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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作者:开云种玉
连风不住发抖摇头求助般看着方征道:“不是的!征哥哥,我沒有我杀不了的。”

  方征捡起绳子折断的断口处仔细看了看不像是被利器砍断。藤是用麻杆编制而成断口非常粗糙拉扯出很多纤维状倒像是被什么人用蛮力扯断。

  這男人四肢伤口流了些血,不是致命伤,而像是在死前反抗所致。那伤口虽不深却很锋利又让方征疑窦丛生怎么觉得像是匕首呢?可是這個部落沒有匕首再者如果有利刃为何要用绳子把他勒死呢?

  “怎么断的?”他问连风“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我不知道。”连风抽噎道:“我昏過去了我不知道是谁弄断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這裡。我刚醒来就看到這個男人死在這裡。我想回征哥哥的屋子裡你告诉我不要跑可是其他人立刻就把我围住了”

  藤茅难以置信道:“不知道?!明明是你自己弄断了绳子然后勒死了他。他脖子上的勒痕!就是你手上绑的那截绳子!”

  方征一看的确死亡的巴甸男子脖颈勒痕的纹路,和系在连风手上的绳子编织花纹一致。方征拿起绳子试着還原那一截果然分毫不差地吻合在男子脖颈的勒痕处。

  方征若有所思锐利的眼光盯着连风:“所以說如果這件事不是你干的那么做這個的人,首先要把你的绳子扯断,再把你抬過来,用系着你手的绳子,去勒死另一個人?或者勒完了人,再给你绑回手上?”

  连风可怜地点点头,嚅嗫道:“是,是的”

  方征冷冷道,“這人图什么呢?陷害你嗎?”

  连风摇头,几乎快要哭了,“我,我不知”

  几個女人看方征并沒有偏袒连风,神色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方征从来沒有把人接回過屋子裡的先例,她们又听說连风是西方的星祭者,懂得很多。生怕方征看重這個人,不追究杀人的责任了。

  今天早晨,方征還目睹她们为這個巴甸男子吵架。像藤茅這种了解過方征阴暗面的人,還觉得方征恐怕是厌烦了這個人带来的争执,故意派连风杀人了事。

  但是方征话锋一转,又挑眉,似笑非笑问连风:“可是,如果是你干的又图什么呢?”

  如果连风要逃跑,那直接把绳子扯断后,就可以跑了,为什么要去杀人呢?

  是逃跑半路被這人发现,要杀人灭口嗎?

  方征不是法医,无法估量准确的死亡時間,但他可以从深紫色痕迹看出,男人已经死去一段時間了。

  如果连风有能力杀了這個男人,那为什么還留在原地?难道把人勒死后,自己也会累得昏倒嗎?

  连风不住点头,“我都不认识這個人,我为什么要杀他。”

  藤茅不敢直接在大家面前暴露出对方征的怀疑和指控,只能指桑骂槐,“谁知道呢,有的人就是有病,专门喜歡害人!”

  正這时两個长老也赶到,问過在场众人后,把今日方征离开后发生的事情捋了清楚。

  早上那场争执,最后变成四個女人一致讨伐巴甸男人不守规矩,重新和他约好,按原来的天数去各個女人的屋中。白日大家都要劳作。她们采集的采集,捕鱼的捕鱼,都离开了屋子。巴甸男子本来该去公社保育大堂那边看顾婴儿,但据另外两個在保育堂的男人說,并沒有看到他。

  再后来,女人们结束劳作的下午,乘着夕阳的光线回到居住的房子旁边,惊讶地发现他已经死在了今早吵架的屋门口,而连风正茫然无措地站在旁边,表示那时候才刚清醒,不知道怎么来到這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說,最后沒有人看到這個男人去了哪裡。”方征沉吟着,又对连风說,“你是唯一在他尸体刚发现时在现场的人,他是被你手上的半截绳子勒断的,你又說不出为什么绳子会断。”

  连风看似都要哭了,“征哥哥,我真的沒有”

  “這些我們以后再說。”方征回头厉声对所有人說,“我和长老,现在要审问這個嫌疑人。但并非他一定是凶手。虽然匪夷所思,但你们要做好准备”方征眼睛缓缓扫過四周,“杀人者如果不是他,就是在场中的某個人了。”

