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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秦香楼初遇

作者:何昊远
把那书生的画像画完后,那书生又缠着许清问這问那,许清只好耐心地应付着,直到又有一個富态的员外模样的客户上门,书生才不得不悻悻地离去。整個下午,许清共卖出了三幅画,有意思的是,其中一個正是那天“碰瓷”事件裡出场過一回的虬须大汉。幸好今天這位屠户沒再围着那條粘满油污的围裙,不然许清還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最后一听屠户也姓张,许清顿时灵感泉涌,在他的画像上加入了许多想像元素,把虬须大汉画得威风凛凛,杀猪刀画成了丈八蛇矛,临风而站,脚下不丁不八,衣袂漫飘,活生生一個张飞再世。這可把虬须大汉乐得合不拢嘴,直夸许清的画有名家风范,许清本人乃文曲星下凡,還聲明要把许清的画作为镇家之宝传之子孙后代。许清想想,若說自己的画技有多高明那到沒有,但如今作为“素描画派的创始人”,沒准自己這画還真有点收藏价值,說不定传到后世,在“佳士得”還能拍出個千儿八百万。想到這些,再看看小颜手中的三百文钱,许大少爷沒来由地感到一阵悲哀,马上觉得自己变成了荷兰印象派大师梵高,随手一挥就能画出一幅价值连城的画卷,可自己却要在贫困潦倒中死去。 小颜可不管后世多少万,现在数着黄橙橙的三百文钱,已经让她双眼裡直冒星星了,少爷說了,這可有自己的一半什么章的。想到自己随便捡块石头也能赚钱,小颜那笑靥简直就是桃花朵朵开。 “别傻笑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了。”看着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时已至黄昏,虽然街上的人流不减反增,许清還是对小丫头催促起来。 “想吃什么?少爷给你买。”走在回家的路上,许清随口问道。 “糖人儿!”小丫头要求到不高,糖人才两文钱一個,要是她要吃那万松堂的“回春糕”,那许清整個下午可是杨白劳白打工了。 许清慷慨地一下子给小颜买了两糖人,小颜两手忙不過来,便把风筝也给了许清,自己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许清這下就成了左手画板,右手纸卷,胸前還挂了一個风筝,再也看不出什么少爷样了,倒更象個陪自家小姐上街的使唤小斯,看着前面這步履轻盈,還不时指指点点的小丫头,许清心裡苦笑不已。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汴河边一家接一家地亮起了红色喜气的灯笼,灯光倒映在清澈的汴河裡分外妖娆。从门楼豪华的装修,和楼上站着许多打扮艳丽的姑娘可以看出,這一带是一些高级妓院集中的地方,门上的姑娘们不时对楼经過的士子富绅们挥动着手帕,莺歌燕语不绝于耳。小颜在河边指指点点,一脸兴奋地对着美景說這說那;看到许清這怪模怪样的经過,楼上的姑娘们也不时的对他指指点点,還不时发出几声娇笑。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有感這般情形,许清自嘲了一下。 “咦,這位老弟,你這话說得到是很有韵味,還带着几分禅意,不错,不错。” 许清转過头看,看到对自己說话的是一個刚下马车的中年文士,三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蓝绸儒装。腰间坠着一块乳白色的环形玉佩。相貌儒雅,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飘逸洒脱的感觉。见人家一脸和善的打招呼,许清忙谦虚道:“不敢不敢,只是随口胡說而已。” “随口胡說就能說出這么有意味的话来,那更是不简单了。”文士的笑容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是啊是啊,我家少爷可利害了。”小颜已经走了近来,突然在旁边插话,确实是够无法无天的,许清不禁苦笑起来。 “敢问先生贵姓?這丫头平时让我给惯坏了,還請先生不要怪罪。”不管怎么說,自家就這么一個开心果,许清只好为小颜开解起来。 “无妨无妨,老夫复姓欧阳,小兄弟怎么称呼?”中年文士哈哈一笑,很随意回问了一句。 许清见他也只有三十来岁,其实看起還很年青的,却一口一個老夫,觉得有些好笑,不過想想自己现在這付身体的年龄也只不過十六岁,人家在自己面前自称老夫到也很正常。 “原来是欧阳先生当面,晚辈许清,见過欧阳先生。” “不必客气,老弟這付样子倒是洒脱的紧,這是?”复姓欧阳的文士說着指了指许清手上的画板和画卷,好奇地问道。 “這是我家少爷给我画的画。”