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因为黎今每次出差都会给他带许多礼物,他倒不是喜歡礼物,他喜歡的是收礼物的感觉,那是被亲近的人所惦记着,挂在心上的滋味。
小问非常崇拜自己的爸爸黎今,在他的眼裡,爸爸做什么都是对的,爸爸高大威武又帅气,关键還十分大方,将那顶顶聪明的脑袋瓜遗传给了自己。
费萍萍一早带着小问在花园裡喝东西吃水果,见小孙子今天這么高兴,不禁有点吃醋的问:“你爸回来你就這么兴奋啊。”
小问人小鬼大,“奶奶如果出国回来我肯定自己去机场接你!”
费萍萍听了這话心裡才舒服了许多,這孩子比他爸会說话多了,更不会整天阴森森了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叫人摸不透他心裡在想什么。
万幸的是虽然小问从小跟了他這個沒着沒落的爹一起在国外過,却沒有随了他那冷清的性子,每次回来仍旧同自己十分的亲近,這让费萍萍无法对一個孩子有什么心结。
费萍萍亲昵的给小问整了整衣领,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小问,你会想你的妈妈嗎?”
小问上扬的嘴角忽然就僵住了,“我才不想呢。”
小朋友一下子就不开心起来,费萍萍怎么会看不出。话刚出口她有些后悔了,他们一家人都从未问過小问這個問題,毕竟這对于一個孩子来說太残忍了,他从沒见過自己的母亲,甚至不知道那女人现在是死是活。
而唯一知道真相的两個男人,一個亲儿子,一個便宜儿子,嘴巴一個比一個紧。
但既然已经问了,费萍萍干脆就继续道:“为什么不想呢?你讨厌她?”
小问咬着唇,脸上已有隐约的不耐:“我都沒见過她,为什么要想她。”
“那你喜歡你岳舒阿姨嗎?”
“還好吧,”小朋友漫不经心的垂下眼,“沒什么喜不喜歡。”
费萍萍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显然经過“亲妈”這個话题以后,他对其他的事情都沒了兴趣,毕竟還是個孩子,心中有什么不快脸上立刻就会显现出来。
费萍萍将他拢入怀中,不无心疼的道:“好了,咱们不想這些了,都是奶奶不好,小问中午想吃什么,奶奶叫陈嫂给你做!”
小问笑了笑:“我想吃狮子头啊。”
费萍萍去厨房嘱咐陈嫂中午加個蟹籽狮子头,再来個四蔬鱼汤。随后她上楼,敲醒自己儿子的门,敲了一会儿,沒有动静,干脆直接开门进去。
邓小鲲還在床上睡觉,费萍萍走過去就把他身上的被子掀起来,邓小鲲一下子如同惊弓之鸟弹了起来,闭着眼睛发狂:“妈!你干什么啊!我要睡觉!”
“睡你個头啊,快给我起来,都几点了?”费萍萍沒好气的去捏儿子的耳朵。
邓小鲲茫然中就觉得烦躁不堪,他昨晚打lol到凌晨三点,尼玛现在正是做梦做的起劲的时候,“午饭我不吃了,别叫我。”
說完重新躺回枕上,一副赖皮模样。
“今天黎今回家,给我起来,小问都沒你這么贪睡。”
听到黎今的名字,邓小鲲好歹算是睁开了眼,“今天哥要回来么?我都忘了。你们先吃,下午再来跟你们会会。”
费萍萍恨铁不成刚的說:“你多睡一会儿是能给我找個媳妇儿還是能给我生個孙子怎么的?就知道睡。”
邓小鲲咧嘴笑了:“我說你這是怎么了,萍萍女士又在做春秋大梦了?”
他這下算是睡意褪去了一大半,慢慢坐起身来,揽住自己老妈的肩。
“你就知道让我操心。”
“咱们有小问啊,小问多可爱。”
费萍萍生气的說:“小问是小问,你是你,你跟黎今那是一回事嗎?我有话问你。”
“什么啊,”邓小鲲陪着笑脸。
“小问究竟是他跟谁生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孩子是你抱回来的,你說你不知道?”费萍萍觉得自己生了個吃裡扒外的东西,邓小鲲从小到大都喜歡跟在黎今的屁股后头不說,如今长大了還帮着這個外人瞒着自己,“你是不把我這個老妈放在眼裡了嗎?”
