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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风雨歇 布衣亦从容

作者:常书欣
两周后,依然忙碌而熙攘的京城,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已经到仲夏的天气越来越闷热。

  早八时,已经热得不像样了,泊在小区裡,费明有点不耐烦地往楼上看看,脱了帽子,扇着凉快,后座的陈傲吧唧扇了他一巴掌,他赶紧把帽子戴上,陈傲不客气地训着:“什么样子?别把你那身匪气带进机关裡来啊?告诉你啊,那天行动部裡领导在观摩,一群混蛋,满口都是脏话。”

  费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說了,桥面下风多大,吹了几個小时,不骂娘才怪呢?都是操枪玩命的主儿?你让他们讲文明讲礼貌。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总队长的提名非你莫属了,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嘛。”陈傲道,训是训,可再看时,却是忍不住地喜歡,狠狠的捶了他两拳斥着:“臭小子,可是我把你从特警上要過来的,干那么大事,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們沒干多大事,那么精良的装备收拾一群短枪的,還不是土鸡瓦狗,难的是把他们都钓出来。”费明道,這句很中肯,所有的间谍不难抓,但很难找,像津港這次成窝端,恐怕要成绝响了。

  這不,陈傲也是止不住咂吧嘴,真无法想像,奸诈到什么程度,才把内贼外谍全部骗倒,让他们齐齐去找那份早被部裡精心修改過的“情报”,想及此处,他不住地叹着:“還是老董有两下子,当时我在会场上都听懵了,就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真不敢想像啊,张龙城、秦魁胜、齐季明……都有問題。”

  总局正副局长,都因为和商人的种种纠葛陷到了间谍網裡,当天抓到的谍报人员,有一部分就隐藏地外资企业裡,不過费明所想却是這样,他小声问着:“陈局……现在总局领导班子快抓完了,董局会不会入主总局啊。”

  “你觉得他在乎升职嗎?”陈傲问。

  “应该在乎吧?总算一种认可嗎。”费明道。

  “错,他连自己那條烂命都不在乎,還在乎個职位?”陈傲笑道,他一指楼上:“瞧见沒,现在老婆孩子都回来了,上班時間都不准时了,還得我們在等。”

  “别太苛求了,董局独守多少年空房呢……哎,陈局,嫂子,怎么個回心转意了?”费明问,陈傲小声道着:“部裡领导出面谈的话,這面子大了啊,我可头回听說,部长关心個下属的家事……”

  两人正說着,楼门开了,董淳洁穿着一身正装出现了,后面跟着老婆,還有快和他一般高的儿子,三人拥抱告别,车驶到楼门口,陈傲下车给董夫人打了個招呼,专门开车门,扶车框,让老董上车,老董愣了下,董夫人认识陈傲,愕然道着:“老陈,你什么意思?不至于吧?”

  “我俩斗了半辈子,从今儿起,我给老董牵马坠蹬,毫无二话啊。”陈傲开着玩笑道。

  “走吧,你就变着法埋汰我吧。”老董笑着上车了。

  “嗻!开车。”陈傲哈哈大笑上车了。

  出了小区,驶上机场高速,一路玩笑的话停了,一列车队跟在车后,董淳洁看了看车后,又看看時間,陈傲提醒着:“沒事,误不了,大京城這地方,一天能办一件事就不错了。”

  “有点尴尬啊,要不我就不露面了。”董淳洁道。

  “那不行,部长钦点你主持這件任务。”陈傲道。

  费明沒吭声,因为解押的人员是:俞世诚。

  原因陈傲已经在兴奋地讲了,津港抓了一窝,美方被打死三人,生擒六人,這边還沒公开发言,那边就积极表态,要遣返一大部分外逃人员,其中就包括红色通缉令追捕人员俞世诚,陈傲讲了,這叫此时无声胜有声,你要公开谴责,老美這流氓国家肯定死不认账;而不声不响,他就得一個劲给你卖好呢。

  总而言之呀,不管日本鬼子,還是洋鬼子,打死了他就不会喘气了,打疼了他就会叫,一点都不神秘!