小颜见有人提起画画的事儿,那可是有她的一半功劳在内,更加得意地挺口道,仿佛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儿。 “哦,這是小兄弟的画作?老夫也是爱画之人,可否借老夫一观?” 這话都问出口了,许清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就着河边的灯光打画卷打开来,中年文士上来好奇地看着,先是默不作声,瞧样子看得還挺仔细,可见真是個爱画之人。 “小兄弟果然是不简单,這画风和用料都是见所未见,字体也是推陈出新,呃!一百文一幅?小兄弟這是在卖画啊?”复姓欧阳的文士开始只是有感于许清這幅新奇的画作,最后才看留意到画上那行字的內容。 许清到沒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這是算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嘛,于是呵呵是答道:“就在前面的榆钱树那边,一般下午就会過来给人画肖像,呵呵,随便画画赚点笔墨纸砚钱。” “哦,洪家桥边那裡啊,老夫也常到那裡去下棋,下见遇见小兄弟也帮我画一张如何?” “沒問題,下次再請欧阳先生多多指教,欧阳先生应该是来這“秦香楼”赴约的吧,在此就不多打扰先生了。”许清见中年文士已有去意,连忙识趣的先开口告辞。 “老夫和小兄弟你一见如故,要不要和老夫一起上這秦香楼聚一聚,老夫介绍些同道给小兄弟你认识。” “多谢欧阳先生盛情,小子這次就不打扰了。” “好,那下回见。” 认识這样一位让人如沐春风的人物,许清也很高兴,毕竟来到大宋朝后,自己现在认识的人就那么几個,极为缺少可以交流的朋友。人总不能老活在自己的小天地裡。虽然对方沒有通名,许清也沒在意這些,彼此谈得来才是最重要的。与文士告别后,带着小颜继续往回走,许清心情更加好了:“小颜,還要不要糖人,少爷我给你再百八十個!” “少爷你又不吃,人家一個人哪裡吃得那么多嘛!” “少爷我牙不好,這都一個月沒蓝天六必冶用了。” “蓝天……” “打住!现在沒蓝天,都黑夜了,自個儿实在吃不完,那咱就吃一個丢一個!” 一家人用過晚饭后,许安就過来向许清汇报有关山药的情况,這年头生的生山药在市场上确实少见,一般都只是山裡人挖一些野生的来卖,而且還有一部分是晒干了才拿来当药材卖的。大柱二柱两人在东京城了转了一整天,总共也只买到十来斤可用的生山药。還好大柱二柱看似木纳,人倒也不笨,今天已经交待那些卖山药的山裡人上山去找,說好自己大量收构,估计明后天能多收到一些。其实许清目前也用不了多少,也就几十斤就够了。许清去看了看那些刚卖回来的山药,吩咐大柱二柱按规则地切小块,然后山药两边切口再用石灰水泡一泡。找個湿润的地方放置待用。 按今天刚去田庄回来的许安說,开荒打算先开三亩,大概還要几天才能开出来,這让许清觉得奇怪起来,按许清前世小时候在家村的经验,三亩草坡来开出来,一人一牛差不多一天就够了,最多不超過两天就能深翻一次,现在四五户人家,少說也有十来人,怎么要這么长時間才能开出三亩荒地呢。方大爷他们算知根知底的老佃农了,应该不会在這事上偷奸耍滑才对。一时也想不明白,许清决定還是自己抽個時間下去看看再說。 “少爷,水放好了,可以洗澡了。”小颜作为贴身小秘,帮着放水找衣服這些自然归她管。 還记得刚来的时候,许清连衣服都不知道怎么穿,還好当时他因为受伤可以整天躺在床上,加上小颜是個沒心沒肺的小丫头,总算沒有穿邦。 跟着小颜来到浴室,其实也就是一间单独的厢房,裡面一個大木桶,也难为小丫头和蓝婶,两人要把這大木桶的水加满又般出去了,着实是挺受累的。等以后有了钱,再自己设计一個浴室,冬天热水也可以直接通過来,免得老让小丫头她们搬来搬去,许清想想,老這样于心何忍啊。 小颜帮许清放好衣服叮嘱两声就出去了,刚开始那阵子,许清還担心小颜会像那些大户人家的丫环一样,要帮着自己家少爷濯洗呢。许清到不是反对洗鸳鸯浴,要是象那天见過一面的红菱姑娘那样的,许清绝对举双手造成,說不定還要举点别的呢;至于小颜嘛,那就免了,无论从生理還是心裡上来說,小颜還都只是個小孩子,要是這样的也下手,恐怕雷公电母就要下凡一游了。 洗完澡,许清把头发往脑后一扎,搬一把椅子在院子裡躺了下来,院落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几只蛐蛐儿在墙角鼓噪着,张员外的小姨太這会在干什么呢,怎么连声音都沒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许清一個人在院子裡闷得慌,這年头晚上沒什么可干,大伙沒事都早早上了床,夜生活单调得让人无法忍受。 算了,還是下力气去背四书五经吧,等把四书五经背全喽,再想办法弄個十万贯缠身;少爷我晚上也走马章台、醉卧平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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