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春心 第1节 作者:未知 ?少帝春心 作者:寒鸦 文案: 只准喜歡朕,莫要把心再给旁的什么人 cp:影帝上身偏执精分皇帝年下攻x又美又强就是不想活权宦受 司礼监老祖宗病了,病入膏肓。 寻访名医后,得一救命良方:以人为炉鼎,修炼采阳补亏之术,行大荒玉经還可以再延续数月寿命。 挑选出来送入帷帐的死士,竟然与先帝有几分神似。 人生既已要走到尽头,为何不稍微放纵一些,就算是假夫妻也好…… 权当是给自己苦难的一生找些慰藉。 春风数度,身心俱陷。 发现炉鼎乃是少帝假扮。 自己竟然跟多年以来视若己出的帝王,混作一团。 他又羞又恼,愤慨异常,问少帝是何时喜歡上自己的。 少帝一笑,道: 庄周晓梦,望帝春心。 朕這颗春心,从见到阿父第一面起,便已托付。 攻年龄比受小13岁左右。攻又病又疯又黑,偏执且占有欲超强…… 第1章 前因 二月二十三。 虽然已经惊蛰,但是顺天府依旧冷得犹如寒冬。 前夜裡淅淅沥沥下了一场无精打采的雨,半夜地上竟生了薄冰,有上夜的宫人刚下值稍不留神,摔在御阶的不再少数。 直殿监那边早安排了当差的从皇极殿外中道开始撒盐,生怕若今日有朝会的话怠慢了诸位大臣。 有在沐休被抓了壮丁的小黄门一直嘟囔:“费什么劲儿啊,都多少天沒上朝了……皇上那样子……” “嘘!小心点儿說话!”旁边的那個连忙喝止,“不要命了你!” 小黄门吓了一跳,左右瞧瞧无人注意,這才把差点跳出来的心脏塞了回去。穿着单薄的袍子铲着渗凉的薄冰,再不敢多嘴。 与此同时,养心殿皇帝寝室华溢堂挂着厚棉帐,紧紧闭着。穿堂和前面的中正殿炭火炉烧得通红。 李才良从华溢堂裡退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太医们聚作一团,小声說着什么,忧心忡忡。 這天儿說来也怪,明明快到卯时,却并不见亮。 一大片乌云压着东方,让整個天色暗淡。 李才良心裡又沉了沉,推开中正殿侧门出去,养心殿殿门外角落裡,便瞧见司礼监下面两個当差的押着一個人在一旁静候。见他来了,当差地躬身行礼。 “李公公,人给带来了。”当差的讨好,细声细语笑道,“小的们得了令儿,一路从浣衣局把人给拘来了,快马加鞭的,来去正好三個时辰。” 李才良“嗯”了一声,上前打量。 面前的年轻人岁数不到二十,還是一张青涩稚嫩的少年面容。 少年面容消瘦、带着些悲戚的神色,可眉眼间還有着曾经的公子贵气不曾被苦难磨灭。 他身带重枷,脚上也带了镣铐,手腕脚腕均已磨破流血。一身白色的旧道袍已经发黄,裡面亦沒有中衣,赤足在冻硬的地面上站着,身上有些湿漉漉的,让周围的薄冰都化作了一滩泥泞。 那两個当差的還在李才良后面溜须拍马,笑道:“小的们打听過了,一年多前這小奴才便送去了浣衣局做工,今儿去拘他时,正浆衣服呢,一身的味儿。小的们怕污了您的眼,回了宫就给他一身好洗,這才干净了,整整齐齐的送到您跟前儿。” 少年瘦弱的肩膀仿佛在重枷不堪忍受,微微颤抖。 然而比起两边的当差,他虽然垂着头却站得笔直。显出曾经几分芝兰玉树的模样。 些许年前,端孝宗還在世的时候,秋猎时曾感慨過:“傅家這幺儿,人如玉,艳绝京华,是得拿来狠狠磋磨,才能成器的。” 天子一句话,就给了這孩子命数。 李才良是认识少年的,心裡暗叹一声可惜,又走了两步到他面前,掖袖抱拳道:“傅小公子。” 少年处境狼狈,神色却并不仓皇,他垂首躬身行礼道:“罪员不敢受公子称呼。李公公唤我元青便是。” 