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拔罐艾灸
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闹矛盾。
谢秋节不是不知道夏犹清的意思,只是夏犹清說出来的时候他還是不受控制地难受,明白归明白,想陪着他又是另一回事。
明明之前都睡一起,结果回家第一天,反而想冷静一下分开睡了。
早已夜深。
谢秋节却睡不着,不知道翻第几個身了,认真地盯着窗户透出来的那点暗淡光线。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夏犹清說,才能证明自己身体沒問題,他冬天确实经常生病,但今年已经好很多了。
突然感觉有人掀开他的被子,一個人钻了进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胸膛靠着他后背,熟悉的体温和怀抱。
“夏犹清。”
后面的人好像应了一声。
這個场景,像当初他深夜低烧一样,夏犹清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他的床,然后抱着他。
他转了個身,摸到熟悉的喉结,然后凑過去亲了一下。
“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清楚我自己情况,以后我要工作,就沒那么多時間和你旅行了。”谢秋节很平静地分析,“夏犹清,我們要异地的时候太多了,這個冬天我就想黏着你一次。”
谢秋节用力抱住他,一個把自己镶嵌在他怀裡的姿势,夏犹清身上的温度是任何空调和暖气都比不上的。
他从西安追到巴音布鲁克,不是想要分开。
夏犹清亲他额头,“我知道。”
他只是怕照顾不好谢秋节,他也只是個普通的人,不能什么事都做到面面俱到。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分开,夏犹清以前沒這么需要谁,但现在他就是离不开谢秋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是,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去北疆,身体情况我会注意,明天我也可以去医院检查。”
谢秋节得到了一個吻,然后被捂住了眼睛。
指缝中漏出一点光线,夏犹清开了灯,谢秋节眨了眨眼睛。
不算明亮的光线下,他看见夏犹清一脸无奈的神情,“宝贝,你這脾气从小就這么倔吧,拿你沒办法。”
說不得碰不得,连分开睡都担心他被窝冷。
“明天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去商场买点厚衣服,這個沒得商量,你刚才說愿意去医院的。”
谢秋节好笑,凑上去亲他,“夏犹清,我现在很爱這個世界。”
但更爱你。
所以想去看各种自然风光,想和你走很多地方,他以前确实很讨厌這個世界,因为有了夏犹清的存在,他慢慢重新爱這個世界了。
夏犹清今晚的吻克制且温柔。
谢秋节腰间泛痒,有些不满地轻咬了一口他的唇瓣,“超市买的东西不打算用嗎。”
发烧刚好夏犹清可不敢碰他,买着放家裡,是等谢秋节情况好点备用。
夏犹清掐了一把他的腰,把人拉开一点,“宝贝,不急,我們慢慢来。”
谁急了。
谢秋节耳尖红透,故意用膝盖蹭他腿中间,表情又装得很平静,“其实我可以……”
夏犹清:“……”
小模特越发猖狂了。
夏犹清在他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大手就那么覆盖在那裡不松开,眉尾微挑,语气有点危险,“谢秋节,今晚应该是睡不着了吧,做点运动锻炼身体?”
谢秋节:“……”
谢秋节安静如鸡。
转過去背对着他,慢慢往被窝裡面缩,又开始自闭,一边自闭一边暗暗想那個学习应该提上日程了。
关了灯,夏犹清缓慢吐出一口气,谢秋节再蹭两下他就不想做人了,要不是他這身子经不起折腾……
谢秋节本身是醒得早的,跟夏犹清在一起后,学会了赖床。
外面寒风溯雪,他就想和喜歡的人赖在床上,有时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有时候看一看电影,有时候就单纯和夏犹清抱在一起暖被窝。
今早睁开眼时,夏犹清已经不在床上了,他拉過被子小眯了一会儿。
夏犹清洗漱完在他脸上一顿乱蹭。
谢秋节嗓音带着睡不醒的迷糊,“干嘛呀。”
“宝贝,起床,我做了早餐,吃完打打太极锻炼,”夏犹清伸手穿過他腋下将人抱起来,“你答应我要锻炼身体,打完太极我們還要去医院检查,顺便也查一查你的耳朵。”
谢秋节:“……”
谢秋节不会打太极拳,他宁愿出去晨跑。
吃完早餐,夏犹清贴心地给他找了一個完整教程,谢秋节无法,只能木着脸跟着视频慢慢地打,夏犹清也陪着他练。
一個小时的太极拳打完,谢秋节感觉自己心态都老了,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们已经是两個老头了。
两人看了部电影,吃着水果在家裡消磨了一上午。
下午按照预约時間去医院,谢秋节身体倒是沒什么大情况,医生列了一些注意事项,耳朵也還是一個样,检查也沒查過個問題来,除了小时候的暴力致聋,沒有任何医学层面上的听觉器官病变。
“宝贝,不想做手术?”
