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chapter94
段言奇怪的问:“怎么了宝贝?”
小树舔了舔嘴唇,“妈妈,你会同意让让顾叔叔带我出去玩,给我過生日嗎?”
“妈妈和爷爷舅舅给你過生日不好嗎,咱们买一個超级大的翻糖蛋糕好不好?”段言打开手机开始看蛋糕的样式。
小树并沒有感兴趣的凑過来。
正在此时,方靖琏回家了,玄关处传来他的声音:“你们有口福了,我带了小龙虾回来。”
他把手中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却不见沙发上的母子二人围過来,于是招呼小树:“段小树,来吃龙虾,你不是最爱吃龙虾了嗎?”
小树還是鼓着嘴看段言。
方靖琏走過来,“你们在干嘛,比赛谁的眼睛大么。”
“你不吃?我吃。”段言放下手机,走到客厅吃龙虾。
“你跟你妈怎么了?”方靖琏小声的问小树。
“妈妈有新男朋友了,”小树字正腔圆的說:“舅舅你知道嗎?”
方靖琏一愣,“知道啊。”
“他很帅,很高,人很好。我睡觉了。”小树蹬蹬蹬蹬上楼了。
“???”方靖琏摸不着头脑,小朋友的脾气他实在闹不懂。
他坐回到段言身边,开始剥虾,方靖琏手指修长,就连剥虾的动作也极为好看,很快,一個個白嫩透着粉色的龙虾仁从他手中被完整的取出,放进了段言的碗裡。
“已经带小树见過顾斐宁了?”他不经意的问。
“正好见面,一起吃顿饭。”她晚饭其实已经吃得很饱,但偏偏觉得心裡空空的,迫切想要用东西填满它。
“小树好像很喜歡他。”
段言抬起头,“說话躲躲闪闪不是你的风格。”
“你跟他来真的?”
段言沉默,随后才說:“我不知道,你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是不是就是那個人?”他盯着她的眼睛,那裡确确实实是一片茫然。
她猛地掰断了手中的龙虾壳,坚硬的虾壳划破了她指间幼嫩的肌肤,鲜血滴落在红木的餐桌上。
方靖琏立刻站起身,把她拉起来去厨房间冲手。
被清爽的自来水一冲,又贴上了创可贴,段言始终一言未发。
方靖琏替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倒是很娴熟,這归功于他年少时沉迷過一阵子打篮球,那会儿总是很容易受伤,因此早就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清洗、涂药水,包扎了。
“所以被我說中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靖琏,你不要去找他的麻烦,”段言皱着眉头說:“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
“你怎么解决?你解决的方式就是跟他重温旧梦?”他尖锐的說。
“总之這是我跟他的事情,”段言冷冷的重申:“不要你管。”
方靖琏气的笑了,“好,我不管!但希望你脑子拎拎清,想想你以前的日子是怎么過来的,不要被人随便哄哄就头脑发昏自以为那是狗屁爱情!這么多年,他也沒来找你,他有认真的去找過你嗎?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也不会把你扔下就走,怎么,现在倒是知道讨好你跟小树了,他配嗎!”
他一连串的质问令她心乱如麻,段言一下子爆发了:“我拜托你闭嘴好不好!”
她捂住了头,方靖琏是她的亲人,当然为了她好,他說的话,句句都在理。
他有用心的找過她嗎?
還是现在只是坐享其成,既然是她送上门来的。
方靖琏叹了口气:“对不起,姐……”
“我想休息了。”她扔下這句话就离开了厨房。
段言敲了敲小树的房门,走进去。
小树還沒睡,背对着她坐在自己的书桌上看模型。
“宝贝,差不多可以睡觉了。”段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
小树把模型重新放好,到床边,踢了小拖鞋,躺床上。
天气渐热,她替他盖上薄毯,小树眼尖的发现了段言手上的创可贴,一把握住:“妈妈你怎么受伤了?”
“啊,吃龙虾不小心被割到手了,”段言反手捉住小树:“小树哥哥,還在不开心嗎?”
“我沒有不开心啊。”他平平的說。
“真的嗎?”
