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因利君行早
机舱中段,仇笛拎着管千娇的行李随手一放,合上了行李盖,本来想坐一起的,可不料包小三抢着窗口的位置坐了,仇笛又心不在焉的坐下了,让心裡打着小九九的管千娇有点小郁闷地坐到相邻的座位上。
前脚回京,后脚出行,几個人還沒有从山裡兴奋中回味過来,又一次踏上旅途了。這一次可沒有上次兴奋,唯一和上次相同的是,任务還是個谜,唐瑛已经先行一步,在萧山等着他们了,說是有一项评估项目,让几人携同商议。
系安全带、关手机、平板,這些常识問題,耿宝磊一直提醒包小三,包小三显得心神不宁,耿宝磊好奇了,這神经大條的货,什么时候长出心肝肺来了,他坐在中间问着:“三儿,咋啦?马上又要有单挣钱生意,你怎么一点也不兴奋?”
“谁說我不兴奋了?”包小三反问道。
“你這样子不是兴奋啊,像是害怕?”耿宝磊道,看看包小三瞪着大眼,有点惊恐的样子。
“我還就是有点害怕……我特么只打過飞机,沒坐過飞机啊。”包小三诚恳地道。
仇笛噗声喷笑了,耿宝磊咬着嘴唇,气着了,噎了半晌才道着:“和打。飞。机差不多……嗖,刺激一下,然后就沒感觉了。”
“真的?”包小三不相信地问。
“你怕個什么呀,满舱旅客,就你最不值钱,看在别人的份上,也不能出事故啊,你說是不?”仇笛安慰道。
哟,還就這种安慰有效果,包小三一想,一拍胸脯,强自镇定了,他看看耿宝磊一副沒事人的样子,又看看仇笛很坦然的样子,悻悻然地道着:“装什么逼呀,装得好像你们天天坐飞机似的。”
“我五岁就坐過,還是国际航班。”耿宝磊不屑道。
仇笛耳朵竖了竖,稍显讶异,包小三一听却是呲着小虎牙斥着:“哇,坐那么久都沒赶上回空。难?你也太背了。”
得嘞,驴嘴不对马屁股,难以交流,耿宝磊气得和仇笛换了座位,坐到中间的仇笛可沒有交流困难,他见包小三着实有点紧张,打着趣问着:“三儿,你不是說有钱回家娶個媳妇R不?理想实现沒有?不会和我考教师一样黄了吧?”
“沒赶上回去,不過我把事给办喽,我勾搭了一少妇。”包小三兴奋了。
“吹吧,我就见某些人打過飞机。”耿宝磊回敬了。
包小三丝毫不着恼,得意了,仇笛愕然看看,几人在京城换了租的房子,去襄山县之前呆了好些天呢,說不准還真发生過点小黄故事,特别像包小三這号精力過盛的,他好奇地问:“干什么的?漂亮么?”
“我老乡。五棵松那片出早点卖油條的。”包小三幸福道,敢情勾搭了個油條娘,耿宝磊笑得头一下子碰前座上了,前座一回头,他赶紧道歉,仇笛憋着笑,艳羡地看着包小三,小声问:“上了?”
