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无聊的寝室日常 作者:金色茉莉花 片刻后。 孟春秋捧着《大夏诗词》默默坐在沙发角落裡,作认真看书状。 姜来也坐到沙发上,满脸是伤。 陈舒一边瞄着他這副模样,一边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你在哪打擂台?” “城外的地下擂台。” “怎么?班上的同学满足不了你?” “确实有点……”姜来很不好意思的說,“不過主要還是为了挣钱。” “输了赢了?” “赢了。” “赢了還被打成這样?” “很正常的,看官老爷们就喜歡這样。不過以武者的体质,這些皮外伤明天就看不见了,過几天就好了。” “你经常去打?” “差不多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五岁。” “十五岁?有這么缺钱嗎?” “……”姜来沉默了下,“就当对练了,擂台上练习效果還好些。” “那倒也是,反正武者平常也得对练,還不如去擂台上打,更真实,還能挣钱。”陈舒瞄着他的神色說道,顿了下,“那你不是打了五年了?攒了不少粉丝了吧?” “也沒多少……” “這個来钱快嗎?” “很快。” 姜来回答完瞄了他一眼,知道他也练武:“如果长得帅的话,可以去打表演赛,有很多女富豪,也赚很多的。” “真的假的?” “真的。” “表演赛强度高嗎?” “不高,但有时還是要受伤,就是为了受伤而受伤。”姜来老实說,“我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打表演赛,有些姐姐爱看,看到我受伤了就给我丢很多钱。” “那是你现在這样赚得多,還是以前打表演赛的时候赚得多?” “现在更多些。” “那還好。”陈舒瞄着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有钱的姜来,“但也实在被打得有点惨……” “技不如人。” “是你身上沒有镌刻符文吧?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刻?”陈舒道出了問題根源,眨巴着眼睛问,“别人身上都刻那么多符文,有符文力量的加持和防护,就你不刻的话,打起来多吃亏啊。” “這個好贵的。” “要懂得投资啊。你打擂台那么多年,赚那么些钱存着也沒用,不如用来镌刻符文。”陈舒說,“你有天赋,要是再有符文加持,实力至少能往上走一個级别吧,赚的钱也会更多吧,這不就形成一個良性循环了?” “我就是不懂這些……” “看吧,你就浪费了自己的好天赋。” “我想等以后再弄呢……” “唉……” 陈舒叹了口气,看见姜来已经被他问得有点局促了,被打肿的娃娃脸看起来有些委屈,便不再给他压力: “你们系上不会提供帮助嗎?” “大二、大三和大四分别有一次免費的符文镌刻机会。”姜来老实回答,“但是校方只提供标准符文给我們选。老师說這些标准符文都是比较基础的,少部分還有点落后了,所以建议我們自带符文,让系上掏钱請镌刻师给我們刻。” “有限制嗎?” “老师說系上对符文的级别有硬性规定,但要是成绩好,系上也可以接受我們自带高级符文。” “经费很足啊。” “可能吧。” “你可以找個符文设计师,为你量身定制,用标准的不太好。” “這個价钱好贵的,而且越高级的符文设计费就越贵。如果不做高级的呢,等进阶之后,原本的符文可能用处就不大了,還得铲掉重新设计重新刻,好浪费钱的。” “那找我给你设计吧,我最擅长搞這些符文了,等我研究研究,保证完美贴合你的综合素质和战斗习惯。” “這……” “相信我的实力嘛……” “我不是這個意思……”姜来连忙說,“那得多、多少钱啊?” “不要钱。”陈舒摆摆手,“你都带我蹭了好几节课了,我也学到不少东西,省下不少武馆的包月钱。” “谢谢谢谢!” “有空带我去擂台看看,长长见识。”陈舒摸摸自己的帅脸,“你看我這张英俊的脸,還這么有气质,去打表演赛行不行?” “陈哥,我看不出来……” “好的懂了!” “对不起……” “你的道歉伤害到了我!” “对不起……” 孟春秋默默坐在沙发另一边,对這两人谈论的粗鄙野蛮的话题不感兴趣,但他捧着诗书也看不进去,等到两人讲完,看见阳台外已然渐渐黑沉下来的天空,孟春秋才才终于找到机会插了句话: “姜兄你用過晚饭了沒?” “還沒。” “今晚陈兄做的冬瓜排骨汤和水煮肉片,剩了不少在冰箱,去热热吃吧。”孟春秋說,“陈兄做的总归是比食堂外卖好吃多了。” “哦好……” 姜来艰难的准备起身。 陈舒见状只得拦住了他,无奈的說:“你坐着吧,我去给你热。” “我、我自己来。” “我怕你拿不稳碗,给打碎了。” “不会不会。” “坐着吧。” “那谢谢你。” “小事。” 陈舒活动了下脖子,真是麻烦啊。 最讨厌這些麻烦的小事了。 等到姜来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时,他看着已经热气腾腾的饭菜,莫名的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有些陌生。 客厅亮起了电视的光。 有声音不断传来。 是晚间新闻。 “普洛在我国的军事帮助下,内部已基本平定下来,這也挫败了外国势力的阴谋诡计,普洛百姓迎来久违的和平…… “猎34战机的首飞受到了广大網民的密切关注,作为我国未来的主力猎杀机型,它能否搭载于空天母舰,和究竟什么时候开始量产交付部队,是網民们最关心的话题…… “第二十一届世界环保会议在玉京召开,在会议上,我国代表提出…… “根据沅州方体中出土的《异兽经》记载,全球各界学者争论已久的异兽出现時間已有定论,灵安学府歷史教授表示,這极可能是近年来考古界最伟大的发现…… “皇帝陛下出访云来,受到云来首都皱叶城民众的夹道欢迎,在云来王宫,国王率领百官跪拜迎接……” 陈舒端着一杯牛奶,小口品着,盯着玉京新闻裡的画面。 益国当代皇帝已经很老了。 好像是二百八十多岁? 在位快四十年了吧? 在益国历代皇帝裡,算高寿的了。 這是因为皇室在修行灵法上做出了取舍—— 也不是大益皇室了,是前朝皇室研究出的這套修行灵法。陈舒目前也不知道這套灵法的原理,因为它仍未对大众开放,只知道這套灵法的优点就是修行快速且简单、进阶也较为容易。它的存在帮助前朝和本朝皇室出了很多九阶修行者,甚至如果你细数一下大益历代皇帝,你就会发现,裡面起码三分之二都是九阶修行者。 這個数据非常恐怖。 开朝皇帝基因再好,也不至于這样。 大半功劳得归于這套灵法。 但它的缺点也明显,它对于寿命的提升要少很多—— 大益皇帝除开战死的,通常九阶也就是二百八十岁左右就开始灵衰了,這個寿命放在古代大概只是平常七阶修行者的水平。只說古修行者,现代修行灵法改进很大,具体能活多少岁,至少得几百年后才能知道了。 這個灵法等于是牺牲了单個皇帝的寿命,而選擇了延续整個皇室王朝。 对王朝延续来說這是很有必要的,在這样一個世界,尤其是古代,作为统治者的皇室如果缺乏高阶修行者,是很难走得长的。 大夏就是例子。 益国的皇帝更卷。 如果修为不够,就算你是唯一的皇子,也很难当得上皇帝。 就举一個例子—— 大益皇帝往往要灵衰才能退位,要不就是中途非自然死亡或者被废除,储君才能继承皇位,不支持禅让制。 所以作为储君,等到你父皇灵衰的时候,你通常也已经两百多岁了。 在继位之前做什么? 努力修行啊! 不然你根本活不過你爹。 那有沒有某個皇室直系子孙自恃天赋绝伦,不修這個灵法,而转修普通灵法、获取更长的寿命呢? 目前尚未出现過這种情况。 估计也是不行的。 扰乱秩序了都。 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新闻开始播放当代皇帝出访云来国的画面了,云来国目前仍是個君主专政制的小国家,据說总理每次向国王汇报政事都得下跪,但现在国王又率领群臣在益国皇帝面前跪了一地。 這個画面還是很魔幻的。 至少陈舒觉得魔幻。 益国早已经废除跪拜礼了,皇帝也基本不再插手政务,這位陛下在国内都享受不到這种待遇的。 只是大益皇帝依然很屌。 目前中州仍有十四個国家承认大益的宗主国身份,自认为藩属国,在名义上依然尊益国皇帝为领袖,自己为臣。抛开這些不谈,益国当代皇帝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九阶,单单個人武力能比拟一支携带战略武器的大国舰队,毁灭一個小国不在话下。 只有超级大国才具备不出动另一個九阶、单靠现代武器猎杀九阶的军事实力。 此外皇室至少還有几位九阶,另有其它不属于皇室的九阶向皇帝效忠。說白了,当世的九阶大多都几百岁了,而在一百年前,皇室在這個国家還有着說一不二的地位,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曾在皇室面前低头。 谁都得给益国皇室留足面子。 又因为国家政策不同,益国皇帝在出访时,有时能得到比国内更高的待遇。 但陈舒估计他也差不多了—— 最多還有個几年吧? 然后开始灵衰。 只是民众是看不见皇帝灵衰的,为了维护皇室颜面,一旦皇帝开始灵衰,通常就再也不会出现在大众眼前。 陈舒一口将杯中牛奶饮尽,舔了舔嘴巴,味道很是香浓啊。 他把杯子搁在茶几上,看向身边,孟春秋也沒有将目光放在书本上了,而是看向了新闻画面。 “孟兄。” “嗯?陈兄何事?” “你這么牛逼,该不会是皇室成员嗎?” “唔?” 孟春秋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說道:“這很奇怪嗎?玉京满大街都是皇室成员,娱乐圈现在還有個在活跃的呢,前些日子她为了鼓励一個好色的考生,穿短裙跳热舞,后来被她爷爷叫回去,狠狠收拾了一顿。” “我感觉那個考生挺正经的,看眼睛就是一個正直的人。” “是吧?”孟春秋对此并不在意,“其实玉京姓孟的,大部分都和皇室有点关系,多多少少,讲真,沒什么了不起。” “這倒也是……”陈舒顿了顿,“你该不会是直系吧?” “你应该是看我气度不凡、才华洋溢,所以才這么猜的吧?”孟春秋突然就高兴了起来,“虽然但是,你很有眼光。” “好了你不是。” “嘁……” 新闻內容再次变换,孟春秋也从电视上收回了目光。 他将头往后一仰,搁在靠背顶端,盯着天花板,颇有些悠然的說:“其实啊,皇室如何,皇帝又如何,权力财色又如何,在我這裡值几個钱?又与我有几分干系?反正我又当不上皇帝,那沉重的担子落不到我身上,我這一生啊,就想诗酒歌茶,闲云野鹤,最好当一個流浪诗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一切,全部都与我孟春秋沒有关系。” 說着他顿了一下,充满感叹:“可惜這世间如我這般的人已经很少了……” “就是无业游民呗?” “陈兄。” “嗯?” “少說点话。” “行吧。” 陈舒从沙发上站起来,瞄了眼還在吃饭的姜来,叫他吃完把碗放那就是,明天早上自己来洗,便起身回了屋。 每日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