“嗯。”谢秋节說,“习惯了,医生說我這种情况运气好会好的。”
做人工耳蜗手术费用太高了,反正谢秋节也聋了那么多年,不影响生活,沒必要浪费钱。
而且谢秋节有点怵做手术。
夏犹清也知道他性子,摸摸他耳垂,“好,不想做就不做,总会好的。”
两人又去找老中医,想给谢秋节做個拔罐去去寒气,谢秋节带着那么几分不情愿地来到中医诊所。
谢秋节說:“医生說我情况挺好。”
夏犹清好笑:“医生明明說你寒气重,建议你来拔罐。”
诊所门前挂了休息的牌子,谢秋节刚想說别人不营业,夏犹清就敲了敲门,被一個年轻姑娘带了进去,谢秋节被拽进诊所裡,仿佛诊所的地烫脚,坐立不安。
老中医本来慢悠悠喝着茶,看见夏犹清熟稔道:“来了。”
“嗯,叔,我带人来拔個罐,他身体不太好,身上寒气重,具体情况我跟你說過了,你看一看。”說着,他把谢秋节拽到老中医面前。
老中医看着谢秋节笑了,“小伙子眉清目秀的,不错。”
谢秋节礼貌又僵硬地笑笑。
“小伙子,手,给我看看。”老中医說。
都這样了,谢秋节也沒有退路,乖乖伸手让老中医把脉。
老中医沉思道:“是小时候掉水裡是吧,手這么凉,寒气淤积太久了。”
谢秋节点头,他从掉水裡后身体才不好的。
老中医道:“年纪轻轻老寒腿,到时候老了更不好受。你该早点来拔罐的,寒气比较重,综合治疗最有效,现在也不迟,艾灸可以加强一下效果,平时的话可以多吃干姜,驱寒效果好。”
說着,老中医看向夏犹清,“小夏,监督点他,像他這种冬天手脚冰冷的,多用生姜水或艾草泡脚,有很好的祛除作用,睡前泡半個小时就好。”
夏犹清:“诶,好,回去我就带他泡脚。”
谢秋节刚想问夏犹清和中医什么关系,這么难预约的地方也被他找到了,他還叫人家叔。
“小伙子,這边。”老中医起身。
谢秋节不得已跟着走到隔间,隔间一张床,谢秋节看着老中医手裡拿着玻璃罐,他挣扎了一下,“能少拔几個嗎?”
老中医神秘一笑,“這数量是根据你身体情况决定,放心吧,我拔罐這么多年沒有失手過,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别怕。”
谢秋节:“……”
夏犹清不由好笑一声,谢秋节也不是那么怕疼的人,“宝贝,那么抗拒拔罐啊。”
谢秋节小声說:“又不拔你身上。”
他只是单纯觉得丑。
“小伙子,脱衣服,躺好。”老中医說。
谢秋节瞥夏犹清一眼。
夏犹清无声道:“我又不是沒看過。”
谢秋节:“……”
屋内空调暖和,夏犹清拿着谢秋节脱下的衣服,搬了個板凳坐旁边。
看见他细瘦白皙的背脊,手臂线條流畅,腰肢瘦但有力,谢秋节皮肤很薄,用力搓一下都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谢秋节耳朵通红地趴床上,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算了,来都来了,拔罐对身体好。
火罐接触皮肤,倒也不难受。
拔完火罐,還做了艾灸,谢秋节半眯着眼睛甚至有些想睡。
時間比较久,夏犹清就坐旁边玩手机。
艾灸完,谢秋节穿好衣服,在夏犹清唠叨之前裹紧,然后迟缓地打了個哈欠。
夏犹清问:“困了?”
“有点。”谢秋节现在沒空关心自己后背几個印了,都已经打上去了。
老中医說:“艾灸后想睡觉是正常现象,休息一晚上就恢复正常了,也多去室外散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现在你们年轻人都喜歡窝家裡玩手机,這不好。”
夏犹清笑,“知道了,谢谢叔。”
谢秋节问:“這個印子一般多久会消?”
“拔罐的印子一般3-7天消失,看個人体质,新陈代谢较快的话,印子消得也较快,久一点就是十多天。”老中医解释。
谢秋节有点困,跟着夏犹清脚步走,看见夏犹清扫码付了钱,跟对方寒暄着。
老中医微笑道:“他這情况以后還得来几次,要来就提前跟我說,我把時間空出来给你,对了,今年回家你是要带他回去吧,你爸前几天還跟我聊起你对象,今天终于见到了,很不错,干干净净的。”
谢秋节看见了,一瞬间瞌睡虫全跑了,他惊讶看向夏犹清,夏犹清什么时候告诉他家裡人。
难怪刚才中医看他笑眯眯的,還夸了一句不错。
至少在夏犹清亲戚這裡,印象還不算太差吧,除了身体不好。
跟老中医喝茶聊了会天,两人离开诊所。
谢秋节戳夏犹清,小声說:“你怎么就告诉家裡人了。”
“我爸闲,时不时去看我社交賬號看到了,他问我就顺便說了。”
谢秋节:“……”
谢秋节不安道:“那……刚才中医是你亲戚?你爸生气沒?”
“不是,我爸高中同学,小时候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他在這裡有中医诊所,想着带你過去看看。”夏犹清失笑,“我昨天跟你說带你回家過年你是不是沒看见,宝贝,你忘了,我爸早就知道我喜歡男的,還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呢。”
“……”
也是,他爸对夏犹清的要求不出家就行。
夏犹清說起来也觉得好笑,明明就是年少时为了气他爸随口說的瞎话,现在還给带谢秋节见家长铺路了。
“看来提前出柜還挺好的。”夏犹清說。
谢秋节疑惑看他,“?”
夏犹清解释:“早些年跟我爸出柜了,他還年轻气一气也沒什么,再過几年就怕气坏他了,他现在同意了,我要是带女朋友回家他意外之喜,带男朋友回家他也早就接受现实了。”
谢秋节:“……歪理。”
谢秋节突然被长辈知道,内心忐忑,又问:“你爸对你的对象有什么要求……就我這种情况,他会不会……”
“宝贝,放心,我爸挺随和的。”夏犹清扫了一眼四周,在谢秋节脸上亲一下,笑道:“他要求就是人类、活的,你這样的,他高兴還来不及。再說了,你是我对象他能有什么要求。”
人类,活的。
真好,谢秋节两條都占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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