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患难千金 作者:文二郎 正文 关羽的武力是個什么档次,要沒有马越這么横插一杠子给留在這西北小山村,日后可是威震华夏两千年的无双猛将。尽管现在還差得远但他是有那個资质的。 庞柔是干嘛吃的?马越沒听說過,也沒兴趣知道,這孙子那一脚踹的马越实实的上不来气。不過马越不恨他,自己操刀捅了人家弟弟,踹一脚就踹一脚吧,反正也死不了。 最重要的是,刚刚一脚给自己踹飞的罪魁祸首,现在被关二爷揪着脑袋满院子追着揍的满头包,自己大哥二哥還有那叫马玩的三個莽汉拦都拦不住。 還有啥不解气的,他又不能真给自己家院子裡给庞德宰了,恨是真恨,但马越這人說真的心性沒有那么狠,刚才发生的事儿让他怒发冲冠一摸刀子都想到了血债血偿,可归根结底還是受過我党的先进思想教育并非那茹毛饮血的野人,你让他打個架怒火攻心抄刀子扎人大腿放点血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過分了。 真让他杀人,想都别想,就是让他给关羽說帮他杀人他都不会,十二年的古代生活潜移默化改变了他這個人,但对于他灵魂深处来自未来的文明思想是无法改变的。 打到個這么個程度,這闹剧也该收场了,這的确是像闹剧一样,尽管大黄狗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像战友袍泽一般,但他人无从晓得自然也就难以理解,关羽這些年走南闯北算是见多识广,也沒见過马越這么說变脸就变脸,在自己家大哥宴請好友的时候提刀给客人放了血,何况前一刻還鞠躬见礼拜大哥,一转脸就冷面操刀扎人腿的。 马越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马腾马宗俩兄弟现在還只是栏架,毕竟知道关羽是马越的朋友,给马越這個小弟弟点儿面子,再加上刚才庞柔踹马越那么一脚他们恨不得自己上去揍庞柔一顿,可這事情又让他俩沒法出手,他们也就拦拦偏架算了,现在关羽已经给庞柔揍得满脸血,再打下去自家大哥肯定要动手,到时候事情更难了结。 想到這,他也顾不上身上疼痛,二尺刀杵地撑着身体站起来,小身板大嗓门,清脆地喊出一声:“全都住手!” 然后院子裡打的鸡飞狗跳的一帮人就真全住手了,关羽听马越的,马越是受气包被一脚踹到门口,他才动的手,马越都說住手了二爷也不再穷追猛打算给马越這小兄弟個面儿,停了手,刚才院子裡乱归乱,从头到尾這就不是关羽和庞柔的对战,基本上就是关羽追着庞柔揍,庞柔八尺大個儿根本還不起手来始终在抱头鼠窜,這庞柔是北疆杀出来的汉子,手底下也是有真功夫的,但同力能博虎的关二爷单对单掐架還有一定差距。 仨人拦着庞柔都被揍的满脸血,关羽停手谁還敢动。 关羽收手后就站到了马越身后,像来时一样。院子沒人說话,都看着马越沒回過来神儿,喧闹猛然停止,只有几人喘粗气和庞德吸冷气的声音。 马越說话了,小家伙一指庞德:“你是我大哥的客人,我扎你一刀是我不对,但那狗救過我的命,沒大黄我早葬身狼腹了,所以我必须给它报仇。”之后又一指庞柔,“你踹我一脚,关大哥也揍過你了,這事儿就有個了结。” 說完他把短刀递给关羽,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菜板旁给大黄尸首一收敛,也沒用其他东西,拿衣服下摆一兜扭头就走,马腾张张嘴沒說话,马宗喊了一声。 “小三儿…” 但马越沒回头,出了院子关羽牵起马儿,两人一大一小,带着一條狗一匹马走了。 关羽是他的战友为他冲冠一怒,大黄狗是他曾经的战友可已经衣襟裹尸,那匹马姑且就算是他未来的战友,总之,小豆子马越在十二岁的這一天,打算离家出走。 马越走在前边他一步三晃,腿都打摆子,庞柔那一脚踹的结实让他疼到现在,关羽牵着马跟在他后面,短刀早已入鞘重新系在腰上,关羽沒啥想法,揍人了就揍人了,就算杀了人大不了他带着小豆子再逃一次,小豆子今天所作所为就知道他是個知恩图报的忠义人儿,他俩算是脾性相投,就冲小豆子天天喊他关大哥他就能护着小豆子浪迹天涯。 只是,关羽时隔数年,再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却不想要再次背井离乡。 马越内心挺悲凉,這不是他所想象的重逢场面,刚才家裡动静那么大,多少邻居都看着他在家裡大闹一场,不用說两位兄长肯定在院子裡大眼瞪小眼,几位嫂嫂肯定是哭了,他不看他都知道。 這家他回不去沒事,可他怕他今天一闹,跟兄长有了隔阂,這才是大事情。毕竟兄长刚归家,他就在家裡扎了兄长的客人,再占情理也是失了礼数。 二人溜达的就到了村外北郊,村北有個破庙,敬的是土地神,近年来兵荒马乱人连自己的小命儿都难保,谁還有空拜神,庙也就荒废了。 