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救治
此类病症的难处就在于它不发病的时候与常人无异,就算最先进的医疗器械,也难以发现病灶。
就如同這一刻,秦钟紧皱眉头在张耀辉平、滑、尺脉间来回把着,却依然无所得。
他翻出师傅留下的一些医学典籍,通過翻查了解到癫痫的发作跟大脑皮下组织的活动有关,现代医学也证明,有癫痫症状的病人,脑电图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可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为什么不一样,专家学者众說纷纭,其实也难怪,每個個案情形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同。
秦钟又翻开一本师傅的笔记,裡面有這样一段话。
云:“脑为髓之海,其输上于其盖,下在风府。”督脉入属于脑贯心,所以督脉及其相关x`ue位与人体气血、脑亦有密切关系。說:“督之为病,脊强而厥。
也就是說,在颈项部及督脉相关枢纽x`ue位施治,可实现调神通络,抗痫止痉的作用。秦钟一下子合上了所有典籍,和衣上床睡觉。
朦朦胧胧间,他好像看到桃树坪所有的女人都在挽留他,不想让他走,所有的男人眼中却放射着怨毒的光芒,還有一帮蹒跚学步的孩子围着自己在叫“爸爸”!
以二宝和三锤为首的男人开始向他围攻,拿着各式各样的家伙是往他身上招呼,有人已经掐着他的脖子,他想喊却喊不出声。
突然,听见“哼哧”一声,秦钟被惊醒了,他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的同时,发现张耀辉蜷缩在地上,人如同一只麻虾,正在无意识地剧烈抽搐着,口中還发出“呃呃”的怪声。
“辉少,耀辉!”秦钟两声大呼,何江龙和季永忠也翻身起来。這边,秦钟看到张耀辉眼中布满血色,嘴唇青乌,還有黏液从口腔溢出。眼看着张耀辉伸出舌头,牙齿就要咬上,秦钟毫不犹豫将食指横着塞入张耀辉的牙齿之间。
张耀辉的发作還沒有過去,完全是无意识的死死咬住秦钟的手指,十指连心,只一下,秦钟的眼泪就留下来。
何江龙和季永忠看着张耀辉痛苦的模样,一边哭着,一边大叫他的名字,同时還感同深受地问秦钟怎么样。
终于,又過了一分钟,张耀辉慢慢平静下来,松开了牙齿,又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何江龙和季永忠将昏睡中的张耀辉小心翼翼抬上床,然后過来扶秦钟。只见他食指上两個深可见骨的齿痕,难以想象,刚才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何江龙红着眼拍着秦钟的肩膀:“兄弟,還撑得住嗎?要不去医院消個毒!”
季永忠也拍着秦钟的后背抿着嘴:“秦钟,以后就是兄弟,你为辉少做的,我們看在眼裡记在心裡。现在我送你去医院,好嗎?”
秦钟勉强挤出几丝笑容說:“医院?我是干什么的?”他走到床边,左手打开药箱,从裡面拿出一瓶碘伏,咬开瓶盖,往指背上倒了一些,接着“嘶”的吸了好几口凉气,然后說:“都歇着吧,今晚应该沒事了!关了灯也让辉少好好休息!”
何江龙、季永忠关切地看着他,齐齐点了点头。
一宿无话。
但是,秦钟沒怎么睡着,手指一直是火辣辣的疼,第二天起床时,何江龙和季永忠都看到了秦钟一双血红的眼睛。
张耀辉也醒了,他对大家抱怨了一声好累,似乎对昨夜的事沒什么印象,看到秦钟手上的伤痕,他皱眉问道:“怎么搞的?”
秦钟笑道:“沒什么,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了。”
“這分明是咬伤的,谁呀,难道是我?”他一把拉過秦钟的手指在自己口边比了比,喃喃自语:“原来真的是我!”
再抬起双眼是,眼中已噙满泪水:“秦钟,对不起,你为什么要救我,還伤了自己,還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秦钟洒然一笑:“我是一個道士,還是一個医生,医者父母心,我看见了,当然不能不管!小上而已,你不要往心裡去!”
何江龙和季永忠两個围過来,四個人抱在了一起,何江龙哽咽着說:“从今天开始,在我們眼中,你不是道士,不是医生,不是村长,你是我們的兄弟!”
“好!”秦钟从未想到自己突然会多出三位兄弟,天生孤独的他对亲情自然有一种向往,所以他也很高兴,觉得张耀辉這一口咬得很值。
四人一番漱洗,勾肩搭背到招待所门口的小摊上吃早餐,有豆浆、豆腐脑、油條、油饼之类。四人随意要了两样,吃完了又回到宿舍准备去报名。
“辉少,你坐下,我来给你把把脉!”
张耀辉依言坐下后,說:“秦钟,辉少是外人叫的,你以后就直呼其名,這样才显得亲切!”
“好!耀辉,我已经有了一套治疗方案,但是這個過程会长一些,而且比较复杂,也不可能一次根治。打個比方,就好像戒烟一样,在戒断的過程中要逐步的减量,我也是先让你发作次数越来越少,直至消除。”
“都听你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张耀辉這次表现的很乐观。
季永忠說:“那报名的事?”
