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怒之涛
時間仿佛回到了从前,只不過两人不仅易地而处,還交换了個造型。
“林兄似乎還是老样子沒变啊!别来无恙否?”
马忠本来還在疑惑,想着对方的打量都快把自己看的毛骨悚然了,他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好像還跟自己很熟一样。
哦哦对了,主子說過,他在荆州的时候曾经见過司马懿一面,难怪他沒跟着来只是嘱咐自己,死死盯着对方不說话就成,而且怎样让他沒面子就怎样做,那样他也拿自己沒辙。
总之能拖就先拖着。
见对方不答话,反而是一双锐利的研究散发着无限的精芒,却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司马懿有些错愕,接着自以为是地想了片刻,拱手道:“哦是了,将林兄請来一叙,实属仲达冒昧,還請见谅!”
马忠依旧不为所动,甚至還把头扭到了一边,只用眼睛的余光扫视对方。
司马懿不禁心中狂汗,看来对方這是不想理自己了,暂时也就不要自讨沒趣好了,于是說道:“可能林兄原来疲惫了,這样吧,先去歇息吧。哦,還有,跟你一起来的那個随从,我們可以让他回去报個平安,你也不用担心了。”
由于手下的回报有添油加醋的嫌疑,将“马忠”描述成一個喜好附庸风雅的說客,司马懿也就沒怎么在意,想也沒想就同意了放掉這只“小虾米”的事情。
“林家仁”显然对這话为之一震,不過他還是秉持着不說话的原则,点点头出去了,可這一切却被司马懿看在了眼裡。
“哼哼哼,别以为我沒看出来,你跟林家仁的味道根本就不一样!”
要是林家仁早知道司马懿是属狗的,鼻子那么灵,或许他就不用那么麻烦找人顶包了,也不至于现在听到了可以放掉自己,還高兴得手舞足蹈,却不知自己很快就要空欢喜一场了。
而司马懿却表示,哥不是属狗的,而是属凤的,而凤就要翱翔于天际,振翅而飞才行!
当然他也不知道老曹在自己儿子面前对他的评价就是了:此人属狼的,永远喂不饱的狼,总有一天要反噬其主,汝慎用之!
老曹可是一世霸主雄杰,看人的眼光也差不到哪裡去的說,若不是看在司马懿是個人才可以为自己的继承人打工,而且背后的家族太過庞大牵连太多,他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說到底也是司马懿年轻啊,完全不似后来那么老奸巨猾,精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他還是锋芒毕露的想要引起关注。
不過他确实聪明倒是不假,比如从味道上面识破了林家仁的计划……
“林兄来都来了,不去寒舍坐一会儿,让仲达尽下地主之谊么?”某人笑吟吟地堵在门口,就像是早知道自己要来一般。
“好吧好吧,我认栽。”林家仁双手一摊,沒办法啊,這人认识他。
在门口遇到司马懿,看对方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林家仁就知道自己分明是被引出来了。
按理說他是不认识司马懿的,可谁让他眉毛长的极富有個性,光是眉角分叉倒也罢了,他還分了三道旁支,這特点也实在太鲜明了一点。
“李代桃僵,在下见识了!”
“火眼金睛,在下也领教了!”
“哈哈哈……這边請!”
“有劳了。”——
建业城南,准确說是正南偏东的方向,有一座小村庄,村庄裡人不多,而且很忙碌,作为建业南部的货物运送枢纽,這大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几天前,打北边来了一個商队,人数不多,货物也不多,本是不足以引起任何关注的他们,却持有来自控制了周边一多半贸易来往、货物运输的、平时绝对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大善人的随从的随行,而且看样子他们還很急躁,迫不及待地在村裡住了下来,而且从那天起,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仅足不出户就连饮食也是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要做什么。
而往来于這支商队的,也恰恰是江大善人的手下们,由于涉及到這位吴侯心腹商人的問題,所以一般人也不敢多做過问。
“阿嚏!”
不知是否由于连日奔波,号称“我還能打十個”的献小姐似乎是感冒了,不得不被限制在小屋裡的她,此刻不禁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她实在是太逞强了,每次一醒来就嚷嚷着要去找回林家仁,然后只要玲在旁边都会毫不客气地给她一個手刀让她继续沉睡。
而现在,玲也站在她旁边,就像是守护者一样贴着她。
“喂,你…你不去救你家主公么?干嘛非得一直守着我?”
“你以为我不想去找他么?!”玲才沒有尊卑的自觉,反而是沒好气地回答她,孙霓慧现在也学聪明了,既不闹也不吵,反而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玲却觉得這火气是腾腾地往上升。
“那你還不去?”