邓小鲲揉了揉脸,“我自己的女朋友名字都记不過来呢,脑容量不够!妈,你不是很喜歡小问嗎?你就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子看待呗,我還想再玩两年呢。”
“那能一样?小问我是喜歡,可要是你生的我会更喜歡,我……”
邓小鲲不让费萍萍继续說下去,干脆脱掉了裤子耍赖赶人,“妈,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起来迎接我哥了。”
费萍萍:“……”
到底還是出去了。
费萍萍心裡的不舒服一直维持到黎今到来,她也不明白邓小鲲到底脑子裡哪根筋抽住了,把那個野种看的比自己亲妈還要亲,成天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哪儿都“哥”的叫,真是让她心裡不舒坦极了。
她一辈子受制于那個女人的阴影之下,丈夫对她不冷不热,儿子也不与她一條心,她的怒气就像是鬼打墙,转来转去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
黎今在老宅陪了一個下午的儿子,又抽了点時間跟邓思安聊了一会儿,转眼就到了晚上。
晚餐后,小问仍旧粘着他,表现出了难得的依赖。
小问躺在床上的时候,不死心的问:“爸爸,我今天真的不能跟你回去嗎?我明天就回来!”
黎今摸了摸他柔软的发,“到底是怎么了?”
小问眼神暗了暗,只是說:“沒什么,我就是跟你回家嘛。”
黎今若有所思:“住在爷爷奶奶這裡不好嗎?”
小问赶紧摆手:“不是的,我喜歡跟爷爷奶奶住的,就是你今天刚回来,我怕你一個人孤单啊。”
黎今扯了扯嘴角,“今天不行,我最近很忙,你乖乖的,過阵子我接你回家。”
小问是知道他有多忙的,他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些许失落,想着其实在爷爷奶奶這边得到的照顾要比跟爸爸独处好很多,然后說:“好吧,那你走吧。”
黎今给他拉了拉被子:“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哎,爸爸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好暖心呢。
小问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前,忽然想,那妈妈呢?
算了,那個狠心的女人,一定像电视机裡演的那样,說不定找了别的男人,有了小弟弟,再也不会想到他了。
……
黎今看着儿子睡着了,想到今天骆嫂告诉他,家裡的那個女人出门了。
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條信息。
从這裡开车回去也要大半個小时,想必在午夜到来之前,她应该会赶回去的。
但他還是高估了她。
黎今处理了一整晚的公事,摘下蓝牙耳机,天已微微发白,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就连眼睛都变得酸涩。
而她沒有出现。
罗岑宵油门踩得飞起来,紧赶慢赶的到了黎今家裡,冷汗都出了一身。
她不该得意忘形的,黎今是個小气的男人,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威严被一而再的忽视,她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刀。
小心翼翼的开门进去,做好了许多准备——
可能他不在,又像是之前那样一走就是半個月,或者他坐在餐桌边,一如既往的用森凉的眸子瞥她,也可能他出去找了别的女人……
但都不是,男人的拖鞋不在玄关,客厅裡静悄悄的沒人,骆嫂今天也休息。
罗岑宵一步步上楼,心中忐忑。
她在男人的门前来回转悠了一会儿,就是不敢开门。
但不开门认错還能得到谅解的机会十分渺小,她下定决心轻轻的敲了敲门。
裡头沒有动静。
罗岑宵记得黎今的睡眠总是很浅,从前的时候就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他惊醒,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敲门声他肯定听到了,但是不回话,這說明了什么?
她大胆的推了推门,竟然沒锁,被她推开了。
屋子裡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這是她第二次进他的卧室,心中不能說不抗拒,可是他房间的味道很好闻,让她放松了警惕。
往前走了几步就到达裡间,黎今正安然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上帝在刻画他的脸蛋时毫不吝啬的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就连睡颜都這样完美。
罗岑宵正低头思考他是不是在装睡的时候,他忽然睁开双眼,眼神清明又冷淡。
“還知道回来?”
她都觉得這口气像是大人教训晚归家的孩子,罗岑宵陪着笑脸,战战兢兢:“对不住啊,我昨天公司裡真有点急事,拿了剧本不小心看了個通宵,沒注意手机……”
黎今沒有应声,罗岑宵心虚的望着他,发现他的头发有一些软软的贴在额上,這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温和很多。
但他的话又让她一惊:“沒人关心你做了什么,我想看看你的实际行动。”
罗岑宵本来不愿意瞎想的,毕竟光天化日的,大不了被羞辱一顿。
但是黎今又突破了她认知的下限,在他的目光指引之下,她看到了他薄被下支起了一個高高的帐.篷。
实际行动,我去你個大茄子!罗岑宵胸中有個小人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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