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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有期之梦

作者:见异思剑
星辰爆炸的尘埃海像是一层层屏障,阻隔在天地之间,像是神话传說得到驗證,天地被分为了九重,阳光被飘在天空中的灰烬反射,无法照到地面。地面一片昏暗,温度急剧下降着。

  陨星爆炸的余波還在以难以想象的高速平推着,翻滚的余烬中充斥着高温,方圆千裡沒有了飞鸟,喧天的尘埃构造出了一片生灵无法存续的炼狱。

  莫說是高空,相聚万裡之遥的大地都被爆炸的热浪席卷了,所幸爆炸的中心点是一望无垠的镜湖……

  镜湖的水已被煮沸,大量的鱼类尸体从水下浮出。

  白藏沾着银裙的身躯浮出水气蒸腾的湖,雪白的身躯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着,其上血水如丝,鱼类泛白的尸体漂浮在侧,看上去竟像是洒在水中的花瓣。

  那一声龙吟是司命听到的最后声响,她的神识终于不支,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识海嗡然一黑,也轻飘飘地倒在了神殿之中,金乌神国同时瓦解,化作一道金光,向着上方的云层飞去。

  龙吟声中,意识不清的白藏却猛地惊醒,涣散的银白之眸聚在一起。

  她认得這声龙吟。

  数千年前,她曾听到過這样的声音……

  那时的她尚未登上神座,在大地西北处,暴风骤雨,她站在荒原上,目睹了赤红色的闪电从天而落,随后无数腾蛇巨蟒朝着那道闪电扑去,仿佛饿了千年的饕餮见到了满城盛宴。

  狂风骤雨裡,血腥气从远处飘来,白藏知道,那裡发生了剧烈的争斗,其后,一声古远悠长的龙吟响起,覆盖了所有嘈杂的声响。

  那声龙吟属于新的龙王。

  它是……雷牢!

  永生界的神主,现存龙类生命最强大的王,雷牢!

  白藏確認自己沒有听错。

  可如果来者真的是雷牢,那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暗主還要两個月才能掠過雷牢星,哪怕它失手点亮了雷牢星,那也是两個月之后的事了,为何白藏神国才刚刚覆灭,雷牢神国就已经开启了?是谁点燃的星星?

  白藏第一反应是叶婵宫,毕竟這一场阻截星辰的战斗裡,叶婵宫自始至终沒有出现……可暗主還未被真正驱逐离去,叶婵宫纵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真正通天!

  白藏暂时想不出答案。

  她爬出了镜湖,来到了岸上,她看着倒在地面上的陆嫁嫁与司命的身影,確認她们還有气息后坐在她们中间,什么也不想,只是躺在草地上,仰头看天。

  云海裡出现了巨大的黑影!

  黑影在云层中高速移动着,鳞片开阖,发出盾甲撞击时才有的声响,古龙的长啸声宛若天空中沉雄的风,威严回荡。這七重尘埃海仿佛是它的世界,而当它身躯摆动时亦爆发出了四海翻腾,五洲震荡的浩大场面,雷牢已是如此,当初的万龙之首烛龙,在生前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龙王穿越厚重的尘埃,古老的鳞片无惧高温,矫夭舞动,腾空而去。

  雷牢找到了宁长久的神魂。

  三千多年前,宁长久作为羿的最后一世被鹓扶杀死,神魂在雷牢的永生界裡存放了两千年,直到姮娥从月囚归来。所以雷牢对于這道神魂是无比熟悉的。

  宁长久的神魂飘在云端,像是翅膀燎火的蝶。

  雷牢巨大的头颅围绕着這道神魂。

  雷牢的形象与古神话中对于龙的描述是相近的,不同的是,雷牢拥有整整三個头颅!

  那是三個不同年龄段的头颅。

  它最为苍老的头颅在中,旁边两首是青年与壮年的头颅。

  它灯笼般的金色巨瞳凝望着宁长久残破的神魂,鼻腔中喷吐着龙息,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它发出同样沉雄的叹息。

  雷牢按照与叶婵宫的承诺,张大了巨口,以气吞山河的姿态,将宁长久的神魂吞入了身躯裡,然后撞破层云,冲上苍穹,飞入了位于虚境的永生界中。

  宁长久在罪君神国崩塌时曾說,我如何离去,就会如何归来。

  他本就是叶婵宫从永生界裡捞回来的,如今他又要回到那裡,再次复生,只是下次醒来,不知该是何时了。

  龙吟声消失在了层霄之间。

  叶婵宫拂去了身前的水镜,她的容颜依旧沒有太大的波动,只是以指触颊时,指尖萦上了湿润之物。

  赵襄儿坐在三千世界的白云上,此处依旧是白云悠悠仙鹤来往的宁静景象,她从远处收回了视线。微风吹過她的脸颊,秋千般摆动的小腿却不再晃动,少女的身姿静若雕像。

  雪羽小雀跨越千山万水从远处飞来。

  她化作了雪鸢的模样,单膝跪地,将信纸交给了赵襄儿。

  赵襄儿接過信,拆信,展开。

  ……

  ‘襄儿,近来可好?

