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天香阁密谋 作者:何昊远 几人甚至对大宋银行公布的各项业务仔细地研究過,他们也对策划银行的人佩服不已,只要稍有些商业头脑的人,就知道這其中存在着何等惊人的利润。现在梁管家开口就提到大宋银行,是不是意味着吕相国对大宋银行动了什么心思呢,在坐几人已经纷纷盘算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了。 不能怪他们,商人就是這样,老马說得对,只要有三分之三百的利益,就能让商人把一切法律和道德踩在脚下,中国传统商人也许在诚信方面要好一点,但也不缺乏对利益的追求,特别是梁管家秘密把他们招集到這儿,让他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商人不在乎什么阴谋,何况還有吕夷简在后面撑着呢。 梁管家目光沉沉地从五人的脸上扫過,在吕夷简面前梁管家要挟着尾巴做人,但在這些商人前面他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主宰,诸如洪迈秋、伍常德這些与契丹人来往的商人,谁屁股后面会干净呢,他们与吕家的商号常来常往,這些手尾是瞒不過梁管家的。直到看得几人都并住了呼吸,梁管家這才缓缓地說道:“既然都听過大宋银行,自然也知道只要操作得好,它将会带来怎样好处,說实在的,梁某人也不得不佩服出這個主意的人。拿别人的钱去赚别人的钱,啧啧,天才啊!大宋银行现在是朝廷占六成股份,江南梁家等几個商人占四成股份,今日我让各位前来,要商议的就是如何从江南梁家等几人手中,把那四成股份夺過来,放到在坐的各位手中。” 洪迈秋、伍常德等人听到這裡已经心潮起伏了,明知道事情不会象梁管家說的這么简单,可一想到這四成股份带来的利益,還是忍不住呼吸紧迫起来,只要掌握其中的一成,今后也不用再冒风险去与契丹人私下交易了,想到大宋银行今后当分行遍布全国各地时,那就等于手握整個国家的经济命脉,朝中很多官员或许沒想得這么长远,不是他们想不到,是他们懒得去想,但对他们這些商人来說,大宋银行今后必将与他们的生意切切相关,岂能不去想。 伍常德首先试探地问道:“梁总管,朝廷毕竟掌握着大宋银行六成的股份,我們這边要是有什么动作,朝廷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 梁管家淡淡地笑道:“朝廷不得直接插手大宋银行的经营,這是那個许大行长自己规定的,而且我要和各位做的并不犯国法,一切按商场的规矩来,朝廷也无话可說,加上朝廷现在国库空虚,到时就是想救助大宋钱行也无能为力。” 听到梁管家的保证,各人的心思都活了起来,不犯国法,按商场的规矩来,這对他们這些商人来說,還有什么可顾虑的呢,加上背后有吕夷简這個宰相的支持,就更多一点成算了。何况大宋银行四成的股份对他们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洪迈秋一咬牙說道:“梁总管,說吧,只要真如你所說,我洪迈秋绝对沒二话,必定与梁管家全力配合。” 洪迈秋說完,其他几人也纷纷表态,谁也不想错過這個难得的机会,五双眼睛紧盯着梁管家不放,生怕错過他說的一個字。 梁管家看到几人都已入港,這才低声地說道:“今天咱们說的话要是谁嘴巴不严,泄出去那么一句,到时可别怪我梁某人不认得各位了。” 在坐的谁不是见惯了风流的人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否则梁管家也不会找到他们身上,看到各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后,梁管家继续說道:“大宋银行目前每個分行储备的资金最多只有二十万贯,這对我們是唯一的机会,否则等他吸足了存款,我們就是想操作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撬动它了,现在各位要做的就是尽快筹集一百万贯以上的银钱,把這些钱分别存到直定、太原、京兆府、杭州、扬州等几家主要分行裡去,然后再通過别的途径把這些钱尽量贷出来,如今朝廷到处急需用钱,也会很快从大宋银行裡贷款的,到时大宋银行存银不足,我們再在各地散布些谣言,让那些有存款的人跟着咱们一起去挤兑,嘿嘿,各位想想,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呢。