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所谓剑宗(1更求首订) 作者:金色茉莉花 张酸奶独自待在宿舍中,拿着那张“见义勇为”的奖状反复查看,表情乐滋滋的。 可惜宿舍裡只有她一個人,沒人分享這份喜悦。 “唉……” 今天也是空巢酸奶的一天。 不過…… 张酸奶愉快的掏出了手机。 打开飞信,有個群叫“有福同享有难退群”,正是剑宗当代剑主的弟子群。 当代剑主也在裡头,但剑主不用飞信,年纪太大了,身体未老,思想先衰,对于新兴事物有种天然的抵触心理。剑主的賬號是张酸奶拿着他的手机註冊的,他本人从未上過线,只有张酸奶偶尔会登上去,让师兄师姐们管自己叫一通师父,给自己发红包。 张酸奶:图片 张酸奶:你们看這是什么?哈哈哈见义勇为,玉京警方发的呢!!! 张酸奶:你们的小师妹有出息了,竟然得到了见义勇为,就问你们羡不羡慕,惊不惊讶,嫉不嫉妒? 大师兄:嘚瑟 二师兄:垃圾 三师姐:這就是個屁 张酸奶看着消息皱起了眉。 這什么东西啊,一两百岁的人了,怎么一张口就這么惹人讨厌呢? 怎么底下還這么多人附和? 不知道商业互吹嗎? 不能說话好听点? 偌大個剑宗,除了我张酸奶,就沒一個正常人嗎? 张酸奶开始打字。 张酸奶:你们有嗎? 大师兄:飞信怎么发图片? 二师兄:图片 二师兄:你看我家墙上這一墙的纸像不像你的见义勇为奖状? 三师姐:图片 三师姐:你看我這一抽屉像不像你的见义勇为奖状? 四师兄:图片 四师兄:你们說我這二十面锦旗挂哪好呢? 五师兄:图片 装逼踢到了铁板。 张酸奶整個人都不好了。 张酸奶:你们怎么這么多這玩意儿/呆滞 大师兄:闲 二师兄:又能得钱,還能匡扶正义 三师姐:還能愉快的被人追杀 四师兄:還能在外门弟子面前装逼 五师兄:锦旗還能当抹布 六师姐:全被你们說完了,他妈的我說什么? 六师姐:啊我有了! 七师兄:奖状還能点火 六师姐:妈!的! 张酸奶默默的下了线。 這鸡儿门派裡沒一個正常人,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到处惹是生非,装逼也装不過他们,自己最好還是少和他们接触。 学校也成了银装素裹的样子。 相比起外面的城市,這座原本的皇家园林在雪中显得更为雅致,宁清迎着雪慢慢走,一路走過了湖,走過了山和山下的木质长廊,经過了亭台楼阁,這些景象都和往常不同了,像是一個新的世界。 不光是她,就是她背着的桃子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這从未见過的一幕。 “滴滴滴。” 宁清刷开了宿舍门。 张酸奶坐在沙发上,穿着瑜伽裤,翘着一條大长腿,手中捧着零食,闻声回头看她。 宁清抿了抿嘴: “早啊。” “早……嗯?” 张酸奶愣了一下,随即仰头一笑:“哈哈哈又失败了吧!我就說了吧,你這辈子都修不成了……虽然你看起来一副可以一辈子都不說话的样子。” “成功了。” “成功了?不是失败了?” “不是。” “真令人失望……” 张酸奶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转而趴在沙发上,手扶着沙发靠背看着她:“你多久不說话算成功啊。” “沒有時間。” “沒有時間?那咋算成功呢?” “自己决定。” “……”张酸奶无语了下,“那有什么意思?不是自欺欺人嘛!” “嗯。” “你這几天去哪了,课也不来上,宿舍也不回,我一個人好无聊,還好有事情做,要是沒有事情,我都差点去你租的小院子找你玩了。” “带妹妹玩了两天。” “你還有個妹妹?” “嗯。” “你妹妹是谁?” “是我妹妹。” “也是你未来的室友。” “你咋知道?” “猜的。” “叫什么名字?” “宁霁。” “也和你一样冷冰冰不爱說话嗎?” “比我好点。” “她也修闭口禅嗎?” “不修。” “那就好那就好……” 宁清走到客厅,解下猫包,将裡面的桃子放出来。 “這就是你要养的猫?” “嗯。” “哪来的?” “家裡带来的。” “哦……”张酸奶拖着长长的尾音,瞄着抖擞毛发的白猫,稍作酝酿,“什么品种啊?什么时候买的?公的母的绝育沒有?买成多少钱?叫什么名字?” “你問題好多。” “啊你好烦!你憋了我那么久了!” “你才烦。” “你烦!你烦你烦你最烦!”张酸奶连声說道,“那它叫什么名字总得告诉我吧!” “桃子。” “为啥叫這個名字?” “因为取的时候在吃桃子。” “谁在吃桃子?” “好吧不說算求……桃子你好,我张酸奶,你可以叫我奶奶。” “喵呜” “嘿這小东西還会接我的话!” 张酸奶摇头晃脑的,收回了目光,转而打开电视,放起了玉京新闻。 今天的雪让很多学生都好兴奋,媒体也兴奋,争相报道玉京的第一场雪——玉京位于益国中部,夏天比白市热但又不是好热,冬天比白市冷但也不是好冷,往往也都会下雪,但很少有這么早、這么大的雪。 张酸奶看得津津有味,并瞄了眼宁清,說出了群裡小学妹今早說的一句话: “瑞雪兆丰年啊!” 张酸奶早上听见的时候就觉得這句话很棒,现在自己這么一念,室友听见了多半也会觉得自己很文艺吧? 眼睛往旁边偷偷一瞄—— 室友只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自己在室友眼中终究只是個只会舞刀弄剑還屁话极多的莽子。 但這也怪不得她。 她很小的时候就因天赋超群被选中,进了剑宗,之后就一直在宗门裡长大。 难道你指望那群人给她上文化课? 最多也就是响应国家政策,让她一直上到了青学,强制义务教育结束之后就沒读书了,一直到十九岁进入灵安学府。 剑宗是灵安学府背后的大宗门之一。 她一直对外声称自己跳了一级,其实跳了很多级(划掉),其实走的后门。 张酸奶无力的往后一倒,神情疲倦,放弃了在室友面前转变形象的想法,正巧這时新闻画面一转,又讲起了昨天某宗门弟子见义勇为阻止毒贩运毒的事情,并播放了后续进展。 “贩毒集团已被悉数抓获…… “运毒团伙头目赵浩江仍在潜逃中,警方正在锁定他的位置。 “大家最关心的想必還是那位见义勇为的宗门弟子,但很抱歉不能透露他的個人信息……” 张酸奶咧嘴笑着,觉得很有意思,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在关注类似新闻,不仅看了国家新闻,還在小视频和各大论坛及知识论坛等平台上搜索相关关键词,找出视频一遍遍的看,底下的评论也不能放過。 每当看见那些人为自己的行为叫好,或者猜测自己的身份,她就觉得心裡无比满足。 忍不住要在沙发上扭来扭去。 双脚還要猛蹬空气。 還要geigeigei的笑個不停。 這两天脸都笑得有点僵硬了,大脑已经对這类事件感到有些疲劳了。 现在播的是本地新闻,比国家新闻要啰嗦一些,啰嗦好啊,多說点话来描述我的行为,多說点多說点,再多夸一点我的個人品德和以一敌十的武力,多来点多来点…… 笑着笑着,忽然有所察觉—— 张酸奶扭头一瞄,发现室友正一脸平静的盯着自己,她笑容一僵,又干笑两声,对室友說:“你看新闻裡這個人好牛逼啊,一個人打十個持枪毒贩,精准打击,還毫发无损,真是我辈楷模,我都有点崇拜她了!” 宁清抱着猫淡淡对她說: “继续。” “好!” 张酸奶装逼装到嗨处,丝毫沒觉得不对,抬手捏着自己小巧的下巴,继续以分析的语气說:“以我看,這些人的腿都是被锋利剑气所伤,应该是剑宗或王廷的手笔,這人這么厉害,如果不是老一辈的修行者,肯定至少是剑主或剑王关门弟子的水平。” “哦。” “厉不厉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要是他是男的,我都有点想嫁给他了!” “你想不想嫁?” “所以你就是吧?” “啥?” “你。” “我是啥?” “见义勇为,剑主的关门弟子,你想嫁的那個。” “你咋知道的?” “猜的。” “啊你果然好烦!!” 