  剑阁庭院的花昨日开了,我偷闲去赏,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若是赵国,花应该還要开得更早一些,那场三年之约未能久留,我一直很遗憾。近日寝食不安,我也时常有冲动要来西国见你,但我一直不敢来,因为我知道我瞒不過你,只是不曾想,我們都沒有面对面相见,你就已经猜到以后要发生的事了,襄儿真是冰雪聪慧啊。

  暗主迟早要将陨星投往人间,我不确定会是什么时候,但我猜测是白藏神国亦或泉鳞神国覆灭之时,天空中沒有城墙,只有云与鸟,须有人以肉身为墙将它们截留天上。

  這也算是与暗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襄儿无需忧虑,五百年前,大家虽沒能推演到今天這一幕,却也为死亡做好了准备。

  永生界将是我暂时的沉眠之处,生命权柄将重塑我的肉身,也不要担心我們会相忘,梦境权柄将是我今生记忆的锚点……且当我只是做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如昨。

  师尊說我将会沉睡八年。

  自我們第一次走出太阳时,距今已六千年了,若论文明之火的延续,那更是十五亿年的不可想象的漫长岁月,八年与之相比,似乎只是弹指一挥的刹那,但我依旧有些放心不下。

  我喜歡你们,也喜歡這個世界。

  關於空间的权柄,我也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我想到了鹓扶的无限,它的无限是由時間与命运组成的,是单一世界线上的无限,而当年,师尊会不会与你联手,以时空创造出了崭新的无限呢?我并非是回到了十二年前,而是从一條世界线上,跳跃到了另一條十二年前的世界线上,在這個世界裡,我正過着截然不同的一生。

  当然,這样的說法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了……

  這些年与襄儿聚少离多,心中始终是挂念与愧疚的,先前相聚虽然短暂,但襄儿的笑容与三千世界的美,我会一直记得。

  八年后见。’

  信纸叠好,赵襄儿平静地看過,将它收回了袖中,风从远方吹来,卷着长空中激荡的热浪,拂开了黑白分明的眉目。

  “八年后见。”

  她对着远方招手,凰裙在云中舒卷。

  ……

  ……

  陆嫁嫁从梦中惊醒,她直起了身,胸脯剧烈起伏。

  她侧過头,发现司命也在不远处沉眠着,司命分不清是睡着還是昏迷了,眉头依旧微蹙着。

  陆嫁嫁无法抑制自己的喘息,她的手指陷入了长发裡,紧紧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她回忆着先前的噩梦,侧過头向右边望去。

  白藏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稀疏的光,她的身前,是一條叠着的,纤尘不染的围巾。

  白藏回過头,看着陆嫁嫁,道:“你醒了。”

  陆嫁嫁连忙问:“长久呢?他……在哪裡?”

  白藏静静地看着她,沒有回答。

  陆嫁嫁目光微垂,声音发颤:“我刚刚做了一個噩梦,我梦见他……他在……啊!”

  陆嫁嫁惨哼一声,她双手抱头,抵着棉被。方才的噩梦裡,她看见星辰坠落,看见宁长久悬空而立,被陨星砸了個粉身碎骨……

  白藏能猜到她梦到了什么,她說:“這不是梦。”

  陆嫁嫁的手停止了颤抖,她再次抬头时,眼泪从眸子淌下,她的眼眸氤氲着雾,空洞而苍白,只是木讷地看着白藏,不见一丝生气。

  陆嫁嫁停止了思考,她的身躯冷得哆嗦了起来,心脏难抑地绞痛着,记忆中笑容温柔的少年不见了踪影,无穷无尽的酸涩感像是识海中飘浮的积雨云。

  她无法接受,也不敢去想,她甚至沒能经历最终的生离死别……

  白藏看着陆嫁嫁近乎崩溃的模样,道:“放心,他沒有死。”

  陆嫁嫁沒有动静,片刻后才缓缓抬头,蹙起眉,似在怀疑方才是不是幻听。

  白藏重复道:“他沒有死,這個世界上,能救活宁长久的只有雷牢的永生界,如今,雷牢神国已经开启,它已将他带回了永生界中,若不出意外,此刻的姮娥也在永生界裡了。”

  陆嫁嫁沒有听明白,永生界……那是雷牢的神国,雷牢……

  “我……已经昏迷了两個月了嗎?”陆嫁嫁心中一凛,难道這一切已是两個月前的事了?

