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许你信念
“自然，不過這個方子我要收一百两，方子可以卖给你，你尝過今晚的滋味，以后可以照着方子泡药浴，我保你十年花魁不更替。”
花魁的心简直要飞起来，别說十年，就是三年，两年，甚至就今晚，她也觉得值了。
“行，一百两我买了。”
木轻舟将单子递给对方，花魁也是個爽快人，直接掏了一百两现银给她。
干她们這一行的最喜歡的就是银子的味道，所以手裡的现银不少。木轻舟接過之后又借了块布巾包好塞进了怀裡鼓囊囊的有些好笑。
“你让人照着方子买药，买回来之后我教给你怎么使用。”
花魁点点头，本来想吩咐丫鬟去，想了想自己取了斗篷亲自出去了。木轻舟写的单子上的药品并不难找，花魁走了三家药铺就已经买齐，急匆匆回来的时候還被嬷嬷好一顿盘问，不過那花魁也是老手，几句话就搪塞了過去。
回来之后木轻舟细细的教了该怎么煮水，怎么调配比例，先放什么后方什么。
她教的很仔细，让花魁内心很是感动。
要知道，這個方子若是能成，那么她這一生便不用再受制于任何人，只要她手握這個方子就能在這個行业立于不败之地。
她突然间觉得一百两太少了。
“你走吧！”
花魁突然开口，木轻舟被热水熏得有些红晕的脸带着几分不解。
花魁扯了扯红唇，“我不是什么好人，十岁被卖到妓院，什么样的人沒有见過，我知道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你這样的秒人，不该留在這裡，妈妈和嬷嬷都不是省油的灯，若知道你有這等本事，定会想尽办法留下你。”
木轻舟直起身看向花魁，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滚落下来，花魁的内心再次掀起波澜。
“别感动，也别觉得我是恩人，我只是怕你留在這裡去抢老娘的饭碗。不管今晚成不成功，你這般待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一会你扮作我的丫鬟随我出门，出门之后直接离开，不必随我前去花楼。”
木轻舟想了想，這方子卖了一百两，木子霖那裡的坑不是問題，自己接下来一段時間的花销也有了保障，既然如此，老鸨手裡的十五两七钱便不再重要。
“多谢姑娘成全！”
木轻舟冲着花魁福了福身，惹得花魁咯咯直笑，“我這辈子，還是第一次受别人這样的礼，当真有趣。”
二人倒是沒了芥蒂，相互聊了起来，当然基本上都是花魁在說，木轻舟在听。
前去花楼的时候，木轻舟换了装扮跟在了花魁身后无人察觉，顺利的出了飘香院。
二人在花楼前道了别，木轻舟将从丫鬟手裡取来的鲜花摘下一朵轻轻别在花魁的鬓间，“你今天，很美。”
花魁笑的眼眶微红，伸手想拍一下木轻舟的脑袋，最终却放弃。
木轻舟悄悄退出人群，看着花魁上了花船，驶向湖心，那裡有一艘全潞州城最大的花船，也叫花楼，今日的花魁将在那裡诞生。
木轻舟站在湖边遥遥望去，灯火阑珊处，人影窜动，琴音曼舞，东吴国這样的盛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久的像平常人的呼吸，不足为奇。
可对于木轻舟来說，這样的画面，恍如隔世。
木轻舟沒有等花魁甄选的结果，而是带着一百两银子回了那個临时的家。
木子霖就坐在厢房的门槛上，冲着大门，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木轻舟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珠都沒有动，仿佛沒有看到一般，有种死灰的绝望。
木轻舟读不懂這样的绝望源自何处，担心自己赚不到银子嗎？那大可不必，人活一世，若全都依附于别人，结果只会寸步难行。
“十五两七钱，在你房间的柜子裡有個木盒，其余的银两都在裡面，合起来一共一千两，一文不少。”
木轻舟将十五两七钱银子包在一個小包裡递给了木子霖，见他依旧呆呆的，想了想又道，“我赚了一百两，所以沒有你，我不会饿死，也不会冻死，我能自己走未来的路。”
木子霖的目光渐渐回神，他看着木轻舟，看着木轻舟手裡的银子，忽地笑了起来，笑的异常突兀，笑的异常癫狂。
木轻舟越发不解，却也沒有打断，静静的看着木子霖笑出了眼泪。
“你，在哭嗎？”
木轻舟后知后觉，理解了木子霖的难過。她蹲下身体与木子霖平视，声音轻柔，“一個人活在世上，若心中沒有信念，会常常觉得孤寂迷茫。大娘過世，我知道你心中凄苦，如今雄心壮志却也无人可诉。你此番去边境，虽然机会很多，却也危险重重，切不可分心有杂念。若你需要一個信念，我可以许你一個信念，如何？”
木子霖怔怔的看着木轻舟，沒有說话。
木轻舟柔柔笑道，“你想要什么？”
“你！”
木轻舟挑眉，“好，那你就将我当做你的信念，我還是你初见时的紫苏，无衣遮体，无食果腹，无路可走，唯有你强大，我才能依附，這样的信念，你看可行？”
木子霖却摇了摇头，木轻舟不解，一個人浴血奋战，为的是什么，家人，爱人，家国，天下。
木轻舟不知道木子霖心中可有家国天下，于是问了，既然他要的是小家，那在他心中留下最想留的影子，這何尝不是信念。
木轻舟不懂他摇头为何？
“你不是紫苏，你是木轻舟。”
木轻舟愣了愣，“有什么区别嗎？你只要在心中认为有一個紫苏在等你就好。”
木子霖再次摇了摇头，“不，有区别。就在你刚刚离开這裡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你不是我心中认为的那個紫苏，你身上背负着秘密，你渴望着某样东西，而這样东西我沒有，所以，你离我而去，用你的话說，你离开我，饿不着也冻不死，你会活的更好。我只是可以带着迷路的紫苏走出山野，却无法带着木轻舟走向她所渴望的平原，我知道了。”
木子霖伸手结果木轻舟手裡的银两起身走向房间。
“木轻舟，你记着，你我的交易已经结束再无瓜葛，但是总有一天，我木子霖会来寻你，无论那时候的你是谁，紫苏也好，木轻舟也好，别人也好，你再不能离开。”
木子霖說完便闷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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