“上了。”包小三道。
“真上了?”仇笛问。
“真上了,一晚上,上了六回,离一夜七次郎就差一回了。”包小三道。
“這個……這個……绝对是吹了啊。你就打飞机不至于六回吧?”耿宝磊插进来了。
“真的,你特么怎么不信呢?我老去她那儿买油條豆浆豆腐脑,沒几天就认识了,一說是老乡那就更近了,有天我帮她收了收摊,发现她是一個人,多饥渴啊……我就那個……”包小三咬着嘴皮子,两眼****地道着。
“你那個了,我相信……你那個了六回,绝对不可信。”耿宝磊道。
“你忘了,咱们在屯兵带的淫羊藿?那玩意真厉害,我少喝了点,然后就兴奋了一晚上……哎哟那娘们浪。得,叫。床叫得都快哭了……本来我准备睡一晚上给她几百块钱,反正现在哥不差钱……可你猜后来怎么着?她不但不要钱,還倒管了我两顿饭……”包小三兴奋两眼放光,生怕他们不信地似地强调着:“就去仇笛家前一天,這我能骗你?沒看把我累得,在路上一直睡觉。”
仇笛和耿宝磊面面相觑,敢情這個坑货的的确确是把事办喽,而且還赚了两顿饭。
“厉害,這样也行?”耿宝磊该着惊讶加羡慕了。
“来,三儿,這個故事肯定精彩绝伦,给宝蛋扫扫盲,神态、姿势、声音,务必详细,你瞅宝蛋這样,還纯情着呢,是吧。”仇笛教唆着,包小三兴奋地两眼放光,钻在座位靠背后,给两人描述不堪入耳的故事了,等一会儿讲完了,飞机已经上天了,他仅仅感觉到了点微微的不适,尔后瞠然地看着面红耳赤的耿宝磊、一脸坏笑的仇笛,他有点生气地道着:“你俩成心是不是?光顾着讲,把坐飞机爽那一下都给误了,還沒感觉呢就上天了……”
“不不,我們有感觉,你讲的,比坐飞机、打。飞机都爽,呵呵。”仇笛笑了。
“听的,比干的還流氓,沒法說你们俩。”耿宝磊平定着心情,侧過脸了。
三人窃窃私语的,让管千娇看得眼热了,航班中途她和耿宝磊换座位,耿宝磊巴不得清静呢,直接换之。坐到了仇笛身侧,包小三初次坐飞机的兴奋劲還沒下去,直請教着仇笛飞机掉下去是個什么光景,仇笛說了,就和打飞机一样,精尽人亡呗,還能有什么结果?
這话恰被管千娇听到了,她瞪着仇笛,又看看包小三,包小三赶紧解释着:“别看我,我不理他,他非跟我讲黄。段子。”
“不是吧?你還有這心情?”管千娇看看正襟危坐的仇笛。
“瞎高兴呗,总不能一直自己個郁闷啊。”仇笛笑了笑。
“哦……那我就放心了。”管千娇道,這话听得包小三开始郁闷了,他牢骚了,直斥管千娇偏心,对他缺乏客气以及温柔,管千娇笑眯眯地回道:“那现在我温柔地告sù你,扭头,看飞机下的棉花堆吧……我和仇笛商量点事,别偷听啊,偷听小心扣补助。”
威胁了包小三一句,管千娇把一摞厚厚的资料递给仇笛了,包小三一看,却是留京時間裡看過的,沒甚新意,就是些间谍的案例,仇笛却是头回接触,看得很仔细,一個大文jiàn夹子,一半是见诸媒体的报道,一半是行内的故事,仅仅是故事和故事显示的结果,可能谁也无从知道,故事的主人公是谁。
在某一页上他停住了,浏览過后,沉思片刻,管千娇看到了,那一页的內容是京城首例偷拍引发的刑事案件,過程不繁复,偷拍的被发现了,遭到了殴。打,不治身亡,她凑近了点问着:“什么感觉?”
“你指什么?”仇笛反问。
“我指,這活不是那么容易的,风险很大。”管千娇道。
“想吃羊肉就别嫌膻,打死活该。”仇笛道。
這個评价,可让管千娇无法准确揣摩到仇笛的心态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仇笛也在翻阅着,首例以侵犯個人信息量刑的案件,首例电信泄密获刑的案件,都与京城的所谓的私家侦探、商务调查公司相关联,這些人,都是行走在雷区中的人,言行稍有不当,就有触雷的危险。
良久,他合上了本子,若有所思。
“這一行正面的东西,可能沒人知道,但负面的东西,就沒人不知道了。”管千娇道。
“不对吧,這行還有正面的东西?”仇笛问。
“当然有了,比如某一单生意,赚了多少;比如某個调查员,身家到了多少……不算正面的嗎?”管千娇问。
“哦,应该算,但你挣不了多少,大头都在公司,底层沒有渠道,也沒有可信度,离不开公司這個平台的介绍;平台也离不开下面人的小动作,归根结底,风险我們担着,利润公司拿着。”仇笛笑道。
“差不多吧,但你不可否认,個人拿到的,比打工要多很多倍……而且,這些积累,有一天你自己也能组建一個自己的平台。”管千娇接過了仇笛递過来的资料,笑着道。
“沒想那么多,先干着吧,总比漂着强。”仇笛道,說到此处,却是浓浓的落寂之意。