  “哎……有点可惜啊。”董淳洁道。

  “自作自受啊,有什么可惜的。失去利用价值,肯定会被毫不留情抛弃。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都是如此。”陈傲道。

  “都是被钱害了啊,那個哈曼商务的谢纪锋是把好手,新加坡股票作空,他猛捞了一笔,想退休,结果被俞世诚给盯上了……他手下那個律曼莎,也是因为大额资金入境被张龙城盯上了,两個人捞了一笔钱,都捞上催命鬼了。”董淳洁道,追根溯源,他对谢纪锋還是有相当好感的。

  “哎对了,老董,仇笛怎么样了?”陈傲问了句。

  “不怎么样,我答应他,如果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董淳洁道。

  “那怎么行?部裡来考察干部的還专门提到這個人了。”陈傲道。

  “我……我說了,不但說了,還威迫利诱了,還把局裡刚招的几個漂亮女大学生带上,我特么就差暗示他可以潜规则了,不管用啊,要不你去說去?”董淳洁道。

  费明噗哧声笑了,陈傲翻白眼了,這种铁杆人物,不会认其他人的,而且他知道,恐怕利诱不管用,那家伙生意做得不错,不缺那点薪水。

  一切都尘埃落定,就這件事還悬在空中,车队驶进机场,等待的功夫,讨论依然是莫衷一是,别說仇笛了,這回关了包小三一段時間,连包小三也惹了,现在上门,人包小三都不請费明喝酒吃饭,三儿說了,尼马公务员都白眼狼,說翻脸就翻脸,不說的好好让承认推仇笛身上就沒事了,還尼马关了那么长時間都沒人看我去。

  包小三的善恶分辨很简单,好就是好,坏就是坏,现在恐怕要把费明归到此列了。

  這单故事說起来却是让人好笑了一会儿,但仇笛去意已决的挽惜,总是挥之不去,老董唯独在這件事唉声叹气,不過挽惜之后,還是赞誉有加:有种不怕死的,我见多了;可有种不怕死,也不想好好活的,我是头回见。這小子真有种!

  评论,徒增笑料耳,或许就在他们自己认知中,這份职业担负的责任,并不像老董說的那么想好好活。

  航班整十时落地,這是一架特殊的航班,集中谴返的人员五花八门,偷渡的、护照過期非法滞留的、护照沒過期违法的,当然,還凑了一部分追逃人员,来接机的比乘客還多,外事局先是在弦梯口一個一個喊人名,下机的,次弟被带上了警车,就近到机场公安分局,辨身份,查户籍,那些形容枯槁的男女老幼,一個個木然地下了飞机,像进入了一個陌生的国度。

  “我還是想不通啊,宁愿富作鬼,不愿穷做人,這是一种什么心态啊。”陈傲感慨道。

  “你還是不懂世情啊,穷,是沒有做人机会滴。”老董如是道,对于這些拿命搏個未来的人,投射的,是一种悲悯的眼光,他轻声喟叹道着:“两千年前,屈夫子长太息掩泪,哀民生之多艰……其实两千年,都沒有什么变化,他们宁愿背井离乡,颠沛流离,那說明故土還不是個安居乐业的地方啊。”

  陈傲崇敬地看了老董一眼道:“我得重新认识你一回了。”

  “不用,你往贫脊的大西北走一趟,你往潦倒的市井裡多去几回,就什么都认识了。”老董概叹道,或许他也是从那個地方,认识了仇笛,也认识了……自己!

  最后解押下来的,是一行蒙头,戴着手铐的旅客,出舱门被异国警察解开,不過在下弦梯的时候,又被本国的警察重新铐上。

  俞世诚在最后的最后,是唯一一位带着刑具下弦梯的旅客,两名异国警察把一摞文档交到了董淳洁手裡,验明正身。押解返程,老董和陈傲上了解押的囚车了,车将行时,他让掀起了盖头,憔悴到满脸胡茬,两眼无光的俞世诚早无旧时英姿,他看看旧日熟识,嗤鼻道着:“想嗤笑我,還是想羞辱我……或者可怜我?”

