调去了校事府,先行挑选,說是陛下诏令。”
“陛下诏令?!”伏完整個人都头晕目眩了。
“啊!?怎么会這样!!陛下绝对沒有這样的诏令!你们为何会听从郭谊调动!”
他娘的,郭孟誉!!
伏完在心裡忍不住直接骂上了,原来他方才說的那句“以后不用管了”,是连同這件事一起說了是吧?!
我以后是什么都不用管了?!
“沒有我的调令,为何你们要走!”伏完直接怒骂了起来,那名军士也是目露奇怪之色,挠头道:“他說,你都领苗刀营了,日后是执金吾,這兵马被调任到别处,也是一同升迁,那是因为陛下表彰您的功绩,所以才如此。”
“我……”
伏完听着這些话,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一口气上不来,不断喘息着,几次重重喘息后,仍旧感觉吸不够气一般,直接昏死倒在了地上。
……
這個冬日。
诏书终于传遍境内三州及淮扬一部,擢升了大量的官吏,并且调任了许多兵士。
在许都之外的那些军营,增设了三处,是曹操的兵马,而伏完、董承等人的兵,都调任到了很远的地方。
同时,下发了犒赏与遣散费,送老弱的残兵归乡养老,并且施以惠政,至于执金吾,则是暂且搁置,依旧有丞相府的兵马来管制。
天子依旧還有自由,保存了威严与尊严,弃三公而设丞相,一時間令不少单家子弟,都是大为庆幸。
至少有“唯才是举”的丞相府开府,比以往入仕朝堂要快得多了。
于是乎消息如有胫而传,不到数日,许都内士子、学子送来的策论堆积如山,足足三宅不可堆下,曹操命相府内早征主簿数名,以此来查阅策论,至于郭谊,则是躲回了许都北部,依照之前考察的乡情在准备一道新的政策。
而黑甲营的将士,则在发放了犒赏、遣散费之后,由数名将军率领,前去寿春投奔曹昂,兵马将会在寿春再设营。
同时,若有人真的想要遣散回乡,那么也可自行回陈留,郭谊并沒有阻拦,最终愿意回乡的不過二三十人,其余都去寿春投奔曹昂去了。
伏完在家中养伤之后,因此故,被除去了左将军之名,又因功绩在身,曹操举荐刘备担任左将军。
……
三日之后,郭谊在衙署之内,迎有一客人拜访,听闻来人后,郭谊顿感意外,而且還在思索会见是否有所不妥。
但想了想,還是告知诸葛亮道:“客厅摆茶,我来不及换衣服了,便穿着這泥泞布衣见客便是。”
“喏,”诸葛亮听了這话,正准备走,刚走几步又回過头来,好奇的眨了眨眼:“老师,您說她来拜见,是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
郭谊眼睛一瞪,“你挤眉弄眼的什么意思,不可歪传!”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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