  藤茅大着胆子挑衅了一句:“为什么是你们之中,不是我們之中,你是我們中间力气最大的。”

  方征勾起讽笑,“怀疑我?出息了,想参与审问嗎?来,公社大厅装得下很多人。”

  藤茅悻悻闭嘴。自然是不会的,她们都不知道如何审。

  方征捉住连风的半截断绳子,把他往公社那边带,像是在牵一只弱小无助发抖的小狗。他漫不经心拍了拍连风的脑袋,像一個有恃无恐的鼓励。

  然而在别人看不到的头发盖住的眼中,连风神色如霜雪般平静,手上系着的绳子,不紧不慢跟着步伐摇晃。

  手上系着的褐黄色绳子,让连风想到了当时穿进身体的黄铜链,穿過琵琶骨的,穿過肋骨的,穿過胫骨的,轻轻一晃,都痛得万箭攒心。

  比跋涉在熔浆中,被那头畜生的针刷般的硬毛扎穿更痛。

  他杀了大青龙,几百年来三苗不死的圣物。当年大羿射過它地上的形态,作为“十害”之一被除掉,却沒能杀死它在地下陈腐的身躯。让它作为“尸”又活了。

  杀死它地下身躯的是自己,曾经禺强营最强的战士,子锋。

  那只大青龙,彻底死透,再也不会醒来了。

  虞夷的禺强营最强的战士子锋也差点死掉了。

  但真正让他死去的,不是凶暴的巨兽他曾经以为的类似大青龙這般的“十害”,是世上最可怕的敌人。

  而是他一直想攀登上去与之并列,以为在身后托着他的那些

  连风把目光抬起,钉在方征的背影上。他的眼睛依然大部分埋在发梢下,别人看不到他那复杂深邃的目光,看到了也不会懂得,那究竟是酿造了多少复杂情绪的眼神。

  当初日日夜夜地想把方征的肉一片一片吃下去,把心一口一口吞下去,把骨头一寸一寸捏碎。榨取满口血味中那一滴甜腥。

  但后来经历了那些事,让他明白了這股恨意有多浅薄。

  “征哥哥。”连风在他背后轻道。

  方征回過头,“怎么了。”

  “我”

  方征還以为這少年害怕了,又拍了拍他的脑袋,才转過身去。

  连风望着他的背影,把通红的眼眶埋在发梢之下。

  方征把连风带去公社交给长老,又找了只火把。此刻他心裡的大事就是去探查那條疑似通向外围的缝隙,连风的事只能屈居第二。让两個长老来处理。

  连风看方征要走,一副不参加他审讯的样子,又可怜兮兮地扁扁嘴,拽着方征衣角,小心翼翼叫:“征哥哥”

  每次他那么叫的时候,方征都觉得心裡痒痒的。然而他板着脸道:“如果不是你做的,就沒事。”

  连风着急凑近方征耳边,小声道:“他们拷打我怎么办?”

  這小脑袋瓜裡装的东西不少啊,方征意外挑挑眉,恶趣味发作,吓唬道:“那你可要撑住。”

  连风一副如遭雷劈的懵逼表情,方征忍不住笑了笑,他這几日笑得比這几年加起来還笑得還多,方征走到两個长老旁边,扬眉道:“那家伙细皮嫩肉的,伤也沒好呢,你们注意着点。”

  两個长老嘀咕:“你确定不是他干的?为什么他一来我們村子裡就出這种事,以前从沒有過。”

  两個长老觉得连风嫌疑還是很大的。

  “不确定,但我发现了一條山洞后面的缝隙。”方征压低声音,眼中划過一抹锐利的光线,对长老悄声道,“搞不好有人混进来了。”

  两個长老亦是一震,继而忧心忡忡,道:“如果有人混进来使坏,为什么要杀那個巴甸男人,而且用的是這少年手上的绳子呢?”

