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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救云燕

作者:江天寥廓
天上浮云曾揽月,

  地上流水也载舟。

  欲留,

  還是走?

  借梦還魂花自羞。

  昨日梦犹在,

  今日柔情似东流。

  柔肠,

  伤别后,

  情到深处人自瘦。

  白善暗恋着吕希燕,他对姑娘的喜怒哀乐历历在目,阿古丽的出现,令他大喜過望,他明白他的机会来了。趁着清静,他来到厨房,见姑娘正和着面,便假装要喝水的样子,问道:“大师傅,勺子在哪儿?”

  吕希燕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沒好气道:“不知道。”

  白善先是一愣,心中乐了,便笑道:“大师傅,谁惹你生气了?”

  吕希燕道:“不关你的事。”

  白善咦了一声,道:“干嘛這么凶嘛,我又沒得罪你。”

  女孩突然火了,双手抱起粉团使劲地摔在盆中,吼道:“滚出去。”

  白善真的吓住了,原先還笑嘻嘻的黑脸膛变成了猪肝色,他勉强笑着,咿呀良久不知道干什么好。吕希燕扫了他一眼,嘟哝道:“恶心。”便又继续和着面。這时,房后坡上传来了“卖鸡娃”的吆喝声,白善自言自语道:“走哦,买鸡娃去。”他看着姑娘,悻悻地去了。

  這一切,恰被刚从厕所出来的贾琼英看個清楚,想着笔笙的好,她也想给笔友說說好话。她不紧不慢地来到厨房,招呼着姑娘道:“雪芹,和這么多粉啊!”

  吕希燕看着眼前這個女人,矮矮胖胖的像個葫芦,满脸横肉上叠着微笑,显得很和气,便說道:“他们有那么肯吃哩.“

  贾琼英笑了,道:“他们得罪你了吧,看你把他们恨得。笔友······”

  吕希燕陡然来气,道:“莫提那個牲口。”

  贾琼英瞠目结舌,道:“笔友他······”

  吕希燕一掀盆子,手儿在围裙上两搓,转身便出了厨房,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了個严实。贾琼英愣是不服气,我還沒說什么呢,你发哪门子邪火?唉,看来這事难办啊!還是等她气消了再說吧。她吐吐舌头,十分不愿的离去。

  其实,吕希燕真的不想這样子,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方面她希望這個时候有人来与自己谈谈有关笔友的事情,另一方面却强烈排斥着跟笔友有关的人和事。她矛盾,她更痛苦,自己的初恋啊,就這样交给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伙给践踏了,她才真正的理解了“男人沒有一個好东西”這句话的含义。

  看着床头上那本古典名著《红楼梦》,读读他在上面的一段段留言:男人的忠心忠厚忠诚,应该完全在女孩面前体现出来,好男人最基本的一点便是对自己的女人忠心不二,忠厚关爱,忠诚信任······能写這些话的男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一個朝三暮四的、下流无耻的小人。也许,正如笔友所写的另一段话:曹先生写《红楼梦》贾家的兴衰過程,或许他本身原是富家公子,因家的变故而嫉妒起富人一族来。但骨质裡,他却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再度兴旺发达起来,再度温柔女儿乡裡。

  這似乎也有道理,古往今来,說教的,传法的都希望别人能照着自己的說法去行人事,而他们中又有几人是言行一致的呢?稍懂歷史的人都知道,随便伸手一抓,就能满把的拽出许多的伪君子来。吕希燕终于明白了一個道理,传教說法的是骗子,著书立說的是骗子,笔友当然也是一個实至名归的大骗子了。

  這当儿,厨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好像有玻璃杯被摔碎了,接着是有人找东西的声响。正气头上的吕希燕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甩开门冲到厨房就吼道:“又是那個瘟神······”

  她愣住了,笔友正蹲着身子捡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灶台上放着牙刷牙膏。原来,笔友刚起床,便到厨房来取水洗漱,沒想到睹物思人失手将杯子掉地上摔碎了,弄得水洒了自己一身。他见姑娘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从沒有過的怕字感觉来了,他呆呆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笔友憔悴的面儿,就跟大病未愈似的真叫人心疼,吕希燕犹豫着,最后還是冷若冰霜的看了他一眼,调头就要离去。笔友浑身一阵哆嗦,忙站起来,說道:“雪芹,等一下。”