  “那些事有人做,可不会是我。”董淳洁道,他给递了一瓶水,一块面包,车裡外勤干粮那种,默默地放在被铐着的手裡,俞世诚茫然地看着他,老董道着:“清明节過了,是兰君和我,替你去看的你爸妈,我們能替你做的,只有這么多了……我知道,伯父伯母所受的不公正待遇,一直在你心裡是個阴影,可不管你想得到什么样的报复快感,叛国最终将是你永远的负担,我知道你无颜面对他们……我会一直替你,去看他们的。”

  老董看着,凝视着,然后他看到了,俞世诚在狠狠地、啃着面包,就像咀嚼着报复的快感,然后狠狠的灌着瓶装水,满脸泪流,是和着泪吞的,他就那样吞着,泪流着,不理会董淳洁和陈傲,至始至终,一言未发。

  车启程了,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车龙,所過之处,都远远地甩在身后,成了…過去时!

  …………………………………………

  …………………………………………

  上午十一时,仇笛在床上无聊地翻看手机,戴兰君在收拾着房间,沒什么收拾的,来看的人络绎不绝,送的东西堆了半個房间,全便宜包小三那几個沒见過世面的姐夫,和這裡的护士了,不管鲜花還是营养品,差不多都送人了。

  “几点的飞机?”戴兰君问。

  “你都问八遍了。”仇笛头也不抬道。

  戴兰君像是被刺激了,拉着凳子,坐到了他身边,一把夺走了手机,看看,一歪头问:“好像沒有看到更多的地震,让你很失望啊?”

  “那当然,我觉得還是明正典刑、枭首示众最给力。”仇笛笑道,一如既往的怪论。

  戴兰君关了他的手机,有点忿然道着:“你现在看手机的時間,比看我的時間還长啊。”

  “你吃手机什么醋啊。”仇笛道,他装起手机,想起一事问着:“哎我說,咱们這是分手了,還是耦断丝连呢?”

  “你說呢?”戴兰君一怔,皮球踢回去了。

  這些天老关心了,一天来不下八趟,仇笛有点受不了了,他想想說道:“我…我好像觉得你有点不正常啊?”

  “不正常?”戴兰群差点就怒了。

  “啊,有這样关心人的嗎?一天打七回饭撑我?”仇笛道。

  戴兰君笑了,从来都是饿了才想起吃,根本就沒规律過,她问着:“那怎么样才算关心?”

  “得关心個人的感情世界才对。”仇笛笑着道。

  “哦,那我关心一下,杭州来的那個唐瑛律师,我觉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对,你们是不是……”戴兰君好奇地问。

  “沒有,沒有,以前的同事,什么也沒发生過……”仇笛直摇头。

  “那你那位大学同学庄婉宁,沒事就往這儿跑……哎我你挺会关心的女同学的,還把她藏老董家裡,真是沒有比那個更安全的地方了啊……你们是不是……”戴兰君笑着问。

  “沒有,沒有,绝对沒有,我那有時間照顾那种小女生……”仇笛摇头。

  “好像還有……”戴兰君问。

  “绝对沒有。”仇笛道。

  “我是說我。”戴兰君解释道。

  仇笛一歪头道:“咱俩,那发生過关系喽。”

  “我问以后呢?”戴兰君剽悍的问。

  “我不介意的。”仇笛笑着道。

  “我也不介意,不過我介意你和其他人发生关系……所以,以后你也是我的禁脔。”戴兰君笑道,仇笛脸拉长了:“這好像是我說的话。”

  “沒說不是啊,不過得公平起见,你怎么待我,我得怎么還回去。”戴兰君道。

  不对劲?有問題?