落榜的阴霾看来并未散去,好半晌管千娇都不知道该劝慰一句什么,或许,不用劝慰,她意外想起了仇千军讲那個故事的眼神,同样出现在他儿子身上,很无奈,却很决然,因为除了往前路,再无路可走。
飞行的時間并不久,包小三刚被落地的颠簸吓了一跳,已经到站了,他悻悻然道着,不過如此嘛,吓得老子都沒睡一觉。
這個夯货除了关键的时候不掉链子,其他時間链子就一直是掉的,刚下飞机就嚷着热,进了候机厅,当众脱了外套不說,還换了裤子,這么堂而皇之,倒把看到他的人,看得脸红了。
候机厅门口,唐瑛已经等在那儿了,笑吟吟地在人群裡和诸位招手,出了门,早有租好的商务车,带着一干人直驶酒店,不得不承认,這位唐主管還是颇有魅力的,浅色的OL装、丝袜高跟的,再配上蜷曲的披肩长发和亲切的笑容,绝对是一副能勾人欲望的祸水形象。
车上包小三几次要和仇笛說悄悄话,被仇笛瞪一眼吓回去了,不用說,肯定发情了。
下车唐瑛和管千娇相携前行,终于把憋的着包小三解放,耿宝磊知道他要胡說,警告他道着:“职场有個要点,不要說给你发薪水人的坏话。”
于是又把包小三憋住了,仇笛笑着道:“三儿,别憋着……咱们每人用一個词形容,赞美一下如何?我先来要不?美女。”
包小三眼珠一转悠,眉飞色舞地道:“硬了。”
仇笛小声又道:“熟女。”
“中出。”包小三对道。
“野外盗。撮。”仇笛道。
包小三急中生智对道:“完全凌。辱。”
听得耿宝磊哭笑不得,加快步子,要脱离這俩货的下流对话了,包小三喊着他道:“别跑啊,笨死你啊,你对一個‘极限潮。吹’不就行了。”
“哈哈……别跟他說,這個上面,他是文盲。”仇笛哈哈笑着,揽着包小三,他太喜歡這夯货的无忧无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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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辛苦了,事情比较急,需要和你们一起讨论一下,先看這堆资料。”
众人进屋,裡外间的商务包间,一個小小的会议桌,又一单任务排上日程了,三人看着电脑屏幕上放着一個工业园区,看着手裡的介绍材料,唐瑛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了,她有点兴奋地看了仇笛一眼,期待很浓,仇笛笑了笑,未作回答。
“瞳明光学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這次的委托方。”
“下属两個眼镜制造厂、一個精密模具厂、一個光学研发中心。”
“委托是這样的,瞳明科技在同行中以设计和眼镜精密模具著称,但近两三年来,他们的产品屡屡被仿制,最近的一次,新产品上市不到一周,仿制品就出来了,他们一直怀疑公司的内部有商业间谍,這次委托我們哈曼公司,挖出内部這個商业间谍。”
“大家商议一下可不可行,如果可行,委托合同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可以告sù大家這次的标的金额,对方开价一百万,当然,是能抓到间谍的前提下。”
“对了……這份委托說起来和你们也有关,瞳明公司的董事长肖云清,和华鑫的老总孙昌淦是朋友,是孙总介绍的這单生意。”
“……我现在能拿到的就是地址和公司简介,大致情况就是這样。”
边看,唐瑛边简略地介绍了一下,话意刚落,包小三开口问着:“一百万,分我們多少?”
“這個你可以问千娇,正常是三七开,公司也有风险,要负担你们的前期费用。”唐瑛道。
“哇,分我們七十万?”包小三兴奋了。
“想死你啊,倒過来就对了。”耿宝磊翻了他一眼。
包小三看唐瑛笑吟吟地,却是不好意思還价了,個人之于公司,肯定是公司說了算,委托方是不会和私人达成這种交易的。耿宝磊翻看着简介道着:“唐主管,仅仅是怀疑,未必就真有啊,万一沒有呢?现在产品的同质化很严zhòng啊。”
“好,一语中的。”唐瑛一指耿宝磊,欣赏地道:“仅仅样式相仿可能還引不起瞳明的重视,关键是作工,他们主要产品是光学镜片和眼镜框架设计,每個产品都有独立的模具,每一种框架,都有不同的作工,模具很容易相似,但产品的质量,比如镜片屈伸光准确度、框架的韧性、弯曲度,就不容易仿制了,而他们发现的产品,几乎能达到同等质量。”
管千娇接上了:“那說明,技术资料可能外泄?”