  吕希燕停下来,原本她就是希望能听他的解释,便冷漠的看着他,道:“有屁就放。”

  笔友丢下手中的玻璃碎片,直愣愣地看着女孩,道:“雪芹,我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让你這么恨我。”

  姑娘冷哼一声,道:“我哪敢恨你哦,我本来就這個样子,见什么东西就什么态度。”

  “你······”笔友欲怒不敢,只得說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东西,郎中郎要强暴陈燕,她逃出来告诉我事情的经過,我是想替她讨回個公道,可是她不同意,說我搞不過他。她都不计较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吕希燕惊讶万分,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半响才說道:“你,你說什么,郎老板强暴陈燕,這是怎么回事?”

  于是,笔友把昨天早上遇见陈燕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述說了一遍,只听得姑娘怒容满面,惊恨无常,她骂道:“可恶的家伙,可怜的陈燕,你也還是不要脸,什么都给她看见了。你······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說呢?陈燕告诉我,她和你已经那個了,要我把你让给她哩。”

  笔友似懂非懂,道:“当时你见到我又打又骂的,我纵然有一百张嘴也說不過来。”

  姑娘窃喜佯怒道:“怕来你和陈燕真有那么回事,你不知道怎么骗我罢了。”

  见女孩還不相信自己,笔友急得原地打转,看样子他是想对天发誓,更想說一大堆受了委屈的话要向女孩申诉自己的清白,最终却急得一句话也沒說出来。他爱多恨浓地瞪了女孩一眼,抓起牙膏牙刷就走。

  姑娘急了,忙一把抓住他,道:“你干什么去,把事情說清楚,别以为我就這样放過你,休想。”

  小伙子急得快哭了,道:“雪芹,我真的沒有和陈燕那個。”

  女孩偏着头做着鬼脸问道:“和陈燕哪個?”

  “就是你以为的那個呀!雪芹,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就算你是清白的吧。”吕希燕仍然不依不饶,道,“那你那個维族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维族妹妹啊?”

  “就是骑一匹黑毛大马的那個维族女孩,她說你是她哥哥。”

  笔友一拍脑瓜,笑了,道:“你是說阿古丽······”

  突然,一团黑影从房上掉了下来,砸在笔友的头上,又弹落在地面。女孩先是一惊,却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燕子躺在地面呻吟,显然是受伤了,而且伤得還不轻。不约而同地,两人一起蹲下,一齐去捧這只小燕子,双双手指碰在一起,两人的目光相撞,不知怎么的,吕希燕的脸儿倏地红了個透。她轻轻的将鸟儿放在小伙子手中,道:“快看看伤哪儿了吧。”

  笔友其实已经看见小燕子伤着了左腿,有绿豆大的一块皮肤不见了,露出了腥红的腿骨,让人感觉刺心的痛。“不知道怎么受的伤,”笔友低声說道,“得给它包扎一下。”

  吕希燕忙提醒說自己的房间有创可贴可用,小伙子感激的看看女孩,跟她来到屋裡。女孩很快找出了创可贴,并示意小伙子将鸟儿放在床上并给它包扎伤口。

  鸟儿在床上哀声嘶叫着,不停的拍翅跌跟斗,只心痛得女孩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哽咽着抱怨道:“笔友,你别使那么大的劲呀,斯文点,好痛的!”

  笔友歉意的点点头,可是,那么细的腿儿,那么大的创可贴,還真的不好包扎伤口哩。他让女孩帮忙抚住鸟儿别乱折腾,然后瞪大眼睛颤抖着手总算是包扎好了鸟儿的腿伤。吕希燕看着安静下来的鸟儿,再看小伙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這么点儿小事,看把你熊的那样,真沒出息。”并伸手去拭擦他额头上的零星的汗珠子。笔友受宠若惊,本能的偏偏头,女孩不高兴了,道:“躲什么躲,我又吃不了你。”笔友忙道:“不是不是,小燕子给我照顾吧,免得它弄脏了你的房间。”

  吕希燕笑了,道:“你笨手笨脚的怎么照顾它?還是让它留在我這儿吧,不過我有言在先,你得把心放在這儿,有時間就得過来看看。”

  笔友乐了,道:“行,跟你在一块儿,我放心。”

  就在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吕希燕想起了什么,道:“笔友,你說的阿古丽是怎么回事?”

