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要当流氓 作者:金色茉莉花 周三。 早上第一大节现代史,完全沒必要,昨天才和现代史老师的老师坐一起蹭了饭。 出去买菜。 回来把菜搁餐桌上,在边上坐一会儿。 刷小视频刷到了王亦小姐姐的近况,她已经脱离危险且恢复意识,只是還不愿意說话——以這個世界的医疗能力,只要大脑和精神沒有受损,基本上是可以完全康复如初的,甚至不会影响以后跳舞。 只是不知道她能否走出来、重回舞蹈台上。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很快又刷到了另一個好消息—— 皇家歌舞团官方宣称:我司对王亦女士的录用仍然有效,坚决不因恶人恶行而改变。 并配文安慰王亦:這只是一场意外,而一切无法将我們打倒的挫折,都终将使我們更强大,一切无法毁掉我們的伤害,都只会增添我們人生的精彩,愿你凤凰涅槃,展现更美姿态。 满满的正能量。 着实给皇家歌舞团吸了一大波粉。 再看看下面的评论,一大片叫好声,不乏高呼陛下万岁的。 皇家歌舞团也属于皇室嘛。 這算另一個好消息。 陈舒看到這裡,心裡就好受许多了。 开始做饭。 一個孟才子点名要吃的水煮牛肉,再做個鱼香肉丝,一個毛血旺和干煸肥肠,最后来一锅玉京不常吃到的黄瓜皮蛋汤——這個世界益国的饮食文化和前世相差不是很大,烹饪手法都差不多,很多菜品也都重复,不過具体做出来多少也有点差别。 水煮肉片或水煮牛肉這道菜古书裡出现過,說明当年圣祖是把這道菜带過来了的,但到了五千年后,陈舒目前還沒在外面见過這道菜。 也许已经失传了。 毛血旺则完全沒听過。 鱼香肉丝是有的,细微区别。 干煸肥肠不知道有沒有哪個地方有這道菜,但就算有,一模一样的概率也比较小。 选這几道菜沒别的意思,就是想刷新一下孟兄的味蕾。 玉京是美食荒漠,可孟兄出身皇室,這個应当对他影响不大,而陈舒的手艺称不上顶尖,最多算不错,這次主要以新鲜取胜。 下次再给他来個正宗的麻婆豆腐、口水鸡、宫保鸡丁之类的。 陈舒喜歡做菜。 更喜歡别人吃着自己做的菜露出满足的表情,惊艳就更好了。 修行之余,也不能忘了生活。 修行也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中午十二点二十。 上课的孟春秋和姜来相继回来,陈舒此前给他们发了消息,這会儿刚好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 “快来,正好!” “来了来了!” 孟春秋最是积极,当先换了鞋子去盛饭。 很快三人就坐在了桌子前,桌上弥漫着米饭和菜品的香气。 這饭也好香。 最开始陈舒在超市买的那袋米吃完之后,孟春秋立马就自告奋勇,搞了两袋古时候用来上供的米。 還别說,真的很好吃。 随便配個還過去的电饭煲,煮出来都是粒粒分明,软糯香甜,越嚼越香,用姜来的话說,干吃饭都能吃几大碗。 “陈兄,這又是沅州的特色菜嗎?” “你吃就是了!” “看起来好香,和玉京的菜系完全不同。” “玉京哪有什么菜系……” “這倒也是……我开动了!” 孟春秋很不客气的将筷子伸进水煮牛肉裡,夹了一筷子,還滚烫呢,吹一吹送入嘴裡后,立马眯起了眼睛。 前几日刚听說陈兄要给他们做這道菜,他還以为是很清淡的一道菜,在家裡吃得最多的菜就是這种清淡菜了。结果沒想到名字完全是骗人的,這道菜非但不清淡,還重油重辣重香,刚吃第一口,就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在玉京、尤其在家裡,真的很少吃到這类菜。 新鲜感迅速的征服了他! 這几天他用好几個软件搜索過了,也问了家裡的厨师,可水煮牛肉大家都会做,這样的水煮牛肉听都沒听說過。 “就是這個味儿!” “你再尝尝其它的。” “恭敬不如从命!” 孟春秋首选的是看起来和水煮牛肉差不多的毛血旺,夹起第一块子,是一块血,他皱了皱眉头,倒不是不能吃血,圣祖后人啥都能吃,但是玉京少有见到把血直接做成菜的,一般是用来烫火锅汤锅之类的。 而他也确实很少吃血。 皇室更倾向于那些看起来精致好看的食物。 “快吃,别看了。” “好的!” 孟春秋一口下去,眼睛又亮了下,再次称赞陈舒:“陈兄总是出乎我的意料、给我惊喜啊!” “這個裡面的血一般般,下次给你做酸辣血旺,加上泡菜,倍儿下饭。” “這几道菜都叫什么?” “毛血旺,干煸肥肠,鱼香肉丝。” “這是鱼香肉丝?” “我的版本。” “我尝尝。” 