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我知道你去年夏天干了什麼 第25章
凱普喪命的白房子裏,一切仍在血腥地進行,現在死去的凱普被那個體形巨大的怪麪人從浴缸裏倒吊起來。
凱普口袋裏的一隻盒子掉在血污裏,引起了怪麪人的注意,他小心地打開盒子,一隻美麗的鑽戒呈現出來。原來,那是艾琳一直盼望的,也是凱普承諾給她的愛情見證。也許,凱普還在心裏幻想着在一個最浪漫的時刻,把它套在艾琳美麗的手指上,用以見證他們可以終生相愛,不離不棄。然而,此時這枚鑽戒卻落到了這個惡人手裏,已經沾滿血垢。凱普永遠也無法把它戴到艾琳手上了,而艾琳永遠也聽不到凱普對他們愛情的承諾了……雲朵在緩緩移動,不知它的凝重是不是因爲看到了人世間這悲慘的一幕。
白房子在低低的雲空下愈發顯得詭異。
艾琳和安迪又潛回了白房子附近,遠遠地他們看見無腿怪人坐在輪椅上,抱着他的狗在門口打盹兒。
艾琳告訴安迪:“現在也許正是合適的時候。”
“纏住他,吸引他的注意力。”安迪吩咐艾琳之後,從另一側跑向房子……艾琳走過去,走到無腿怪人的背後。
“你好,又是我,我到處都找不到我的男朋友,我想他是不是……”艾琳儘量友好地與無腿怪人搭話。
無腿怪人急匆匆地打斷她的話:“你不是去見警長了嗎?”
此時安迪已經摸進了房子。
他小心謹慎地前行,手裏拿着汽車的十字扳手,他小聲呼喚着夥伴的名字:
“凱普……凱普……”
然而,沒有迴應。
安迪對這個有有點詭異的房間很不喜歡,心裏有種不祥的感覺,他希望能儘快找到凱普,能儘快離開這裏,他甚至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凱普的惡作劇,就像他們從小到大一直重複着的相互戲謔,相互開玩笑的情景一樣。
安迪繼續小聲地告誡凱普:“出來吧,凱普!別鬧了!”
屋外,艾琳繼續跟無腿怪人搭訕,艾琳讚美他的花園,其實,那花園只是遍地雜草罷了。無腿怪人似乎在猜測艾琳的用意,他對艾琳的讚美無動於衷。
房間內,安迪走過簾幕懸垂的客廳,一切似乎平靜得沒有什麼異樣。安迪又推開一扇門,這裏似乎是一間屠宰場的陳列室,各個部位的乾肉掛在樑上,裏面還掛着不知什麼人的連褲襪。
一隻雞在休息,安迪隨手轟走了它,它咯咯叫着,撲騰着走開了。這顯然驚動了隔壁的人,在安迪沒有注意的一個角落,一雙怪眼正注視着安迪的一舉一動。
一個盆裏滿是鮮血,安迪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豬在安迪的腳下,哼唧着跑開了,安迪拉開笨重的冰箱,裏面的怪味襲擊了安迪。仍是沒有發現什麼,安迪重重地關上了冰箱門,冰箱的震動帶動了冰箱上摞置的箱子,此時箱子突然向安迪砸下來,安迪急忙躲閃到一邊,一箱子帶着汁水的罐頭傾灑碎裂開來……在屋外和無腿怪人搭訕的艾琳突然聽到房間裏面的巨響,她顧不得掩飾,叫着安迪的名字,奔進房間。
無腿怪人在後面狂喊:“你們不能闖進我的家……”
艾琳跑進房間,看到驚魂未定的安迪,艾琳上下打量安迪以確定他沒事。
“你們跑到我屋子裏究竟想幹嘛?”無腿怪人搖着輪椅跟進來了,他惱怒地責問艾琳和安迪。
安迪只好小聲跟他解釋:“我只是想找一下我的朋友,然後我們就走……”
無腿怪人搖着輪椅向他們逼近:“那可不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安迪看着已經開始焦躁不安的無腿怪人,他侷促地跟艾琳嘀咕:“他真是瘋了。”
無腿怪人突然猙獰起來,他惡狠狠地警告艾琳和安迪:“兩個小雜種,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
艾琳和安迪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然而,他們的身影已經完全被鎖定在身後那扇鐵門的窺視孔的視線中了。
無腿怪人突然喊起來:“快點,孩子!”
無腿怪人一邊用柺杖用力敲擊地板,一邊咬牙切齒地狂喊着:“上啊,孩子……上啊!”