  方征摇头,“交给你们了。我去探了那個洞穴再說。”

  方征的装备包括火把、铜剑、长绳和几块肉干,足够他一天一夜的能量维持,如果洞穴一天還走不出去,就不能再往裡探,必须回来做更周密的准备,组织更多的人。

  方征重新回到瀑布边,凝望着瀑布背后的山岭屏障。

  村落位于袋状山谷的最深处,三面都被险峻高峰环绕。第一次勘探的时候,方征记得這個瀑布后面的洞穴很浅且是密闭的。

  但是這裡地质震动活跃,三年前岩浆涌出的影响還在缓慢地持续,偶尔山谷内也会感到轻微的震动。渐渐让瀑布后方洞穴裂开了一條缝隙。

  方征从前记得那道缝隙,一开始只有巴掌大小。方征每個月都会检视一次。他无法阻止地壳运动,這條缝隙渐渐变大。

  但說不定要花亿万年時間,裂开长度才能穿過厚实的大山岭,那就沒什么好担心的。就算這裡地质活动稍微频繁了些,周期缩短到几百年,也用不着方征操心。

  方征担心的是,如果周期太短到三五年,那條裂缝是不是已经连通外界?蹄印又是从哪裡来的?

  方征举着火把往缝隙裡面走,一开始很窄,约只能通行一個人,举着的火把都快烧到洞穴顶部。不时有水滴在方征身上。但是往裡走渐变宽。

  方征内心一沉,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缝隙不是从谷内向外扩张,而是越走越宽,那么连通的概率就很大了。

  方征走到半路,忽然顿住了呼吸,他感触敏锐,清晰地听到深处有另外的呼吸声,伴随着淡淡的生物气息。

  不腥臊,反而有点青草香,作为动物来說难得好闻的味道。方征眯起眼睛,想看得更仔细,他隐约瞥到那边有個伏在地上的轮廓。

  方征单手持剑护在胸前,另一手高举着火把走近,火光照耀下那团隐藏在黑影中的轮廓变得清晰。方征看到地上俯趴着一只仿佛头上长角的马。它通体纯黑,毛色纯净得沒有一根杂质。它闭着眼睛睡得很沉。方征举着火把靠近,它也沒醒過来。

  长着角的马,方征回忆着,山海经裡有很多带着马属性的怪兽,比如鹿蜀,“状如马而白首”,眼前這匹动物浑身黝黑,通体沒有花纹,想必不是鹿蜀又比如“驳”,是一种雪白马身,黑色尾巴,却长着虎爪的的动物,传闻能吃虎豹。這匹的四肢并不是爪而是蹄,想必也不是了還有种叫做“勃马孛马”的生物,头顶有一角,白身牛尾,是和它外形最接近的。“

  勃马”曾作为珍贵的兽类或祥瑞,被后世的君王深纳罕之。但却从来沒有记载過它究竟有什么用途。方征回想着,倒是西方传說裡有白角的独角兽,拥有强大的“魔法能力”。当然,那对于方征养父那种无神论者来說,也只是作为笑谈讲给他听。

  可是這只动物却是纯黑色的,难道是一只颜色变异的“黑勃马”?

  方征发现它卧躺的地面是湿的,他一开始以为是水,颜色流在石头上看不出来。但方征用手试了试,虽然无色无味,却有点黏稠。难道是這只动物的血?血居然不是红色的,真奇怪。

  方征大着胆子用树棍轻轻碰了一下這动物的身躯,它依然沒有转醒。方征于是把它翻身侧過来,发现它腹部有一道小伤口。這动作终于激得它哀鸣了声,睁开眼睛,无力地摆动头顶的角。它开口时方征看清了,长着平整的切牙和磨牙,像是牛和马的牙齿。

  這果然是食草动物,沒有锋利的犬齿。它的牙齿是平整的,只适用于磨草。

  方征从怀裡取出紧急止血的草药,给动物敷在伤口上。那动物的四蹄无力地晃动了一下,似乎疼得想踢开方征。下一瞬间草药清凉效果发作时,动物发出了哞哞湿润的叫声。

  方征包裡還携带着两片又长又结实的箬叶,专门包扎伤口用的。他给动物把叶片包好伤处,用细藤固定。那头动物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全程配合不动,最后還乖乖在方征手上舔了几下。

  方征四下举着火把搜寻了一圈,沒有找到什么猛兽的爪印,更奇怪的是也沒有出口,从地下痕迹来看,這匹“黑勃马”倒像是从刚才方征走過的洞穴入口进来的。

  难道這道缝隙并沒有贯通向外面嗎?那這只动物究竟是从哪裡钻进山谷的?

