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心有灵犀
“我說,你沒病,只是身子虚了点,秦钟为了拉你回正途,下了一剂猛药,你不要怪他!”
县委书记何美松說得语重心长。
“這個啊,我早就知道!”何建军会心笑道。
“啊?是嗎?那就好!”
“秦钟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好哥们,好兄弟!”
何建军同他父亲何美松对话间,门铃响了。
“爸,你看一下菜,我去开门!”
看着朝气蓬勃的儿子,何美松双目莹然,望向客厅墙上老婆的遗像,欣慰地哽咽着:“老婆,儿子终于长大了!”
门开后,何建军也不打招呼,直接一個直拳出去,秦钟似乎早有准备,還主动凑過脸去,何建军也沒想到,這一拳能打得那么结实。
“噗”的一声,秦钟几乎被打得滚下楼梯,他一把扶住楼梯,抚着嘴角笑了。
“怎么样,解气了吧!”
“你!”何建军上前两步,有举起手掌,最终却是紧紧拥抱住秦钟,在他耳边哽咽道:“秦钟,好兄弟,谢谢你!”
“怎么回事!”何美松从厨房跑出来一看,看到二人相拥的场景,他的眼眶再次变得红红的。
今天的菜比较丰盛,何建军的厨艺经過反复的试炼已经达到了一定水准,一些家常菜,诸如鸡鱼r`ou蛋之类他也能弄個十碗八碟的,還有两瓶衡水老白干,计划三個人分掉。
大家坐定后,何建军给三人用口杯到了白酒。
何美松开口道:“今天是家庭聚会,沒有县委书记,只有长者和父亲,所以秦钟一定要放开,建军也不要拘束,咱们也来個煮酒论英雄。”
何建军看了眼何美松,說:“爸,您說的真好,英雄么,秦钟是当之无愧,我這個浪子要沒有他,可能就要浑浑噩噩過一辈子,如果那样的话,不過对不起爸爸,更对不起過世的妈妈!”
“孩子,做父母的从来就不希望你们回报什么,你们要活出自己的人生,最主要要对得起自己!”何美松扭头看着秦钟道:“秦钟,今天我也不說谢不谢的话,因为实在沒有什么能表达我的谢意!一切都在酒裡,干杯!”
“何书记太客气了,干!”
“爸爸,還有秦钟,干!”
63度的衡水老白干,二两五的口杯,一斤也就倒四杯,這么個喝法不光酒不够倒,人也吃不下。這個度数的酒,绝对是火一点就能呼呼的着。
何建军给大家又倒上酒,给秦钟夹了一個鸡腿,给父亲夹了一個鸡翅,笑着說:“你们在尝尝我的手艺!”
秦钟吃了一口道:“咦,外焦裡嫩,還有一股甜味,不错,简直就跟肯德基裡那老头做的一样。”
何美松也微微点头,微笑不语。
這时,何建军面色一黯道:“秦钟,我真舍不得离开你,离开明达,可是,我不想在违逆爸爸的心意,過了春节,我就要去美国了,在那裡找了個学校!”
“哦,恭喜呀!美国啊,在哪個方位呢?”秦钟为了掩饰微微的不自然,就开玩笑地问道。
何美松拿着一個苹果說:“打個比方啊,我們在苹果的上面,美国就在苹果的下面!”
“這样!建军,你到了美国会不会头疼,整天头下脚上的!”秦钟担心的问道。
何建军沒有被他的冷笑话惹笑,他說:“秦钟,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
二人碰了一杯。
何美松给二人倒上,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他道:“呵呵,本来他那個样子,我都放弃了,沒想到他浪子回头金不换,我這個做父亲的也要为他将来考虑考虑。還是那句话,全靠了秦钟啊!”
秦钟摇摇头:“也好,到美国学些本事回来建设祖国,建设家乡!”