装逼失败的张酸奶脚指头都勾了起来,差点想回到房裡躲起来,直感觉這個室友就像是她的克星一样。 现在要說点什么来掩饰尴尬呢? “那個……” 张酸奶双手搓着,干脆心一横,沉声說道:“好吧!也沒什么不好承认的,见义勇为的就是我,我就是当代剑主最后一個关门弟子,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被欺负了,都可以找我……现在你可以开始崇拜我了。” “病句。” “啥?” “你說了一個病句。” “什么病句?” “关门弟子就是最后一個直传弟子的意思,最后一個关门弟子,重复了。”宁清淡淡的对她說。 “……”张酸奶沉默片刻,“我师父关了两次门!不行嗎?” “嗯。” 宁清抱着桃子站起身,不想和她多說了,但刚走出两步,她又抱着桃子面朝张酸奶:“這是我的室友,以后我們要和她相处很多很多年的,给她打声招呼吧。” “喵!” 桃子对张酸奶招了招小爪子。 张酸奶觉得這猫還挺聪明,于是又笑了,但突然又有点疑惑:“它刚刚不是已经跟我打了招呼了嗎?” “刚才是骂你。” 宁清說着时已转身进了屋子。 外头依然大雪纷飞,她坐在书桌前,却把椅子转向了阳台,透過阳台门,看着雪发了很久的呆——相比起现在她還是更喜歡昨天晚上,她和陈舒和潇潇在客厅裡烧了一個小火炉,火炉上煮着茶,坐到很晚。 “咚咚咚……” 张酸奶又来敲她的房门了,她能够想象到门外那人把脸贴在门上的样子: “宁清,等会儿雪停了咱们出去堆雪人吧?你堆過雪人沒?” “不感兴趣。” “你怎么什么都不感兴趣?” “我要看书了。” “沒劲。” 门外的脚步声回到了客厅中间,然后是整個人跃起摔在沙发垫子上的声音。 宁清微微闭上眼睛,脑中能够浮现出相应的画面,這也是她静心道的结果之一,随后她睁开眼睛,从書架上抽了一本最近常看的书来看,书名叫做: 《圣祖可能是個穿越者》 从书名就能得知它的內容了。 像是這一类的猜测有很多,不光是圣祖,但凡歷史上厉害一些的人,都有不少人說他们是穿越者。 但這本书比其它书都更有看头。 不光是它的论点更充分,文笔更好,還因为它很严谨的讨论了“穿越”的可能性,涉及灵魂学与空间学,而這本书的作者正是欧元公老先生早年间带過的一位学生。 天文宇宙学院的学生都爱看這本书。 宁清已经看了一半了。 下午雪停。 出门上课。 许是因为沒有人陪,张酸奶一個人也沒出去堆雪人,宁清和她一起走過宿舍区,下面堆着很多雪人,也有很多女生三两结伴正在堆着雪人,张酸奶脸上明显露出羡慕之色。宁清觉得她挺可怜的,决定晚上回来如果有時間可以陪她玩一玩,正好带桃子熟悉下环境。 因为教室不同,两人很快分开。 宁清在路上又遇到了欧元公老先生,他走在她的前面,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左右欣赏雪景。 从八月初,到现在十月底,将近三個月的時間,所有老师都沒請她起来回答過問題,但有些老师会时不时向她投来一個目光,有些是想知道她的修行进度,有些是其它方面的关心。 比如欧元公老先生。 老先生总担心她是因为内向、冷漠,抗拒和人交流,所以才编造了這件事情,他担忧但又不敢问,他想帮助她改变却又害怕影响到她,谁說高阶修行者就沒有一颗凡心呢? 宁清沉默了下,略微加快脚步,很快追上了老先生。 她很平静的向老先生打招呼: “老师好。” “你好……” 老先生转头见是她,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笑容:“宁清同学是吧?你的闭口禅修好了?” “修好了。” “那课堂上我可以請你出来交流問題了嗎?” “可以。” “走吧。”老先生边走边问,“修闭口禅還顺利么?” “比我想的要坎坷一些。” “有收获?” “很大。” “那就好那就好……” 老先生内心自是为她高兴的,既高兴于她并不是封闭自我的人,也高兴于她的收获与成长,還高兴于她信任了自己自己也帮助了她,总之很好。 总之很好。