何江龙马上打断他道:“這還用问,你一個人去报名,并且给我們几個請假,赶紧去吧!”
“呃好!”季永忠微微犹豫一下便应承下来,拿了几個人的身份证和介绍信匆匆走了。
小道医煞有介事,打开新秀丽的行李箱,拿出一個古朴的青铜香炉,又找出几根香点上后說:“這是露凝香,除了而已充作熏香使用之外,它還有凝心安神的功效,我在治疗病患时,通常会点上一支。”
何江龙深深嗅了嗅:“真是国手,很有大家风范,我看耀辉的病多半有救了!”
张耀辉也点点头:“我的心神沒有一個有现在這般放松,心境也从未有過的平和,秦钟,谢谢你!”
秦钟娴熟的在张耀辉颈后施针,嘴角勾了勾:“作为一個医生,从来不能将话說得太满,反正咱们有一個月的時間,慢慢让時間来检验效果吧!”
在何江龙目瞪口呆之下,十几根数十公分长的银针经過酒津的消毒后,被秦钟捻进张耀辉的后颈,而耀辉似乎沒什么痛感。
秦钟侧头扫了一眼何江龙,淡淡一笑问道:“耀辉,感觉怎么样?”
“热、涨、麻。”
秦钟点点头說:“颈部是大脑和各项人体器官连接的通道,各個器官将血液输送到大脑的同时,大脑也会发出各项指令,這就是神经中枢。我在這裡施针,挑选的重要的x`ue位,危险是不会有的,但是针灸对人元气是一种损伤,所以不宜過频,暂定一個星期两次。”
“当然是你說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這一百多斤就交代给你了!”
秦钟拍拍张耀辉的肩膀:“别动,我给咱们烧一壶雨前茶,保证你们沒喝過!”于是他又在酒津炉上吊上一個铁制的茶炉,开始煮茶。
何江龙笑问:“秦钟,你這箱子裡到底還有什么古董?”
“基本显摆完了,還有基本医书,、、什么的,龙少要不要過過目!”
“不要,你饶了哥哥我吧!我喜歡看的小岛国的动作片,有兴趣我們一起研究,不過看秦钟你這個老学究的模样,应该是喜歡看国产古装的吧!”
秦钟皱起眉头:“你說的什么,我不太听得懂!”
何江龙认真审视了一番秦钟,觉得他并非撒谎,于是仰天长叹:“我的天哪!我是否应该毒害一朵无邪的花朵?”他坚决的摇摇头:“应该叫救赎,最起码也是扫盲!”
张耀辉哈哈笑道:“龙少,我也是很矛盾,秦钟清纯的就像一张白纸,可能很快就被咱们几個染黑了!”
何江龙面色一阵肃然:“希望他能出淤泥而不染!”
秦钟用青花瓷的口杯倒了两杯茶递给二人說:“两位哥哥,你们在打哑谜嗎?到底說的是什么?我都迫不及待了!”
何江龙嘻嘻一笑:“等着,等你给耀辉起了针,哥哥让你见识一下几個g的存货,绝对经典,哥哥我的品味,那绝对不是盖的!”
张耀辉鄙视地看了自吹自擂的何江龙一眼,笑道:“唉,上万块买了一台笔记本,你真是物尽其用了!”
“那是!秦钟,告诉你呀,我們三個一直在一起观摩,不過辉少好像不太感兴趣,可能跟他身体有关系,我和忠少确实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嘶”的一声,张耀辉呷了一口茶,突然闭上了眼睛,如同梦呓着說道:“真是好茶,我仿佛看到烟雨迷蒙的青云山,好清新,好磅礴!”
“太夸张了吧!”何江龙不太相信,他也微微抿了一口,闭目品了一会說:“确实非同凡响,苦尽甘来,唇齿留香,是有一番非同寻常的意境。”
“二位哥哥真是雅俗共赏,胸怀博大,這青云山雨前茶是我亲手采摘,亲手炒焙,一年不過得两斤,如果拿出去卖,恐怕也是价值不菲啊!”
何江龙皱眉看着秦钟:“秦钟,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你太深奥了!”
“哪裡,只是生活环境不同,有什么深奥的,有的是時間,你们慢慢了解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季永忠抱着一摞子书气喘吁吁进来,边走边說:“书领了,假也請好了,那個女老师還不太愿意,结果被我犀利的眼神镇住了!不過”他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不住点头道:“好,好茶,比首长大红袍還好喝!对了我說到哪裡啦?”
张耀辉扑哧一笑,“你是要评价一下那個女老师的长相?”
“就是,哎,党校居然有這种绝色,人不到三十,身高有一米七,鸭蛋脸,前挺后翘,皮肤白嫩得跟刚剥的鸡蛋沒什么两样!”
“真的?”何江龙和张耀辉对望一眼,“明天老实上课,咱们也见识见识這位美女老师!”
秦钟淡淡一笑,拍拍张耀辉的肩头說:“起来活动一下,看看感觉怎么样?”
何江龙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正在收拾银针盒子的秦钟,呢喃道:“他什么时候起的针?”
秦钟转過头来說:“龙少,现在可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收藏了吧!咱们也可以切磋切磋嗎!”
“啊切磋就免了,观摩观摩就好!”何江龙几個笑得都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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