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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两栖军人

作者:江天寥廓
妹妹你是不是在流泪?

  妹妹你是不是很伤悲?

  妹妹的伤悲为了谁?

  薄情的哥哥难追回?

  相恋的日子似流水,

  相思的岁月人憔悴。

  妹妹妹妹,

  你憔悴的模样哥心碎,

  薄情的哥哥好后悔,

  真心追回。

  妹妹你不必再流泪,

  妹妹你不必再伤悲,

  薄情的哥哥已经回,

  真心相随,

  与你一生陶醉!

  笔友无精打采地回到砖厂,正巧见兰言从厕所出来,于是說道:“掌窑师,你借我的书该還得了吧。”

  兰言陪着笑道:“才借了不到两個小时,是神仙也沒有這么快看完呀!再等等吧。”

  笔友還想說什么,兰言却急匆匆地向窑上跑了去。笔友苦笑笑,只得由了他去。看看天色尚早,整個厂子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话的人,于是便迎着烈日恹恹地朝厂外走去。

  烈日下,大地变得生息全无,道路两边,是嫩绿的麦田,麦苗儿還沒有完全掩盖残黄。偶尔会看见一株碗口粗大的枯树杆子立在田边,心想来這原来也是可以荫凉方圆的大树吧,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這颗树儿枯死了!

  笔友被晒得头昏脑胀,看着整個田野竟然沒有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他不由的懊恼起来,自己干嘛要来這個鬼地方呢?他搜寻着天下,只有远远的国道沿线有绿荫翠屏,远远的沟渠沿线有翠绿荫屏。他估算了距离,便拖着灌铅似的双脚朝沟渠走去。

  這沟渠看似很近,可真要走起来就很远了。笔友被晒得头皮疼痛,他口干舌燥,真恨不能即刻就到沟渠,然后跳进水裡痛痛快快地豪饮一番。

  终于到了沟渠边,终于有大树可以乘凉了。笔友心情一阵轻松,看着這渠裡清澈的水儿静静地流淌着,他倍觉口渴,這水流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他想起来了,這沟渠的水径直通往他所在的永胜砖厂背后就到头了,然后下坎注入河裡,再经過永胜砖厂前面又朝這個方向流了回来。這是什么意思啊?百折千绕又倒了回来,不会是往俄罗斯流去了吧?他们不会不知道水的珍贵性吧?

  笔友正要下渠喝水,无意中却瞧见了上游不远处有人在洗衣服,他暗叫晦气,也庆幸自己還未真喝哩!他朝上游走去,却原来是個青年妇女在洗衣服,而且是裤衩子,笔友想想就有点恶心想呕。女人也看见了他,她仍旧洗着衣服。笔友嗓子干得冒火,他看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屋,心想可能就是這個女人的家,兴许能讨上口水喝。于是他揉着喉结,道:“大姐,能找口水喝嗎?”

  女人看了他一眼,說道:“去吧,屋裡有人。”

  笔友感激的朝女人点点头,便朝小屋走去。原来這是一大片西瓜地,這小屋就是瓜棚。屋子裡果真有人,是個小男孩儿。笔友說道:“小弟弟,能给大哥哥一口水喝嗎?”

  小男孩打量了一番笔友,道:“叔叔,你等一下。”小男孩丢下手中的玩具,从大瓦缸裡舀了一瓢凉水递给他,道,“叔叔,给你。”

  笔友接過瓢一阵狂饮,感觉好過瘾。末了,他用瓢底照照自己的脸,左瞧右瞧也瞧不出個所以来。小男孩有点纳闷,问道:“叔叔,你在看什么呀?”

  笔友把瓢递给小男孩,道:“你为什么叫我叔叔而不叫我哥哥呢?”

  “因为你满脸都是胡子,哥哥是不长胡子的。”

  他身后传来了笑声,原来是女人洗衣服回来了,她冲小男孩道:“回来,你怎么不让叔叔······不让哥哥进屋坐哩,外面太阳多晒啊!”回来忙拉笔友进屋坐下,女人又說道:“回来,你爸爸呢?”

  回来答道:“爸爸下地去了,他一会儿就回来。”

  回来话音刚落,屋外便又进来一個男人,他正是回来的爸爸,這是個瘦小的男人,令笔友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十分豪爽,他知道笔友是路過讨水喝来着,便笑道:“既然沒啥事,就在這歇歇脚吧。”

  笔友也走的累了,于是也不客气,坐在男人对面,道:“大哥老家是哪儿的?”男人道:“我老家是四川重庆的,但是我出生在新疆,我媳妇儿是大庆的。小兄弟,你是哪儿人?”

  “我們還是老乡哩。”笔友笑道,“我是绵阳人,這是第一次来新疆。”

  男人哈哈笑道:“原来我們真是老乡!哈哈,俗话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叫李发财,我媳妇儿叫宋金玉,這是我儿子叫回来。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笔友道:“我叫任笔友。”

  李发财乐了,道:“果然是個好名字,什么都可以沒有,這個人必须得有。有人就有一切,什么金子银子,车子房子,有人就有一切。”

  “李大哥,你们是属于兵团還是地方?”