小树默了默,“别的小朋友生日都是爸爸妈妈陪他们一起過的,苏苏說她爸爸妈妈会带她去爬山,吃一碗山上的面條,然后一起去游乐场,有好多的冰淇淋,然后他们一起吹蜡烛。”
“就算沒有顾叔叔,妈妈也可以给你做长寿面,去游乐场,做很多开心的事情。”
“可是我只是想要跟别人一样。”小树有些执拗的說。
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就算平时表现的再乖再懂事,他也仍旧只是一個缺少父爱的孩子。
长寿面、冰淇淋和游乐场,他要的不一定是這些,他要的只是跟别的同龄人一样的简单而平凡的快乐。
段言不知道怎么告诉年幼的儿子,她沒有打算跟這位顾叔叔走到最后,她无法狠心的告知他不要奢求从顾斐宁那裡得来的温暖,因为也许很快他就会失去在它们。
小树的眸子像是两颗浸了水的黑葡萄:“顾叔叔也喜歡游泳,懂航模,又聪明,我很喜歡他。”
好明显好明显的暗示。
“好吧,你的生日你做主,睡吧宝贝。”段言按掉了暖色的灯。
小树小小的欢呼了一下。
顾斐宁估摸着差不多到睡觉的時間了,给段言发了两條消息,她都沒有回。
他干脆先去洗了個澡,回到书桌前的时候,手机上多了几個未接来电,却不是属于她的。
来电的是他在英国的一位朋友,顾斐宁回拨過去,瞳孔的颜色渐渐变深。
朋友告诉他,郑民,他的那個继父,五天前去世了。
顾斐宁自从把郑民彻底斗倒以后,就将他囚禁于一個被废弃的农庄裡,每隔一周,才委托他的朋友去送些食物。
他可以選擇不吃,那样他会饿死。
他记得他回国前去看過他一次,原本身体结实精神极好的中年男人,委顿在地,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他的头发花白,瘦脱了形,唯有那双眼睛,依旧藏着一丝精光,那是他不甘在此的恨意。
“很饿,很疼,是嗎?”他這么问他,随后也不等郑民回答,“這是你该受的。”
郑民激动的想要冲上来,却被他身旁壮硕的保镖轻易的按在原地,如同一個小鸡仔,他哑着嗓子怒骂道:“你這個小畜生!夺走了我的一切,你以为你赢了?你的妈妈永远不会原谅你,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起来的声音很可怖,顾斐宁走了两步蹲在他的身前,他甚至不屑触碰郑民這具肮脏令人作呕的身体,只是說:“那又怎么样,你也失去了你最想要的东西,我不算亏。”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只要我不死,一定会报仇,我会要你好看,”郑民吐出一口唾沫,顿时脸上挨了彪形大汉重重的一拳,本就脆弱的牙齿一下子被打飞了两颗,血沫糊在他的嘴边,“畜生,你爹死了,你說你妈会在我跟你之间选谁?哈,真是可悲!”
“给我塞住他的嘴巴。”顾斐宁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淡淡的吩咐。
很快,郑民就支吾着不能說话了。
“我要回国了,你就在這裡待上一辈子吧,”顾斐宁扯了扯嘴角,“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出去。”
郑民面带恐惧,這是他最怕发生的事情,他不想困在這個地方,他想出去,呼吸外面的空气,而不是在這個又冷又湿的地方度過余生,他還有很多沒完成的计划,還有大把妹赚到的英镑,還有他的女儿……
而顾斐宁仿佛恶魔,說着无关紧要的话:“好好吃饭,你不会死,但你也别想再看到太阳了。”
他带着人走了,郑民口中发出呼救的声音,但他离开后,這裡仍是安静的如同死水一般的空寂。
郑民不想死,他努力的吞下每次送来的那些又少又难以下咽的食物,可他還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发臭了,死状绝对称不上好看。
死前的他似乎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树枝在地上比划過一些什么,但那写過字的地面已经被他用手生生的磨去了大部分痕迹,再也看不清了。
朋友在电话裡告诉顾斐宁,他已经处理了现场,问他是否要回英国一趟。
回英国?
正如郑民所诅咒的那样,他的母亲已经不愿意理睬他,而仇人已死,他還有必要回英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