地板被他敲擊得“咄咄”作響,他似乎已經狂亂了。
“上什麼?去哪兒?”安迪和艾琳不覺向後退去,安迪還禁不住向這個對自己吼叫的無腿怪人喃喃地發問。
就在無腿怪人持續的敲擊聲中,艾琳安迪身後的鐵門突然被拉開。兩個人本能地回頭,他們看見了他們一生中見到的最恐怖的臉和最兇殘的眼睛,而且,這個身形巨大的怪麪人手裏居然拿着一把已經開啓的長長的電鋸……幾乎來不及反應,艾琳和安迪本能地奪路而逃。
逃進客廳,安迪跌倒了,身上帶的惟一的武器——汽車十字扳手,被坐在輪椅上的無腿怪人用輪子絆住,安迪奮力地想奪回來,無腿怪人在輪椅上對着安迪怪笑。
艾琳用盡全身力氣把門掩住,上鎖,想以此阻止手拿電鋸的怪麪人,然而她的力量實在太小,而且,那把鋒利的嘶嘶作響的電鋸面對這道門的阻隔簡直就像刀切面包那麼容易。
門鎖被切開,怪麪人闖進來,艾琳奪路而逃。此時正在力圖從輪椅下拿出扳手的安迪不知哪裏來了一股力量,他奮力抽出了扳手,此時怪麪人已經手持電鋸站在他的面前,安迪用扳手抵擋電鋸,一邊拼命地向艾琳狂喊:“跑啊,快跑!”
扳手在電鋸的切割下火光鐵屑四濺。
沒有選擇,艾琳瘋了一樣向門口光亮處跑去。
電鋸下的安迪用盡全身力氣用扳手撐開電鋸,怪麪人的電鋸深深地切割進安迪身邊的地板,安迪翻身起來,跑出了屋外。
怪麪人似乎發狂了,他切割開自家的房門,拼命地追了出來。
安迪慌不擇路,跑進了門口晾曬的白色牀單中。怪麪人手持電鋸窮追不捨。
巨大的白牀單像一個個屏幕,將安迪絕望逃跑的身影與怪麪人的殘酷暴戾的影像投射出來,終於,安迪在牀單中迷亂了,此時怪麪人已經追到,手起鋸落,安迪的一隻腿已然齊膝被電鋸鋸斷,剎時,白牀單上濺滿了斑斑血痕。安迪猛地抱住自己殘破的腿,錐心的疼痛讓他不能自已。
怪麪人沒有再下手,似乎這只是他遊戲的開端,他猛地拉起安迪,把安迪拖走了。
森林中,幽靜,詭祕,艾琳慌亂奔跑的身影闖了進來。
怪麪人扔掉了手中的電鋸,扛起了安迪,像得到了戰利品一樣,興致勃勃。
安迪被他扛進房間,尚有知覺的安迪在苦苦哀求:“求你,放了我……求你了……”然而怪麪人似乎聽不懂安迪的話,他扛着安迪走進地下室爐子間的樓梯,安迪的手絕望地想抓住些什麼,因爲他似乎已經預感到接下來會在自己身上發生更殘忍的事情。安迪的手在牆壁上劃下深深的指甲痕跡,接下來,因爲用力過猛,因爲絕望,安迪的指甲脫落了……“艾琳,艾琳……”安迪已經不知道到底誰可以救自己了,他呼喊着夥伴的名字。
夕陽西墜,殘破的路標孤然呆立,也許是德州的悽風苦雨過多過早的腐蝕了它,它已經沒有任何感知了。黑雲已經漸漸籠罩大地,最後一縷日光也被夜幕吞噬了。
老克勞弗磨坊外,凱普的汽車裏,摩根和佩柏一邊擦車一邊苦苦等待同伴們的歸來。
摩根仍有不盡的牢騷:“凱普真得謝謝我們。”
車後窗有慌亂身影跑過來,是艾琳,艾琳回來了。
艾琳慌慌張張爬上車,手腳抖作一團,邊發動汽車,邊神經質地問他們:“槍在哪兒?”
摩根和佩柏疑問重重:“你怎麼了?艾琳,發生什麼事了?”
艾琳已經沒有時間做解釋,她只是大聲地問:“槍在哪裏?”
“被警長拿走了!”摩根如實回答。
不知是艾琳情急,還是汽車真的出了問題,汽車發動不起來了。艾琳拼命地拍打方向盤,佩柏和摩根喫驚地看着驚慌失措的艾琳,希望能儘快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突然,一張惡臉出現在車窗上,艾琳幾乎又要尖叫起來,當她看清來人穿着警察的制服時,終於鬆了口氣,艾琳滿臉是淚,輕輕禱告:“謝天謝地……”
警長回來了。
他從窗外拉住艾琳的手,安慰她:“放鬆,放鬆。”
艾琳無法安靜下來,她激動地哭喊:“我朋友……請馬上去幫助我朋友……我朋友快要死了,我朋友受傷了……”
警長在車窗外,用手電筒照着艾琳的面孔,他冷靜地告訴艾琳:“深呼吸,冷靜下來……”
艾琳稍稍冷靜下來,就急切地想馬上說明剛剛發生了什麼。
此時的警長沒有專心聽艾琳的話,也沒有將艾琳的急迫放在心上,他邊觀察汽車邊問艾琳:“你的汽車怎麼了?”艾琳沒有心情談汽車。但是,警長突然注意到車窗前的菸灰盒,他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從裏面捏出一個他們吸剩下的大麻煙頭,警長如獲至寶,滿臉興奮地看着三個人“誰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
哭泣的艾琳好像一下子清醒了,她馬上回答:“那不是我們的……”
警長正色地環視三個年輕人:“你們在吸毒嗎?”
佩柏否認,說:“這不是我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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