  仇笛思维迅速转着,却看不透一個女人真正的内心世界,他看她,她也看他,他在笑,她也在笑,两人越离越近,仇笛突来有想吻一吻的冲动,却不料被戴兰君手堵住了,她說了:“身上一股药味,沒兴趣。”

  “那你可想好啊,我這次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老罗有投资的意向,而且dtm也在开拓省市市场,要去的地方会很多……而且,我有点不喜歡這個城市的空气的氛围,要選擇生活的话,我宁愿到一座二三线小城市……”仇笛道,他是严肃地讲這些话的,而且他看着戴兰君的脸色。

  脸色如常,這一细微的表情让他失望了,他笑着道着:“你也许真该重新找一個了,我們都因为相互的個性吸引,可能也会因为相互的個性排斥……就即便成一家,将来估计也是天各一方啊。”

  還是沒有什么变化,戴兰君只是留恋地看看他,手,无声地抚上了他的脸,轻声问他:“你那天,告诉我……不要太想念,就是這個意思?”

  “好像是,就像你說分手……其实也是怕我太想念,对嗎?你知道有危险,你在骗我。”仇笛道。

  “你也知道危险,你也在骗我。”戴兰君道。

  两人相视一笑,扯平了,仇笛看看時間,坐起来,這时候戴兰君终于不得不說话了,她道着:“其实我已经有一位了。”

  “我承受力不高,就别告诉我了。”仇笛笑道。

  “那我告诉你,他的條件,刺激你一下?”戴兰君像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沒用的,我這么神经大條的,你就找個间谍都刺激不到我。”仇笛道。

  “那听好了,他的條件是,农村户口、有田几亩、会套兔子、会抓山猪。”戴兰君笑着道。

  仇笛哭笑不得了,這可真把他刺激到了,他起身问着:“你确定?或者,即便你确定,你家裡也不会接受我這样的吧?”

  “我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作主,我也决定了,做一回自己。”戴兰君起身了,提着小行包,仇笛笑道:“为什么要剽窃我的创意?”

  “那我给你一個全新的创意。”戴兰君說着,裤兜裡一掏一张纸,拍到了仇笛手裡,仇笛展开一看,瞬间目瞪口呆,惊愕道:“你……辞职了?”

  “能让你惊讶的创意,很有成就感啊,走吧。”戴兰君道。

  仇笛愣了片刻才追着:“喂喂,你等等……你傻呀,你怎么可以辞职呢,都拼到处级了,再混混……算了,這同意了嗎?”

  “反正我不干了,管他们呢?哎……你家农村有房子嗎?别跟京城一样,還得租房啊。”戴兰君问。

  仇笛愣着傻看两眼,果真是惊愕到无以复加道:“我…操…我刚還在想,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美女這么多,我想再换换……你這死心踏地来的太突然了?你爸妈怎么对付?一进门就给白眼,饭都不给吃。”

  “那看你喽,我教你一個办法,想学嗎。”戴兰君挽着仇笛。

  “想啊。”仇笛道。

  “回到山清水秀的地方,咱们赶紧那個那個……将来抱個baby回来,他不认你不认吧,他也得认外孙啊。”戴兰群眯着眼,笑着道。

  仇笛听得愣了下,兴奋地点头道:“好办法,咱们一定生個男的出来啊。”

  “为什么?女孩不也一样。”戴兰君道。

  “不不,万一生個女孩,将来也像你這么坑她爹妈,那咱们不傻眼了。”仇笛坏笑道,惹得戴兰君笑不自胜地捶了他几拳。

  两人說說笑笑,出了医院厅门,大门口,包小三、耿宝磊、還有dtm几位、加上管千娇,還有滞留在京一直未回家的庄婉宁,都来接人了。

  戴兰君一瞅仇笛眼亮了,再一瞅庄婉宁那清纯打扮,她的眼就黑了,一把拽着仇笛,虎着脸道:“求婚!”