“嗯!”何建军重重点头,同秦钟的右手握在一起。
這顿饭吃得時間不短,秦钟从他们家裡出来,抬头一看,已是漫天星斗。他慢慢地向学校摇着,脑袋裡回忆着到县城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先是认识了党校老师胡冰冰,沒想到她是秦子矜的闺蜜,更沒想到她是秦部长的情妇。秦部长对自己的主动示好,到现在也令人猜不透。接着认识了堂堂莲花三少,都是有着赫赫背景,沒想到跟他们還成了铁哥们。
后来党校毕业,接到了委培上大学的通知,他就来到了明达,在這裡,他碰到了县委书记的不成器的公子何建军,本意是对他略施惩戒,沒想到却荫差阳错救了他,如今二人竟成为莫逆。還有就是徐娇娇,自己第一次纯纯爱着的女孩,那個姜雪晴居然也能在這裡遇见。
明达,真的是自己的福地,在這裡找到了爱人,情人,哥们,還有县委书记的感恩。
突然,秦钟哈哈一笑,踌躇满志道:“這可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如今他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明裡暗裡总是要還的吧!赶紧毕业吧,也许我還真适合混仕途呢!”
想到這,他又想起了在桃树坪坐镇的村支部书记李娟丽,那個满胸报复的大学生村官,她跟自己比,差距可是越来越大了。
還有,咱家的娇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回家有沒有想俺呢!
独自夜归的秦钟,看着天上一阕圆月,不由吟道:“但愿人长久,千裡共婵娟。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娇娇,你在看嗎!”
省城,省委大院。
一栋二层楼的小洋房,周围古木森森,藤萝如盖。這一栋就是传說中省委书记的府邸。
此时,一個俏丽的少女,凭窗看着天上的明月,把玩着一款苹果4s手机,屏幕上只有一副一男一女的大头合影,女的還正是手机的主人。
她道:“小样,想人家了沒!”
就這這是,外面传来一個略显苍老,却颇ju威严的声音,“娇娇,出来喝爸爸给你熬得汤。”
少女脸上一红,拿着手机就往外走,口中应道:“来啦!”
第九十二章大家闺秀不好当
省委书记徐天南已经年過半百,两鬓微霜,但是方面大耳,腰杆笔直,虽然和眉善目,但一股威严自然而生。
看到女儿這次回家心情不错,他也开心不少。自从优秀的女儿落榜后,不得不去上郊县那個烂的不能再烂的大专时,笑容就再也沒出现在女儿的脸庞上。
可是,這次不一样,女儿似乎爱笑了,也会痴痴发呆,過来人的他似乎意会到了什么,他跟老伴也說了,說女儿已经长大了,让做妈的多操点心。
徐娇娇拿着手机一蹦一跳出来后,看着父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俏脸一红,似乎做贼心虚似的嗔道:“爸,你干嘛這么看人家!”
“呵呵,我的宝贝女儿有什么开心事可以跟爸爸分享一下呀,人家說一個的快乐,分享后,就会让大家都快乐的!”
徐娇娇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笑道:“爸,你說话越来越有水平了,可是,人家哪有什么开心的事,沒有!”
“孩子,爸爸很高兴,你能走出那份荫霾,失败和不幸总是能让人成长,现在我想你该成熟多了吧!我們知道,你长大了,交朋友也很正常,我們只是希望,你凡事要慎重,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徐天南一边盛汤,一边說得语重心长。
徐娇娇眼眶一红:“爸,我懂得,在大学,我不会做出什么出轨的举动,你们放心吧!看看,這是我的准男朋友,先评价一下吧!”她說完了将手机送了過去。
“這個孩子?”徐天南摸着后脑勺,面色凝重,“好像有些面熟,他应该比你小吧!不对,他叫”
“不会吧,爸爸你认识他!”
徐娇娇闪着明亮的大眼,好奇的问道。在她心目中,秦钟不過是個委培的大专生,怎么着自己這位省委书记的老爸也不该认识他吧!
