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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本公子记住你了

作者:未知
距离上次韩馥府上的不欢而散,已经有些时日了。 上一回,刘大公子很不讲究地半途离席,狠狠地扫了袁绍外甥高干的面子,這次竟然又恬着脸出现在了高干的面前。 也不知韩馥是出于怎样一种考虑,袁绍明明已经撕破脸跟张郃狠狠地干起来了,可身在高邑城内的高干却沒有事情,依然作为韩馥的座上宾客,受到礼遇。 或者,韩馥也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這句江湖黑话?又或者人家高干的名字取得好,天生就是当高级干部的命,无论走到哪裡都能开启“物理攻击免疫”的光环? 今日大厅之中的坐席布置与上次有所不同,韩馥右手侧的主宾之位被空了出来,然后高干紧挨着這個空位坐下,而刘和则坐在韩馥左手侧的第一個位置坐下,恰好是上次高干所坐之位。 高干的右手边依次坐着荀谌、郭图和辛评三人,如此一来,加上空着的那個位置,便有五個人坐在韩馥右侧。 刘和的左手边则空了一個席位,然后再過去则坐着审配、闵纯和耿武三人,算起来倒是与对面旗鼓相当。 审配,字正南,冀州魏郡阴安人,为人性烈,耿直较真,放在后世而言,便是那种容易犯二的家伙。 后世对于审配此人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人赞扬其忠诚正直,也有人诟病其专权少谋。不過从他能为袁氏死节一事来看,此人也算是忠烈之辈,值得人们尊敬。 三国时代,谋士更换主子的事情比比皆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从一而终,誓死追随。比如有名的王佐之才荀彧,便是先投在袁绍帐下,然后发现袁绍不行,立马炒了老板的鱿鱼,转而来投曹操。又比如毒士贾诩,先是在段煨帐前,然后又去了李傕帐前,后来又辅佐张绣,再后来才投到老曹的帐下。 這倒不是說那些换了主子的谋士就是人品不佳,毕竟這個时代的大环境和官场风气便是如此。有道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为了那些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诸侯而死节,有时候实在是不值当。 這個时代读得起书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而能在读书人当中出名挂号的就更加凤毛麟角,要是动不动就陪着主公殉死,那也太奢侈浪费了一些! 因为审配脾气太臭,韩馥其实一直不怎么喜歡他,這次是听从了刘和的建议,临时将他請了過来,专门对公孙瓒和袁绍的人瞪眼睛的。别看歷史上审配曾为袁氏死节,但他在当初韩馥让冀州的时候可是坚决反对和抵制的。 也就是說,审配這种人只对事而不对人,他在韩馥手下做事,便忠于韩馥。等韩馥带着大家一起投效袁绍时,他也顺其自然地跟了過去,之后更是以死拒绝曹操的招降。若是韩馥不愿投靠袁绍,死战不退,估计审配也能陪着韩馥去死。 鉴于审配的這种個性,刘和也就省去了招揽他的心思,今后若想收审配,则必须将韩馥先收服,否则這货就要一心求死。 挨着审配而坐的闵纯和耿武两人,乃是韩馥帐前部将,其中闵纯任骑都尉,耿武则任步兵都尉,在名人辈出的三国时代基本上属于打酱油、领盒饭的一类人物。 不過這两人也曾干過一件大事,那就是当韩馥投降袁绍之后,他俩還是不愿意,竟然在城门之外埋伏了刀斧手,打算对进城的袁绍来一刀子。奈何袁绍帐前大将颜良实在厉害,不仅看穿了两人的意图,而且還动手将他们当场斩杀。 高干旁边的空位是给关靖预留的,而刘和旁边的空位则是给沮授预留的。如此看来,靠着刘和這边坐下的几人都是坚定的主战派,基本上属于那种刀架在脖子上不缩头的狠人,而高干那边则坐着对冀州有所企图的一伙人。 韩馥今日如此安排,分明是想让刘和与沮授、审配、闵纯、耿武四人与公孙瓒和袁绍两派人进行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 众人落座不多时,便见沮授引着关靖走了进来,看他脸上的表情,则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根本未将厅内诸人放在眼内。跟随在关靖身后的還有一位年過二十的白衣小校,步幅稳定而目不斜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为了给刘和壮声势,史阿此时正仗剑立在他的身后,当史阿看到最后进来的那员小将时,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這個小校,让史阿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刘和不是练家子,所以沒有史阿這么敏感,而且此时他正在琢磨三头对面之下說些什么话,所以只是扫了一眼关靖身后的白衣侍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厅中各人的表情和反应上。 李严向刘和报告公孙瓒派使者前来高邑的事情时,并沒有告诉他护卫关靖同来的骑兵头目名叫赵云,因为李严自己都沒有关注這個细节。毕竟一個小小的护卫头目不是关键,现在這個乱哄哄的世道,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门,谁還不带上几個家兵家将的? 