  方征把它卧的四周都仔细检查了個遍,洞顶并不高,每一寸都敲了,连它伏趴的那一小块也沒放過。但是還是沒有找到出口,一切迹象都表明裂缝扩展到山体中央就戛然而止,形成一個小洞穴,被這個动物当做了它天然的养伤避风港。

  方征心情复杂地拍拍它的头,“那你就躺這裡。”

  食草动物伤不了人,沒有必要立刻猎捕。虽然方征很想敲下它的角看一看,但還是弄清楚它的来历再說,万一需要保持生物活性呢?

  动物仿佛听得懂般,乖乖舔了舔方征的手掌。

  他决定回村子裡,再去找些药物,带些其他工具来敲一敲洞壁。顺便在附近探查一番,到底這只动物是怎么进来的。如果這不是入口,有其他的入口,那更麻烦。

  方征回到村落公社裡,连风躺在床上,两位长老立刻如蒙大赦地对方征道:“你终于来了。”他们转头问连风,“你可以說了?”

  方征疑惑:“什么意思,我不在他就不說?”

  两位长老面色尴尬。方征不仅内心暗骂他们畏手畏脚,以前逼供自己多行云流水啊,是现在安逸生活让他们心软?又或者是犯懒,或者是畏首畏尾?

  方征不由得怒从心起道:“一只沒见過的大动物躺在裡侧,我今天找了一天的入口。你们還在這裡浪费時間,连個人都审不动是真觉得這裡安全得很?”

  和裡侧相对的是外侧,因为山高似刀削,几乎沒有坡度,故平时以“侧”相称。裡侧指的是山谷内侧,外侧指通過小道出去的区域。裡侧沒有大型动物。出入外侧是通過一條隐蔽的小路,全天都有人轮值看守。

  這几天看守沒有发生异常,也沒有人见到過那只动物,所以它肯定不是从方征等人惯常出入的通道进来的。

  但更不可能是山谷裡侧凭空冒出来的,难道這种动物還能从石头缝裡蹦出来嗎?方征一想到它从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出入口穿過,而且腹部還受了伤,不知是被人還是被野兽伤的,就觉得忧心忡忡,恨不得马上把周围每一寸岩壁都翻一遍找出隐患的入口。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接手问讯连风的事,语气就分外恶劣。

  方征对连风道:“你把今天白天所有事情都再說一遍。”

  连风道:“早上征哥哥走后,我吃了桌上的汤和绿糊糊的药,然后睡觉。睡起来走出门去旱池,看到那個红毛人把绳子放在征哥哥屋子下面,然后我发呆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屋子,又数了一会儿墙根下的蚂蚁”

  “停停停。”方征越听越不耐烦,“谁要听你数蚂蚁,捡重点。”

  连风小声道:“然后我就去睡觉了,睡醒了就不知怎么到了那個死人的旁边,手上绳子還断了。我爬起来刚想回去,周围忽然就来了那些女人,把我围住說我杀了她们男人”

  “你睡觉那时候沒感觉到什么?”方征追问。

  “沒有。”连风摇头,“我伤本来就沒好,脑袋昏乎乎的,现在也很昏。”

  方征道:“和你白天說的一样,你就真的什么都沒感到,什么都不记得嗎?”

  “是啊。”连风可怜兮兮道,“我本来就头昏”

  方征冷笑道:“非得用些手段你才說?”他招呼那两位长老,“骨针。”

  玄思长老尴尬道:“其实用過了,但”

  但连风简直是個奇葩,骨针扎他太阳穴毫无反应,不会觉得痛,也不会陷入短暂失去神智吐露无意识言辞的昏迷。那针头都要戳穿他皮肤了,连风還是一脸乖巧笑嘻嘻的。看得两位长老心头发毛。

  “也不知道星祭者是怎么训练的。”他们如此跟方征嘀咕。

  连风闭着眼睛,听得见他们小声的争执和议论,露出一個无人得见的讽笑。

  真正的星祭者就像描述中那般细皮嫩肉,别說骨针了,轻轻在身上掐一下都会留痕,动不动就痛得吱呀乱叫。

  可是他是個“半路出家”的星祭者,這点疼痛对于子锋来說太轻了。

  比起被二十八根铜链贯穿的痛苦,简直不值一提,无异于瘙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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