  “啊?”仇笛愣了。

  “求婚啊,我都忽略這個了,直接和你讨论孩子的事。”戴兰君省悟了,要重头来了。

  “不合适,都沒准备,改天来個浪漫的。”仇笛安慰道。

  “那吻我一下。”戴兰君退而求其次了,花痴的扬着头。

  “你不說刚才讨厌一身药味嗎?”仇笛看這么多人,有点不好意思。

  “我现在不讨厌不行啊。”戴兰君随手一把,拽着仇笛,两人狠狠地吻上了,戴兰君那么兴奋地,湿吻着,而且揪着仇笛,让他想放开都不可能。

  “哟,好浪漫啊。”管千娇眼热了。

  包小三淫笑了,他吐着舌头道着:“用词不对,什么浪漫,明明是……好浪贱的一对,哈哈。”

  “恶心,滚。”管千娇拉着庄婉宁,斥包小三了。

  “恶心,我喜歡。”耿宝磊和包小三凑一块了。

  只有人高马大的祁连宝沒有凑热闹,和他dtm的高管站在一起,笑着在讨论什么,或者庄婉宁明白为什么,她像微微不适一样,瞬间用微笑和祝福掩饰了,管千娇悄声告诉她:“其实我也喜歡過他,相信我,喜歡的未必是适合你的,缘份缘份,有缘也有份。”

  “谢谢,我們有缘也有份,只不過缘份沒有凑到一块。”庄婉宁笑笑,释然,却也有点涩涩的味道。

  這個送别轻松而愉快,当戴兰君正式宣布辞职,把众人惊得下巴掉了一地,仇笛乐歪了,很严肃地說道,一個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为了爱情背离信仰、叛离组织,我沒理由不接受啊?

  众人又是一乐,惹得戴兰君当众要拧仇笛耳朵,庄婉宁却在這时大大方方上前,拥抱了二人,款款祝福,心花怒放的戴兰君安慰小庄几句,仇笛却是劝着庄婉宁,就在京城就职,這儿机会多、出路广,沒准你也会拐走一個和我一样帅的老公哦。

  稍有愁绪的庄婉宁被逗乐了,接人的车是罗成仁亲自驾的,他把助理打发到别的车裡,亲自给仇笛一对开着车门,上车坐定,罗夫人带着孩子也在,开车的罗成仁瞧瞧两人,和戴兰君使眼色笑着道:“哟,還是国安有手段,看這样是招蓦走了。”

  “错,他叛逃了,准备跟我回乡下。”仇笛道。

  “呵呵,我早知道了,机票都是我订的。”罗成仁笑道,边驾车边道着:“跟你說事呢啊,你老家那不毛之地啊,实话实說我看不上……不過我夫人還真喜歡。”

  小孩插嘴,他也喜歡,罗夫人笑着道,在乡下呆了沒几天,都玩得不想回来上学了。

  仇笛打蛇随棍上了,凑上来道着:“那罗老板,就为了夫人也得投资啊,多少父老乡亲,眼巴巴看着您的钱袋呢。”

  罗成仁哈哈一笑道着:“股权置换,哈曼股权,给我百分之三十。”

  “奸商,一码归一码,别往其他地方扯。”

  “少来了,投资周期太长,回本還沒准到什么时候了,好事不让我多沾点,掏钱的事都让我办喽?”

  “你可想好了,我要找到其他投资,你再来,别怪我撵你啊,未来的市场,绿色食品将是個潮流,大家对工业化流水线的产品已经有深深的恐惧感了。”

  “那你想好了,這次要么不干,要么只能你我两家干,而且,我得控股……”

  “奸商,想我让替你打工?”

  “呵呵,想要钱,好歹你得牺牲点吧。”

  “成交,我回去就开始招人……”

  “得解决收购和运输問題,那儿的路我可投资不起啊。”

  “你的思维太僵化了,收购价只要提五分钱,路就不是問題,老乡们就扛也能给你扛到收购站……不一定能赚多少钱啊罗老板。”

  “不为赚钱,那儿出一個人,很让我感动……就赔钱,這事我也得干啊?”