可是,徐天南下一句话将她直接惊在当场。
“他叫秦钟,是青羊县莲花乡桃树坪村人!男性,年龄”
徐天南以前是财会出生,所以对数字非常敏感,很多报告中,只要一涉及到道数字,他都会很容易记住。
秦钟那么先进材料他只看過一遍,就记住了這些相关信息。
“爸”
徐娇娇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徐天南,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老爸是派人监视自己,发现秦钟跟自己走的近了,還派人调查人家的底细。
這是不尊重她的体现,她无法接受,本来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毁了。
知女莫若父!
看到徐娇娇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徐天南摇头苦笑道:“丫头,你多心了,秦钟是青羊县推出的见义勇为的典型,他的材料在省台播過,他沒跟你說嗎?”
徐娇娇蹙着秀气的眉毛:“真的,他還上過省电视台,他沒给我說啊!”
“能告诉爸爸,现在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嗎?”
徐天南拿着手机,看到裡面两個年轻人脸蛋挨在一起的照片,微微叹了口气。這個秦钟据他所知,不但是沒有文化,甚至连户口都沒有,从小到大都是住在深山的道观裡,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娇娇,比较也是省委一哥的千金哪!
徐娇娇脸上缓和了不少,她脸蛋微红道:“爸,你想到哪去了,我們可是发乎情止乎礼啊!”
“哦!”徐天南微微点头,“那么,他知道你的身份背景嗎?”
“我从未跟他說過,在学校裡,只有县委书记的儿子何建军知道我的身份,他整天跟秦钟在一起,不知道跟秦钟說了沒有。”
徐娇娇又摇摇头:“但是,据我的直觉,他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背景,而且他也从来不问!在我看来,他身上有一种淡然、超人的气质,這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娇娇!”徐天南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道:“直觉?不要相信那個鬼东西,要相信科学!你是省委书记的女儿,這是事实,如今资讯如此发达,连人r`ou都有了,你的身份背景恐怕百度一下也能找到。我們不冤枉人,但也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個人!毕竟在這個物欲横流的社会裡,你的背景对绝大多数人還是很有杀伤力的!”
徐娇娇摇摇头:“好了,我很累,汤我也不喝了,我先睡了,晚安!”
看着房门关上,徐天南在门外徒劳地說着:“娇娇,爸爸是为了你好,他现在還是一個小小的村长,大不了混到乡裡,沒有背景,沒有派系,可能他所谓的仕途到了乡裡也就到头了,你真愿意同這样的人浑浑噩噩過一辈子!”
徐娇娇不甘示弱的喊道:“那又如何!他已经是個预备党员,在乡裡和县裡都有人看重他,這還不算背景?如果万一成了您的女婿,這個背景還不够硬嗎!”
顿了一下,徐娇娇续道:“還是,您打算将我的婚姻也计划到您的政治路线中去,给我安排了一個门当户对的豪门,好通過這种裙带关系巩固你的地位!”
“放屁!”
徐天南第一次,在家裡,在自己的女儿面前爆了粗口。
“娇娇,爸爸老了,還能有什么想法?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你的幸福才是我最大的心愿,爸爸只是害怕你年轻,所托非人,误了终身哪!人家說:女孩子一生只有两次机会,第一次是選擇投胎的人家,第二次则是選擇嫁去的人家。你明白嗎!”
“好了,爸爸,睡觉吧!”徐娇娇赶紧求饶道:“不是跟您說了嗎?女儿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是我們真的关系沒到那一步,我們還约定了,毕业后再做决定!”
“那就好!”
徐天南一听這话,立马放下心来。到底是我徐天南的女儿,做事就是有分寸。
就在這时,进户门被打开,一身米色风衣裹着一個津干的中年女人走着进来,她下意识到了推了推金边眼镜,淡淡地看了徐天南一眼。
“娇娇回来了?刚才在外面停车,听见你们父女在吵架,怎么了?”