  白藏道:“不,你昏迷了三天。”

  陆嫁嫁更加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藏道:“你来窗边,抬头看。”

  陆嫁嫁摇摇晃晃地从榻上走下,女子绵软的双腿勉强生出了些力气,将她的身子支起,她扶着床缘立直,走到了白藏的身边,顺着白藏手指的方向向上望去。

  天空中,无数的修士出动了,他们负责将尘埃海驱至蛮荒处,防止起遮蔽太阳,落入人间。

  這样的行动已持续了三天三夜了。

  依旧有大量的尘埃云飘在天空中,但剑阁的上空已被修士扫清,抬眼望去,可以望见天空了。

  “那是……”

  陆嫁嫁立刻注意到了,夜空中,某個位置,似乎多出了一颗星星。

  那是雷牢星么……

  陆嫁嫁正疑惑着,白藏已给出了答案:“那是天王星。”

  她解释着当时发生的事:“宁长久以身躯挡住了陨星,肉身毁灭,只余神魂。唯有师尊与雷牢联手才能将它救下,人间沒有人能点燃雷牢星,但是天王星上的妖族可以!它们已然自由,摆脱了暗主的控制,不可观的老六就在天王星上,他应该是知道這個计划的。”

  陆嫁嫁模模糊糊听懂了。

  天王星上的妖族点燃了雷牢星,救下了宁长久……

  “那他人呢?他现在在哪裡?”陆嫁嫁问。

  白藏道:“他应在沉睡。”

  陆嫁嫁脑子一阵作痛,疼痛中,她也慢慢恢复了清醒。她想起了临别时的画面,她问他期限是多久,他說八年……

  八年啊……

  对于修道者而言,八年应只是人生裡短暂的一個片段,但对于此刻的陆嫁嫁而言,却有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漫长之感。

  宁长久的前一世就停在二十八岁。

  這一世還会重蹈覆辙么?他们還能再相见么?

  陆嫁嫁沒有一丝信心。

  她在心绪稍稍平缓后也在白藏的身边坐下,她们一同望着窗外,持续吹刮的狂风裡,庭院中折断了不少树,花瓣更是坠得干干净净,杂七杂八地堆积着。

  唯有那围巾叠得方方正正,像是春末时依旧不愿消融的雪。

  时光变得无比漫长。

  ……

  天空中的尘埃渐渐被清空,它们有的被清入荒原深谷,有的被填入了海中,许多河流更是被直接淹沒,形成了新的陆地。

  两日之后,司命也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邵小黎红着眼睛的模样。

  司命如陆嫁嫁一样,觉得头疼欲裂,许久后才缓過了神。

  得知司命苏醒,陆嫁嫁很快端着汤药进来,司命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让我們开心……哼,明明又骗了我們,真想撕烂他的嘴巴啊。”司命话语幽怨,她接過了药汤,用瓷勺轻轻搅着,道:“我不想喝。”

  陆嫁嫁欲言又止。

  邵小黎却勉强露出了微笑,道:“不想喝不喝就是了,已经這么苦了,還喝苦兮兮的药做什么。”

  司命伸出手,摸了摸小黎的脸,旋即又缩了回来,紧紧捏着。

  陆嫁嫁道:“雪瓷姐姐不要太伤心,夫君還活着……這一次,他应该沒有骗我們了。”

  司命自嘲地笑了笑,她說:“我已活了一千多岁,不知度過了多少個八年了,又不是嫁嫁這样的小姑娘,觉得八年长得要死要活的。”

  陆嫁嫁抿了抿唇,微红的眼眸瞪着她。

  司命握着陆嫁嫁的手,道:“好啦,至少這次是有期限的,不是遥遥无期的等待,八年……很快的,嫁嫁别哭鼻子了。”

  她這样安慰着,陆嫁嫁的眼泪却又不自觉地落了下来,一旁的邵小黎也开始抹眼睛。

  小黎咬着嘴唇,道:“司命姐姐什么时候這么温柔了?”

  司命道:“我一直是温柔善良的啊……”

  “骗人。”陆嫁嫁轻声說,随后握起瓷勺,将药喂到她的唇边,话语颇有正宫之威严:“喝!”