“对,关键可能在研发团队裡。”唐瑛道。
“這個不容易找啊,对于那些技术人员,泄密可能仅仅就是几行数字,一张纸或者一個短信的問題。或者,产品沒上市,样品就流出去了。”耿宝磊马上窥到难度所在了。
“正因为难,所以這份合同才值一百万。瞳明正在研发一种纳米技术的眼镜框架,据我所知,有不少同行在觊觎他们的新产品配方啊。”唐瑛道。
“对方开出的條件呢?”管千娇很专业地问,這种事,属于盲人摸瞎马,在未确定之前,他估计瞳明也是怀疑。
“订金五万,時間一個月,不能接触公司的核心部门,不過,可以对员工的背景进行调查。”唐瑛道。
管千娇一撇嘴,摇头道:“這就难了。”
“所以,才把你们几位精英召开。”唐瑛玩笑似地道。此时她看向了仇笛,仇笛在蹙着眉看着委托合同,对于這位,唐瑛的感觉就比较复杂了,那样子,仿佛是入行数年的老手一样,轻yì不愿意开口。
好半晌,這個讨论可行与否无法达成定论时,唐瑛邀着仇笛道着:“說說嘛,仇笛,你是什么看法?”
“你应该把话說完啊,别像上次,让我們糊裡糊涂走多少弯路。”仇笛道。
“你怎么知道我沒把话說完?”唐瑛好奇地问。
“那是因为,你所說的难度還不至于這么個大桃子留给我們。”仇笛道。
“什么意思?”包小三沒明白。
“傻X,就是說太难了,沒人接才能轮到我們。”耿宝磊明白了,他道着,有点不悦地看着唐瑛,包小三懵然看看众人,奇也怪哉地道着:“不算难吧,咱们在屯兵抓了好几個呢。”
“去去,你闭嘴。”管千娇开口了,两地根本沒有可比性,那是個三不管的蛮荒地带,而這裡,是遍地监控和门禁的现代化企业。
“很好,能看到這一点让我很佩服。”唐瑛丝毫不以为忤地道,她像尴尬一般,把玩着手指,看着仇笛道:“沒错,难度很大,同行裡先后有四方、东方亨特、任安三家商务调查公司在這裡试過水,结果嘛,一无所获,那点订金還不够调查的经费开支,瞳明的董事长肖先生专程到過京城,和谢总谈過,這些情况他已经讲明了。”
“公司是什么态度?”管千娇问。
“谢总的意思是,由你们定,如果决定接,就全力以赴,方案你们說了算;如果决定不接,他再委婉地回绝对方,生意不成仁义在嘛,這种事,還真不是那么容易办的,特别是在這公司几千多名员工裡找到泄密者。”唐瑛道,像刺激一般,黑白分明地眸子,盯着仇笛。
“接。办不成超過预算经费,我們自己承担,不過如果办成,五五分成。”仇笛扔了委托道。
包小三抚掌大乐,直竖大拇指。耿宝磊笑着看了眼,未做表示,管千娇笑了,這個难题,又要扔回公司了。本来以为会很为难的,可仇笛答应的這么轻松,反倒把唐瑛震惊到了,她张口结舌看着仇笛,仇笛笑问道:“既然是精英,就应该有精英的价格,反正這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医活呢?”
“你……”唐瑛来回侧头看看仇笛,小心翼翼地问:“能告sù我,你這么大自信的来源嗎?”
对呀,刚接触可還不到几分钟,唐瑛已经在這裡一周了,還是无法下手,她掩饰不住地好奇,又一次审视着仇笛。
“对于能否完成委托我可不自信,我的自信是,這個分成條件,不管是你,還是谢总,都会答应的,对嗎?”仇笛反问道。
又把唐瑛问住了,說白了,這次也确实是個驳不开面子的权宜之计,找那些深藏不露的商业间谍,可比当商业间谍难多了,她默默地看着仇笛,仇笛笑着又道着:“還有一种解释是,因为你显得很不自信,所以我就越自信。”
几個看着唐瑛被噎得尴尬的表情,吃吃地笑了,她好一会儿才反应過来,仇笛是对讨价還价有自信,而不是对完成委托有自信,她有点忿意地结束了商讨,不過在請示谢纪锋之后,确实印证了仇笛的自信。
谢纪锋从不拖泥带水,還是惯用的两個字: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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