中年妇女一边问话,一边脱下自己的风衣,徐天南识趣的接過风衣,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若說官威,似乎他這位省委书记還不如這個中年妇女来的强势。
“田芳,你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来個电话,正好我熬了汤,還热着呢,我给你盛去。”
徐天南迈着轻快矫健的步法向后厨走去,难得的一家团聚,令他非常高兴。想到自己居然因为這样的事情动了心绪,他不由微微一叹,看来自己真的老了。
认为他老了的不光是他自己,還有中组部的副部长,他的糟糠发妻田芳。
只听田芳在他身后道:“老徐,你让人太失望了,今年你還不到五十岁吧!怎么,就打算干完這一届退居二线了,一点闯劲都沒有,這可不像当年的你。现在你還有我在上面活动,你自己也少整天窝在家裡熬個汤打扫個卫生什么的,出去活动,做不出业绩,搞搞关系总会吧!”
看到徐天南端着碗汤過来,田芳忍不住道:“你,你哪裡還有一省书记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個家庭老主男,让我怎么說你,你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這些话是指着徐天南鼻子說的,徐天南顿时勃然大怒:“田芳,你在中组部就了不起了,作为一個妻子和母亲,你半年都回不了一次家,你扪心自问,不愧嗎?你关心過這個家,关系過咱们的女儿嗎?她长大了,她谈恋爱了沒有?”
结婚多少年,田芳第一次看到了徐天南当年的影子,他们是在知青下乡的时候认识的,徐天南当时虽然只是個会计,可是一身正气,强势甚至彪悍,正是那样,才俘获了自己少女的芳心。
只有他怒时,才像個爷们!
“呃”
被丈夫一阵抢白,田芳一时愣在当场。若是扪心自问,她当然问心有愧,這么多年,自己虽然混到中组部,可是這個家,却是干到省委书记的徐天南一個人撑起来的。
“我們谈谈吧!”
看到妻子一脸挣扎,徐天南补充道:“我們谈谈,谈谈娇娇的将来”
夫妻一番谈话后,田芳顿时尖叫起来:“什么,這個丫头疯了,她既然生在官宦之家,她的婚姻有怎么能由她自己决定。老徐,這件事沒得商量,江东省省委书记赵天平的儿子赵宝刚见過娇娇一面,对娇娇念念不忘,赵天平赵书记已经给我暗示不止一次,意思只要咱们两家结成儿女亲家,他就力挺你进中央!”
“什么!”
徐天南眼中津光一闪,要說不动心那是假的,是装清高!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個当官的說自己不想往上爬,那绝对是脑袋被驴踢了。
“但是,我不会将女儿的幸福当做我的政治筹码!”
徐天南還是坚持的說道,不管底气有多足,但是毕竟他說了。
田芳让步道:“老徐,你怎么就知道女儿不幸福呢!人家赵宝刚可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双料硕士,人又帅气,要不是人家主动开口,就咱娇娇的学历,我還不好意思开這個口呢!”
“真的?”徐天南這一刻有些意志动摇了,如果能在五十岁进中央,那么在退休前,进入政治局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如果那样的话,這辈子也算沒有白活,而且也可以荫庇后人了。
二人的对话就在客厅进行,而且他们丝毫沒有隐瞒女儿娇娇的意思。徐娇娇在房裡哪裡能够睡着,她穿着睡衣打开房门,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鄙夷地看着眼前两個政客,然后皱着眉头,丝毫疲惫不堪地道:“对不起,我的学历让你们蒙羞了!那個,如果赵宝刚有空的话,不妨安排我們见一下!”
徐娇娇再次无论的关上房门,她无力地靠在门上,喃喃自语:“大家闺秀不好当啊!”她本能地拨通了秦钟的电话:“喂,坏蛋,你在哪裡”
门外客厅裡,田芳一脸喜色,她兴奋地望着丈夫徐天南,道:“难道女儿开窍了!”
徐天南皱着刀眉,心裡似乎堵着什么,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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