  李发财道:“我們属于兵团,我爷爷就是随王震将军从南泥弯過来的,我們這是老传统了。对了,老家這几年可好過?”

  笔友摇摇头,道:“人们有门路的都出门打工了,家中留守的是三八九九六一部队,土地大片大片的撂荒。”

  宋金玉道:“四川也有兵团?”

  笔友苦笑道:“這是人们的戏言,所谓的三八九九六一部队,是指家乡留守的都是妇女老人和儿童,真正的老弱病残。”

  “为什么会這样?”

  “拿我家来說吧,我家五口人,种了五亩二分地,全年提留款是六百五十元钱,另外還得交纳公粮一百八十五公斤,免費的。另外,每年都有数百元的集资款。就今年吧,我們那儿建丝厂,人均交二十元,建电厂人均二十元,還有镇上修公路,人均六十元。你知道五亩二分地收多少粮食嗎?我們全部按亩产一千斤水稻来计算,一年两季,就是共收粮食一万零四百斤,去年的水稻是三角七一斤,五人一年总收入是三千七百元钱,除去应交的款项,全年余下的不足二千元钱。而這二千元钱還包含农药化肥种子钱,我們少除点,算五百吧,余下一千五百元钱,五個人,人均三百元。吃穿住行,人情世故,生疮害病,全指望着三百元,够嗎?”

  “其实,這土地可真是個聚宝盆。看见沒有,我這五十亩的瓜地,這一季下来就可以收入五万多元,你们的地裡也可以种這些经济作物呀!”

  任笔友叹口气,道:“你们這地广人稀,当然好耕种了。我們家乡人口众多,土地金贵,人均才那么几分地,都是各种各的,小打小闹,很难形成规模的。這种让人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很难留住人的。”

  “是啊,我們老家弃家外出务工的人也很多。”李发财明显的心情沉重,道,“国家对我們农民索要的太多。”

  回来幼稚的问道:“农民不退休嗎?我爷爷就退休了,每月還领好多钱哩!”

  宋金玉对儿子道:“爷爷是工人,是为国家建设做出過贡献的。”

  李发财对妻子不满,道:“你一边凉快去。就工人为国家做出過贡献?年纪轻轻就退休,什么也不干還拿工资。农民就沒有为国家做出過贡献嗎?农民把自己的儿女送去当兵保家卫国,自己种地還交纳皇粮国税,這难道不是贡献嗎?妇人之见。”

  笔友对回来道:“回来,农民是沒有退休政策的,我們家乡有句俗话說:八十老翁捡茼蒿,一天不死要柴烧。农民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自谋生路,同样還要交皇粮国税。”

  太阳渐渐西沉,大地不再酷热,還生起了一丝丝凉意,笔友于是要告辞离去。李发财挽留他吃晚饭,道:“笔友,难得我們都是农民,還是老乡,咱哥俩一定得喝上两杯。”他吩咐妻子快弄饭菜,一边陪着笔友說话。

  “我在想,我們农民的問題不解决,我們国家是不会安宁的,至少会影响国家的现代化建设。”

  笔友笑道:“有时候我会梦到,国家对农民农村农业的問題有了改变,就是农民实行了退休制,而且农民种土地不再交皇粮国税了。”

  ”你真是做梦。“李发财笑了,道,“自汉朝以来,农民交了两千多年的皇粮国税,怎么可能就突然不收了呢?”

  “也难說,說不定新一届政府就有這种胆识。”

  李发财认为不可能,共产党也确实了不起,他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好還想好。還是安于现状吧,尤其這边疆地区,不安定因素太多,我們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和平年代我們种种地,战时便扛起枪,军人的最大职责就是保家卫国。

  “两栖军人。”

  笔友点点头,老百姓明白這個道理,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只是老百姓盼望国家在好過了的时候,多为农民减减压,這只是老百姓的一种愿望,一种纯朴的祝福祖国强盛的愿望。他說:“国家强盛了,收复了香港、澳门,和台湾的回家,我相信凡是有华夏族血缘的人,都会自豪的,我們会拍着胸膛向外人說:‘我是中国人!’”這会儿,宋金玉与回来端着碗拿着筷子来道桌边。李发财忙道:“好了,笔友,我們吃饭吧。”

  很简单的几样菜,西红柿炒鸡蛋,一碟花生米,一盘炒土豆丝,還有一大盘蒸饺子。都是普通的菜,笔友却仍然受宠若惊,自己与這家人素不相识,却能得到如此待遇,他想,也许只有生活在這极地的人们才有這种豪情吧。

  李发财要与笔友对饮英雄酒,笔友忙道:“李哥,我不会饮酒。”

  李发财道:“在外面跑的人不喝酒,說什么我也不相信。来,笔友,只這一杯,就這一杯。這酒虽然不及你们的五粮液,但也是我們伊宁的本土酒,這酒是通人性的。”

  主人的盛情难却,笔友值得与他对杯。他们喝着酒,捡些闲话儿聊着,宋金玉却拉着儿子坐在旁边。笔友纳闷,要招呼她们娘儿俩一起吃饭。李发财笑道:“我們吃吧,别管他们,再說,這也是我們這的习俗。”

  “你们這還有這样的习俗?”笔友笑道,“现在可是男女平等哩!我們家乡就沒有這种陋习,大家坐一块吃饭多热闹啊!”