它必垮无疑!” 听了梁管家的话,五人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起来,彼此交换了一個眼色,在各人的眼中分明都看到了一抹阴暗的东西。 梁管家嘿嘿一笑后继续說道:“各位不用担心,你们最先去挤兑,相信到时已经可以兑出大部分银钱来了,大宋银行到时一垮掉,恐怕就会出现一大堆烂账,你们的贷款嘛,說不定沒人再记得那么清楚了。事情到了這一步,相国大人自然会出面重组大宋银行。各位,這下听明白了吧。” 按說這事操作起来风险還是挺大的,毕竟這差不多等于是在与朝廷作对,虽然沒有哪條国法规定不能這么做。便到时候一但查出来,朝廷急红了眼,谁知道還会不会跟他们這些小商人讲什么国法呢,在這個世界上,皇帝就是最大的国法。但這事诱惑性太大,操作起来也不算很难。关键是梁管家把這事当着他们的面說了出来,他们已经沒有什么退路了。還不如拼力一搏呢。有吕夷简在,成功的机会的還是非常大的。想到這各人都沉着脸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梁管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宋银行前挤满了挤对的人群,看到了许清焦头烂额声嘶力竭的样子。他呵呵一笑道:“各位一定要仔细了,别让人看出马脚来,记住,象东京這些我們不参与挤兑的地方,到时也要派人去散布谣言,让他们顾此彼,各分行沒法互相支援,各位,可還有什么問題,能筹措多少资金先报個数吧。” 晏殊坐在自家的凉亭裡,端午节一過,白日裡天气闷热得让人动也不想动,丫环拿着莆扇站在后面帮晏相国轻轻地扇着凉风。晏楠天生丽质,脸不着粉也晶莹如玉。晏殊看着正在弯腰给自己杯中倒葡萄酒的晏楠,模样儿說不出的娇俏,晏殊心裡有些感慨,一晃眼這宝贝女儿也长成大姑娘了。 “爹爹,這葡萄酒我亲自用冰块镇過了,還加了少许柠檬等解暑之物,請爹爹干了這杯?”晏楠倒完酒后,用白玉般的十指把酒杯送到晏殊手裡,柔声說道。 晏殊呵呵一笑,今天這丫头无事献殷勤,想必又有什么事要求自己,知女莫若父,对這個自己最宠爱的宝贝女儿,她那点小心思他岂会不清楚。晏殊假作不知,便接過晏楠递上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一股冰凉的感觉直透胸腹,让人說不出的舒服,他呵呵一笑夸道:“不错,我家楠楠這调酒的手艺又精进了,啧啧,快给爹爹再倒一杯来。” 若是往日,晏楠早就收起酒壶,劝晏殊不可多饮了,但今日她确实有事相求,所以微笑着很快又给晏殊倒了一杯。 原来晏楠的大哥在相州为官,端午节大哥走不开,让她大嫂回京陪父母亲過节,现在端午节已過,她大嫂過两日要返回相州,晏楠在京裡呆久了有些闷气,就想跟着大嫂去相州玩一段時間。她知道直接开口自己爹爹肯定又不同意,所以今天殷勤调酒先讨好爹爹,等下再提出去相州就容易些。 谁知她還把心事說出来,晏殊喝完第二杯酒后,抚须一笑却问道:“楠楠,为父听說你认识许清是嗎?来,给爹爹說說是怎么认识的?” 晏楠沒想到自己爹爹会突然问這個,整個人愣了一下,樱桃小嘴半张着都忘了合上,自端午节那天,她看到许清和别的女子出游,而且样子還很亲密,她心裡就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她說不清楚为什么会這样,但却一整天都开心不起来。她暗裡发誓今后离那個家伙远远的,回来后本想把许清的那幅画烧掉,最后在秋月的劝說下沒烧成,也许她自己也舍不得吧,不管怎么样,她也沒想到自己爹爹会突然问起這個家伙来。她回過神后嘟着小嘴,气鼓鼓地說道:“谁认识那個家……那個什么许清,爹爹你不要乱說,女儿根本沒听過這個名字。” 晏殊看着女儿那气鼓鼓的可爱模样,抚须哈哈笑道:“好好好,乖楠儿不认识就不认识,只是爹爹有些奇怪,听爹爹一提起這個许清,你就一付气愤的样子,這可是为何,有人欺负我家楠楠了?谁這么大胆啊,告诉爹爹,爹爹帮你出气去。” 晏楠赶紧换個笑脸,蹲下来拉着晏殊的手臂說道:“沒有人欺负人家啦,爹爹,谁跟你說人家认识那個什么许清的?那家伙是谁?” 晏殊有意思地欣赏着她变脸的样子,心中直乐,一时觉得暑气全消,最后她宠溺地拍拍晏楠的小脑袋,然后才悠悠地吟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诗,好诗!我家楠楠确有瑶池仙子之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