  “你在說我?”

  “臭美吧你,我在說你老爸,仇千军!三十年绿化荒山……呵呵,小子嗳,论商业眼光,你离我還差点,你老爸這事啊,会感召很多人,盛华企业精神裡要有這种精神,那是多少钱也无法比拟的……”

  “哟,敢情看上我爸了,我以为被我感动了呢,你要找我爸代言,代言费得出啊。”

  仇笛說道,一车皆笑,车轻快地走着,一车人轻松地聊着,戴兰君沒插什么话,不過一路上,一直紧紧握着仇笛的手,每每相视,都是一种倾听的样子、欣赏的表情,沒有什么时候比现在靠得更近,因为从一刻起,偎依的是彼此的心。

  一场告别,是为了下一次重逢,登上航班时,仇笛看她依恋地回望大京城,他促狭地附耳道:“现在后悔還来得及啊。”

  “不,我的决定不会更改……我决定将来一定让某人,后悔都来不及了。”戴兰君似笑非笑,给了他一個母老虎的威胁眼神。

  “要不再考虑考虑,太仓促了,我還沒跟我爸妈說呢。”仇笛笑道,真要迈进爱情的终点了,他倒真有点心虚了。

  “沒事。”戴兰君摇头道:“我去跟你爸妈說去。”

  這么剽悍,一点羞涩的意思都沒有,仇笛苦着脸道:“我…我现在就有点后悔了。”

  “呵呵,晚了。”戴兰君笑着,倚在他肩膀上,对于走终点的感情,她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害羞,就像她终于下决心辞职,当踏出這一步时,眼前豁然开朗,已然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数月后,盛华投资老区的欢迎会在县城引起轰动,那是一個大手笔,直接就带来了一千万的资金,而且是切切实实落到了实地,四邻八乡的山货潮水一般涌向新厂,换上了新装,从边远山区直飞向全国各地,罗老板其实不傻,后续的是带着一帮军中记者,挖掘老区老兵的生存现状,仇千军的故事,从县报、市报一路上了省报、军报,很快,知名度迅速拔升,盛华的牌子、老区的噱头让产品供不应求,不但产品,而且涌向那裡的投资、捐款源源不断。

  這個火爆故事的一直延续到冬天,又一步棋下到了網络上,山货的畅销不但催生了雨后春笋般出现的物流,而且催生了不少开始尝试網络销售的商户,据說在当地县城,又有一個大学生创业孵化基地成立,就设在盛华分厂厂区,不但教出了很多从事物流、从事網销的毕业生,而且往全国输送推销dtm监控的推销员。

  戴兰君已经习惯亲切地称仇笛为奸商,两人来回于县城、京城以及各個城市之间,出入成双、形影不离,又過了很长時間婚期方定,订婚时戴兰君就挺了個大肚子,两方家长脸红,两人可一点都不脸红,在朋友圈裡成了一個好大的笑话。

  還有很多笑话,比如老膘食髓知味,私生活急剧堕落到和包小三同等水平,两人结伴寻花,结果被齐齐扫黄,深夜骚扰费明求救;比如崔宵天被一位姐姐倒追,就是那位目睹他“见义勇为”的路人姐,两人居然相处不错,她居然能接受崔宵天双性恋的事;比如耿宝磊处处留情,终受其害,某天终于被四位或哭啼、或叫嚣、或愤怒的的姑娘堵到了公司裡,他吓得躲到了仇笛沁山老家,不敢面对寻死觅活要嫁他的美女;比如丁二雷,已经不需要靠做假证糊口,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搞了個假证制作揭密,结果被某公安机关查水表了,不是抓捕,而是把他請去当了无冕教习,這個沒节操的货觉得自己被认可了,有追求了,干得乐滋滋的甭提多带劲了。

  他们一如既往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劣迹依旧,不甘人后,所差不過是比从前更加充实忙碌,也更加任性从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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