  他捻了個饺子递给回来,道:“来,咱们一起吃饺子。”

  回来看看父亲,接過饺子咬了一口,突然问道:“叔叔,這饺子是谁发明的呀?”

  笔友想了想,道:“這饺子是我們中国人发明的,大概是始于二千年前的汉朝吧。那個时候饺子叫馄饨,到了唐朝叫做牢丸,明朝叫粉角,北方人读角为矫,所以就称为饺饵,变称饺儿。我們的考古学家在新疆的一座唐朝墓葬裡发现了一碗饺子,形状与今天的饺子完全相同。這說明,早在唐朝,饺子就来到了我們新疆。”

  小伙子一席话将宋金玉也吸引到了饭桌上,众人愉快地吃着聊着。回来人虽然小,可他的問題却最多,最无忌,大家刚喝一回酒,他便又问道:“叔叔,你說话有点大舌头,为什么?”

  李发财瞪着儿子,宋金玉也拍了儿子一下,笔友感觉尴尬,他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即便哈哈大笑道:“這是我小时候爱生病,常吃西药,损坏了声带,令舌头笨拙,所以說话就有点儿大舌头。”

  “西药是啥子东西啊?”

  笔友道:“西药是外国人发明的药,用于治病的。它不同于我們中国的中药,从根本上治好病根。”

  “那你为什么不吃中药呢?”

  “中药麻烦,西药方便。”

  “那西药比中药好哦。”

  任笔友笑笑,道:“西医让人明明白白的死,中医让人糊裡糊涂的活!你說哪個好呢?”

  回来不甚明白,宋金玉道:“如你所說,中药不科学而且麻烦,早就落后了。西药是现代科技下的产物,所以西医更先进更现代化,而且方便,還便宜,肯定是西药好了。”

  仼笔友道:“中医药不科学嗎?中医落后嗎?不是的,中医是后现代医学,中医的理论领先西医数千年,所以西医根本看不懂中医。而且中医是上工治未病,是仁心仁术,仁心是中国儒释道的中心思想。中医讲究的是未病养生,有病调理,重在仁心,以人为本。西医是现代科技的产物,它的理论全部来自于动物实验,是属于一种技术,是技术,就有其局限性。举個现实的例子,糖尿病足,要想治愈,西医就得把這個足割掉,不行就截肢,至到两條腿全截掉。這就不把病人当人了,西医从业人员从不感同身受。而且西医治疗的一切病症,都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并发症。”

  “糖尿病以中医证型来讲,其初期为阴虚燥热型,随着阴虚燥热的病程加重,导至气虚,出现气阴两虚型,再加重至阴阳两虚,這是从气血经验来辨证,分为這三型。第四型为气滞血瘀,它在整個病程中一直贯穿的,我們中医在治疗时,都采取临床辨证。任何病,中医不但可以治,還可以用中药进行食疗。說白了,中医治疗病体,是重在调理提升病体的免疫力,以免疫力的全面提升而达到抗击病毒的過程,這就是冶本,是仁术。這是西医所望尘莫及的,所不理解的。”

  宋金玉道:“兄弟,你是学医的?”

  任笔友摇摇头,道:“有接触過中医中药,并沒有系统的学過。”

  李发财与他碰着酒杯,道:“看你把西医說的无一是处,应该是個中医迷了。”

  任笔友笑道:“西医也并非无一是处,西医的检测手段就很好,所谓的中西医结合,就是用西医的技术检测病体确诊,再用中医给中药治疗。”

  宋金玉道:“现在的人生病,谁還吃中药啊,都买西药片胶囊什么的,省事。”

  李发财道:“就是钱贵,一個感冒都得好几十元钱,有时候還得打吊针,就更贵了。”

  任笔友叹息一声,道:“其实感冒根本不用去医,在家多喝水就行。我每次感冒,就是多喝醋水,两三天就好了。老实說,我也很少感冒。”

  李发财举着酒杯道:“来,笔友,我們喝酒,别只顾說话。”

  他们举杯交盏,交谈更欢,不知不觉天色阴暗了下来。于是,笔友辞别這一家三口,悠悠晃晃地朝回走去。傍晚的田野异常的寂静,很远就看见了永胜砖厂那几盏路灯在蒙蒙夜色中散发出惨淡的光芒。在远处的天空,一轮淡红微黄的月亮费劲地掀开层层乌云,吃力地往上攀登着。几颗星星散落在那广袤的天空中,显得凄凉孤独。忽而一阵软风吹来,吹散了笔友脑间過剩的酒力,他深呼吸一口,眼前明亮了许多,心中又漾起了层层涟漪。這会儿食堂早已吃過饭了吧,雪芹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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