按照规矩,进入会客大厅时,不论来宾還是来宾亲随,都可以佩戴饰剑,至于那种长达三、四米的马上长枪,却是不可以带入其中。 因此,当赵云进门的时候,既沒有骑着雄峻的白马,也沒有手持那柄亮瞎了无数狗眼的龙胆长枪。 所以,某個从转生之后做梦都在盼着赵帅哥的无良子,便沒有在第一時間意识到赵云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关靖向高坐在主位上的韩馥作揖见礼之后,便在沮授的引导下坐在了高干身侧的主宾之位上。 “韩中丞,這是奋武将军写给您的书信,還請看過之后详做答复。”說完這句,关靖从怀中掏出公孙瓒写给韩馥的书信,然后放在面前的托盘之中,示意侍者面呈给韩馥。 侍者将公孙瓒的信呈至韩馥的面前,他于是当众打开,仔细浏览一遍,然后随手又将书信放在托盘之内,示意侍者呈给左手边的刘和。 刘和自幼长在洛阳,是以关靖不识,他皱着眉,瞟了几眼正对面坐着的年轻书生,然后有些不悦地說道:“韩中丞,奋武将军所托之事重大,還請不要将书信随便传给外人观看。” 刘和似乎对关靖這句不怎么友善的话并不生气,而是笑着摆摆手說道:“关长史說這话可就见外了!本人跟奋武将军可不是外人,韩中丞以及厅中诸人都可以作证的!” 說完這话,刘和便要伸手去拿侍者捧着的托盘上的书信。 “這位大人,還請自重!书信是奋武将军写给韩州牧的,既然长史大人說不宜让他人观看,又何必自讨无趣?” 刘和将伸出的右手停在了半空,然后有些尴尬地抬头仔细看看关靖身后那個开口說话的白衣侍从。 只是一瞥,当刘和看清对方的面庞和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睛时,沒来由地心裡便是一紧。 “好俊的帅哥哇,简直都快赶上本帅哥了!居然還穿着白色的衣服,居然還敢在這种场合落本帅哥的面子!” 刘和将伸出去一半的手收了回来,然后毫不在乎对面高干等人幸灾乐祸的表情,转头笑着对韩馥說道:“韩中丞,這次可要怪你了,也不先问问关长史此信可否外传,便让我来看!” 韩馥也觉得方才有些不妥,或许是自己最近已经习惯了遇到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便来问這位刘公子的缘故,刚才看到公孙瓒气势汹汹的质问之后,想也不想地就让人送给刘和一览。不過韩馥也不觉得這么做有什么错,毕竟今后冀州的走向便落在刘和头上,就算是关靖不喜,今天也要将书信呈给刘和观看。 “关长史,方才忘了介绍,坐在你对面的這位公子,从长安而来,奉了当今天子之命,携密旨前往幽州面见太傅刘伯安大人。公子姓刘,乃刘太傅长子,說起来還是第一次莅临冀州。奋武将军受刘太傅节制,今次公孙伯珪信中所议之事涉及天子和冀州,公子既是天子特使,又是太傅长子,于公于私這封信似乎他都该看一看吧?” 韩馥說這话的时候,心裡一阵巨爽。他怎么会告诉关靖,其实刚才就是他故意不介绍刘和的身份,然后又故意将书信呈给刘和呢? 关靖听了韩馥啰啰嗦嗦的介绍之后,心裡却是感觉有些不妙,他实在沒想到对面坐着的這個看上去有些文弱的书生,竟然有這么大的来头。 “狗日的韩馥,居然阴我!”关靖在心裡怒骂了一句,然后有些不甘地說道:“既然是公子驾临,奋武将军這封信自然是看得。” 关靖不得不表明這個态度,因为刚才韩馥话裡话外已经告诉众人說公孙瓒的信中所议之事涉及天子和冀州,如今天子特使便在眼前,更要命的是這位特使還是公孙瓒名义上的上司刘虞的长子,如果不让刘和看信,岂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公孙瓒想要针对天子和冀州搞什么阴谋? 虽然沒有太大的谋略,可关靖也知道以如今公孙瓒的实力,他可以对韩馥颐指气使,也可以跟袁绍翻脸干仗,唯独不能跟刘虞彻底决裂。一旦惹怒了刘虞,公孙瓒在北方可就成了众矢之的。 见关靖口上服软,刘和倒是沒有露出二世祖的跋扈嘴脸,而是饶有兴趣地对关靖說道:“不知关长史身后這位壮士是何来历?行事倒是稳重得体,不像有的人一言不合就会拔剑亮刀子!” 刘和說完這话,還特意用目光扫了扫关靖身边不远处坐着的高干。 高干闻言,原本還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此时脸色却变得比锅底還黑。 “无耻的家伙,居然還拿那天的事情挤兑我!怎么不把那天当众污言秽语的事情也說出来呢?不对,那天他是在骂我,要是說出来我岂不是更沒面子……” 高干在心裡恨恨地想着,嘴上却很识相地沒有出声。对上刘和這种沒谱的家伙,若非占据绝对的优势,還是不要自讨沒趣的好。 关靖见刘和并不刁难自己,心生好感,于是对身后白衣侍从說道:“难得公子称赞有嘉,子龙還不上前见礼。” 关靖這话說的讲究,并沒有承认己方刚才阻止刘和看信有什么错,但也承了刘和的情,对刘和的称赞表示接受。 “卑职常山赵云,见過公子!” 赵云上前几步,躬身抱拳向刘和行礼。 刘和此时很想站起身走到赵云面前,然后拉着赵云的手說上一句:“英雄,可以留個签名么?”可惜,他实在是有些凌乱了,竟然连一句话都說不出来。 赵云低头足足等了好几個還礼的時間,才听到对面传来一句:“好!你很好,本公子记住你了!” “這就记住我了?该不会是以后想要报复吧?這家伙可是刘虞的长子,就连公孙将军恐怕也得卖他一個面子,以后看来有苦头吃了。” 年轻的赵云,此刻在心裡不无忐忑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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