  笔友還沒有回答,门口便荫了一大片,阿古丽骑着马儿出现在他们面前。再次看见阿古丽,吕希燕也心中哀叹,這姑娘好生水灵啊!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她回头看看笔友,却见他也望着阿古丽发呆,她就心中有气,便毫不客气地揪了他一下,怒道:“看你那德性,口水把脚背都打肿了。”

  笔友尴尬的笑笑,原来不只是他失态,阿古丽如仙侠一般来到砖厂,早已惊动了厂裡其他人员,,他们纷纷聚拢来,看着阿古丽品头评足。阿古丽下了马,她对着笔友嫣然笑道:“哥,我妈妈說你找過我,什么事啊?”

  笔友道:“你妈妈說你来找我了,有事嗎?”

  阿古丽不好意思起来,她看着吕希燕說道:“哥,這位姐姐就是你的女朋友吧,也不介绍给我认识?”

  笔友哦了一声,道:“雪芹,她就是阿古丽。阿古丽,她就是我的女朋友,你该叫她雪芹姐。”

  吕希燕心花怒放却面若冰霜,道:“谁是你的女朋友了,少在這自作多情。”

  笔友只道吕希燕害羞,也沒有多想,道:“阿古丽,你去找過阿裡木了嗎?”

  阿古丽看看吕希燕,又瞧瞧笔友,笑了,道:“哥,你說你有女朋友,原来是骗我的啊!”

  笔友忙道:“我骗你干嘛,雪芹真是我女朋友。”

  吕希燕不再吱声,夏流却蹦出一句话来,道:“书呆子,你什么时候和大师傅耍朋友了,我們怎么不知道?”

  李人国叫道:“主任,你這维族妹妹就像仙女一样漂亮。”

  阿古丽看看众人,对笔友說道:“哥,我們去找阿裡木吧。”

  对呀,自己就是要找阿裡木的。笔友答应着,他对吕希燕道:“雪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阿古丽就是一般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個样子。”

  阿古丽已经跃身上马,道:“哥,快走吧。”笔友脸红了,他结巴着道:“你先走吧,我随后就来。”“你知道阿裡木在哪儿教书嗎?上马吧。”阿古丽說着,腾出一只手来,抓住笔友的手腕顺势往上一带,百十斤重的笔友竟然被她轻易的提上了马背,然后她双脚轻点马肚,那黑毛大马便迈踢狂奔而去。

  众人惊呆了,這是在演武俠剧哩!笔友少說也有一百二十斤重吧,阿古丽竟然如此轻松地就把他提上了马背,這阿古丽是什么人?真是女侠!

  吴芷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道:“笔友這回是羊如狼口了哦,哈哈,他的维族妹妹会吃了他,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的。”

  章雄阴阳怪气的說道:“大师傅,你怎么不去吧那丑鬼抢回来呢?”

  童筹突然一脚踢向章雄,怒道:“你有种再說一遍。”

  章雄被踢中屁股,虽然不疼但這也是奇耻大辱,他嚎叫一声便扑向童筹。說时迟,那时快,白善张臂把他抱住,道:“章雄,算了,为這种人打架不值得。”

  吕希燕脸上挂不住的悲伤,她独自回到屋裡,把门反扣住,重重地坐在床上,禁不住的两行热泪滚滚而下。都怨自己吧,为什么就不敢承认自己爱着笔友呢?這回可好,自己的爱人被情敌抢了去,自己可怎么办啊?去抢回来嗎?怎么抢啊?很显然,阿古丽不仅是人很美丽,而且身手不凡,从她的衣着看,還应该是富家小姐。而自己呢?明显的沒有阿古丽的本事,也不及阿古丽的美丽,更不是富家小姐,自己有什么资本去抢回笔友来?要是让男人選擇的话,是瞎子也会选中阿古丽的,更何况是笔友這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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