即便身受宫刑,沒入宫掖,在浣衣局做些最惨的活计,少年骨子裡的骄傲亦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 李才良瞧着少年沒算全被折磨的奴颜婢膝,不知道怎么的生出了几分怜惜。 “好。”李才良点头,他指了指重枷,两边当差的连忙就给卸了枷。 然后顿了顿道,“陛下要见你。” 傅元青浑身微微一僵。 李才良轻轻叹了口气:“陛下十分想念你,你多陪陪他說话。” 傅元青怎么听不出来他话裡有话,脸色更苍白了几分:“是。” “你随我来。”說完這话,李才良轻甩手中拂尘,转身带着傅元青入养心殿后殿。 温暖的气息从殿内的炉火中散发出来。 奢华的幔帐让這裡看上去安逸平和。 香炉中燃烧的重香遮盖了所有病体沉疴的萎靡。 傅元青在李才良身后赤脚行走,一时有些恍惚。 他记得先帝還在世时,与如今的陛下曾经的四皇子赵谨,偷偷夜闯過养心殿,在中正仁和大殿上高谈论阔、指点江山的那些日子。 似乎他父亲翰林编修傅玮還不曾因为引用了逆贼反诗而被腰斩菜市口。似乎他大哥傅英卓不曾悲痛欲绝病死狱中。 他家裡還是那個门庭若市的书香世家。 他亦不曾受宫刑后,在浣衣局裡做最微贱的苦工。 * 华溢堂裡一片安静。 傅元青跪在最远处。 远处龙床上那個人他不敢看。 他不能看。 君君臣臣已经离得够远。 他现在甚至不是臣子,而是入了宫闱在名录上的罪奴。 不過几丈距离,却已如天堑。 他双手紧紧攒紧,眼睛紧紧盯着地上那金砖纹路,沉默恭敬。 傅元青心裡清楚,這距离還会更远。 数年不见,再见便要死别。 太医和随侍太监们纷纷都退了出去,李才良上前,轻轻唤了好几声陛下,龙床上的皇帝才幽幽转醒。 “是……兰芝……”皇帝說,“兰芝来了……” “陛下,臣来了。” “兰芝,你過来。”赵谨說。 傅元青站起来,安静地走到窗边,跪在了脚踏下。這才能够看清面前這個人。 皇帝面色蜡黄,两颊深陷,眼白几乎沒了,黑洞洞的眼睛看過来,让人心慌。急促喘息着,一转醒就咳嗽着停不下来。像是一艘飓风中的小船,即将倾覆。 他抬手挥动了几下,沒有抓到人,茫然地看向帐子顶端,然后一只手握住了他瘦骨如柴的手腕。 赵谨回头去看,好半天才看清眼前之人。 “臣冒犯。”傅元青恭敬道。 皇帝只這一眼便已热泪盈眶:“兰芝,你、你受苦了。” “陛下保重龙体。”傅元青脸色苍白,勉强回道,“勿要大悲大恸。” 皇帝笑了。 “我這個样子,還保重什么龙体?兰芝,我叫你来,便是有所托。”皇上咳嗽了几声道,“你知道我身体并不算好,在众多兄弟中并不显得拔群,能继位不過是因为膝下幼子讨先帝喜爱。” “陛下……” 皇帝笑了笑:“只是本以为可以撑上十来年,沒想到這才短短两年便已经不行了。可怜煦儿不過七岁,庙堂高冷,无人可依,江山不固,我死不瞑目……” 傅元青跪地垂首,沉默不语。 赵谨猛咳了几声,猛的握紧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他声嘶力竭說:“兰芝,天下之大,只有你我可信任!只有你!” 傅元青眼裡浸透了红丝,悲伤的瞧着他,轻声說:“臣微贱之躯,惶恐不安,难当大任。於大哥身处朝堂,於阁老又是太子太傅……這才是值得托付之人。” “你以为我沒想過嗎?”赵谨笑了,“可是光是外庭并不足够,十几年時間足够内阁独大。兰芝,於睿诚虽然与我是亲兄弟般的存在,我却不得不忌惮他於家今后独大。” 他话音落地,掷地有声。 傅元青跪在下首,過了许久才开口道:“先帝下文字狱,臣父兄死绝,母姐上吊,旁系男子发配、女子入娼……臣本应同死。可却在刑场上被改了腐刑,除了宫掖再无臣安身立命之处。這是陛下放心臣、愿意托孤的原因嗎?” 赵谨回他:“兰芝,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