孟春秋仔细打量着這道菜,尝了一口,与寻常的做法不同,口感相似但更凸显酸味,一口下去就想猛刨一大口饭: “真是美味啊……” 姜来就沒有孟春秋那么自在了,他闷头刨了大半碗饭,才对陈舒說:“陈哥,总吃你做的饭,挺不好意思的,下次你去买菜叫上我吧,我帮你提买的东西,和出买菜的钱……” “当苦力倒是可以,菜钱就算了,沒几個钱。” “不然我不好意思。” “到时候看吧。” “我可以提供一些材料,尤其是肉类。”孟春秋很有范儿的說,“陈兄你的手艺是极好的,就是這食材差了点,就拿這牛肉来說,要是用东洲送過来的上好的带异兽血统的牛肉,那才叫一個美,而這些我都可以比较方便的弄到。” “那感情好啊。” “东洲的肉是真的好啊,妖族对肉质要求很高,听說有些肉只需要烫一遍水,甚至生吃,什么调料都不放,也能美极了。” “太好的肉用我這种做法有些浪费。” “谁說的?吃嘴裡就不浪费!” “孟兄大气。” “那是自然……”孟春秋又得意起来,骚包得很,受不住一句夸。 “多搞点。” “你要带给你姐姐和沒谈恋爱的女朋友嗎?” “孟兄懂我。” “沒有問題。” 這個人還是有点用处的。 吃完饭后,姜来非得去洗碗,孟春秋假惺惺的争抢了一番,便败下阵来,說明天就要给宿舍裡按個洗碗机,解脱双手。 陈舒则坐在沙发上剔着牙。 這时他又收到了昨晚那個电话,接通之后,還是那個温柔成熟的女声:“陈舒先生,很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我大致看了下時間,推测這個时候的您应该沒有上课且吃過午饭了,如果您在午休,十分抱歉。” “請說。” “昨晚的事考虑好了嗎?” “无能为力,不好意思。” “我为此感到遗憾和不解。”电话中的人叹了口气,“您只需要去這三個地方帮我們排查一下就可以的,我們给您的报酬比得上您在委托公司做十年的委托。” “我胆子小。” “何必被這些虚假的东西束缚了自己呢?” “什么意思?” “人世苦短啊,陈先生,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了,谁又知道這是不是一场梦、一场游戏呢?不如放开了、酣畅淋漓的玩一把。” “……”陈舒沉默了下,“我有我的玩法。” “很遗憾。” 电话中的女人顿了下:“但是我們仍能做朋友,我姓蒋,您可以通過這個电话找到我,您的潜力值得我們结识您,我想以您对歷史的了解,如果以后益国境外有方体问世,益国需要派遣专家团前往的话,您也可能会去吧?那些文物将不属于益国,到时候您应该就沒有心理压力了。” “到时再說吧。” “我們在玉京還是有不错的能量的,如果您遇到什么麻烦,作为朋友,我們很乐意为您解决。” “再见。” “再见。” 陈舒挂掉了和她的电话,觉得她的观念好像在哪听過,很是熟悉。 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暂时搁置吧。 总之這种活儿是完全不用考虑的。 虽然他最近有点缺钱,为了几千块委托金就可以跑出去一整天,但几百万還真不太能看得起。 至少远不够他做這样的事情。 嗯,再多也不够。 下午有一节修行课。 這個必须要去上。 這個学期已经過了一半多了,班上所有人都在第一周就已成功开辟灵海,沒有一個例外。现在傅老师教的都是正式修行用到的东西,陈舒有时候会向她請教修行上的难题,傅老师的指导总是精确简练。 次日,周四。 陈舒离开了玉京学府。 今天他很用心的蒸了一份米糕,切成小方块,整齐装在盒子裡,来到灵安学府门口。 “喏。” 陈舒把盒子递给宁清。 米糕软糯雪白,中间是紫薯芋泥馅,但只有薄薄的一层,显出淡紫色,透過半透明的塑料盒子,看起来精致漂亮。 待宁清接過,他又问道:“你知不知道這個米糕是什么馅的? “紫薯芋泥。 “听起来像不像只属于你? “哈哈哈土味情话……” 宁清瞥见這個人悄悄瞄着自己。 想动摇我道心?不可能的。 宁清依然面无表情的抱着盒子,甚至還打开盒盖,拿起一枚送进了嘴裡。 捏住米糕时就软软的,咬起来也很软,但除了软還有一点点的Q弹,中心的紫薯芋泥很香,淡淡的甜——她觉得如果换成酸酸的果酱会更好,或者在裡面加点柠檬汁之类的。 她喜歡吃酸的。 “走!” 這個人搂住了她的肩膀,带着她往校园裡走: “請我吃饭!” 宁清又瞄了他一眼—— 以为我不說话就不记账了嗎? 可以肆意妄为? 不可能的。 一個小时后,天已渐渐暗了。 