“在沒有将你安全送回柴桑,让你妹妹好好看管你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
“你這人怎么回事啊到底?!你明明有能力去找到他的!”
“這事不用你提醒!我老实告诉你好了,在我跟着他行动之前,我就跟他做好了约定,无论发生什么事,将你带回去都是第一要务!”
“什……”
“所以啊,你给我清醒一点!不要让他的牺牲白费!”
“牺牲?你是說他已经死了么?”
“我不知道!总之我会回来找他的!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得回去!如果你希望我及早回来找他的话,就最好快些养好這一身的毛病!還有!那個姓江的已经广布探子,他也在做出努力,你要搞清楚你在這裡只会是拖后腿的!”
“呜……虽然句句有理,可唯独不想被你這么說呢!”
嘴硬是必须的,然而她担心的還不仅仅是林家仁是死是活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救回了姐姐却失去了重臣的尚香,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可不是傻子,也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俩并非单纯的主仆关系,又或者是心腹,只是尚香傻乎乎的,根本就……
唉,若是让她知道這样的事件,她一定是会嘴硬地說出“用個手下去换了自己姐姐,這笔买卖很划算啊”的话语,然后独自躲在房间裡伤心的吧?
又或者是……
“什么,這不可能!!!”
听說姐姐回来了,尚香姐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当她看到对方是由自己一早安排好的接应部队送回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到处找了找本该出现在此恬着脸向自己邀功,顺便還会叽裡呱啦讲一大堆被添油加醋過后的营救過程的林家仁,可是却怎么着也沒有发现此人。
而后听到姐姐支支吾吾地讲了大概的過程,尚香姐的心立马凉了半截,于是才有了她根本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句。
“尚香,唉,都是我……”
“不,姐姐!或许…或许是他命中该有此劫,又或是我…我就不该让他去!”懊恼和自责写满了她的俏脸,开始与自己的姐姐争功,哦,争着认错。
如果被林家仁看到了這一幕,八成這家伙就会表示一句:老子总算是有這一辈子都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可惜现在他躺在温柔乡裡,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高呼:向我开炮!
這個咱容后再說。
直到看到了自己姐姐眼睛裡包含的热泪,尚香姐终于停下了她沒完沒了的絮叨,开始各种脑补,反正不管她怎么想也想到的是对方对林家仁的用情至深,以至于泪婆娑什么的,却沒想過這是对方实在是不想听她說了才出的下策。
倒不是說她对林家仁的英勇行为无动于衷,要說哭她也早哭過了,比如在睡梦中的时候,有比如在刚醒来還沒被发现的时候。
“对不起”這三個字說多了有什么用,人家林家仁這個当事人又不在這裡,不過献小姐毕竟是当姐姐的,自然能够理解做妹妹的此时此刻该有的心境。
“好了尚香,他手下那個女人已经回去找他了,在那边他也有有力的伙伴,我想,只要他還活着,咱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這话分明就是玲說過的,這女人……
“真的?可那是他還活着的情况啊,要是他……”
喂喂,咱不带這样的啊!
“以孙权的性子,杀不杀他還真不好說。但起码沒有消息就暂时是好消息不是么?”
“嗯?這话好像有谁跟我說過?”
嗯哼,這是林家仁有意无意会用到的一句话,用来安慰人的时候使用,效果還不错,当然是献小姐从玲那裡听来的咯。
“唔好吧!我這就提出交涉向孙权要人,要是他不给或者真的杀了他,我就挥师北上,就是撕毁协议我也要替家仁讨回公道!!!”
說真的献小姐有些惊讶,她以为对方最多就是派多些人手去建业周边探查,沒想到她竟要抛却一直恪守的信义,沒有了初闻消息的悲伤与后悔,有的只是满腔的怒火。
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啊。
献小姐觉得,這事要放在从前,那么尚香有八成几率都是会什么也不說,就冲自己笑笑,而且還会反過来安慰自己,然后就是她一個人躲起来独自tian伤口。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的影响,她好像說了些什么不该說的话。
比如她竟然会說自己自私?再比如她還会說她沒想到林家仁那种人会那么坚定执行自己的命令,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本来是觉得他够灵活应变才让他执行任务的,现在他怎么就那么榆木疙瘩了?
這些话献小姐還真沒敢细听,现在想想,真是要我勒個去了啊,心說真的假的啊,尚香你還不够了解那家伙?该做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含糊過了,而且殿后的事情,明明在上一次就发生過了!
嗯嗯,该做的事情,林家仁還的确不含糊来着。
比如现在,他就在一间屋子裡,男女比例为1:10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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