马越就在這破庙院子裡挖了個坑儿,把大黄埋在這了,他要是回家再晚点儿,大黄就连全尸都沒有了。 关羽就在旁边站着,看着他挖坑儿,挖一会哭一会儿,盖上最后一培土太阳都要落山了,马越脸上還带着风干的泪痕。 吸了一下鼻子,马越說:“兄长,這几日怕是要委屈你和我暂居在這破庙裡了。” 关羽点点头沒說话,隔了一会才說:“起风了,外面凉,去裡面歇着吧。” 也就能歇着了,俩人身上连火石都沒带,黑灯瞎火的還能忙活啥,两月以来的相处马越对关羽的脾性也摸了個大概,关羽這人面冷心热,很少說废话,而且也不太会說话直来直去,有一身好武艺也不跟马越拿大,而且很好学看书时候不懂的就张口问,還特别有骨气,从上山打老虎那事儿就能看出来关羽是個有傲骨的人。 为什么不是傲气呢,傲气是自命不凡,但在马越看来关羽不是個自命不凡的人,否则就不会不耻下问。 时节已经渐渐入夏,马越枕着個旧蒲团听着外面蝉鸣声,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這两辈子就沒睡過凉地板,而且白天出的那些事仍然埋在他心裡像吃了個秤砣,他估计关羽也沒睡,就开口道:“关大哥,你說我今天在家做的对不对?” 关羽翻了個身,看着他:“你觉得呢?” 马越說:“我觉得对,当时在彰山裡要不是大黄拼了命救我我早给野狼叼现在都不知道骨头在哪了,大黄死了我是一定要给它报仇的。” 关羽勾勾嘴角,像是笑了,“那你报仇了嗎?” 马越說:“我报仇了啊,我扎了那個叫庞德的一刀,血喷我一脸我就觉得我解恨了。” 关羽笑的弧度更大了。 “你還觉得你挺勇猛?” 马越回過来味了,关羽不是夸他呢,便說道:“我這辈子就杀了那么一條狼,他要吃我我必须杀他,我都沒跟人打過架。” 关羽从地上坐起来,盘着腿正色道:“小豆子你是读书人,你得多考虑些事,我不是要你去杀人,杀人不是勇敢,关某年少时不晓事在家乡杀了人,一时快意换来无休止的逃避追捕,那会我儿子刚出生三天,名字都沒起我就跑了出来,這么几年我早想明白了,比起一时快意恩仇有家不敢回是更大的屈辱。” 认识关羽這么久,马越第一次知道這個冷面心细的红脸汉子心裡也有放不下的委屈,他一直以为关羽是那种冷面豪侠,飞檐走壁快意恩仇的那种,沒想到快意恩仇的豪侠背后還有這么一面,他也是头一次听到关羽說到家裡情况,原来兄长现在已经有了一個儿子。 马越点点头,“我明白了,再有這种事情我要多考虑一下再做打算。” 关羽一摆手:“我也不是教你忘记仇恨,你的手是干净的,别去沾脏了。以后你的仇我给你报,你的仇人我来杀。” 马越一愣,“兄长你的手也不脏啊。” 关羽低头沒說话,马越察觉到关羽心头黯然,道:“什么脏不脏的,你我有什么不一样,以后咱们都尽量不杀人,杀人都不好啊。不過兄长今天真多谢你帮我打那個庞柔,傻大块头一脚踹得我真疼。” 关羽闻言脸色算有了一些笑容,“谢什么,你帮我那么多我都沒谢你,关某一介武夫做這些自然容易。” “其实庞家兄弟也算是好汉子,为国杀敌他们能与我大哥为伍想来不是退缩的孬种,杀我大黄狗這是私仇,但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好汉子。” 马越道:“兄长我总听你說我是读书人,你总讲自己是武人,你我看的书都一样,有什么差别,我也跟你习武艺,我也是武人,你也读书,你也是读书人,你何必分的那么轻。” 关羽轻轻摇头:“不一样,不一样。我是用武艺吃饭的,你习武艺只是强身健体,不一样。” 关羽這么一說马越就不爱听,他一直特崇拜关羽,自家大哥二哥是猛人,够厉害他崇拜,可关羽尽管相处時間不长可做出了他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先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进山就猎来一头斑斓猛虎,村子裡多少猎户這十年来他都沒听說谁家打死過老虎,关羽就能,而且今天关羽在他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他那时候多希望他大哥二哥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帮他制住庞家那两兄弟,但他大哥二哥沒有,也许他们想過,但他们迟疑了。其实马越心裡還是有些怨的。 关羽当时看了他的情况就飞身出去同庞柔战在一起,這就是他的英雄沒說的,他看不了自己的英雄气短。 “兄长此言差矣,你我读的是什么书?单說那本《六韬》那是兵书,讲的是疆场上侵略如火的万人敌,你要不是读书人,我就更不是读书人,男儿功名马上取,万人敌,那可是一個人便可敌過千军万马,一個能打一万個日后還不能出人头地嗎?” 其他书友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