吃完鸡肉煲的陈舒离开了灵安学府,沿着大学城略显空旷的道路往回走。 路灯亮了起来,排成一條长线,一盏盏的洒下明黄灯光。大学城的道路并不热闹,热闹的只有学校和学校外边的小吃街,但也不冷清,只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天黑越来越早,外面的人也逐渐变少了。 快到玉京学府时,陈舒抄了一條近路,是條巷子,只能容一车通行,两边都是民房。 走着走着,突然有些警觉。 陈舒停下了脚步。 前面站着两個人。 再一回头,后面也走出了两個人。 双方都朝着他走了過来。 是抢钱的? 陈舒抠了抠头。 大益治安倒是不见得多好,但首都的治安沒有這么差吧,不是說大学城管得更严嗎? 大学城的人可不兴抢啊。 万一遇到某個群友這样的,說不定就给你来個反向操作了。 直到這四人靠近。 借着路灯,陈舒扫视着他们。 看起来都還比较年轻,身材高大健壮,每個人都有明显的练武痕迹,在他审视他们的时候,他们也都冷冷的盯着他。 气氛一下有些紧张起来。 “陈舒?” “各位大佬,有何贵干……” “你猜猜!” “我不猜。” “速借,贷款,听說過?” “噢……” 陈舒拖着长长的尾音,你们還先找上我了呀。 领头的一個年轻人从身后抽出一支金属短棍,随手一甩,短棍刷的一下变得大半米长,他对陈舒說:“沒有你们横插一脚,那天我們不說拿到钱,起码可以掌握那家人的行踪,后面就不会出這种事,我好些兄弟都被抓进去了……” “這什么逻辑?” “什么逻辑?就是這個逻辑。” “你找我們公司啊,我和你一样,也是個打工的。” “挨着找。” “你不能因为我好欺负就来找我撒气啊,說不通嘛,而且我是在校大学生,很容易把事情闹大的,多麻烦啊。”陈舒像是和清清說话一样的语气劝說他们,“算了算了……” “放心,今天挨了打,回去把钱准备好,赔了钱就了事了,不然下次就沒這么简单了!” “那我也懒得劝你们了……” 陈舒如是說道,随即头微微扬起,往上看了看,又以同样的方法看了看背后。 居然沒有监控。 对方见到他這样子,立马就凝重了起来,隐隐有种猜测—— 這人也许比想象中更硬一些。 对于玉京学府法术原理学的学生,哪怕才入校几個月,他们也是非常郑重的。对方至少是一阶修行者,小概率二阶,但他们完全按照了对付三阶的标准来出动人手。 话又說回来,在杀伤性法术被管制的今天,区区一個三阶修行者,又能剩下几分战斗力? 就看看谁更硬吧! 四人各自甩出了伸缩棍。 正在這时,又有一串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五人齐齐停下动作,扭头看去。 只见两個裹得很厚、跟两只企鹅似的的小男孩欢快的跑了過来,瞄了他们一眼,趴在路灯下边,各自摸出了弹珠。 气氛稍微受了点影响。 陈舒看看两個小孩,又看看這四人。 在他开口之前,先前說话的留寸头的年轻男子先开口了,他对两個小孩喊道:“嘿!小孩儿!别地儿去玩!” 然而两個小孩只回头淡淡瞄了他一眼,就完全不理会了。 “听见沒有?這裡马上要打架了!” “切!混子!” “日……” 寸头男子恼羞成怒,摸了摸身上,掏出五块钱递過去:“拿去在那边的小卖部买点东西吃,别在這晃。” 一個小孩回头瞄了眼,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五块钱能买什么?二十還差不多。” 社会人顿时受到了极大伤害,他平常抽的烟才十块钱一包! 這就是生长于帝都的花朵嗎? “钱够嗎?大哥。” 陈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他望向自己,立马双手一摊:“别看我,我反正是沒带现金的,现在我們都不用现金了,放網上银行還能升值。” 寸头男再次摸出二十块钱,和先前的五块一起,递给那個小孩,连声說道:“滚滚滚,再看见你,我连你一块收拾了!” 小孩接過皱巴巴的二十五块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带着小伙伴起身走了。 “你看看你们,为什么非得干這一行呢?完全沒有社会地位嘛。” “你他妈的!” “别說脏话啊……” 陈舒看着几位大哥脸上相继露出怒容,表情還比较轻松,他在寂静无人的巷子裡活动了下肩膀和脖子,想了想,对几人說: “在动手之前,還有人想要离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