  司命出奇地听话,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陆嫁嫁牙齿微咬,尽量柔和道:“是啊,我們不要太伤心……說不定他现在正在安安稳稳地睡着觉,做着什么梦。”

  司命喝着药,似是因为药苦,也說不出多余的话了。

  邵小黎正襟危坐,看着她们,紧抿唇,片刻后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做饭。”

  邵小黎做好了饭,大家叫上白藏一同吃。

  陆嫁嫁与司命小小地尝了两口,司命望向小黎,不确定道:“盐是不是放多了呀。”

  陆嫁嫁咀嚼着米粒,也觉得苦涩难言。

  “是嗎?小黎尝尝……”邵小黎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也尝不出口味了。

  白藏平静道:“味道沒什么变化。”

  “這样啊……”司命轻轻应了一声。

  一语点破,陆嫁嫁口中的苦涩感也不见了,米饭香软依旧,可她也提不起胃口。

  大家再度陷入了沉默。

  ……

  ……

  宁长久醒了過来。

  他置身在一座低矮的院子裡,院子中尽是黑乎乎的土房子,前面有一扇门,门很破旧,门旁立着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婆婆。

  宁长久记得這幕场景。

  当初在谕剑天宗时,他曾与陆嫁嫁說過自己的前世,他前世的开端,便是在這堆破房子裡,在這裡,他被二师兄带走,一路领回了不可观。

  如今,他又回到了這裡。

  宁长久不确定這一切是不是幻觉,也不确定自己此刻是不是清醒的。

  他看着那老妪,老妪似乎在守门,他甚至无法确定,她是睡着了還是死掉了。

  此间寂静。

  等了许久,宁长久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老妪惊醒,打开了门。

  门推开了。

  轻柔的月光落入了庭院裡,宁长久看着立在门口的少女,如见水月摇影。

  少女似将银钱之类的东西给了老妪。

  老妪眉开眼笑。

  “走吧。”少女看着宁长久,伸出了手。

  宁长久握住了她的手。

  她带着他走出了這片压抑的院落,来到了外面。

  一切依旧像是当初二师兄带着自己走過的那样。

  少女静静地走在他的身边,白色的纱裙似月光编就,在小巷的微风中摇曳……少女整個人便像是月光凝成的,唯有那眉目与秀发漆黑如隽永的夜。

  “师尊。”宁长久轻轻道。

  领着他的人正是叶婵宫。

  叶婵宫依旧是少女模样,韶颜稚齿,骨秀神清,美得清澈而缥缈,难用言语描幕万一。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

  宁长久想起了沉睡前的画面。

  不,并非沉睡前,他可以清醒地知道,自己此刻依旧在沉睡,這是师尊通過梦境与他相连了。

  他回忆着陨星砸落的画面。

  星辰在眼前炸开,像是火焰编织的花朵,他的骨骼也在火焰中炸得粉碎,此刻回想,他依旧能感受到那种痛彻心扉的幻痛……记忆的终点,他隐约听到了一声龙吟。

  “我拦住陨星了么?人间還好么?”宁长久问。

  “一切安好,放心。”叶婵宫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平静轻柔,仿佛最躁动的火焰也会被她的话语抚平为海水。

  宁长久的心绪宁静了些。

  虽是梦境,他亦能感受到师尊手指的触感,那亦是难以形容的柔软,仿佛牵引他的不是人,而是一缕千回百转的春风。

  “我們现在是在永生界中么?”

  宁长久看着小镇中交错如龙牙的石头,问。

  叶婵宫轻点螓首,她引着他走入了南边的小巷裡。

  小巷中一如当年地立着三個人,一位青年人,一位中年人,和一位耄耋老者。

  他们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离去。

  当初的宁长久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此刻他恍然明悟,原来這三個人,正是神主雷牢三個头颅的显化。

  他们一同穿過了小镇。

  小镇的尽头,叶婵宫停下了脚步。

  宁长久走到她的身边,驻足凝望,前方,一切豁然开朗。

  那是一個广袤无边的世界。

  這個世界看上去与外界并沒有太多异常,只是其中翻飞着数不尽的金色蝴蝶。

  宁长久展开太阴之目眺望過去。

  无数的金蝴蝶在空中飞舞,它们中的许多落在了地上,好似年迈而死,但沒過多久,它们却又从地上挣扎着飞起,重新飘上天空,活灵活现。

  “它们的生命就像是一根绳子,死亡于它们而言是一把剪刀,会把绳子剪成两半。但是剪成两半之后,绳子依然是存在的,只是短了些,下一次死亡,又会把這半截绳子再剪一半,生命之绳就這样被对半剪着,但无论是剪多少次,哪怕绳子被剪得渺若微尘也不会消失……所以,它们的生命是永生的。”叶婵宫讲述着這個世界,道:“這就是永生界生命的逻辑。”

  宁长久听着师尊的话语,想象着這個离奇的世界,问:“這些蝴蝶又是哪裡来的生命呢?”

  叶婵宫道:“它们皆是魂魄,轮回海关闭后,许多魂魄便化作蝴蝶,来到了永生界裡,它们不知春秋不知温凉不知生死,它们能永生,但永生于它们而言,却沒有意义。”

  “真是荒诞的世界啊……”宁长久轻叹道:“以后的日子裡,我要在這裡生活么?”

  “是的,我們要在這裡生活。”

  “我們?”

  “嗯,我不会让你变成蝴蝶的。”

  叶婵宫看着满天飞舞的金色蝴蝶,轻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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